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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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人”傅陵皱眉。
那太监哭道“里头的人可都是御赐的,东宫侍卫却拦着不让进,还说奉了殿下的命令”
“的确是我的命令。”傅陵抬手指向宫墙之外的门房,朝那太监笑笑,“劳烦久候,不过还请公公将她们送进这间屋子,再稍等片刻。”
傅陵独自进入简陋门房,这通常是传令下人的等候之处。
很快,五名妙龄女子让那太监引进来,排成一排跪在堂下。她们虽衣着光鲜、容貌姣好,却人人眼中含着畏惧,瑟缩成一团。
傅陵并未仔细打量,只抬手让她们起来,随口问“你们原先在宫里当什么差来东宫做什么”
下头沉默着,其中一人在身边之人手上写着什么。许久,那被写之人低低道“回殿下,奴婢静闻,和这二位静言、静行是礼乐司官奴,那边的静观、静执是大内的洒扫宫女。”
听到这些名字,傅陵方一个个看过去。
耳不能闻,口不能言,足不能行,眼不能观,手不能执
静闻垂首,“王公公说,让奴婢们来东宫侍奉殿下。”
“孤不用人侍奉。”傅陵心中泛起波澜,避开目光,“你们自己选吧,若想留下,东宫可以养着你们,不过孤也要做戏,留下就要帮忙。”
“若不想留,此处只是门房,你们还不算入过东宫,便仍旧清白地回去。”
傅陵说着,看向思索的五人,俱是一副胆怯退缩模样,静言将那些话写在静闻手心。
当时在坤宁宫,傅治说要给他娶妃,他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后来提出要这些女子,也是为了搪塞,并非真想对她们如何。
眼前的姑娘们个个眉清目秀,他也的确需要子嗣来稳固地位但他对她们毫无兴趣。
傅陵心下一沉,近来总是和陆子溶鬼混,自己不会只喜欢男人吧
半炷香燃尽,静行撇开旁人上前半步,再次跪了,抬高话音“殿下如此体恤下人,奴婢愿留在东宫。”
她双腿明显使不上力,跪下时身子晃得厉害,几乎歪倒在地。她撑着地面堪堪跪好,只这个动作就用了她极大力气。
望着这一幕,傅陵莫名想起某天夜里的芭蕉小筑,陆子溶拿一把刀往自己腿上戳的情形。
他心头猛地一颤。
其余四人还在迟疑,傅陵忽然起身,来到她们面前,沉声道“都留下吧。我这里就算是罪奴,也不会轻易毁伤身体。”
前行两步又停下,补一句“以后在东宫,仍用你们的本名。”
他出了门房,打发走送人的太监,又吩咐老郑“带那五个姑娘带去后院安置,宫里送来的人,务必妥帖周全。”
他说着走向东宫正门,见吴钩早已候在此处。
“陆子溶没闹事吧”傅陵大步进门,示意他跟上,“走,去芭蕉小筑审他”
吴钩讷讷道“属下将他关在私牢了。”
傅陵脚步顿住。
“私牢”
东宫牢房最深处,陆子溶被以尴尬的姿势绑在牢房中,寒气逼人,令他一阵阵发抖。
可傅陵明知道他畏寒的。
他本以为毫无保留付出一切,总能换回那孩子些许怜悯。如今却怀疑,自己真的救得了他么
心中百转千回,他听见由远及近的话音
“你也真是,孤让你看管他,锁上芭蕉小筑的门、堵在门口就是了,弄来牢房做什么陆子溶那么娇气,在这种地方要喊冷的。”
“这属下见殿下恼怒,以为您要惩治陆公子”
“就算孤要惩治他,那也该在房里。此处肮脏腐臭,有什么兴致”
话音蓦地停住,陆子溶转头,见傅陵立在拐角直直望向他,吴钩侍立在旁。
傅陵见状嗤笑出声,缓缓踱步上前,“吴钩,你倒是说说,将他绑成这样,让孤如何惩治”
吴钩隐晦地一笑,推开那间牢房门走进去,打开了陆子溶身边的刑具柜。
其中是许多种拷打人犯用的工具,从各类镣铐,到笞杖夹板,再到蘸了盐水的藤鞭。
甚至有一套粗细不同的铁制长棍,最细的仅如手指,最粗的竟有碗口大小。只有与绑在一边的人相联系,才能想通此物的玄机。
傅陵跟过去,饶有兴味地在柜子前查看片刻,忽然转头瞪了吴钩一眼,“怎么,你还想看着”
吴钩慌忙溜走。
傅陵随手取了鞭子,弯折起来摩挲陆子溶的脸颊,状似无意道“今日在齐务司,孤听说了一桩怪事。你那手下钱途几日前才到凉州,当地土官竟立即上门,要求大舜归还所俘乱民。”
“陆先生你说,他们如何想起来的这一出”
不摆出那句雷同的话,他是想听陆子溶会如何辩解,然后无情拆穿,再名正言顺地“惩治”他。
可陆子溶垂着眉眼,神色冷淡如染霜雪,不躲避也不迎合。
“是我遣人将此法告知凉州。”
他终于侧目,望向傅陵手中藤鞭,“彼时殿下已然应允,将俘虏归还凉州。臣只是让此事早日成真,并未更改殿下的指令,不知是多大罪过。”
傅陵一嗤,捏过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咬出“我不在乎什么俘虏,我只在乎你陆子溶被囚于东宫,竟还递得出消息;表面乖顺,实则背地里擅做主张,不听孤的话”
“殿下罚吧。”陆子溶打断他,阖目,话音带着疲惫,“臣知罪。”
这一刻,他忽然生出浓重的无力感。
牢房里寂静良久,傅陵随手取来最粗的铁棍,对着那被绑住的人比划。
他承认,吴钩懂他的喜好,布置的场景精准地激发了他的冲动。他有一刻真的想一边用皮鞭,一边用铁棍,陆子溶很快便会求饶。待对方开了口,他再扔掉工具,将此人抵在栅栏上,那是他的人,他要自己占有。
这些事在牢房里,才更像是一场酣畅的复仇。
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若果真用了刑具,陆子溶会被抽打得浑身是血。
他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的情形那太可怕了。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恰好,窄窗漏进一缕凉风,拂过陆子溶痛苦的神情,催出他两声轻咳。
傅陵便以此为借口,解开对方身上的束缚。被绑久了的人身如薄纸柳叶,腿脚一软,直欲栽到地上,却被他不假思索接住。
看到怀中人面色发白,眼中仍然冰冷,他陡然升起一阵恼怒。
“陆先生骨头硬,用刑具来罚无趣得很。来人”
进来的是老郑,傅陵道“吴钩这家伙,把孤的人扔进牢里,都给弄脏了。你先带他去洗洗。那五个姑娘安置下了么”
“俱已妥帖。”
“那好,孤过去瞧瞧。”
傅陵放开怀里的人,径自出了牢房,头也不回。
那边陆子溶扶着铁栅栏站稳,沉下目光。
前些天致尧堂给他送的某封信上,提了一句太子从宫里要人的事。他以为只是要几个办事的,并未上心。
如今看来,傅陵要的竟是几个姑娘,还是用来
傅陵不会主动从宫里要女人,这只能是被皇帝逼着娶妃,可凉州还乱着,他腾不出工夫,随口搪塞的结果。此事本和自己无关。
然而见方才那情形,傅陵是真的对她们感兴趣
陆子溶并无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隐隐有些不安。
这莫非是说明,自己哄人的功夫不到家明明都按照齐复说的做了,她是风月场的老手,为何不管用
这时老郑过来,扶起他往外走,关切道“公子可是冻着了若是不适,奴才给您找个御医过来;或者带您去汤泉暖一暖,园子后头那池子小了些,但是实打实的暖和。”
陆子溶无奈道“不必如此。如今我属奴籍,也是东宫的奴才。”
老郑面现窘迫,“不不不,您、您是主子”
陆子溶没追问。老郑会说出这话,定是看傅陵的态度。
于是他释然了,他从不觉得自己有拴住人心的本事,也不曾奢望傅陵为他一人倾倒。
只要日后,这孩子能记得一点从前的恩情,为早已离去的他留一点怜悯,就足够用了。
在温热的池水中坐上片刻,陆子溶僵硬的身体渐渐暖过来,胸间寒气也散了。他擦干身子,用巾帕拭去锁骨肩窝的水珠,披散下如瀑长发,出浴时颇有几分慵懒。
只是他转过头,见到仆从送来的东西,眸中冰凉。
他淡淡道“我这便回芭蕉小筑歇下,用不着戴冠,衣裳也不必这么多层。”
老郑觑他一眼,“殿下吩咐,请您沐浴后到敬慎宫侍奉。”
敬慎宫是傅陵的寝宫。陆子溶不懂他的意思,就算他对送来的女人并无兴趣,仍要自己侍奉,那也该如往常一样在芭蕉小筑。为何突然换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