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里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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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临帝颁旨赐婚，从皇宫到翊王府内外都忙忙碌碌，从翊王府通往皇宫的长街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与丝带，红妆十里不过如是。
新婚之前新妇与夫君不得相见，慕容心已经有半月未见萧云泽了，她此刻正随着慕容媛在尚衣局挑选嫁衣，望着五花八门的嫁衣，她心不在焉。
慕容媛摸了摸嫁衣上面的刺绣，满意地点点头，转向慕容心道：“心儿，我觉着这件很是不错呢！你觉得如何？”
慕容心还没回过神，一旁的慕容兰拍了拍桌子，大吼一声：“姐姐！”慕容心一个激灵。“你想什么呢？姐姐，姑姑问你那件嫁衣怎么样。”
慕容心迟疑了片刻，“姑姑，我觉得都挺好看的，您决定吧。”
慕容媛摇摇头，笑道：“你呀！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
慕容兰学着样，指着慕容心，“不上心！”
慕容心瞪了她一眼，“姑姑，就这件吧，咱们快去挑首饰。”
慕容媛对尚衣局的掌事道：“那就这件，你们仔细收好，大婚前一天送去颐香园。”
“是！”掌事欠身道。
几人又去司宝阁挑了首饰，这才回了启祥宫。此时已经入夜，慕容心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慕容兰在她身侧，“姐姐，你是不是想姐夫了？”
慕容心有些不自在地说：“才没有！想他干什么？我才没有想他呢！”
“想就想了嘛，你和姐夫那么久没见，想也是正常的。”慕容兰笑道。
慕容心刚踏进院子，有一个黑影从院墙上飞了下来，她大惊，将慕容兰护在身后，“谁？”
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姿从黑暗中走出来，“是我。”
“啊！姐夫，你不守规矩！你们还不能见面！”说着就挡在慕容心前面。
慕容心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儿声，想让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啊！”
慕容兰悻悻地进了屋，还回头白了他们俩一眼。
慕容心走向萧云泽，“你怎么来了？你这样可是坏了规矩！”
“怎么？你就一点儿也不想我？你可想好再说哦！我刚可全听见了。”萧云泽微微倾身，望着慕容心道。
“就那么一点点吧。也不是那么想。”慕容心把头偏过去，没底气地说。
萧云泽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的小脸扳过来，“你知道吗？我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得立刻就将你娶回去。”
慕容心笑着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我也是，我也想立刻就嫁给你。”
萧云泽放开她，牵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慕容心一愣，“去哪儿啊？”
慕容心跟在萧云泽身后，没有走多远，他就在一扇宫门前停下，门上的牌匾上写着“砚清宫”。进了内院，虽然有股无人的寒意，却一尘不染，还种着各种花草，走至殿门，还有一股淡淡的的檀香。
“这是？”慕容心疑惑道。
萧云泽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走入殿中。大殿最深处，有一个灵位，上面写着“先室林氏砚清之位”。
还未慕容心反应，萧云泽已经拉着她跪在了蒲团上。“母妃，您看我带谁过来了？我跟您说过，孩儿爱上了和您一样美丽又善良的女孩儿。我们就要成婚了。今日特带她来告知母妃。”
“母妃？这是贤妃娘娘的灵位？”慕容心十分惊讶。
“嗯。”萧云泽笑着说。
慕容心心想。先室？陛下对贤妃娘娘果然非同一般，那姑姑算什么呢？唉，这好歹也是云泽的母亲，况且早已故去，如今姑姑应当才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吧？
“心儿？心儿？怎么了？”萧云泽见慕容心愣神，摇了摇她的肩。
“哦！没事！没事！就是我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儿。”慕容心连忙解释。
“不是与你说过要带你来拜祭母妃吗？”萧云泽说。
慕容心朝他笑笑。“心儿拜见母妃。”慕容心朝灵位磕头。
萧云泽突然失声笑了起来，“母妃若是在世，定会喜爱你。”
“那当然！以前听你说母妃是极美的女子，可有她的画像？”慕容心好奇地问。
“当然有！随我来。”萧云泽起身走入灵位后。慕容心跟在他身后，看见满室的茉莉花，中央有一圆台。上面放着茶桌与一把椅子，椅子对面支着一幅美人图，上面的女子栩栩如生，美得并不艳俗反倒清丽脱俗。
慕容心惊得目瞪口呆，“世间竟有如此美的女子？我娘亲虽美，却不及这超尘的气质。难怪......”
“难怪什么？”萧云泽问。
“哦，没什么。只是想到陛下对母妃的称呼，我......”慕容心欲言又止。
萧云泽了然，拉起她的手，“自古皇帝都是三宫六院，我母妃不过是父皇万千妃子中稍得他欢心的一个。贵妃却有些不同，她与父皇一起长大，他们之间更要亲密，他们也是最了解对方的。”
“云泽，我知道，母妃在陛下心中应当是不一样的，而姑姑更像是亲人，她们与陛下而言都很重要。不过，云泽，若有朝一日你当了皇帝，会不会也是妃嫔无数呢？”慕容心心中有一丝丝的酸楚。
萧云泽闻言，连忙将她揽进怀里，“傻瓜，我此生有你一人足矣，以后不许这么想。”
慕容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你要好好记着今日的话，他日你若敢负我，我便与你恩断义绝。”
“好！一言为定！”萧云泽笑道。
转眼便到了婚期。慕容心一早便被侍女们从梦中拉起，所有人都围在她身旁，替她梳洗打扮。戴凤冠，披嫁衣，她站在妆镜前，看着自己的样子，今日终于等到了。她缓缓转身，侍女纷纷欠身道：“恭喜王妃！”
颐香园外。萧云泽身着喜服，身后跟着一群男子，而他面前以慕容兰为首，一群侍女堵在门口。
“阿清！你过来！我们慕容家没有男丁拦门，你就临时帮我们！”慕容兰对着萧云泽身后的萧云清大声道。
“我......”萧云清有些左右为难。
“我什么我！姐姐平日对你不好吗？”慕容兰双手叉腰，下巴微扬。
“哦，我过去就是了。”萧云清低着头，从萧云泽身后溜出来。
“诸位，若新娘子再不出来，可就误了吉时了！”人群中有人喊道。“是啊！是啊！”有人应和道。
萧云泽拱手道：“妻妹今日也玩够了，还请让我等进去，莫不要误了吉时！”
“好说好说，只要你们喜钱给够，催妆诗中听，姐姐没意见，就放你们进去。”慕容兰摆摆手。
“来人，拿喜钱！”萧云泽对身后人说。
身后便有人将喜钱分给侍女们。“嗯……还有诗呢？”慕容兰点了点头。
“这就奉上！”萧云泽朗声道。
他叫人取来笔墨，作下一首催妆诗。侍女将诗送进屋内，给慕容心看。
“红帐金车留温香，静待佳人盈盈上。红妆不需颜色浓，美人如仙容倾城。”
慕容心扬起嘴角，“哪有那么夸张？”
“洛梓倒觉着这诗写的没错。我家小姐自然是美若天仙！”洛梓为慕容心披上最后一件红纱。
“好了，小姐你真是美极了！哦，对了！差点忘了。”洛梓从妆台上拿起一把红底的团扇递给慕容心。
“小姐，这个可得举好了，不可让旁人看见你的样子。只有洞房花烛时由殿下亲自却扇。”洛梓叮嘱道。
“知道了。是不是可以让他们进来了？”慕容心问到。
“小姐可一点都不矜持。”洛梓嘟哝道。
她转身吩咐侍女让慕容兰放人进来。
门外依旧是热闹非凡，听到放他们进去，一伙人推搡着门前的侍女，涌了进去。萧云泽硬是被推进去的。他一抬头便看见，慕容心身披嫁衣，举着团扇，正襟危坐在榻上。他一时有些失神。
等反应过来，他已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床榻旁。他缓缓伸出手，“夫人，我来接你了。”
慕容心迟疑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两人并排被众人围着走出颐香园，他们先去启祥宫的正殿，慕容石正在那里。慕容心要去拜别父亲。萧云泽慕容心二人携手进入殿中，慕容石正坐在主位上。慕容心上前行礼，“女儿拜别父亲！”
慕容石起身上前将她扶起，握着她的手说：“今后，你便是翊王妃，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再任性胡闹。”
“爹爹！”慕容心声音有些发颤，团扇后她早已泪流满面。
萧云泽上前拱手道：“请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心儿！”
慕容石点点头，将慕容心的手交到萧云泽手中。“走吧！”他摆摆手。
萧云泽牵着慕容心转身朝外走去，慕容心依依不舍地转头看。
他们在宣阳殿举行婚礼，婚礼结束后，慕容心才乘上马车，前往翊王府。
马车上，慕容心一人坐在上面，手举得有些发酸，她侧过头朝车窗外说：“洛梓，还有多久才能到？”
“快了小姐！您再坚持一会儿。”洛梓回道。
慕容心叹了口气，“唉！没想到成亲这么累。”
过了一会儿，到了翊王府。慕容心先被送进房，萧云泽还得应酬一阵。
慕容心在屋内简单吃了一点，就赶紧坐回榻上，举好团扇。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脚步沉稳有力，过了一会儿，坐在她身旁。慕容心赶紧侧过身将脸挡住，只听见一阵低低的笑声。
慕容心有些羞恼，“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累不累？”萧云泽笑望着她。
“还好。”慕容心淡淡道。
萧云泽握住她的手，正要将团扇取下。慕容心突然打断他，“你别急啊！还没吟却扇诗呢！”
萧云泽松开手，又笑了起来。
“你能不能严肃点儿！”慕容心一本正经地说。
“好。却扇诗，我作就是了。”萧云泽无可奈何地道。
“门外桂花香满园，红帐金烛情意暖。团团明月欲遮面，岂知初遇已倾心。”
慕容心低头浅笑。她缓缓地将团扇放下，抬眼笑望着萧云泽。
萧云泽又一次愣住了。他知道他的心儿容貌倾城，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身穿红色嫁衣，妆容精致的模样，惊艳不已，说是天仙下凡都不为过！
“怎么了？我的样子有那么吓人吗？”慕容心问疑惑道。
“不是不是！是太美了！我萧云泽何德何能能娶到如此美丽动人的夫人？”萧云泽惊叹道。
慕容心一时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夸张？”
萧云泽正欲伸过头去吻她，唇瓣却被她用手指轻轻抵住。“你急什么？还要饮合卺酒呢！”慕容心嗔怪道。
萧云泽轻轻握住她的手，从他唇上移开，“我差点就忘了，饮完合卺酒，你我才算真正的夫妻。”
他走至桌旁，将两半系着红绳的葫芦瓢拿起，坐回榻沿。将一只递给慕容心，两人相视而笑，一起将酒一饮而尽。
慕容心坐得时间太久，刚一起身就没站稳，直接跌坐在了萧云泽腿上。她下意识地搂住萧云泽的脖子，萧云泽连忙护住她的腰，“是坐久了？”萧云泽柔声问。
慕容心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垂头低低地嗯了一声。萧云泽没说什么，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走向妆台。
将慕容心放在妆台前的矮凳上，他则站她身后，一件一件地取下她的头饰。不知过了多久才完全取完，两人不发一言，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内心满足而幸福。
萧云泽又扶慕容心起身，将她转过来，开始解她的衣带，慕容心的嫁衣实在太繁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何下手，萧云泽却一件一件地为她脱下。
“这嫁衣这么复杂，你怎么知道如何脱？”慕容心问。
萧云泽浅笑道：“我之前去尚衣局看过你的嫁衣，向掌事请教了一下。”
“啊？你怎么向人家请教这样的事？羞死了！”慕容心突觉脸红。
萧云泽笑着摇摇头，“小傻瓜，自然不是直接问呐！”
“哦！”慕容心窘死了，紧紧贴着萧云泽的胸口，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萧云泽已将慕容心的衣服褪的只剩单薄的里衣。她的长发披在身后，两人贴的极近，不知为何以前这么近的贴着时，慕容心都没这么害羞过。
“我，我也帮你更衣吧。”慕容心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将手放在萧云泽腰间，为他解开腰带，一件一件地脱下。萧云泽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在慕容心褪下最后一件外衣时，萧云泽一把将她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床榻。慕容心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放在榻上。萧云泽没等她说话，就俯身吻住她的唇。慕容心被吻得意乱情迷。殊不知自己的里衣也被褪去，只剩一件月白色的诃子，而萧云泽也已经赤裸着上身。两人的肌肤紧紧贴着，满足而又美好。床幔放下，屋外月色朦胧，屋内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