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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建安三年,西楚烽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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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砀县。

砀县士民受战祸流离他乡,以至于砀县城废。

如今。

这个废弃的城池又多了流民聚集,只因砀县城中有大量的粮食。

彭城国刺奸魏续和校尉侯成,以镇东将军吕布之名在砀县废城招抚流民,重修砀城。

让这个废城多了生气。

城外。

数骑立于土坡。

杨奉盯着砀城那排成了长队的流民,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右侧。

貌白神清的儒衣青年,举止翩翩,似是感慨。

“一日一粥,就令梁国之民争相趋附,甘心去修梁国的废城。”

“既得了梁国民心,又得了梁国城池,用计之人,心思巧妙,令人钦佩啊。”

杨奉的眼神瞬间多了阴沉:“你的意思,是本相不懂抚民恤民以至于民心思离了?”

青年轻笑:“杨相误会了,我只是略有感慨。”

杨奉冷哼:“杨青,你要搞清你的身份。若不是本相,你早被睢阳的恶霸打死了。”

“不要以为本相爱惜你才华,辟你为梁国长史,你就可以放浪不知尊卑。”

杨青拱手一礼:“杨相训斥,属下谨记在心。”

口虽称“谨记”,但看杨青的神色却没有“谨记”之意。

杨奉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很快又深藏眼底:“赈济梁国之民,又岂能让吕布越俎代庖。”

“本相有意派兵接管砀城中的谷粮,亲自赈济流民、修缮城池,你以为如何?”

杨奉说得漂亮。

实际上就是图砀城中的谷粮。

只是这万事都得有个由头,能冠冕堂皇就不要直来直往。

杨青目光灼灼:“接管倒是可以接管,只是杨相在接管砀城后,可有想好如何应对吕布的讨伐?”

杨奉哼了一声:“本相接管梁国的城池,赈济梁国的流民,吕布又能以何理由来讨伐本相?”

杨青指了指砀城,言简意赅:“抢粮。”

杨奉昂头不屑:“本相是接管,不是抢粮。梁国境内,都是本相的粮!”

杨青摇头:“不论是接管还是抢粮,对吕布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吕布想要的,只是一个出兵的理由。”

“杨相若赢了,说什么都是对;杨相若输了,说什么都是错。”

“许县的天子大臣,只会看结果,不会看过程。”

杨奉蹙紧了眉头:“你的意思,这是吕布在故意诱本相抢粮?他这是起了图谋梁国之心了?”

“本相乃天子任命的梁国国相,吕布怎敢对梁国起图谋之心?贼子野心不死,定是想效仿袁术谋逆。”

“本相定当奏明天子,请天子遣使问责。”

杨奉扣帽子的本事也是熟练。

哼了哼。

杨奉又道:“这砀城的谷粮,本相肯定是要接管的。”

“长史读书多,又知兵法,速给本相制定一个良策;吕布若真敢借此机会来讨伐梁国,本相正好报往日之仇。”

杨青泰然而笑:“要败吕布也不难,不外乎出其不意。”

杨奉凝声:“如何出其不意”

杨青指向芒砀山的方向:“芒砀山地势险要,是极佳的用兵之地。”

“杨相抢粮之后,可示敌以弱、引吕布之兵入芒砀山,再借芒砀山地势以增兵势,定可击败吕布。”

“只要败一次吕布,杨相说吕布有罪,吕布就有罪。”

杨奉闻言大笑:“长史果然聪慧。本相念旧又重情义,定不会贪了你的功劳。待破了吕布,今年的孝廉名额就是你的。”

“今后你若能再助本相立功,被公府征辟,也是有机会的。”

“等功成名就,你这个弘农杨家的分家庶子,也可在主家嫡子面前,扬眉吐气了。”

杨青拱手拜谢:“杨相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杨奉大笑,策马回走。

不多时。

杨奉亲引兵马来到砀城外,扬鞭高呼:“我乃梁国国相杨奉,让梁国之民流离,是本相之罪。”

“本相痛心疾首,夜夜难安,决定亲自坐镇砀城,放粮修城,抚恤众民。”

“非梁国之民,限今日黄昏前离城,本相留在砀城的谷粮有限,暂不赈济非梁国之民。”

“若有不听令者,皆以贼匪论处。”

杨奉的无耻,惹恼了砀城的魏续和侯成。

尤其是魏续。

大冬天来砀城抚民,杨奉直接跑来撵人。

撵人就撵人吧,竟然要无耻的霸占砀城的谷粮。

“杨奉,这谷粮是镇东将军运来的,何时成你的了。”魏续策马扬鞭,怒指杨奉。

杨奉喝斥:“你这军中小吏,真是不懂规矩。这谷粮乃是彭城相袁涣借给本相的。”

“本相怜梁国之民无粮过冬,专程去彭城求了这些谷粮,只为赈济这些孤苦的流民。”

“你竟然说这谷粮是镇东将军运来的,岂不知羞?”

“来人,将这个卑劣小吏绑了,押往许县。本相要奏明天子,参镇东将军贪功之罪。”

彼其娘也!

魏续气得肺都快炸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袁涣借的?

我怎么不知道!

见魏续就要拔刀,侯成连忙拉住魏续:“魏校尉,我等只有十余亲兵,打不过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撤!”

魏续看向杨奉身后的弓箭手,强忍怒气,调转马头:“杨奉,你给等着,你连镇东将军的粮都敢抢,这事没完!”

杨奉不屑冷哼,也不派人追,招呼军士入城清点谷粮。

得知城中竟有谷粮五千石,杨奉的眼都直了。

当即就强征了砀城外的流民,要将谷粮都运回附近的下邑城。

赈济流民?

杨奉要赈济早赈济了,又岂会等到现在。

拿谷粮养军才是最重要的。

乱世有军,才有地位。

这是杨奉认定的道理!

至于流民的生死,杨奉压根不在意:都流民了,早就该死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魏续和侯成一路冒着寒风跑回彭城,脸和手脚都冻伤了。

“温侯,杨奉那厮不仅抢了砀城的谷粮,还要擒我等去许县问罪参温侯之罪。”

“若非我等跑得快,都见不到温侯了。”

魏续一把泪一把心酸。

自来了徐州后,魏续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差点命都没了!

若不能报这仇,魏续念头难以通达。

侯成也是气恼不已,本想着这次去抚民能立些功劳多赚点赏赐,不用再守城门艰苦度日了,没想到杨奉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吕布在仔细听了魏续和侯成的描述后,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的开口:“本侯知道了,下去养伤吧。”

魏续和侯成对视一眼,虽然疑惑,但也停下了哭诉,自去寻医养伤。

待两人一走,吕布的眼神也变得犀利和森寒。

“杨奉这厮,竟然真的敢来抢粮!还想擒魏续和侯成去许县,这是有恃无恐啊。”

“孟临猜得没错。曹操这黑瞒见袁术势弱,就想寻机治本侯的罪。”

“呵呵,本侯又岂会是坐以待毙的。”

“这就拿了梁国,这黑瞒又能奈我何?”

吕布眼中凶光闪烁。

杨奉频频不敬,早让吕布不耐烦了,卧榻之侧,又岂容贼寇酣睡!

“秦宜禄,去将孟临找来。”

......

城中西市。

寒风虽然刺骨,但聚拢的百姓不少。

刘标架起了三足空心的圆口鬲器,鬲中倒水,下生火将水烧沸。

又将底部有许多小孔的甑器放在鬲器上,用麻绳制作的笼子装着刚出生一夜的幼豚放在甑器上,用小火将幼豚蒸出汗。

看得众百姓惊讶不已。

“刘都尉,这样蒸了,幼豚就不会死了吗?”一个壮妇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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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标笑容和煦:“刚出生的幼豚,脑少,太冷的时候自身不够暖,所以要用热气助其取暖。”

“若是不蒸,豚脑受了冻就长不严,十天就得死。”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用此法只是能让这冬季出生的小豚,更容易活下来。”

“这其中的火候,蒸的时间,都得注意。”

“我们只是让幼豚能更容易活下来,不是去吃幼豚肉,别真的给蒸熟了。这幼豚也没撒肉可吃。”

众人大笑。

刘标懂得多为人风趣又随和,众百姓都愿跟刘标攀谈,不似以前见某些官吏时还得唯唯诺诺生怕说错了话。

刘标身后,依旧跟着一群自称“稷子门生”的士子在学习和记录刘标的言行。

众士子都没想到,刘标连如何让冬天产的幼豚更容易活下来都知道,这让众士子对农术更痴迷了。

农术涉及之广,让众士子只觉这涉及日常耕养的知识都浩如烟海,难以穷尽。

正说间。

秦宜禄到来,传达了吕布的召令。

刘标遂向众人致了声歉,又嘱咐众士子给百姓继续普及农术。

这群士子平日里记录和整理了不少刘标涉及农术的语录,向百姓普及农术也是日常的事务。

既是为民办事,也是印证所学。

农术不是一两日就能学完,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普及完。

刘标印证前世所学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尚且只印证了一部分,这是一项长久甚至得耗费一生以及数代人数十代人的精力。

虽然艰难,但刘标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要去做,就一定会有收获,哪怕这个收获还很小。

就如荀子的《劝学》: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策马来到衙署。

吕布早已静候。

看着刘标那被冻得有些红的脸,吕布不由蹙眉:“孟临,这大冬天的你又何必去市集受苦。”

“你要授课,本侯可以给你准备大宅,城中大宅不少,足以遮风挡雨。”

刘标不以为意:“民以食为天,农为人之贵。百姓受尽了风吹日晒天寒地冻,只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我授的是农术,自当以农为主。”

“若读书的士子只知道在温暖安逸的屋里读书,是不会真正感受到民生疾苦的,也不会对百姓有共情之心。”

“若无共情之心,就做不到务实。那么士子的言行在百姓眼中都会显得高高在上,自以为说的是真理,实则只是空谈误民。”

“我既被尊称为稷子,就当以身作则,以我之言行树立稷门之学风,受点冻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见吕布依旧蹙眉,刘标又笑:“温侯忽然变得这么关心小婿,让小婿深感不适啊。”

本来还有“关切”心的吕布,在听了刘标这话后瞬间就郁气横生:“难道本侯以前就没关心你吗?”

本侯竟然会去担心这孟浪子受苦,女婿而已,又不是亲儿子。

哼哼。

“温侯来召我,可是梁国杨奉有了动作?”刘标坐在火炉前,搓着冻得有些红的手。

吕布点头:“如孟临所料,杨奉果然沉不住气,不仅抢了砀城的谷粮,还想将魏续和侯成押往许县,以定本侯之罪。”

“杨奉背后定是有曹操在授意,本侯决定亲自讨伐梁国,生擒杨奉。”

刘标哈了哈气,感受到手暖和了这才抬头:“杨奉敢抢粮,就必然有应对。温侯若是直接讨伐,若是遇到意外,有损威名。”

吕布冷哼:“杨奉小儿,本侯一战可破,又岂会有意外?孟临你这是在小觑本侯啊。”

刘标摇头:“温侯骁勇盖世,又善兵谋,小婿又岂会小觑。小婿以为,小小杨奉,只是曹操放在梁国的弃子。”

“赢了杨奉,也不会增加温侯的威名,若是不小心输了,这脸面就丢大了。”

吕布沉吟。

片刻后。

吕布又问:“孟临以为,应当如何?”

刘标目光灼灼:“张辽虽然是鲁相,但如今驻兵在谯县;高顺迁为中郎将后,就驻兵丰县。”

“这两县离梁国都不远。可遣中郎将高顺、鲁相张辽,偃旗息鼓,暗走丰县和谯县同击梁国。”

“温侯则走彭城押运粮草去砀城,继续在砀城招抚流民修城。”

“杨奉若见温侯入砀城,定会引兵来攻;不论杨奉如何搦战,温侯都不可轻易与之争斗。”

“若杨奉威逼太甚,温侯就留下粮草以昭抚民之心,暂撤砀城,以待时机。”

吕布蹙眉:“孟临这是在效仿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这会不会太高看杨奉了。”

刘标摇头:“杨奉还没资格跟雍王章邯相提并论。如此谨慎,是避免杨奉身边有曹操的谋士献计。”

“曹操很清楚,杨奉不会是温侯的对手。既是弃子,那就一定有后手,谨慎些总是好的。”

“当然,小婿也可能是多心了。以温侯之威,足可一力降十会,何惧阴谋诡计!”

听到刘标最后一句,吕布的眉头舒展:“孟临这是在故意激本侯,本侯又岂会是个不明利害的。”

“本侯这就遣人去给高顺和张辽传密令,再亲引兵马去砀城抚民修城。”

“孟临可跟本侯同去。”

刘标讶然:“温侯,打个杨奉何须小婿同往?小婿还得筹备明年的春耕时令。”

吕布言简意赅:“本侯性急,怕忍不住杨奉的搦战。若无孟临随军,军中谁敢劝本侯?”

刘标沉默。

这理由,我竟无言以对。

吕布又道:“彭城的春耕时令,有袁曜卿和你的那群稷门士子就足够了。”

“擒了杨奉,就得暂管梁国。本侯又不懂农政,这梁国的春耕也得孟临你来操心。”

“本侯听闻,有不少徐州士人去下邳投了玄德,孟临你可有合适的士人举荐?”

“只要你举荐,本侯就向天子表奏他为梁国的国相。”

好!好!好!

这又开始挖家父的墙角了。

刘标扶额:“温侯你就不能效仿家父,也厚待贤士,招募有才之士吗?”

“这沛国的国相舒仲应是小婿替你找的,这梁国国相还得让小婿举荐?”

吕布头一昂:“你是本侯的女婿,本侯不信你还能信谁?”

“孟临啊,本侯对你言听计从,你举荐谁本侯就表奏谁,这是在给你安插亲信的机会啊。”

“你不能不体谅本侯的好意啊。”

“本侯没儿子,这今后的家业不也得孟临你来继承吗?”

“你难道就不应该上心吗?”

刘标沉默。

这是开始pua我了?

我刘标是谁?

只有我pua人,谁敢pua我?

刘标淡淡开口:“温侯,家父也只有小婿一个儿子。即便要继承家业,小婿继承的也是家父的基业。”

见刘标不上当,吕布又凑近,语重心长:“孟临,这人啊,要有远虑。”

“玄德的甘夫人生了个女儿,糜夫人也有了身孕,下邳陈家似乎也有意给玄德送个夫人。”

“中山靖王有一百多个儿子,玄德乃是中山靖王之后,想必也是个命中多子的。”

“玄德的家业,未必就是孟临你一个人继承。”

“本侯不一样啊!”

“本侯这么多年了都只有一个女儿,看来是命中无子少女。”

“没人跟你抢!”

刘标嘴角抽了抽。

刘协还没死呢,温侯你这就开始考虑小婿的继承之争了。

我是该感动还是该感动?

叹了口气。

刘标松了口:“小婿正好也想去走访梁国的风土民情。”

“至于梁国的国相,小婿也尚无合适的人举荐,等得了梁国再议吧。”

吕布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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