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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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重建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雪雷也有大量工作需要处理。江明侯**队尚未完全离开，而关雎王都百姓也死伤惨重，这个时候催婚也不合适。于是魔王拜托四王子照顾关鼒并提出了一年后正式完婚的约定，随即以不忍看战乱残骸的理由带着部下以及雪雷派来的厨师师带着雪雷介绍信前往海边城市从事菜谱和乐谱翻译工作。

争取关鼒意见后，先由魔王提出必须为正室，再由关鼒提出不做正室的意见。毕竟魔王未来不可能久居此地，关鼒需要自己保护自己，魔王也想替关鼒攒一些人情。其实如果不是雪雷和关鼒极力请求，魔王更希望离开这个国家，等它稳定后再回来参与婚礼。待在这里应对那些感恩或者好奇攀附之人让魔王厌烦，面对别人的各种问题，魔王几乎都采取了冷淡的态度。其实俩柄魔剑的损坏完全不合逻辑，只是因为四王子作为城内最后的主心骨，实在不方便上演绝地反击的戏码，可是抛弃那俩把剑的心思已定，于是就以极其不合理的方式销毁了它们。对此，魔王只能解释为立威的需要以及自己属下任性乱来了。

二王子遇难之事传开后，雪雷不得不出面代政。老国王一家的离奇失踪需要设法寻找，而协调各城援军完成监督江明侯国撤军以及修复城市也很重要，四王子雪雷真的很忙。在于关鼒详谈后，他已知其与胖先生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身为王子，甚至是未来的国王，娶一个青楼女子为王后着实麻烦。这份麻烦未来也会给关鼒带来极大风险，所以立为侧妃对于关鼒也是好事。现在雪雷拜托王子妃妥善照顾关鼒，希望她们可以关系和睦吧。王子妃在战争开始后没有出逃，而是留在王子府，并在王都陷落后跑到雪雷身边相助。对于这份情谊，雪雷也不想辜负，即使这份婚姻最初是出于政治原因。王子妃对于关鼒拒绝争夺正室也很感激，她对于关鼒采取了友善而非敌对态度，这也是其个人优秀素质的体现。魔王临行前以龙神所赠稀有净身神水的名义使用治疗药剂把关鼒变成处子之身，也算是帮她面对复杂的政治环境吧。

翻译工作并不是那么顺利，许多食材在这边都不存在，而存在的也一时难以凑齐。同时，这边也有不少魔王感兴趣的食材，比如他们的红辣椒就比兴水王国那边品种更辣，还有一些那边没有的调味作物，魔王也希望采集它们的种子。加上关鼒婚期最早也要在一年之后，所以魔王与雪雷所派厨师并不会在翻译工作的时间上过于紧迫。于是，在这沿海之地，魔王开了一家火锅店。

救世主般的名义加上全新的料理模式，定价也比大酒楼便宜，所以魔王觉得应该生意火爆才对。然而，除了那些因为魔王主仆威名以及雪雷介绍信而来的外，其实纯粹的客户并不多。因为他们不仅不习惯这种吃饭方式，对于沾沾水就加价那么多的经营方式也觉得太黑。关键还是酱料调制麻烦，选用本地拥有的酱料味道实在不符合魔王口味，所以魔王悄悄跑回鹤舞弄了一些芝麻和芥末回来作为店铺特色。同时将寿司与生鱼片那套也交给跟来的厨师，算是特色菜吧。早饭后与厨师一同进行翻译，午饭前由厨师以及雇佣的洗衣大妈们一同经营店铺，魔王主仆四处溜达就成为了他们在海边小城九椒城的生活。夜间魔王则会溜到海底的作坊接受货币。

由于人类工匠制作首饰的速度实在太慢，所以在制作出金银手镯、项链各一万份厚，魔王消除了他们，然后使用召唤部下开始制作货币。货币分为金币、银币、金锭、银锭四种，按其贵金属含量来看，一枚银币等于兴水王国流通银币纯银重量约一千倍，一枚金币的黄金重量大概等于兴水王国流通金币的俩千倍。它们的一面是骷髅头图案，突然周围是用兴水王国文字所写的“兴水王国鹤舞公爵领地发行使用货币”环绕，而图案下侧还有其以鹤舞计量单位所具有的重量标识文字。另一面则是郁金香花瓣图案以及“白金冒险者郁金香小队与魔王小队联合监制”的字样，文字是光欣慈题写，骷髅头和花瓣是柳晔所绘。它们在制成后会送给她们一些作为友谊见证，其余作为鹤舞公爵发放的奖励金逐渐流入文明。因为采用了异世界提纯工艺中的最高标准制作，使用者完全可以把它们直接当做金银进行收藏。此外大约三成金银是以锭条形式存在的，这样方便在其他大洲使用。

锡与铜则全部制作成砖头大的锭，与不锈钢铁块一样准备变卖到各地，其余金属比如铅等因为数量少，早就送给了柳晔以及流云帝国一些被杀的强盗老窝。根据魔王跟踪操作，它们与扔过去的玉器一样已经被当地人意外找到。为了避免它们一次性入世可能带来的问题，魔王基本上都是选择各大洲的盗贼以及尖酸刻薄之人作为发现者。

九椒城，顾名思义拥有丰富椒类。但是作为一个海滨城市，如果以为它是拥有九种椒类所以得名就错了，此地乃是关雎王国与各岛国、远方各国进行香料贸易的一个海港。尚武的关雎王国周围几乎没有成气候的海盗，他们本国人便依靠海路四处经商。魔王另购小院后在此大量采购种子和研究工艺品技艺。最令他赞叹的并非可以令食物增色的调料，而是这里竟然隐隐有民主制的味道。

关雎王国的人很尚武，连他们的奴仆都允许习武。

关雎王国的人很团结，连自己的奴仆都很善待。

关雎王国的人很聪明，连没学过文化的奴仆都知道商人们通过商品交换，就能从使用不同货币的区域赚到自己想要的物资。

关雎王国的人很勇敢和自由，出海经商都是自由民们向往的发财之路。

而九椒城除了这些特性外，因为距离王都最远且商业发达，竟然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民主。民间有着各种名目的商会或者互助机构，其内部决策需要大多数人一并参与。由于这些民间机构具有一定影响力且民风彪悍，官府做事便会多咨询相关机构的意见。不知不觉间，城主决策的事情变成了由城主与几大商会、农会、渔会、工行首席一起讨论的模式。并且决策一定要代表大多数自由民的意志，如果仅仅代表少数权贵，那么城内就会发生聚会抗议闹事。鉴于他们还算忠君爱国，所以在他们履行自己义务的前提下，王都所派官员也尽量放低姿态。其实，整个关雎王国都有这种官民一体的风气，只是九椒城的百姓更彪悍一点。

也许是环境逼迫？也许是生活富裕的原因？魔王对于这种异类地方颇有兴趣，采集资料之余观察民风便是魔王另一乐事。有时，也会在荒野撒一些兴水王国那边的蔬菜和香料种子作物作为礼物。但是，既然有一定民主特性，那么取消奴隶制会不会更好？红蘘王国自上而下的试验算是失败了，那么如果在九椒城自下而上展开试验呢？

这片大洲周围缺乏其它智慧种族，偶尔有些类似哥布林的也被作为魔物被征讨。没有种族危机的人类对待自己身份较低的同胞犹如对待魔物一般任性。街上的奴隶贩卖区有着来自各国的各种肤色与样貌的奴隶，他们被奴隶主当做商品一般当街供人挑选与谈价。和烟蒙王国的奴隶不同，这里的奴隶虽然低贱却多得到妥善对待，这也是因为关雎王国之人爱财，希望奴隶作为商品能有好的利润。而奴隶们作为商品被买来后，就如同自家的狗一般具有被主人保护以及被外人评价的特性。如果遇见善意多金的主人，甚至有花钱替奴隶在官府买下自由民户籍并改变身份的可能性。所以，江明侯国进攻关雎王都时，出现了不少奴隶与主家一同战死的情况。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直接废除奴隶制不好吗？而如果要废除奴隶制，那么被挑选的目标就要有不甘为奴与憎恨奴隶制的心情以及迎战整个关雎王国的实力。就算出于留下一粒废除奴隶制的种子目的，其实力最少需要能够震慑一座城市吧？前者简单，只要找一个特别悲催的奴隶，稍微催眠洗脑就可以了，关键是后者麻烦。其如果真有这个实力，早就晋升为自由民家仆了，而魔王又不愿对智慧生物使用强化剂。就算使用了，由于魔王身居此地，其未来历史影响让魔王很不放心。若是让其得到什么宝物或者神兽就好了，魔王有点后悔随意扔掉那俩把魔剑，即使它们的牺牲加上魔王的叹息换来了雪雷的感恩。

如何让一个人变强而完全不会被人想到是魔王的手段呢？对此，魔王坐在火锅店看着寥寥无几的客人让认真思索。任何变革都会引发利益冲突，奴隶制的取消同样如此。它虽然可能会被后人认为是好事，但更可能被权贵阶层的写手把相关人员骂的狗血喷头。所以，魔王不愿被人发现自己牵扯其中。

可是，关雎王国的奴隶们比其他地方强多了，他们真有牺牲的意志吗？魔王又不想随便选择没有罪行的可怜虫作为牺牲品，于是他在火锅店打盹之时会使用情报收集技能谛听来聆听城市内外所有动静。

老故事里讲，情投意合的人终能成为眷属。

老故事里讲，谈情说爱最好门当户对。

可是老故事里没有讲，贫贱之人多伤心。

天牛从记事起就是给人干活的奴隶，经过几次转卖，天牛也不知道自己家人是何人，故乡在何方。他只是一个奴隶，一个连名字都是主人随便起的社会底层。起早贪黑的忙碌，直到没有任何主人认为他还有价值之时以奖励他自由的名义逐出家门，或者遇见比较仁义的主人养着他，无论哪种都是艰难的人生路。曾经和其他所有奴隶一般，天牛麻木不仁的活着，为了讨主人欢心而拼命的劳累着，直到遇见了她。

被主人宣称十八岁那年，天牛被卖到了九椒城铁匠崔家做打铁苦力。崔家不是什么有权势的大家族，买来奴隶自然要拼命使用来换回成本。工作更加辛苦的天牛非常疲倦，可是却没有任何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为何面临如此命运。

可是，崔家孙女崔裳却改变了他的人生，即使她是无意或者善意的。

年幼的崔裳在兄弟姐妹中是最活波好动的一个，每每练武之后，在兄弟姐妹们回去休息之时，她总是喜欢四处玩耍，仿佛不知疲惫似的。崔家的家传武学与打铁颇为相似，乃是以铁锤为武器的联欢技。也许崔家祖先抱着即使习武不成也能做过祖传生意的念头在研究武学吧？或者，只是因为争强好胜而强行创造了几招，反正它们在外的评价不高却修炼极为辛苦。小小年纪的崔裳总是跑到打铁作坊亲自抡大锤作为对体力的训练，而沉默寡言的天牛无法不受到活波的崔裳影响。

“天牛大哥，你天天打铁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崔裳看着沉默寡言的天牛问道“你想不想出去玩？”

“我什么也没想”天牛回答道“就只是打铁”

“那不打铁的时候，你会想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想，就是休息”天牛的回答并非实话，他也有对主家生活的向往。

“那样太没劲了，天牛大哥不想出去玩吗？”

“回禀大小姐，我不敢想这些”

“这样呀，以后你就跟着我出去玩吧”崔裳不等天牛拒绝就蹦跳着离开了，经过她的哭鼻子加撒娇，崔家老太爷终于同意了天牛转做崔裳的贴身仆人。

崔家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崔裳又爱吃爱玩，天牛作为跟班难免被她喂些零食，从此跟着崔裳的天牛再没饿过肚子。

一晃又是十载过，崔裳终于到了出嫁的日子，天牛作为陪嫁奴仆既开心又伤心。开心的是崔裳即使是离家都没忘记带走他这个陪伴多年的仆人，至于伤心的原因，天牛也说不好。当年天牛悄悄喜欢的姑娘被东家安排与另一个奴隶结婚，天牛可能都没有如此伤心吧。奴隶的婚姻不由自己，更没有资格对东家指手画脚。

“唉，天牛大哥神色似乎有点落寞”出嫁前的崔裳看着镜子里的天牛“虽然我的婚姻也是父母安排，可是那夫家也算是与我青梅竹马，所以开心点吧”

“大小姐，您喜欢的不是那位海公子吗？”对于崔裳的心事，作为心腹的崔裳还是知道不少的。

“唉，过去的就别提了”崔裳叹气“海家做丝绸生意，其商船船队去年遭遇海啸。他们不仅财产损失甚巨，家族骨干也牺牲数位，恐怕短时间难复当日荣光。苏家不仅拥有大批良田，家里更是有数位高级官员，是父亲做梦都要巴结的对象。既然被苏家公子看上，我又哪有选择的权力。”

“您多向老爷求情，您父亲和爷爷一定会改变主意的，他们不是很疼爱你吗？”

“我的傻大哥呀”崔裳忍不住苦笑“他们疼爱我，不就为了今天吗？好了，今天是出嫁日，开心点吧。我已经让父亲把你的拥有者改为了我，等我做了苏家少奶奶，一定帮你找个好媳妇。过几年，等我攒点私房钱，帮你买个住的地方，然后带你去官府改你档案为自由民。现在，你就原谅我的任性，陪陪我吧。一个人嫁过去，怪害怕的”

“我一定保护好主人，多谢主人信任”天牛感激涕零，赶忙表态。其实崔裳也有陪嫁丫鬟，她自己的功夫也还凑合，最起码是崔家唯一在十几岁年龄就能完整使用崔家连环锤绝技之人。之所以带着天牛，除了因为她是自己多年的陪伴外，也只可能是为了照顾天牛了。对此，天牛感激涕零。

“现在没外人，叫我小裳就行了”崔裳叹气“生而为人，没有谁比谁天生更高贵一点的道理，不该有贵族与奴隶的差别的。至于感谢，应该是我感谢天牛大哥的悉心照料才对”

“不敢不敢，这是我应该做的”

“唉”崔裳再度叹气“我是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奴隶，该会是多么可怕的景象”

“大小姐天生富贵，不可能是奴隶的”

“呵呵，谢谢”崔裳淡然一笑“其实我知道你喜欢谁，我也劝过父亲把她嫁给你。可是，我已经任性的让你陪在我身边了，实在没有办法再次说服父亲了”

“谢谢大小姐”天牛说“都过去了，不提了”他只是大小姐身边的普通奴隶，而那位则是拥有魔法天赋的家臣级别奴隶，等他们结合并生出可能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后，那些孩子都是售价高昂的优质商品。对此，没有魔法天赋的天牛毫无竞争优势。当然，崔家也不会拼命的卖孩子，最多卖俩三个以后就会还他们自由。这不仅是因为利润大，也是因为担心魔法师奴隶做出狗急跳墙的事危及他们。

“好，不提了，出嫁”崔裳努力拍着桌子笑了起来，因为她不笑，天牛更不会笑了。

可是天牛并没有等到想要的那种自由日子，自幼习武的崔裳结婚后虽然对婆家谦恭却不愿做那唯命是从的女仆般生活。苏家与其他国家权贵往来密切，无形中有了轻视女子的思想。因此，他们希望崔裳像江明侯国的媳妇一般每日奉茶打扫问安，而非习武逛街读书，就像崔裳的婆婆一般。她们虽然衣食无忧，劳务也没有女奴沉重，可是对于崔裳而言，心理上的痛苦远超劳累。于是在丈夫执意要娶某位官员家的女儿而不肯与她离婚后，崔裳选择了自尽。

“天牛哥，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崔裳不顾夫家意见，执意带着天牛以及其它陪嫁丫鬟们去官府做了身份变更手续，还了他们自由。只是崔裳花了所有私房钱也只能买了几间很小的屋子，算是给他们一个住处。随后，崔裳把自己的首饰卖掉后给了他们一些钱财，然后强行开除了他们。在与天牛临别之际，崔裳哭的泪眼婆娑。

“小裳大小姐，跟着你，不辛苦”天牛不知所措，他只知道崔裳为了安排这些，算是和家里闹翻了。为了完成这些，她甚至找到一把铁锤砸坏了家门。因为她武艺高超而夫家忙于娶亲，所以他们对于以完成还仆人自由诺言后保证老老实实的崔裳勉强同意了她的恣意妄为。

“没有自由的日子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让我做奴隶，我一天、一刻都活不下去”崔裳哭着说“天牛哥，今后你自己多多保重”

“我可以继续照顾大小姐呀”

“不必了”崔裳擦干眼泪，“苏家不是人呆的地方，你们不要来了。我走了，保重”

“唉，大小姐”天牛虽然自由了，可是崔裳却失去了自由。而此后的崔裳收起武艺，做起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乖媳妇。

也许是她的心死了，所以认命的崔裳让丈夫恼羞成怒。也许是二房背景更强且容貌更美吧，夫家对崔裳也愈发苛刻，直至一个寒冷的夜晚，崔裳因为被老夫人体罚而自尽。自幼习武的崔裳没有做任何反抗，也没有和任何人告别，甚至没有看她的孩子一眼。在那寒冷的夜晚，崔裳默默的跳下了井台。

崔裳不幸福，天牛又岂会自由？他的心，无日无夜不再为崔裳担心。崔裳之死的消息传来，愤怒使天牛崩溃了，他埋伏在路边趁着崔裳夫君不注意奋力一击。尚未碰到人就被对方习武的手下制服痛打之后送进了监狱，身为自由民的天牛挑衅殴打自由民自然不算杀头重罪。在九椒城这种地方，即使是高官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但是，苏家竟然以天牛赎身之钱是苏家所出，而苏家不知感恩加上形象受辱为由提起了重金索赔。还不起钱的天牛眼看着苏家买通官员直接把他身份改回奴隶，然后以奴隶辱主重罪加上苏家这个主人的意见，判了天牛死刑。对此，且不谈那些商会是否会替他这样一个穷人出头，即使他们愿意，他们对于主人处置奴隶之事也毫无插手机会。

只是江明侯国突然打来，官府忙于应对，一时顾不上对并非罪大恶极的死刑犯的处置。甚至，提出了囚犯参军立功减刑的诱惑。天牛他们随军来到王都外作为炮灰被安排做攻城先锋。天牛的心早已死去，他哪里在乎关雎王国的死活？之所以前来此地，不过是希望找个机会逃跑然后继续复仇罢了。而他也成功的做到了，第一波冲击发起之时，他便借助落石荡起的烟尘躲在骑兵不会过来的攻城半路上。接着，就是煎熬与等待，凭借自幼打铁以及陪大小姐习武练出的强壮身体，硬抗路过士兵的践踏。极其幸运的是魔法炮与弩箭都没有打到他身上，于是趁着天黑侥幸逃离战场，以难民身份来到了九椒城外。

他没有通过审查后合法入城的手续，也没有战胜苏家人身边一众护卫的自信，甚至就连那个可恶的苏家老夫人都未必打的过。他只是一身蛮力，而对方不仅自幼习武，还总是随身带着魔法炮筒。

那是以精钢为筒，以魔晶石按魔法阵内置其中，使用者输入少许魔力并放入铁球或铁箭就能引发魔法阵然后令铁球高速击出的武器。随着魔法师自身魔力性质不同，除了风爆冲击外也有烈焰暴击和雷蛇挟击等多种方式。威力与筒内的魔晶石以及魔法阵密切相关，对于面对贼人而来不及施法的魔法师是极佳的护身宝贝。只要平常往里面储存些魔法，紧急时刻魔法师只用一点启动魔力就能迅速攻击。老夫人携带的虽然只是一个笛子大小的魔法炮，威力却也足够把铁箭射入天牛身体。而九椒城的城门还配备了几个木桩粗的魔法炮作为守城武器。这种魔法炮魔王在几乎什么都卖的九椒城见过，评价是潜力很大而当下缺乏竞争力。小型的魔法炮虽然比袖箭威力大，却多了使用者必须是魔法师的限制。胳膊粗的魔法炮虽然威力超过了弩箭且制作工艺比优良劲弩要简单，可是对于魔法师而言，炮筒太重了。守城以及船队的魔法炮在不会炸膛的情况下射出的铁球威力远比弩机更大，可是需要的魔晶石数量也很大，且攻击范围有限。而魔晶石昂贵同时又会随时间和使用强度消散，用它做武器还不如投石车和大型弩机，或者干脆直接由魔法师们进行攻击。

现在魔王见过的魔法炮用途主要是在城楼上预备攻击靠近的敌方大将、在海船上让实力较弱的魔法师使用魔晶事先储存的魔力攻击极速靠近的船只，城楼上实力较弱的魔法师携带一些婴孩胳膊粗的魔法炮攻击敌方冲上城楼的先锋，以及有钱的魔法师携带笛子样的小型魔法炮当街行走来表明自己的魔法师身份。至于威力能不能达到使用者所想就看魔晶石以及炮筒强度了，反正九椒城的魔法炮对于木都使用了防御护盾的黄金冒险者毫无意义。而炮弹飞行速度对于大剑师而言也太慢了，根本不存在被击中的可能性，这还不提使用者自身的应变能力。当然，本领高强的武者数量始终有限。小型魔法筒的威力和炮弹速度虽然无法击穿精钢铠甲，但是对于反应速度慢或者没有防备的普通武者还是可以吓唬一下的，毕竟威力和速度都超过了地球科技的轻型武器。只是，如果是认真起来的武者，哪怕只是最低等级的菜鸟冒险者的水平，它也未必能打中剑士或者击穿防护气盾。有商人介绍说中型魔法炮可以击穿大部分不附魔的精钢铠甲，而大号魔法炮甚至可以击破部分发动起来的附魔铠甲。可是魔法师大多体力不佳，对它们缺乏兴趣。

照此情况发展下去，**或者**替代物为动力的不需要魔法的武器被发明也是早晚的事吧。只是对于大剑师或者大魔法师而言，如果你与他狭路相逢，那么你除非使用威力巨大的同归于尽性质武器，否则实在对他没有办法。但是如果那样做，已经不能算使用武器的武者之间较量了吧？那种情况就纯粹是体系之间的集体力量对决了。

不过天牛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大剑师或者大魔法师，他也没有躲过小型魔法炮的本事。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等候城墙军营招兵，然后可以有机会溜上城墙，再然后是在别人阻止他之前使用魔法炮对着苏家来一下。他甚至不知道魔法炮需要由法师驱动，混在难民中的他只想报仇。其实理论上如果不用魔法师而是使用拥有魔力的魔晶来催动魔法炮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如同必须魔法师亲自驱动魔法阵一般，异世界还没有研究出不借助魔力或者魂力为引就让魔晶中的魔力按需求静止和运动的办法。置身难民堆的他弄花了自己的脸，依靠在城墙外的穷人聚居区抢泔水谋生的他总是会望着城楼发呆，偶尔独自站在角落，忍不住会念叨着一定为小裳报仇的誓言。

随着援军返回，军营始终没有新招士兵，之前在穷人聚居区无审查诱惑穷人服役的场景一直没有再现。望着城墙感觉希望渺茫的天牛愈发急躁起来，他索性点燃火堆然后用燃烧的木块烫脸。等到脸上伤疤愈合，无人能认出他，也无人怀疑他是故意毁容之时，再次假装难民潜入城内伺机杀掉苏家老太太和崔裳的恶夫。那崔裳恶夫平常进出青楼与酒楼，他总有大醉而归，只要蹲在路边，只要等待一次他们大意的机会，应该就能报仇吧？

如今已经以乞丐身份潜入城内三日了，他蹲在苏家大院的角落也有三日了，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机会。今夜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充满恨意的天牛不知为何突然格外疲惫，随即沉沉入睡。在梦中，他似乎回想了自己的一生，而醒来只记得崔裳在梦里告诉他“如果天下没有把人不当人的奴隶制就好了”，这句话让天牛格外亢奋。崔裳是在给虚弱不堪的天牛托梦吗？崔裳拜托的事，天牛拼命也要做到，可是应该怎么做呢？整整一天，天牛想不出任何办法，急的直抓脑袋。而再次夜深人静的时候，迫不及待入梦与崔裳相会的天牛看见崔裳轻抚他的头顶叹气“如果天下没有奴隶主与奴隶就好了，天牛哥你受苦了”

“不苦，给小裳大小姐做奴隶，我心甘情愿”

“唉，你这个样子，也真是有情有义呀！”崔裳叹气，随后似乎很是纠结的沉默不语。

“大小姐，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唔，我更希望你自由呀”梦中的崔裳对于是否报仇倒不是很在意，正如魔王意外的发现崔裳竟然拥有如此高贵的心灵一般。以至于魔王有点纠结要不要继续利用天牛，他甚至有了复活崔裳的打算。不过崔裳毕竟死去甚久，即使复活也不是原来那个崔裳了。魔力复活崔裳可以凭借她的记忆为她重塑灵魂来补缺她那消散的灵魂，但是二者毕竟不同了。

“我只要小裳小姐好好活着，其它的我什么都不要。大伙们都希望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大伙宁愿终身为奴”天牛发自内心的说着，崔裳或者说魔王也颇为动容。在这异世界并不乏真情，不过像崔裳这种对于奴隶没有一丝偏见的品格高贵之人就极其稀少了。

“即使活了过来，又能去哪里呢？”崔裳似乎很是苦恼，一挥衣袖消失了。复活她之后实在太麻烦了，总不能扔个孤岛不管吧。而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一个被复活的人会是史书上的大事吧？除非，包括她自己在内都不知道自己是复活的？复活她，然后删改记忆后带到鹤舞吗？她语言也不通啊！而且，这样做未免自欺欺人。魔王叹息着离开，回到自己的小院还是唏嘘不停，如果早点有机会认识这位自由而高洁的女子，魔王一定保她一生自由。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替她照料那些奴隶了吧？

次日午后的魔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路过苏府那个拐角处。天牛还在那里，不知在何处吃了泔水的天牛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按照九椒城习俗快到大集会的日子了，到了那个时候，苏家总有人在赶集时大意吧？天牛一言不发，默默的等待着，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早点复仇然后去陪伴大小姐就是他全部的心愿。一胖一瘦二人踱着步从远方走来，在经过天牛时，随意走动的胖子袖间的一根金锭掉落，刚好甩到天牛身边。

“俩位先生，你们的东西掉了”天牛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呼唤住魔王和小玉。

“多谢”魔王点点头，小玉接过了金锭“阁下似乎是落难之人，为何不把此物占为己有？”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天牛认真的说道，他不想玷污小姐的名声。

“唉”胖子似乎很是失望的样子，若是天牛收下金锭，魔王就能毫不犹豫的开展后续计划了。虽然结局一定是对天牛好的，但是魔王也不敢保证天牛一定能度过过程中的危险。“像阁下这种人品也是少见，我乃是四王子的朋友，阁下如果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忙”

“真的？”天牛眼中突然放光，随即黯然“自古官官相护，算了吧”

“这样呀，看来你受到官府欺压了，不过你放心，我本来就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没有和哪个官员有利益关系的。如果一定说关系，那就是和四王子也就是未来的国王关系不错”魔王心想，你要是请我帮忙惩治苏家，那四王子一定会给我面子的。只是按照这边法律以及崔裳死亡责任人认定，其处罚肯定不会完全如了天牛的愿。但是，如果事情不公开，那么魔王怎么介入呢？一旦魔王介入，无论对苏府惩罚如何，魔王都可以以其是忠仆的名义把他收为小玉的徒弟。然后由小玉传他剑术和搏击技巧，等到魔王要离开这里时，送他些能增强使用者一定时间强度的救命卷轴以及一些金子。接着，就是他月黑风高夜悄悄报**以富商身份提出废除奴隶制的故事了。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先生不要打扰我休息”天牛起身离开，他怕事情败露之后，自己再无复仇机会。

“还真是缺乏信任呀”魔王叹气“就算你讨厌官员，那么其他方面呢？你不缺钱吗？还是缺工作？四王子命令九椒城的城主照顾我，所以我有钱也有权做很多事哦？只要你提，我一定做到”

“不，谢谢您了，我什么也不缺”天牛转过头鞠躬，淡淡的拒绝了魔王的感激，在他眼中，除了报仇已无任何生存的意义。

“唉”魔王不能当街强行挽留，只能一边大声说他真傻，一边带着小玉回火锅店了。店里的客人多了一些，他们对于麻辣火锅里的豆腐蘸着芝麻酱吃格外感兴趣。这些由城主组织人试制的豆制品也有以小吃形式在火锅店分开售卖。魔王对于能否赚钱并不是很在意，赚到的钱加上兑换的钱基本上都发给了员工。按照原计划，一只幽魂会附身一条流浪狗然后与天牛建立友谊，然后在天牛报仇行动的时候，流浪狗突然变异为魔物狗。再然后，就是魔王出面把魔物狗变回普通狗，并建议交给四王子处置。不过，对方一片赤诚，魔王又感怀崔裳高贵品格，有点不想折腾他。

“黄歇大婶，你们这边人都信海神吗？”魔王坐在宽大的藤椅上看着店员忙活，原本给人洗衣谋生的大娘们现在改为天天洗菜擦桌子。魔王不仅把店里收入分给了他们，还经常给予他她们银币或者金币的奖励。听说雪雷王子送来不少奖赏，加上魔王一年后离开的消息，店员们都努力干活，争取更多奖励。这位黄歇大婶刚擦完客户用过的桌子，此时正在扫地。

“是金鱼神”黄歇连忙恭敬的回答。

“哦，你们的金鱼神主要管什么？发财吗？”魔王已经有所了解，但是做事总需要合理契机。金鱼神关雎王国是保佑一切的***，当然重点是保财富和平安，不少富人都会用金子铸一条鱼来供奉。

“主要保佑大伙平安，生活富裕”黄歇一边认真的回答，一边紧张的搓手，生怕出什么差错。

“不要紧张”魔王一挥手，一旁的小玉递给黄歇一枚金币。

“谢谢老板”黄歇赶紧鞠躬，她这一个月赚的钱已经是她全家洗衣服几辈子都赚不到的了。

“金鱼神管不管冤屈？”魔王明知故问的说“早上我去逛街，听见有人跪地请求神明伸张正义。唉，你说会有神明帮他吗？”

“不知道，会吧”黄歇不敢断言，回答的支支吾吾。

“唉，早上遇见一个拾金不昧之人似曾经历苦难，我欲询问，对方却因我认识官员而躲开了。城中有官而不能信，只能依赖不知是否有空帮他的神明，你说这是不是很悲哀”魔王想起那被毁去的面容下仍然拥有的金子般的心灵。

“额”黄歇不知如何回答。

“我有感他拥有高尚的品德而想帮助一下他，可是他却因担心官官相护而逃跑了”魔王故意深深的叹气“你们这里是不是流向官官相护呀”

“我不知道”黄歇不知所措的扭捏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罢了，我回那个小院歇着了”魔王起身后故意更深的叹气“得跟雪雷好好说说这里的官场才行”

“公子走好”一头雾水的黄歇赶忙送魔王主仆二人外出，火锅店内的其他店员与顾客也无意间聆听到了交谈。魔王回到另一个小院，看家的小叶正在按要求试种兴水王国蔬菜，九椒城的城主应该很快就会赶来吧？天牛没有诉说崔裳的事，这让魔王无法在官员那边通过官方渠道宣扬崔裳的优秀品德。而且，天牛的心中已经仅剩为崔裳报仇，那么索性成全他吧。若是决定那么做，最起码在未来路人汇报自己与天牛有接触之前，预先解释清楚今天的动向。

至于如何帮助天牛，还是需要谨慎思考。魔王相信以天牛金子般的心灵，一定不会做那滥杀无辜的恶人。可是，直接提供帮助的话太过招摇，使用原定预案又来不及了。魔王从天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失去耐心了。对了，金鱼教吗？魔王心中有了计划，一个对天牛有些残忍却又能帮助他实现梦寐以求心愿的计划。偷盗崔家供奉的镀金鱼神，然后把它安插在具有隐身魔法且有效期短暂的戒指上，然后等天牛完成自己心愿后，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金鱼神下凡吧？不过，总有智者不会相信吧？而且，奴隶制试验到底怎么办？

纠结之余，城主已经到来，魔王连所遇之人是天牛都没说便把惴惴不安的城主打发了。至于天牛这边，给他织梦然后在他身上贴一个娱乐用的魔术召唤贴如何呢？虽然召唤出来的东西威力很低，不过也不是这里的武者能抗的。只是，魔王未来难免还会用到它，而此时魔王又身处此地。罢了罢了，魔王左思右想，总是难办，索性先不想它。等到夜里再次织梦，诱导天牛撤出九椒城好好活着吧，这应该也是崔裳的心愿吧。

“小叶，帮我盯着点天牛”魔王有点担心天牛乱来。

“是”小叶一边回应，一边释放剑意暗中观测，“回禀主人，那个天牛已经被官府抓起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魔王大吃一惊“小玉去看看”

“是”小玉答应后立刻变回史莱姆，随即使用技能隐身后消失了。等它再次变成刘瘦时，已经带回来情报“他使用破刀片对着刚出门的苏家三儿子全力一击，结果动作还是比不上苏家三儿子的反应，被打个半死送官了”

“唉，他力气再大，与武者总是有差距的，搏斗又不是掰手腕”魔王叹气“官府怎么说”

“按律法当斩，不过城主恰巧被您的话弄的心惊胆战，所以压了下来，现在正在传唤苏家重新查崔裳死亡一案”

“没用的”魔王摇头，别说这里的法律，就算地球法律也不会判苏家人偿命。“这天牛俩次刺杀还是逃兵，恐怕凶多吉少。”

“他一开始满腔愤怒，在监狱撞墙求死呢。不过城主介入之后，他情绪稳定下来了”小玉悄悄探查了他的记忆和思想。

“心死了吧？罢了，你们继续去种菜吧”魔王叹气，既然如此，就看他能坚持多久吧。不过，此地已经失去呆下去的兴趣了。魔王给了店员一大笔钱之后，便把火锅店廉价出售，随即带着厨师以旅游的名义前往其它小城游览。随后，又去了周围小国游历，直至俩年后关鼒婚礼。那个时候，雪雷已经被迫继承了王位。出于对王都遇难之人的尊重，魔王拜托带着翻译的菜谱返回的厨师告诉雪雷婚礼再延期一年对于雪雷和关鼒都是好事。而关鼒的婚礼之前，魔王新买了一个大院子作为关鼒私财又送了几个来自龙族的大宝石以及雪雷为表示感激所送的全部财物作为嫁妆。随后，正式离开了关雎王国。

而天牛被城主特别释放之后，便前往崔裳墓地准备最后的告罪之后以死明志。天牛对于城主的判决极为不满，苏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苏家甚至崔家都觉得天牛为他们带来了骂名，天牛甚至未到崔裳墓前便被不知哪来的黑衣人所害。

三年后的某个午夜时分，魔王带着小叶使用完全不可知化技能后来到崔裳墓地，天牛早已死去多时。魔王见状也忍不住叹气，从崔裳去逝起，这个男人便已经死了。

“闇术，魂控，魂咒转”小叶化身为一名道士后悄悄使用技能，天牛的残骸被强行生成魔力所化之魂，随即新灵魂被强行转化为幽魂。这是需要拥有强大灵魂之人在复杂条件下才能侥幸生成的状态。幽魂浮在空中，很是困惑的看着四周，旋即下了决心一般离开。魔王命令小叶的操控术只给天牛到日出之时为止的时间，而与异世界冤魂或者幽魂都不同的异常天牛之魂穿墙越壁，在守城士兵惊恐的眼神中无视箭雨飘向苏府。它可以穿越物体，也可以凭借意念使用小叶咒术之力拿起物体，如何做就看他自己的了。魔王相信天牛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所以魔王选择了带着小叶离开并且禁止小叶与小玉观测天牛的行为。天亮之后，天牛之魂消散，城内会很热闹吧？魔王不想知道后续之事，他甚至不愿再来这片土地。

关鼒婚后无愧贤妻良母这个词汇，在宫中与人交往也总是姿态很低。本来魔王是不想管太多的，可是又担心嫁人豪门的她如崔裳一般失去自由。所以，魔王决定哪怕是隔很多年派小玉来漏个脸呢，也必须要来给关鼒撑腰站台。

只是每每想起崔裳与天牛，魔王都难免唏嘘不已。这世界永远不缺高贵的灵魂，可是它们却总被世人所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