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又1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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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异局和对策局都没有固定的招纳新人的时间,所以每次新人来的时候,对其的培训和安排就会显得不那么有秩序。
简而言之,将实习生随意地往各个队伍里一插,也不管队伍现状。上级说是“磨合”,但落到有些人耳朵里就是多了一个可以使唤的员工。
当实习占卜师被插入调查小女孩的队伍里时,没人会认为她能真的干出点什么。毕竟查不出来也很正常。
谭宗玲默默地接受这一切,接受同事的淡视,接受同事对自己工作能力的不信任,接受同事的使唤。
默默地思考,提出想法,上交报告,提交申请,然后进行占卜,最后在大家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成功了。
她换了三种不同方式的占卜,指向性才从模糊变得准确,然后切实地指向一个具体的地点。
“几成把握?”田明英问道。
占卜总归只是占卜。它总是被局里的人轻视的原因是它的准确性首先于占卜对象和施加占卜的人。
“八成。”谭宗玲冷静地回答,看上去并不为自己占卜出的答案喜悦,似乎自己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八成,实际上是更多。她出于保守才往少了说。
“好。”,田明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队员们说,“按照她说的地点进行围控。”
田明英是做队长的,凡事他都喜欢怀疑怀疑,并且擅长寻找漏洞。
有的鬼怪很单纯,或者说没有脑子可言,做什么事全凭状态。
但有的鬼怪那叫一个诡计多端,都哦说人心比鬼怪更可怕,那么一个鬼怪具备了人心就是可怕的平方。
他宁愿遇见一个强大的单纯鬼怪,也不愿遇见一个弱小的诡计多端的鬼怪。
田明英把小女孩归诡计多端的那一类中。
小女孩既然知道要从医院离开躲避他们的调查,那为什么不把注入林青浔体内的阴气回收呢?
这应当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只要在出医院之前,找个理由再见林青浔一面,就能完成。她不信对方想不到。
小女孩只是看着小,谁知道她到底死了多久。说不定年龄都能当林青浔奶奶了。
林青浔没有深入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他不懂很正常,但在特异局工作的田明英自然要懂。
也就是说,小女孩是故意把这团阴气留在林青浔体内的。这个可能性很大,大到无法轻易放过的地步。
顺着这条路继续推理,故意注入阴气的理由是什么。总不可能是闲着没事干,想找点乐子吧。
田明英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方向。
但是如果这团阴气是故意放进去的,那么占卜对象究竟指向谁?真的会是小女孩吗?
“没关系,不会有太大危险的。”谭宗玲淡淡地说。
“占卜告诉我的。”
田明英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借你吉言。”
“所有人,给我小心一点!”
耶理梅斯含着根棒棒糖,挑了一个好位置准备看戏。如果林青浔在这里,一定能认出她就是医院里算计他的小女孩。
“我任劳任怨地帮你那么多,你就敷衍我个棒棒糖!”耶理梅斯大喊道,她就像一个真的撒娇的小女孩。
此时的她造型与先前不太一样,气质也随着变化。但再怎么变都难以逃脱这副模样的桎梏,总会显得稚嫩、弱小、无辜。
弱小无辜是最好的保护色。别人的轻视就是一把最好的武器。
强者不一定会死于武力之下,也有可能死于自己的傲慢。
“滋养魂体的棒棒糖你也不满意?”声音是从一部电话传出来的,而电话由小女孩拿着。
“真搞不懂你们一天到晚在研究什么东西,尽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谁会把滋养魂体的东西特地加工成棒棒糖的模样啊,又不是很甜。
好吧,还是有一点点甜味的。
聊胜于无。
“奇怪,但有用不就行了,而且很有趣不是吗?。”
“那再给我一根吧。”耶理梅斯说道。
“为了取得团阴气,我可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花费数天呢。一根就打发走是不是太少了!”
“可以给你找具人类身体,你不是一直都想长大吗?”
耶理梅斯知道一具优质的,能和她的灵魂完美契合的身体有多难找。她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索性以厉鬼的形式存在了。
习惯了其实也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了。
她所付出的帮助肯定是少于她得到的,太贪得无厌只会招致不好的结果。
所以耶理梅斯说道:“不用了,我可不想变老!”
“呵哈,变老也是一种值得体验的过程。”
“不要!你给我送点小怨鬼来,我要当零嘴吃。”
林青浔躺在床上,浑身不得动弹,就像被床禁锢了一般。
他的呼吸放缓,血液流速降低,脉搏微弱,像是快要死了。更准确的表达是,他进入了类似假死的状态。
梦境对林青浔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虽然本人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从疗养院里醒来,除了常识一无所有,每天迷茫地盯着雪白的墙壁。盯腻了墙壁就去看风景,看高白塔,再不然去阅览室看书。
别人说话,他也不理。
仿佛失去了立足点,连可以躲藏让人安心的地方也没有。
无能为力,什么都没有,只有茫然和空虚缠身。
在那个时候,他受到了梦境的召唤。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一个人开始了梦境行走。
穿梭在梦境残片中,头一次他感受到了“现实”。这是现实不曾给予他的美好与安心。
但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说他弄错了出发点?亦或者,不管发生什么,梦境都对自己有着奇妙的吸引力?他永远逃离不了梦境的追捕。
林青浔感觉自己短暂的一生破碎融化在躯体里,他意识到自己的感知失控了。
他将自己的“频率”与梦境的频率高度同调,而现在他好像大概也许调不回来了。
烷基八氮。
耶理梅斯作为一介厉鬼,移动能力比人类只快不慢。
那是因为鬼的世界与人类其实是不同的,就像两个略有重叠,交织在一起的线团。所以鬼不一定要在“现实”中行走。
“这边景色更好,你要看看吗?”她说。
手机的摄像头自动打开了,特制的设备能记录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有时候机械比人眼更可靠。
耶理梅斯沉默地注视着一千多米外的场景。
一只聚合型怨鬼正在杀死一个普通人类。瞪大的双眼,喊不出的求救声,挣扎的四肢。
这个无辜的人即将因为窒息而死。
耶理梅斯没有出手助人的习惯,也不想惹上麻烦。虽然和怨鬼相比,她要更胜一筹。
一个人类,死了就死了吧。
手机那头什么声音也没传来。
几分钟后,那个人类死了,尸体瘫软在地上。
如果叫特异局的人来验尸,只会验出这样一个结果——溺死。
“你插手普雷西的实验,也不怕招惹到他,还有他们。”耶理梅斯说道。
“我又没有干扰到他的实验,他有什么理由生气。”手机那头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做个观众都不行吗?”
“哪有观众会干涉导演的剧本啊。”耶理梅斯嘀咕道。
“你说他会来吗?”耶理梅斯问。
“看运气吧。”
运气,呵,她最厌恶的就是这个词了。
耶理梅斯说道:“他来不来我不知道,我能感知到特异局那群讨人厌的家伙要来了。”
“我要走了,我可不想被逮到。”
在耶理梅斯的话音刚落时,手机就变成一团烟雾消失了。
“随你便。”
忽然,耶里梅斯若有所觉地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队长队长,罗盘已经指向了怨鬼所在的方向,证明我们离它已经很近了。”陈书申兴奋地说道。
这次的地点不在繁华的地方,所以一到晚上就没有什么人出来,连灯光都没有几点。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连声音都不复存在。
正好适合执行任务,不会特别显眼。
“你冷静点,别翻车了。”陈书申的队友丁建平拍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总想取得成就,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
“没事,我有护身符。”陈书申自信满满地说道。
“唉,护身符救得了你一次,能救得了你第二次吗?我记得你的法术学的不好。”
“队友正在赶来,我们不要着急,小心地靠近它。”丁建平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那么冲动的。”
两人慢慢挪动,生怕吓跑怨鬼。
是的,吓跑。
这次一共出动了近二十个人,不怕抓不到怨鬼,就怕怨鬼跑了。
耳麦里传来另一小队的报告。
丁建平根据通讯通道判断是来自前往占卜的核心地点的那群人。
“队长,这里发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有时,新鲜两个字就足以说明很多。
陈书申咬咬唇,然后说道:“我们要抓住它。”
“一定要抓到它。”他又说了一遍。
林青浔感觉自己要完,但好像又没完全完蛋。
梦境行走者的天赋帮助他在一切有关梦境的事上都有超出常人的适应力。
但有时候适应力太强了也不好啊。
林青浔试图摆脱这一境地。他还有那么多梦境没有进,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多亏啊。
他一开始压根没有抱成功的希望,只是姑且那么一试——
然后他就成功了。
忽然间,林青浔所感应到的梦境开始变化。投射到他的脑海里就是频率变了。
林青浔凭借自己丰富的经历,粗略一推测,频率变了的可能性有两个。
其一,梦境从【不成型】变成【成型】,或者是由【成型】变回【不成型】。
其二,梦境打破了隔阂,来到了现实。
梦境的频率一变,林青浔同调的频率也跟着变化。
在回到现实的那一刻,他听见了一道悠长的宛如歌唱的声音。
一声鲸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