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抓捕蟊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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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的治安力量分为京卫、顺天府、督察院巡城御使、五城兵马司四大类。
同令狐家有联系的御使，因参与国本之争，被万历褫夺官阶，降为巡城御使。
朝中有人好办事！
他相中“捕盗”的职责，花点银米，寻到那位御使，以举人功名，补了“捕卒协办”的缺。
巡城御使出班，必有一十二位不入流的捕卒随行。
中条胡同，人声嘈杂，形形色色，一队捕卒正在巡视城区。
昨日奉出白银，今日地位立马不同，
张捕头跟在巡城御使老爷身后，他则领在二小队的左头第一排，如此待遇，震住左右捕卒。
“兄弟何方人士，家里做些什么？”
江鹤轩扭头一看，正是同排右侧的捕头刘拱手问话。
巡捕厅是拱卫京师缉盗力量，自非县衙捕快可比，而是从京卫抽调出的军卒，至少在二流实力，
嘉靖时期的捕卒，是京师三卫抽出精锐，组成的捕厅甚至做成几件大案，得到皇帝的奖赏。
自隆庆以后，海禁一开，经济繁华，各种灰色收入齐齐涌来，将整个捕厅黑了遍。
加上各级文官老爷，沾亲带故，送人插人，弄的巡捕厅的平均战力，从江湖六大派直线下降为县衙混混帮派，比五城兵马司还水，谁都能欺负的存在。
靠着一身黑皮欺诈一些平民百姓还可以，想要吓唬江洋大盗，那是痴心妄想！
“刘哥，上面派小弟磨练磨练，学习一些规矩！夜晚有机会坐坐？”
关节的打通，并非只有上下，横着方向也要注意打通，这些捕卒形形色色，关系错综复杂，没有必要盛气凌人，同他们玩玩儒家规矩就行。
“江兄弟客气，兄弟夜晚还有点事，恐怕不方便。”
刘捕卒一听“上面”，比猴都精，将昨日豪掷白银的公子身份连串起来，知道惹不起，也没有必要惹，拱手拒绝。
“那刘哥同兄弟们，啥时候有空，一定知会小弟，这东得做！”江鹤轩强硬做东。
“江兄弟真客气，等休沐日，弟兄们一定捧场！”
刘捕卒说完，身后衙役齐齐点头。
嗯？此人年岁四十，在众衙役中甚有威信，想来是最能接替张三德的人！
本公子突然空降，将他吓坏了。
有人会说，一个不入品的京厅巡捕头，月奉不足半贯钱，为何要争来争去？
明面上的争斗永远是那么的可笑，背后隐形“福利”斗争，永远是那么血腥。
昨日，江鹤轩拿出官照，补录职位，送上十两“例银”，归属全看张三德个人德行。
倘若张三德懂得分享，下面的一些衙役，会分润些，上司吃肉，下面喝汤，也算一种“规矩”，倒也能服人。
倘若不懂的分享，一味吃独食，
那就是秋后蚂蚱，长不了。
瞧后面捕卒对张三德态度，知他不算是吃独食的人，心中点头，否则他得给自己换个上司！
一旦上司是个吃独食的，遇到祸患，那锅肯定有人背，这对他来说，极不“稳”。
京城胡同，阡陌纵横，如田梗一样交错。
今日出班巡视的巡城御使，乃是一位三十岁的青年官员，
瞧其面上的愤青色，那必定是触犯万历皇帝的主。
张三德趁着他左右查探时，来到身后，对着刘捕卒道，
“老刘，叫弟兄的招子放亮点，一会弄上两个给张大人出出气！”
刘捕卒脸色凝重，转头对后面的捕卒，递出眼色，打出手势。
江鹤轩挎着妖刀，百无聊赖，丝毫不关心这种媚上行为。
那刘捕卒得知江鹤轩上面下来历练的，再见他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心生一念，
“既是下来历练，那本大爷使点招数，送你快些回上面。”
十名捕卒分散开来，放开眼神四处瞭望。
刘捕卒挨近江鹤轩，“听说江兄弟身怀武艺，我等老迈不堪，到时还请江兄弟出手相助！”
他眼眸微动，看向“自作聪明”的刘捕卒，微微一笑，
“刘哥客气，小弟实力在江湖上虽不是高手，但用来对付几个不入流的蟊贼，绰绰有余。”
王家药铺外，一位汉子靠在门板上，眼神鬼鬼祟祟，瞄向大街，似乎在寻人，
及至瞧见一位锦绣衣衫的纨绔，会心一笑，踉踉跄跄装作醉酒，迎上前去。
常年行走在下九流，刘捕卒一眼瞧出汉子的目的，吹个口哨，比出手势，余下捕卒会意，绕着围了上去。
果不其然，那汉子撞了一下富家公子，顺手牵羊，摸了锦囊，转入巷子。
刘捕卒将蟊贼一事向张捕头禀了，张捕头转头向巡城御使道：
“郭大人，近来有下人禀告，金家胡同，总是有些流窜的蟊贼，不如郭大人前去走走！”
郭御使的官服陈旧不堪，貌似很清贫，
听到金家胡同有一些贼人流窜，领着下面捕卒，向金家胡同行去。
躲在胡同内数钱的蟊贼，忽的瞧见巡城御使来了，急急往另外一个方向窜去，却被蹿出来的捕卒拦住。
蟊贼跳墙而走，刘捕卒等人只在下面追捕呼唤，并不上去缉拿。
郭御使领着张三德小跑着追捕，追入大街，引来无数人围观。
差不多一盏茶后，张三德朝刘捕卒打了眼色，后者会意，转向江鹤轩，笑眯眯道：
“劳烦江兄弟，弟兄们身子骨老迈的很！”
江鹤轩上任头一天，见到这等场面，心内腹诽：
“整个抓捕行动，完全是一场戏，谁都能受益，张捕、刘捕能耐不小！”
为了不骇人耳目，催动一点实力，费力地爬上墙垣，东摇西晃地奔着。
手中腰刀带鞘直飞，戳中蟊贼腰椎。
“啊！”
蟊贼惨叫一声，摔在青石上，锦囊中的银钱摔出一地。
郭御使额头露出汗珠，浸透官袍，气喘吁吁，恰好赶至一旁。
张捕头、刘捕卒随后才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如牛。
江鹤轩随后才至，布满灰尘，满脸涨红的奔来。
围观百姓，鼓掌欢呼！
郭御使满脸笑意，
“你这蟊贼，本御使在东城，你竟敢做案？拿了回去！”
“是！大人！”
一十三名捕卒齐声高呼，声震于野，盖过百姓。
刘捕卒将蟊贼扶起，张三德取出镣铐，亲手替蟊贼带上。
赃物由刘捕卒亲自拾取！
事主纨绔寻来，摸着钱囊，皱着眉头，“差爷，少了三十多两，不知……”
“张公子，你放心，你名蟊贼肯定有匿藏藏银的地方，给小的们一些时间，一定给公子一个交代！”
刘捕卒低身作揖。
“这……”纨绔子弟只得答应。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一旁的管家附在公子耳上，“茶水钱！”
那公子会意，口称陪着去巡捕厅做记录，走至一半，又塞了十两银子给刘捕头，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