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醉生梦死,有朝无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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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一弯新月高挂树梢。
明亮的车灯刺破黑暗，一队军队开进棕熊大学，停在军事区外，从车上跳下来一群荷枪实弹的米国大兵。
接到消息的米瑞少校匆匆赶来，与对方的指挥官会面。
双方的脸都隐藏在面罩之下，只能通过防护服上的名字分辨彼此。
“史密斯上尉？”米瑞少校搜肠刮肚，却没找到与之匹配的熟人，“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是‘全米国人’，奉命公干，请你部全力配合。”史密斯上尉回避了对方的问题，把一份命令递给对方。
米瑞少校的目光直接落在最后的落款上，签发部门是棕熊市联合指挥部，这是封锁城市后，由米军主导，警卫队和警方协助建立，集军政两界大权于一身的管理部门。
简单一句话，整个棕熊市都归这个指挥部管。
扫了一眼内容，米瑞少校递还命令：“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一定尽力而为。”
言外之意，超出能力的就别提了。
史密斯上尉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见过这个人没有？”
照片明显是从监控视频上载下来的，背景是棕熊市国际机场。
米瑞接过照片，认真想了想后摇头：“抱歉，没见过。”
“没见过？”史密斯语气中透着不满，“你再仔细看一看，我们接到线报，这个人最近出现在你们的队伍里！”
“什么？不可能吧？”米瑞再仔细看看，还是没有半点印象，立刻回身对副官说，“去，把所有的队长都叫过来。”
没多一会儿，几位匆匆赶到军官军士传阅照片。
照片递到萨诺瓦手里的时候，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虽然他的表情被面罩挡住，可还是被史密斯发现异常：“认识这个人吗？他对我们非常重要！”
“是的，我认识。”萨诺瓦说。
他和欧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心中也有一些挣扎，可面对长官的询问，他不能拒绝，更不能隐瞒。
史密斯双眼放光：“告诉我他在哪里！”
萨诺瓦万分纠结，抿住嘴不说话。
史密斯目光闪烁：“为了米国的利益，我命令你告诉我，这个人在哪里！”
萨诺瓦脸颊抽动：“在生活区，他就在生活区！”
“非常好！”史密斯露出开心的笑容，“带我去，快！”
萨诺瓦机械地走在最前面，心中两个声音针锋相对。
一个告诉他，不能背叛同伴；另一个告诉他，那只是个东方人，不是真正的同伴。
全程目睹的米瑞非常不解，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想问问到底为什么找这个人，可看史密斯的态度，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算了，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得罪同僚。
同一时间，棕熊大学体育馆。
这里是避难所的隔离区，偌大的体育馆，关着数以千计的感染者，他们分布在各个场馆之中，有些安静的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有些躁动不安地来回走动，也有些像黑暗中的幽灵一样无声无息。
黄毛抱着膝盖坐在墙角，默默地望着头顶的消防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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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篮球馆，体育馆里最大的场馆之一，东、西、北三面是看台，唯独南面是墙壁。
墙壁上方，一条消防通道贯通东西看台，但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砸坏了，不再与看台相连。
黄毛听到引擎的轰鸣声，接着被钢筋焊死的窗外闪过几个人影，他立刻露出无声的大笑。
仅仅一墙之隔，几个免疫者把餐桶从车上搬下来，又把一架铁梯搭在墙上，通过二楼敞开的窗口爬进去。
那里是篮球馆的消防通道，整个体育馆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也是向感染者投放食物的最佳地点。
避难所里有两个生活区，一个在实验室附近，那里全都是没被真菌感染的普通人。
他们足不出户，完全与外界隔离，避免和感染者有哪怕一丁点的接触。
另一个生活区聚集了很多病程不一的感染者，他们醉生梦死，有朝无夕；
依靠有今天没明天的感染者，根本没办法维持避难所的正常运转，因此既能保持理智，又不怕孢子的免疫者就成了香饽饽，被米瑞少校委以重任，不论食堂、宿舍还是别的什么，凡是需要人手的地方统统交给免疫者。
特别是是食堂，从原料到成品，整个过程不允许任何感染者触碰，必须由免疫者全程制作。
这也没什么不好理解，没人希望自己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出自感染者之手。
万一处理那种原料的时候陷入幻境该怎么办？
没洗手或者添一把盐算不了什么，撒一泡尿可就太恶心了。
食堂除了给感染者提供食物，还要负责隔离区的伙食，眼下就是给隔离区送饭。
嗯，每天从早忙到晚，其实也不算什么好差事。
两个免疫者戴好面罩，爬到二楼跳进窗子里，用绳索把几个餐桶一一提上去。
尽管夜里不像白天那样炎热，但捂在密不透风的面罩里一通折腾，没多一会儿，几个人就出了一身透汗。
“快一点吧，我受不了了。”其中一个人催促同伴，“为什么非得戴这么个玩意？到底是谁的馊主意？”
“听说是实验室的要求，他们说免疫者吸多了孢子也会出现幻觉。”另一个人说。
“一群白痴！”
“行了行了，抓紧时间，这破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餐桶打开，刚烤出来的面包散发着香喷喷的气味儿，几个人依旧用带勾的绳索钩住餐桶，小心地将餐桶送到下面。
似乎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儿，刚刚还算安静的篮球馆里，立刻出现急躁的骚动，一大群感染者争先恐后地涌向餐桶。
几个人赶紧换了个位置，把第二个餐桶放下去。
没人愿意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他们一心想着赶紧把餐桶送下去，完成工作回去休息。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黄毛一直坐在那里，看着餐桶在他面前缓缓放下来。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在餐桶即将落地的一瞬间猛地扑上去，死死拽住一根绳索。
上面拽了几下没拽动，也不再坚持，干脆把绳索向下一扔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