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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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佯攻拉比斯的前线，指挥官接到将军康坦?伯纳德的命令，抽出三千人向东南方移动。半个小时之后，这些士兵便与之前就埋伏的队伍会合。于是，利贝拉人在这一侧的人数，超过塞伦西亚全军一倍。塞伦西亚人组织越大的攻势，将要蒙受的损失就越惨重。
然而，寒冷的冬夜是伏兵最大的敌人。他们出动三个小时，寒风令他们的手脚都麻木，没有半点知觉。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们早在一月前就很严重的厌战情绪，现在又继续发酵，令他们不住小声抱怨。
指挥官想请求撤退，可就在此时，塞伦西亚的阵地中，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要……来了？”一个老兵和旁边的士兵小声私语。
“快打完快回去吧！我可是受不了了！”
然而，事情不如他们的期望。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塞伦西亚的营地中仍然吵闹，却迟迟没有进军。
“怎么还不来？”那老兵又说，“难道他们在开宴会不成？可是冻死我了！”
“是啊，冻死了！”另一人应和道，“那个老混蛋！”他辱骂的对象，却是伯纳德将军。“他自己躲在帐篷里面烤火，我们出来受冻！这群官老爷，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对，没一个好东西！连国王带贵族……”见巡视的军官靠近，这老兵才赶忙住口。但是他的上级早就听到了，凑上来说道：“嘘，小声点，知道了吗！”
“是！”
见军官走远，他又继续开口抱怨：“……个个都是王八蛋，你看人家……”他往东面一指。“……塞伦西亚的官老爷，就没那么喜欢折腾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
“至少半夜能好好睡觉吧？还有我听说，他们冬天出来打仗，都会发很多钱。”
“真的假的？一个月多少？”
“一个月？都是论天给的！每天都有一个大金币！”
“大……大金币？这么好啊？我也想去……”
另有一人插话进来：“你们做什么梦啊！你想投敌？人家也得要你啊！”
“也是。算了，有这时间不如拜拜神。神啊，保佑我们能回家！”
“是是是，我们也拜……”
可话音才刚刚落下，一枚五十磅的铅弹就从天而降，砸在距他几步的地方。炮弹落在地上的冲击，扬起了大量的尘土，也将这三个聊天的士兵掀翻在地。
他们三个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完全忘记自己还有战斗的任务，在指挥官的命令下达之前，就掉转过身没命地奔逃。他们没跑出几步，另一枚炮弹又落下，正砸在他们刚才倒地的位置。他们又被震得卧倒在地。
“神啊，宽恕我们啊！”
此处距离河岸两哩有余，塞伦西亚船舰上的火炮，唯有那些威力最大、射程最远的，才能将炮弹送到这里。但三人早就吓破了胆，哪还会考虑这些。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士兵惊慌失措。他们的阵型很快就因为炮击而散乱。
“不错，是时候了！上！”
奥雷里奥一声令下，麾下的五百名士兵就一拥而上。他们刚喝过些烈酒，又烤够了火，浑身上下发热，精神也很是亢奋。五百人冲锋的气势，竟不逊于五千人。
利贝拉士兵多数心生恐惧，不顾指挥官坚守的命令，转身就逃。他们冻得身体僵硬，哪里跑得过斗志昂扬的敌人，跑得最慢的那一批，很快就像猪猡一样被人宰割。
督战的军官在奔行的人流中大吼着，又从腰间抽出手枪，却不知道该对谁开火——他们的枪膛里各有一发子弹，逃窜的士兵却有成百上千。
就这样，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利贝拉陆军，突然间失去了往日的威势，竟然一触即溃。而且，他们的敌人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
溃退的士兵一路逃回营地，再清点人数时才发现少了近千人。实际上被塞伦西亚人追上杀死的，远达不到这个数量。这些人多数都在溃逃中与大部队失散，在黑暗的野外迷失。
指挥官将战败的消息告知伯纳德将军时，将军气得暴跳如雷。他拍着桌子，大骂着：“一群废物！这么多人都能打输？”他指着那指挥官的鼻子：“你活了三十岁，岁数都长在哪了？啊？连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崽子都打不过，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抱歉！”
“我真是瞎了眼，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将军，请您不要生气。”
“好了，你给我滚出去！来人，传我的命令！”伯纳德说道，“把去北面的人都调回来！我们不打拉比斯了，先把塞伦西亚人给我全都宰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进军！”
“将军，他们有很多大炮！”
“你这混蛋，打输了还这么多话？就因为有你这种草包、胆小鬼、懦夫指挥，这一仗才会打得那么难看！”伯纳德情绪愈发激动，脸涨得通红。之前额上放血的创口中，又有殷红的血液，混着墨绿色的草药流下。
“请您息怒。”
“我告诉你们，区区百十来门大炮，根本不足为惧！它们根本不足以磨灭我们的武德，我们就要让他们看看，我们利贝拉人的精神！”
“您说的是。”那指挥官被痛骂之后，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想：“我们的士兵被拖到现在，真的还有什么精神可言吗？”
他知道伯纳德将军原本就脾气暴躁，但似乎并不如现在这么偏执。而且，毫无疑问的是，将军原本爱护麾下的士兵，此刻却像是着了魔一般，丝毫不在意士兵的死活。“为什么？”他在心理揣测，“难道是因为他头部受了伤？”
他不敢再提出异议，在退出帐篷之前，又瞥了眼将军额上的伤处。他退出到帐外，开始默默地祈祷，希望上天能护佑他，还有士兵们。
第二天清晨，利贝拉的士兵，共计三万的大军倾巢出动。他们集结之后，就向东侧行进。他们行进很是缓慢，不仅因为规模庞大，更是因为士兵们寒冷而困倦。昨夜围攻战败的，以及连夜围攻拉比斯的士兵，都被硬拖着走向战场。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浑身上下也没有力气。
“一比十五。”奥雷里奥站在甲板上，远望着正向这边逼近的敌军，“但是看他们那副样子，也知道……他们不是对手。”
歌洛莉娅笑道：“而且，如果他们摸不到我们……人多也只是更多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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