第一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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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阿九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李三一个人，阿七跳到他旁边点了一下他还带着芝麻的嘴角，“吃东西没擦干净嘴巴，小心被杜长老看到哦。”
他少年心性，觉得又不是养不起，李三不想练辟谷就不练呗，完全不知杜姜被刺激了，毕竟差点饿死在秘境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有郎中和杜姜知道。
“师傅好像被我气跑了。”李三垂头丧气，一旦饿昏了头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心里又内疚又忐忑。
看到一个大男人这个样子显然让阿七有些不适，他抖了一下，“你不会要哭了吧，这么点事情算什么，多气气有利于身心健康，你看执法长老多生龙活虎，多亏我。”
阿九：“他生龙活虎你屁股遭殃，你在骄傲什么？”
阿七：“......”屁股突然就莫名其妙感觉疼起来了。
杜姜并没有被气跑，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顾清绾倒了杯水递给他，“先喝杯水吧。”
杜姜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桌子上拿指腹磨蹭，这是她思考时候的习惯动作。
她斟酌了一下，用平和的语气试图让杜姜明白，“杜长老，我与李三相处的时间不比你多，但却比你早，我与他相识于危难，他不是个怕死怕疼的人。”
怕死的人不会因为她一句话就敢当那个不怕死，第一个站起来的人，也不会在明明已经躲进了安全的货舱还跑出来救人，他或许怕死，但在旁人有难时也只会犹豫一下就挺身而出。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他性子没心没肺，对口腹之欲如此执着到了几乎入障的程度，实在是古怪，或许你应该和他好好谈谈，若是一味相逼，怕是适得其反。”
杜姜沉默了许久，最后沉沉叹了口气，“竟是我当局者迷了。”
他将水一饮而尽，水已经凉了，滑过喉咙消去连日的一些燥意，他忍不住又倒了一杯下腹，像是要把火气浇灭。
“刚刚我说话带着情绪，对师叔不敬之处还请见谅，谢谢师叔特意劝慰开解，唉，我也是着相了。”
他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顾清绾怎么好意思受，急忙站起来躲过。
“杜长老不用多礼，李三也是我的好友，我做这些小事无足挂齿，您还是先去关注一下李三的情况吧。”
杜姜点头。
顾清绾处理完了这事，才安心继续收拾行李，说是收拾，不过是一股脑扔到芥子里，她拍拍手，颇有种大功告成的成就感。
当走到上官曦山峰外，她照例让小红去通报，但这次似乎等候的格外的久，久的有些不寻常了。
少女细细的眉微蹙，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整个人坐立难安。
一个时辰前。
药炉上一丝轻烟溢散，微苦的气味布满了元思元的鼻腔，他见盖子微微震动，拿起白布揭开，将其倒进碗里放在一旁散热。
上官曦的屋里终年都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那是特制的熏香，能清心安神。
她平日里清醒的时候会自己看会书，张景山和上官慕给她收集了许多书。
父子俩口味都不相同，父亲收集的都是些正史，儿子却偏好杂书，只图看个趣味。
上官曦都会看，她好像没有什么偏好，又好像都偏好，上官慕问她喜欢什么？她也只是说只要是父亲哥哥选的，都喜欢。
她说这话时，嘴角勾着浅笑，眼里始终是淡淡的，看起来像个精致的瓷人，美则美矣，却少了她那个年纪应该有的灵动。
“扣扣—”
“上官姑娘，药煎好了，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男子清朗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上官曦在看到的那一页书折了个角，放到床头。
“请进。”
元思远推门而入，将药碗递给她，趁着这空闲，他将窗户推开，“怎么不开窗，不觉得憋闷吗？”
上官曦用汤勺在碗里舀了一勺，语调清浅，“还好。”
已经过了日光最盛的时候，光线微暖，很适合出去晒太阳，元思远想着，等一会应该带上官姑娘出去转一下，老闷着不利于病情，也容易胡思乱想。
“哐当--”
“刺啦--！”
上官曦捂着喉咙露出痛苦的神色，手中的碗滚落，深褐色的药汁将床上和地上都弄得污秽不堪。
少女仿佛不能呼吸，大张着檀口，痛苦到极致喷出一口浓稠的血，整个人如断翼的鸟，失去力气伏在床沿。
瓷碗破碎的刺耳响声让人不由神经拉紧，元思远霍然转身，却见原本安静守在角落的机械造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身后。
“禁止...靠近...”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将他隔绝在外，厚重的铁甲像盾，他只能在空隙里看到上官曦那病态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凄艳刺眼的红。
“上官姑娘！你怎么了？你们这些铁疙瘩让开！”元思远急声喊道，双手用力推开身前的铁甲，却不能让它们动弹一丝。
上官曦半睁着眼，迷蒙的视线里只有晃动的光影，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喉咙到胃里一阵烧灼的剧痛，舌尖诡异地泛起一丝甜。
上官曦的吐血像是一个信号，全面拉响了这座山峰的警报，原本布满山峰的无害机械造物都同一时间动弹，眼中发出代表警戒的绿光，数道结界在它们合并下产生，笼罩着上空，将内部围得密不透风。
空中的机械鸟俯冲而下，将用留影石记录下的画面都原原本本在张景山面前放了出来。
“曦儿出事了！”张景山只看到吐血这一幕就再看不下去，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昊宸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将留影石记录的画面又放了几次。
少女手中滚落的碗在地面破碎，药汁四溅，上面浮起一层黑色扭曲的气，又瞬间消失。
昊宸脸色凝重，“这是什么？”
若说是热气应该是淡若无的白，绝不应该是这般奇怪的黑色，他甚至从中感觉到一丝让人恶心的反胃，像是天性相克的敌人。
他将留影石取下，皱眉快步跟上，当务之急，是上官曦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