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开业前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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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之国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热闹，妖怪们仿佛从来不回家一样四处乱晃，大家不知烦恼为何物一般喝酒唱歌，可这欢乐祥和的气氛却被一个跌跌撞撞穿梭在其中的身影打破。
"喂！没长眼睛啊！"
"横冲直撞的，没素质的人类。"
"走开走开，小心我吃了你。"
"现在的人类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哟。"
......
叶克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妖怪大军中钻了出来，一路上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对不起"，此起彼伏的叫骂声被他甩在身后，即使这样他还是差点跟丢了刚才一闪而过的妖气。
终于离开了满是妖怪的主干道，叶克转到一个小巷，弯腰喘着粗气，一路上碰到不少妖怪，还好他们都忙着喝酒欢笑，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夕之国的人类比叶克想象中多的多，在餐厅、酒店、药店、商场的工作人员中总是能看见人类，他们大部分都被妖怪吆来喝去的使唤，但或许也有一部分能受到妖怪尊敬？
或许...有吧。
不过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前几天也没见妖怪都喝成这样，好像在庆祝什么一般？
眼下顾不了这么多，管他庆祝什么，叶克把呼吸调整到正常频率上，继续顺着妖气寻去。
自己在人类世界见到的最后一个妖怪就是他，就是在他说完一番话以后自己才跑到这个奇怪的夕之国，一定要抓住他问个清楚。
可想归想，叶克好几次眼看就要抓住前方的黑影了，可对方竟然和开了氮气加速一样一溜烟儿的又不见了，甚至有几次那个小小的黑影就在原地歇着都没能把他抓住，这妖怪怎么跑的这么快啊？印象里应该是个很迟钝的妖怪才对啊？
一来二去的，叶克被带到距离主干道很远的地方，等他终于停下脚步，自己已经跑到一个长满绿草的山坡，夕之国地势较低，周围只有几个低矮的山坡，只需站在任意一个山坡上就能看到夕之国全景。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山，余晖洒满大地，灯火逐一点亮，叶克不由得停下脚步回望来时的路，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夕之国的边缘活动，比起中心地区的灯火辉煌，尤其是和那座宏伟连绵的城堡相比，田记食堂和结缘神殿所在的街区就像小孩子玩儿过家家，更让叶克惊奇的是，田记食堂和结缘神殿表面看起来隔了一个街区，实际上完全就是背对背的两所建筑，只是大门朝向相反而已。
可能是巧合吧？叶克心想。
这时，一阵沙沙声让叶克把注意力重新拉回来，小小的黑影在夜色的映衬下更不易发觉，可这难不倒叶克，毕竟在这附近只有这一个妖怪，妖气简直明显的用脚趾头都能发现。
"别跑，我不会伤害你。"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叶克没有直接扑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缓缓前进，"你还认识我吗？可能不认识了...因为以前我认识的人在这个世界里都不记得我了。"
小黑影没有回答，不过也没有逃跑的意思。
叶克往前迈了一小步，"你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对吧？还是你原本就在夕之国？"
黑影慢慢褪去，眼前妖怪的真正形态逐渐显露。
灰褐色的小小身体只有手掌大小，黄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敌意。
"你...记得我？"叶克一点点走到面前小小妖怪的身边，蹲下身，"你记得我，对不对，巴蛇？"
"您也记得我，叶克大人。"巴蛇恭敬的低下头，"你来了。"
叶克当然记得有关巴蛇的一切。
还在人类世界的时候，他突然遇到了名为巴蛇的妖怪，就是这个妖怪告诉叶克他会前往一个原本自己应该存在的世界，在那之后没多久，叶克就一无所知的在夕之国醒来，而且还带着人类世界的记忆。
而现在，在听到巴蛇说话以后，叶克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叶克盘腿坐下，"但是巴蛇，之前引导我前往**的声音，是你吧？"
巴蛇顺从的点点头。
"我想回到人类世界，"叶克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在那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还没完成，必须回去，既然是你带我来到夕之国，你肯定也能把我带回去。"
"对您而言，更重要的事情在这里。"巴蛇依然低着头，"而我会协助您完成使命。"
"...我想起来了一些，关于万世门。"叶克说，"或许我曾经真的在夕之国生活过，或许也真的使用过那个万世门帮助妖怪们，但现在万世门已经消失了，妖怪们都生活的很祥和，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所以...我想回去。"
"并不是我带您来到夕之国，而是您自己。"巴蛇说，"您想起来的事情还不足以让您明白这些。"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叶克问道。
"抱歉叶克大人，"巴蛇抬起头，黄色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世界的另一头，"我的使命只是找到您并协助您，而关于您的回忆，我并不知晓。回忆是每个人内心深处封锁的东西，巴蛇自然无法触及您的内心深处，所以只有您自己能找到答案。"
"那个万世门，据说可以通向自己想去的世界。"叶克自觉可笑，因为在回忆中，自己的确使用过万世门，不仅如此，他还能清晰的描绘出万世门的样子，自己曾经是最熟悉万世门的人——这是通过现有的回忆得出的结论，但心里的记忆似乎被挖掉了很大一块，明知答案就在那儿，自己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还得依靠别人去寻找答案。
"根据传说，万世门的确能带您回到人类世界。"巴蛇说，"但传说还有一句：'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您怎么能确定，那个代价不会是让人无法承受的呢？"
"唉..."叶克叹了口气，"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吧，因为根本不知道这个万世门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曾经存在但已经消失了，或许只是我梦中的臆想也说不定。"他看了看巴蛇，这个妖怪知道的事情一定比他说出来的内容多很多，"你说，你的使命是协助我完成使命？"
"我说过，我会协助您。"巴蛇说，"在您需要的时候，我会尽我所能助您一臂之力。"
"即使我的需要和那个所谓的使命无关吗？"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巴蛇的眼神似乎在笑，"我也说过，尽我所能，巴蛇无能为力的事情就不能帮您了。"
"哪些属于无能为力的事情呢？"
"命运注定之事。"
"谁能说得准哪些事情是命运注定的呢..."叶克喃喃的说。
"也是，"巴蛇说，"或者您理解为，即使我任您差遣，但巴蛇的能力毕竟有限。"
"为什么要帮我呢？"叶克问。
"您不相信我。"巴蛇的眼睛一眯。
"换做你，被我莫名其妙的带到另一个世界，你会随意相信我吗？"
"并不是我带您来到夕之国的，而是您自己。"巴蛇再次说道，"但您说的有道理，换做我，我也不会轻易相信对方。"
"还有那个使命，总被你挂在嘴边的。"叶克问，"是什么？"
"使命的内容巴蛇也不清楚，只能您自己去寻找，"巴蛇说，"但我会帮助您去做您希望的事情——前提是我能做到。"
"...这就和我要去一个地方，但我既不知道目的地叫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一样，"叶克无语的摇摇头，"如果不是自己遇到的怪事情太多，一定会认为你在说胡话。"
"您不用那么苦恼，只要您告诉我您想做什么，巴蛇都会尽可能去帮助您的，我会随时在您身边听从您的吩咐，"巴蛇说，"就算是做饭洗衣，照顾起居，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这个真的不用..."叶克感觉背后一阵凉意，被妖怪照顾起居这种事太诡异了。
"叶克大人...您嫌弃巴蛇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一个人习惯了，所以不用..."叶克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自己是来问巴蛇如何回到人类世界的，现在答案没找到，反而多了一个...随从？
"叶克大人不用不好意思，您对我有知遇之恩，"巴蛇说，"虽然您现在觉得奇怪，但您早晚会想起来的，无论什么时候请您相信，巴蛇是您忠实的仆从，永远不会背叛您的。"
"仆从什么的不用了，但目前我还确实有一件事情没有头绪，需要你的帮助。"叶克说。
"您但说无妨。"巴蛇说。
"我需要找一个工作人员，"叶克说，"具体的可以路上再解释，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回来帮我打理一个...嗯，餐厅？"
"当然。"巴蛇想都没想。
诶？这么快就答应了？
"那...可能还有一些和神殿有关的工作？"
"没问题。"
"......可能暂时没工资哦？"
"可以。"
"你怎么都不反驳一下的？说不定是个很糟糕的活儿哦？"叶克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他也说不好今后会怎样。
"我说过，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可能去满足您。"
"...我想找到万世门？"叶克试探的问了问，"也可以吗？"
巴蛇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声巨响从叶克来的方向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叶克一阵耳鸣，巴蛇似乎在说什么，可是他听不清，他感觉自己被震懵了。
地震了？不对。爆炸？也不太像。
叶克朝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烟尘四起，无论是田记食堂还是结缘神殿都被遮挡住。
有什么东西在烟尘中走动，叶克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冷静点，冷静点，他对自己说，再次看向烟尘，仔细感受。
强大而镇静的妖力。
"巴蛇，我们得马上回去，店里可能遇到麻烦了...你？"
刚才还在身边的巴蛇，已经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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