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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刘公子平生见小敌怯,今见大敌勇,甚可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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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

吕布骇然而起:“不行!绝对不行!驰援睢阳,本侯去就行了。孟临你去添什么乱!”

在得到小沛许汜的传讯后,刘标当即就判断出了曹操最可能的作战意图。

以小沛为佯攻,走梁国入彭城。

睢阳虽然有高顺的陷阵营在,但睢阳兵少,必然是挡不住曹操的。

刘标跟吕布商议后,决定派兵驰援睢阳。

然而。

在谁统兵去睢阳上,刘标跟吕布有了分歧。

吕布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要亲往睢阳战曹操。

刘标却提出要替吕布统兵去睢阳,让吕布留守彭城以观动静,跟刘备合兵。

“温侯,小婿可不是去添乱的。”

刘标摇头。

“睢阳被围,若不救,将士心寒,士民离心。”

“若救,则中曹操调虎离山之计。”

“故而,去睢阳的只能是偏将,不能是主将。”

吕布瞪着虎眼:“孟临曾守彭城,惊退张勋。即便本侯被调虎离山了,孟临也能守得住彭城。”

“再效仿上回,也给曹操来个四面埋伏,岂不是比孟临去睢阳冒险的强?”

“你若冒险引兵去睢阳,玄德和你三叔四叔来了彭城,还不得撕了本侯?”

刘标轻笑:“温侯这是怕小婿死了?小婿心中感动,欲泣欲泪。”

虽说感动,但言语神态没半分感动,装都不肯装。

众将不由低笑。

吕布瞪了众将一眼,喝道:“现在不是孟浪的时候,你给本侯态度端正点。”

刘标正色:“温侯,论用兵,小侄只是个初手。用用偏军奇兵还能将就,可要用正兵,小婿经验不足。”

“张勋只是个自矜之将,张勋之兵亦是弱兵,小婿用些巧计吓唬张勋,自然能事半功倍。”

“曹兵不同。曹兵凶悍,曹将又久经战场,小婿再用巧计吓唬,是难有成效的。”

“曹操若是推进到了彭城,须得倚仗温侯的武勇才能凝聚军心,挫贼锐气。”

“昔日濮阳之战,温侯差点阵斩了曹操,又跟曹操对峙三个月,若非兖州蝗虫忽起,曹操必败。”

“这彭城,只能由温侯亲自坐镇!”

“小婿不是孟浪。以当前局势,必须兵对兵,将对将,才有击败曹操的可能。”

吕布沉默。

刘标说的道理,吕布其实都懂。

在平臧霸和退张勋时,刘标的表现的确令人惊异。

然而。

臧霸是不想跟吕布死磕,张勋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才让刘标用巧计取胜。

若面对曹操还要卖弄这些小聪明,那就纯粹是嫌死得不够快了。

“温侯,兵贵神速;迟,则生变。”见吕布迟疑,刘标拱手再请命。

良久。

吕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魏续、宋宪、侯成、侯谐。”

听到喝令,四将连忙出列。

“曹操图谋徐、沛,睢阳城危,今以孟临暂行中郎将之职,引步骑三千驰援睢阳。”

“尔等四人,皆听孟临号令,不得有误。”

四将互视一眼,凝声接令。

吕布肃容看向刘标:“孟临,在布眼中,你比睢阳更重要!活着回来!”

刘标接令而笑:“有丈人这话,小婿又岂能不惜命。”

看刘标引将而去,吕布重重的锤向桌面。

以往让刘标随军,刘标的脸色比家里死了人还难看,借口是一个接一个。

如今让刘标守城,刘标却是大道理一堆堆,让吕布想不答应都不行。

“狗曹贼,竟敢犯我徐州,让本侯不得不让孟临涉险,本侯定要亲手宰了你!”吕布愤愤不已。

虽然以前看刘标如看黄毛,但现在的吕布,早已将刘标视为了半个儿子。

临行前。

刘标入内院拜别严夫人和吕玲绮。

吕玲绮将昔日董卓曾用的软鳞内甲给刘标穿上,没有多言语。

既然刘标决定要亲往睢阳,那就一定有刘标的道理。

这个时候,唯有鼎力支持,而非儿女情长。

刘标又入别屋祭拜逝去的生母灵位,上有涿郡吴氏字样。

“阿母,这个家没我得散。”

“请保佑孩儿,为老爹化了这场危难吧。”

“来日老爹寿终,定让你二人合葬。”

祭拜后,刘标缠上束发头巾,戴上头盔,转身即走。

虽然看似不羁,但刘标的眼神中却是坚定。

刘家儿郎,又岂会没有血性!

为赶时间,以及规避曹操的骑兵。

刘标率众将士沿着芒砀山北面的获水西行,一路直抵睢阳北部二十里外的蒙城。

程昱已经攻城三日了。

睢阳城的守城力度,让程昱感到羞恼不已。

不论是冲撞城门还是云车攀登,都被高顺给挡下了!

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睢阳城,不曾想遇到高顺这个难啃的。

再这么打下去。

曹操的主力都要抵达睢阳了。

兖州兵又久战疲惫,锐气大减。

然而不打不行,再难啃也得啃。

两日后。

曹操引主力兵马抵达睢阳,程昱依旧没能攻破城池。

程昱亲往曹操营中请罪。

得知睢阳守备森严,难以攻破,曹操更相信了心中的判断。

“果然,孤图陈国的谋划泄露,让吕布提前有了应对。”

“睢阳守军有准备,是孤谋划有误,非仲德征战之罪。”

“子孝去了何处?”

曹操没有责怪程昱,而是问起了曹仁的行踪。

既然吕布有准备,那么曹仁就应该也来了陈国。

程昱应道:“曹议郎见睢阳难破,就往东去打别县了。”

曹操捻髯:“子孝善用骑兵,往东攻打别县,既可震慑东部诸县,又可阻挡吕布的援兵。”

程昱又问:“明公大军到此,可是要强攻睢阳?”

曹操摇头:“孤令仲德和妙才分取睢阳和小沛,是为行调虎离山之计,引吕布分兵的。”

“仲德可继续留在此地攻取睢阳,孤要趁着刘备反应不及,赶赴彭城先灭了吕布。”

“吕布若灭,刘备孤掌难鸣,早晚必为孤所破。”

正说间。

一骑飞马来报:“禀东中郎将,蒙城遭遇贼兵。”

程昱吃了一惊:“是何人领兵袭城?”

骑卒摇头:“旗号是刘,不知具体。蒙城兵少,难以抵挡。贼兵正往睢阳而来。”

程昱忙向曹操请辞:“明公,贼兵攻袭蒙城,定是吕布援兵,我先去破了这支贼兵。”

曹操点头:“贼兵远道而来,兵马必疲,孤就不派兵助你了。”

看着程昱离去,曹操的嘴角泛起冷笑。

不论来的援兵有多少,分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全军转向,东进彭城!”

曹操来时就仔细研究过地图,吕布的援兵自睢阳北面而来,定是走的获水河畔。

否则,必然会被曹仁阻截!

既然援兵在北,那么东面就畅通无阻了。

睢阳北。

程昱亲引劲卒来战吕布的援兵。

刚到中途,就见前方千余兵马冲杀而来。

程昱也不迟疑,喝令众军冲杀。

只见战场一将,策马持弓,双脚如同焊在战马上一般,竟左右开弓,箭无虚发。

反复猛冲,被射杀落马的超过十人。

程昱在土坡上看得心惊:“旗号是刘,又是主将,莫非是吕布的女婿刘标?”

“这也不对啊。”

“只听说刘标善农术、好巧计,没听过刘标善弓马。”

“吕布军中,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不仅程昱惊讶,魏续、宋宪、侯成同样惊讶。

刘标嫌弃三千步骑行军太慢,遂令侯谐掌大军押运粮草后行,刘标则引魏续、宋宪、侯成等千余精锐为先锋先行。

程昱部署在蒙城的守兵弃城而逃后,刘标只是让众军休憩片刻,就往睢阳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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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程昱引兵到来后,还未等魏续、宋宪和侯成请命,刘标就直接下达了全军冲锋的军令。

更是身先士卒,吓得魏续、宋宪和侯成魂都快惊出来了。

要不要这么玩啊!

刘公子你又不是温侯,玩什么身先士卒。

结果。

刘标的弓马之术颠覆了魏续、宋宪和侯成的固有印象。

“难怪当初赵云听闻我等私议刘公子不善弓马时,面色极为古怪,被刘公子骗得好惨!”

“刘公子平日里遇到贼人总是退到我等身后,如今遇到大敌,却勇悍非常,真是奇怪!”

“刘公子不惧身死,我等又岂能胆怯,杀啊!”

虽然在战场不同处,但魏续、宋宪和侯成皆是生起了勇战之心。

将若勇,兵就不怯。

众军士气大振,杀得曹兵节节败退。

眼见兵势溃败,土坡上的程昱脸色大变,不敢再立在土坡显眼位置,策马即走。

见曹兵败退,刘标挂弓换枪,一路驱兵掩杀直抵睢阳城下。

城头的高顺见到援兵到来,顿时大喜,亲引陷阵士出城。

城外的曹兵没想到死守了几日的睢阳兵会忽然出城,仓促之间难以抵挡,又被北方的败军一冲,直接就溃败了。

“刘公子,怎会是你来?”高顺惊讶的看向策马持枪的刘标。

魏续兴奋地道:“高将军,你是没看到,刘公子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根本就不是平日里不善弓马的柔弱样。”

“别打岔。”刘标打断了魏续的高呼:“高将军,温侯虽然给了我三千步骑,但后军太慢,我只能给你五百兵助你守城。”

“曹兵虽然退走,但很快又会卷土重来,我会先回蒙城再观战局。睢阳城就交给你了。”

高顺凛然:“有刘公子这五百兵在,睢阳城的民心也能安了。”

刘标又问:“杨青表现如何?”

高顺言简意赅:“能守住睢阳城,杨长史功不可没。”

“好!”刘标看了一眼远处开始结阵的曹兵:“高将军替我给杨青带句话,睢阳城若在,我保他一世。”

高顺虽然有些讶异,但没有多问,引了刘标分的五百兵就入城。

刘标也不在睢阳城下逗留,引兵退往蒙城。

等程昱整军复来时,睢阳城的城门再次紧闭。

“我竟会遭此大败!”

程昱的脸色变得更阴翳了。

东面。

听闻程昱失利的曹操,不由讶异:“仲德竟然败了?莫非是刘备亲至?”

曹操只知道旗号是刘,不知道具体是谁。

听到程昱失利,曹操下意识的想到了刘备。

郭嘉摇头猜测:“刘备是徐州牧,麾下骁将不少。即便要驰援睢阳,也不需要刘备亲至。”

“此番谋划,即便有骆俊妻儿泄密,刘备在下邳调兵遣将也需要时间。”

“刘字旗号为主将,来的应该是刘备的长子、吕布的女婿,刘标!”

曹操吃了一惊:“怎会是刘标?仲德在信中称此人弓马娴熟,颇为骁勇,未曾听闻刘标善弓马。”

郭嘉轻笑:“善耕者,气力必大;善射者,最重臂力;刘标又是涿郡人,会骑马也不奇怪。”

“我去彭城时也曾见过刘标,其人身材高大,双手颇长,双目如炬,一看就很适合习练骑射。”

“我又听闻,刘标自幼就跟着刘备颠沛流离。世道险乱,若是没点武力傍身,又如何能奔走四方?”

曹操忽然想起了死在宛城的曹昂,不由感慨:“孤子曹丕好文不好武,子曹彰又好武不好文。”

“若子脩还在,定可跟刘备的长子一较高低。”

郭嘉没有接话。

聪明的谋士,知道什么话该接什么话不该接。

曹操在宛城为了一个女人死长子死侄儿死大将,还让原配丁夫人卷铺盖走人要“休”了曹操。

这事都沦为许县闲士私下的笑谈了。

郭嘉观察了曹操的眼神,徐徐开口:“仲德虽然多谋善战,但刘标也智勇兼备的人。明公可留些兵马以助仲德。”

曹操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仲德虽然败了一阵,但军力尚在。”

“刘标走获水远道驰援,孤料其兵马不多,以仲德的兵力,足够应付。”

“当务之急,是尽快抵达彭城;若是去晚了让刘备抢了个先,彭城就难破了。”

郭嘉没有再劝。

刘标再多谋善战,也只是偏军。

真正要解决的,是彭城的吕布以及会自下邳引兵驰援的刘备。

彭城外。

曹仁轻骑而来。

仗着骑兵来去如风,曹仁对吕布大呼嘲讽。

“吕布小儿,你给我听好咯。”

“司空说了,你若归降,你女儿归我,你夫人留给司空配房。”

“我给你找了个好差事,你就去给司空养马,多给你的赤兔配种。”

“再养一群赤兔,岂不妙哉?”

曹仁骂得毒辣。

吕布的绣袍都无风自动了。

“将军,成廉请战!”

“将军,秦宜禄请战!”

成廉和秦宜禄气不过,纷纷要出城战曹仁。

“取本侯弓来!”

吕布铁青着脸。

秦宜禄将宝雕弓递给吕布。

但见吕布张弓搭箭,弯弓如满月,一箭射向曹仁。

曹仁眼疾手快,头一偏,矛一挡,避开了飞来的箭矢。

饶是如此。

曹仁也吓得不轻,连忙调转马头退到了安全距离。

吕布放声大笑:“曹子孝,你这般胆色,竟也敢上阵为将?”

“不如早早归降本侯,本侯不要你夫人,也不要你女儿。”

“本侯听闻曹操在宛城纳了张济的女人,死了儿子死了侄儿死了大将,如此奇女子,当有良配。”

“待本侯擒了曹操,就将此女子送与你如何?”

“这样一来,你的儿子侄儿和你身边的大将,也能走得了心安了。”

曹仁脸色也被气得铁青。

本想嘲讽吕布,不曾想反被吕布嘲讽。

曹操在宛城的事,诸将心知肚明,谁敢乱嚼舌根?

曹仁怒而大呼:“吕布,你如今困守彭城,如何能抵挡司空大军?”

“司空说了,若你归顺,可免彭城士民一死;若你不降,打破彭城,必定屠尽全城男女。”

吕布冷笑:“曹子孝,你除了屠城,就不会打仗了吗?”

“去年张勋也曾这般恫吓彭城士民,可彭城士民不会惧怕你的恫吓。”

“你若有本事,就来攻城。”

“你若没本事,就别废话。”

“本侯有兵有将,何惧你这鼠辈!”

曹仁见吕布不肯出城,又见城头士气不乱,只能悻悻的引兵退去。

骑兵虽然来去如飞,但守城的若不惧恫吓,也拿不下城池。

“将军,曹仁往吕县方向去了,是否要引兵去救?”成廉担忧询问。

吕县留的兵不多,城墙又矮,未必能受得了曹仁的恫吓。

吕布不屑冷哼:“曹仁若是引兵去小沛,本侯还会担心许汜和曹性守不住小沛。”

“没想到曹仁竟然去吕县。”

“玄德的确需要时间才能引兵抵达彭城,可玄德麾下的骠骑义从,来去如飞,不会比曹仁的骑兵差。”

“曹仁仗着有骑兵,在兖州的时候就屡屡藐视本侯。”

“如今又想故技重施,真以为这徐州没人能对付他了?”

成廉恍然。

吕布没骑兵,刘备有啊。

尤其是,统领刘备骑兵的,还是跟吕布在骑射上不相上下的赵云!

那骠骑义从,也是来自幽州杂胡义从部落,只论骑射,也不会比中原的良家子逊色。

成廉不由笑了起来。

看了一眼梁国的方向,吕布又道:“曹仁既然来了,曹操的大军就不会太远。”

“约束好众军士,不可懈怠了防务,谨防有曹军细作混入。”

“这一战结束,本侯亲自为诸位设宴表功。”

众将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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