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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土无二王,下邳陈家举族归附助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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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

陈珪正襟危坐。

广陵的纷争早已传入耳中。

只是令陈珪没想到的是,陈登竟然不助陈瑀!

“元龙,你让为父太失望了!”

陈珪强忍怒气,那颤抖的双手十指紧握。

让陈登去广陵当太守,是陈珪为陈家在乱世立足的布局。

陈家的基本盘在下邳,陈登当广陵太守可以将陈家的势力延伸到广陵。

陈瑀又行吴郡太守、陈珪又行庐江太守,陈珪在这之前又是沛相。

换而言之。

只要谋划得当,下邳陈家的势力就能覆盖沛国、下邳国、广陵郡、吴郡、庐江郡,整个江淮之地都会纳入陈家势力范围!

有这势力在。

不论未来时局如何变化,陈珪都笃信陈家能稳如泰山。

然而。

其中最关键的一环:部署在广陵郡的陈登竟然对陈家不能归心。

这胳膊肘老往外拐!

不仅不助陈瑀,更是将陈瑀打入囚车要送往彭城受审,这不是在维护陈家的利益,是在维护刘备的利益!

陈珪有想到陈登会为了跟刘备的义气相投去助刘备,没想到陈登会为了助刘备连从叔父陈瑀都不顾。

“阿父,我是为了陈家!”

陈登虽然跪着,但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你说你为了陈家?呵!”陈珪猛地一拍桌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你若真是为了陈家,又岂会将你从叔父送往彭城?”

“关羽就在射阳,你跟刘备的交情也是匪浅,你完全可以借刘备的势让孙策知难而退。”

“但你没有!”

“你怕让刘备背上抗旨背信的坏名,想让刘备一直都维持你心中的仁义之名,你想让刘备以仁主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所以你宁可算计族人,也不愿算计刘备。”

“你竟然还敢说你是为了陈家?”

“老夫怎会有你这样忤逆的不孝子!”

对陈珪而言,陈瑀是族人,刘备是外人。

刘备的名声坏了,关陈家屁事。

只要陈家没事,随时都可以再换个州牧顶在前面。

仁德?信义?

大家族考虑的一向都是利益,仁德信义那是在利益权衡后才会考虑的。

偏偏陈登不这样想,陈登还是那副湖海之士的思维,既然跟刘备惺惺相惜引为知己,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肯背信忘义。

身后若无家族,陈登爱咋样就咋样;身后有家族,陈珪只觉得陈登这是疯了。

这是在拿整个陈家的家业去赌刘备的未来!

陈登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凡成大事者,就必然会经历“苦心志”这一关。

忠义两难全,孝义亦如此。

陈登徐徐开口:“阿父通儒晓易,《易》有云: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陈珪胡子一吹:“你的意思,老夫德行不足却位居高位、智力浅薄却想谋大事、力量弱小又想担重任,是注定要为陈家招来灾祸吗?”

陈登抬头直视陈珪,语气坚定:“我,就是这般认为的。”

“你——”陈珪气得心血沸腾。

见状。

门口的陈应忽然入内,将手中的水递给陈珪:“阿父润润喉。”

陈珪闷了几口,顿觉不对:“这是什么水?不对,这是药?陈应你这逆子,你敢让老夫喝药?”

陈应连忙解释:“阿父,这是华神医的方子。”

“说这人老了心血容易衰竭,若是发怒就容易犯病,这方子就是专门针对发怒的人准备的。”

“可助阿父平心静气,舒心活血。”

“这药见效很快的,阿父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没那么气了?”

这药的确有奇效。

陈珪只感觉神清气爽,这沸腾的心血仿佛也降了大半。

只是这怒气跟心血是不同的,一个是精神,一个是身体。

身体的心血热度降低了,不意味着怒气就消失了。

“没想到啊,你们兄弟倒是兄友弟恭啊!”陈珪努力的调整呼吸。

然而五脏六腑的清凉感让陈珪的火气是越来越低,这种想怒又不能心血沸腾的感觉让陈珪很别扭。

陈应嘿嘿一笑,跪在陈登后方。

看着有备而来的陈登,陈珪凝声又问:“元龙,你今日来寻老夫,定是想要掌家族的权。”

“老夫若不愿意,你又准备如何?想跟对付公玮一样对付老夫吗?”

陈登摇头:“阿父说笑了,我又岂会行不孝之举。”

陈珪冷笑:“你还知道这是不孝。”

陈登起身:“阿父,你知道的,我其实对家族事务一向都不感兴趣。”

“方今天下,战乱不已。陈家乃三公之家、名门之族,本应在此国难之时忧国忘家,济世救民。”

“可阿父你将国家大事抛在脑后,只想让陈家趁乱而起、兼并扩势,以求未来天下大变后,让陈家之势更甚于天下未变之时。”

“我自幼读书明理,又习耕渠之术,求的不过是百姓安稳、家有余粮,我亦能泛舟湖海之间,交友九家十流。”

“玄德公与我志同道合,我亦引玄德公为知己。”

“人生得一知己,足慰平生。”

顿了顿。

陈登话锋一转:“可阿父你也别太小觑我了。我只是对家族事务不感兴趣,不是没本事。”

“在来见阿父之前,我已经跟族中长辈都见过面了,元逊也代我去见了族中的兄弟子侄。”

“简而言之:若现在要举行族会,我会以绝对优势当选新的家主。”

“可如此一来。阿父将颜面无存,我也会背上不孝之名。”

“今日来见阿父,不是跟阿父商议,是请阿父成全。”

陈登躬身向陈珪行了个大礼。

陈应也起身向陈珪行了个大礼:“请阿父成全大兄之志,我等兄弟皆以为,唯有大兄能在这个乱世中保全陈家。”

陈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登,显然不太相信陈家的叔伯子侄竟都被陈登陈应兄弟说服了!

陈登回下邳,不超过三天!

不到三天时间,竟然就掌了陈家的权?

良久。

陈珪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脸上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元龙,是老夫小觑你了。”

“现在的你,才真的像陈家的长子。”

“老夫老了,这天下终将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三日后,老夫会在族会中宣布辞去家主之位。”

陈登惊愕起身:“阿父,你?”

陈珪长叹:“元龙,你真以为老夫是个不识时务的老顽固吗?”

“不论老夫所为在你眼中是聪明还是愚蠢,老夫皆是为了陈家能在这个乱世中立足。”

“老夫自问,不曾有对不住家族半分的地方。”

“你有本事却对家族事务不感兴趣,元逊几兄弟感兴趣又没这个本事。”

“老夫又能如何”

“难道要看着陈家在这个乱世中被人吞噬殆尽吗?”

“既然你愿意来管陈家的事,那这陈家自然就由你来管了。”

“可你一旦管了,就不能再轻易丢了。”

“陈家四百余族人、三万余民户,他们的性命,可都在你肩上担着。”

“你的叔伯兄弟肯信你,是相信你有能力带着他们在这个乱世中立足。”

“可不要辜负了。”

陈登幡然醒悟,这一瞬间也明白了陈珪肩上担的重任,不由热泪盈眶,跪下请罪:“阿父,是孩儿不孝。”

陈珪近前扶起陈登,眼中没有了往日的严厉,更多的是欣赏和慈爱:“你我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多孝与不孝。”

“你是老夫的长子,老夫是你的阿父,都是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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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陈珪陈登忽然的父子情深,陈应有些羡慕:“阿父,那我呢?”

“你?”陈珪一脚踹向陈应:“若不是你不成器,老夫何至于让你大兄一人扛起整个陈家。”

“明日起,老夫会每日督促和教导你兄弟几人,直到你兄弟几人能成为元龙真正的左膀右臂为止。”

陈应顿时苦瓜了脸:“阿父,我就不用了吧?我这次替大兄说服众兄弟,也是很有本事的。”

陈珪冷喝:“那是你的本事吗?你籍兄之名,还不自知!”

看着心态放松了的陈珪,陈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自此以后。

就不用在孝义之间,家族和刘备之间,抉择两难了。

陈珪又看向陈登:“元龙,去见刘使君吧。”

“不论你今后面临何事,老夫都只会替你分析利害,且支持你的最终决定。”

“不要让人小觑了陈家。”

陈登凛然:“孩儿这就去!”

看着陈登离去的背影,陈珪的眼神又恢复了严肃:“元逊,老夫想知道,是谁让元龙改变的?”

“以元龙的性格,若没有人在他身后推一把,他是不会这般决然的接手家族事务的。”

陈应敛容:“是刘徐州之子。刘公子去了射阳,给大兄带去了镇东将军便宜行事的军令。”

“同时也向大兄提出了条件:要让下邳陈家的大小事,尽归大兄决断!”

“大兄肯去当广陵太守,也是刘公子的挚友诸葛亮给大兄留了信,提议大兄入广陵为太守,控广陵钱粮,夺海西兵权,保广陵一境,以待时机。”

“从叔父谋划吴郡失败,也在诸葛亮的预料之中。”

陈珪吃了一惊:“这些事,你怎么从未跟老夫说?”

陈应肃然:“长兄如父,大兄不让我说!”

陈珪不知道该称赞“兄友弟恭”还是喝斥“瞒父不孝”了。

“这诸葛亮又是何人?竟有如此本事?”陈珪捻髯蹙眉。

陈应不假思索:“诸葛亮,乃是大汉未来卧龙、徐州未来名仕、琅琊国智榜第一人、阳都县诸葛丰之后、豫章太守诸葛玄之侄。”

陈珪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背得挺熟练的,那你可知琅琊诸葛亮今年多少岁?”

陈应面有得意:“十七,跟刘公子同龄。大兄上次就告诉我了。”

陈珪扶额。

老夫这愚蠢的儿子啊!

.....

陈登径自来见刘备,得知刘备正在宴请宾客。

正欲离开另寻时间时,正逢简雍如厕归来:“元龙,你是来寻玄德的?怎不进去?”

陈登点头:“使君在宴请贵客,进去不合适,我明日在来。”

简雍拉起陈登的手臂:“元龙你在这说什么见外话?玄德今日出城十里迎接了几个贤才,正设宴款待。”

“元龙也是下邳俊杰,理当去认识认识。”

陈登微惊:“出城十里?不知是哪几位贤士?”

简雍道:“彭城人严畯严曼才,淮阴人步骘步子山,以及琅琊人诸葛瑾。”

陈登更惊:“诸葛子瑜也来下邳了?”

简雍笑道:“既然是元龙的旧识,那就更应该同去了。”

陈登又问:“诸葛子瑜之弟诸葛亮可有来赴宴?”

简雍摇头:“听说南下时走散了,跟着诸葛玄去了豫章。元龙问这个作甚?”

陈登忽然一笑:“我曾收到一个署名为大汉未来卧龙、徐州未来名仕、琅琊国智榜第一人、阳都县诸葛丰之后、豫章太守诸葛玄之侄,诸葛亮的来信。”

简雍挥了挥手:“我都不用猜,那肯定是长公子冒名的。”

陈登讶然:“宪和怎会如此肯定?你都未曾见过那信,我也是从笔迹上才判断出是长公子冒名。”

简雍嘁了一声:“除了长公子,没人会这么署名。”

陈登一愣,继而一笑:“这倒也是。既然子瑜来了,那我也的确该去见见,正好也给使君送份大礼。”

宴席上。

得知陈登到来,刘备忙离席迎接:“元龙来得正好,今日幸遇三位贤士。”

“这是彭城人严畯严曼才,淮阴人步骘步子山,琅琊人诸葛瑾诸葛子瑜。”

陈登一一见礼后,当着诸葛瑾三人面,向刘备一拜:“今日使君遇到贤士,正是应该举樽欢庆之时。”

“只是这喜事应成双,我有一喜事,正要告知使君。”

刘备笑道:“既然是喜事,那就请元龙直言了,让众人也同沾喜气。”

陈登肃容凝声:“昔日,州官坏民,朝廷又有宦官祸政。”

“竟以修宫殿、铸铜人为名,加收田税,令每亩多出十钱。”

“百姓不堪负重,纷纷自卖田地于豪族大户,以求生计。”

“托庇于陈家的三万余户,大抵如此。”

“方今,徐州初定。刘使君勤政爱民,长公子又颇谙农术享稷子之誉。”

“正是我等徐州士族,辅佐使君安定庶民之时。”

“今愿将三万余民户及其所耕之田,尽献于使君。使民入州籍,田归州府。”

刘备惊愕不已:“元龙,这可不能胡言!”

诸葛瑾、步骘、严畯也惊讶的看向陈登。

下邳陈家,是动乱后的徐州最大的豪门士族。

如今陈家竟然要将三万余民户及其所耕之田尽献于刘备,这是要举全族家资支持刘备啊!

陈登摇头:“使君,我没有胡言。三日前我就已经回了下邳,这三日正是跟家父及族中的叔伯兄弟商议。”

“今日,陈家全族都达成了共识,皆认为只有使君能让破败的徐州恢复如初。”

“只有使君能保陈家不会流离他乡,也只有使君能真正善待曾依附陈家的三万余民户!”

刘备敛容肃目:“元龙,我想知道原因。”

陈登眼神坚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方今天子虽然归来,但执掌朝廷的却是曾经屠戮了徐州的曹操!”

“徐州众士,大多因此舍弃家业,避祸他乡。”

“如今幸有使君领徐州,又两退袁术,怀柔吕布、臧霸众士,让徐州不再支离破碎。”

“徐州南有袁术孙策、西有曹操、北有袁绍,皆有觊觎之心;本就残破之地,若不能同舟共济,来日定会再遭恶贼兵祸。”

“既要同舟,就必须有人掌舵。”

“《礼记》亦有云:土无二王,家无二主。”

“陈家以为,徐州的掌舵者非使君莫属,故愿举族归附以助使君。”

陈登再拜。

刘备心中震撼不已。

诸葛瑾、步骘和严畯三人,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良久。

诸葛瑾起身,言辞恳切:“本州倾覆,生类殄尽。我等避祸他乡之人,无不弃坟墓,携老弱,披草莱,哀流离。”

“今有徐州刘使君,本为涿郡人,却愿护我徐州民,敬我徐州士。”

“然而,乱世中要想真正的敬士护民,就必须有足够的粮草和兵马。”

“募兵多了会影响耕种,募兵少了又难以御敌,募民耕种当为重中之重。”

“今有陈家献民户三万余,徐州能多十万民种田积粮,也能多三千兵御敌护民。”

“此举仁义,令人钦佩!”

“元龙兄,请受我一拜!”

步骘和严畯也是起身向陈登一拜。

一出手就拿出三万余户民及其田地送给刘备,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器量!

简雍凑近刘备,压低了声音:“玄德,元龙之意不可拒,拒之则寒其心。”

刘备醒悟。

陈登必然是费了很大的心力才说服的陈珪及陈家族人,若是拒绝了,陈登的心力就白费了。

刘备肃容,郑重的向陈登一礼:“我这一生,绝不负元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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