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四轮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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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崭新的四轮马车稳稳地停在了苏隐的毡房前，曷鲁一边从车上跳下，一边的兴奋的喊道：“大郎！幸不辱使命！”
梁达正在毡房外练字，见状心中大喜，立即扔掉手中的毛笔，快步迎了上去，口中道：“还是你曷公的手艺了得！”曷鲁也是十分的高兴，见梁达向自己伸出右手，也不多想，便按照草原习俗和他热烈的拥抱在一起。
礼毕之后，梁达快步走到马车前面，蹲下身来仔细查看转向盘的实际效果，发现核心部件竟然是个竖起来的金属轮毂。金属轮毂不仅强度高，还可以灌上油脂以增加润滑，这可比梁达最初那个一根木杵直接插在臼中的方案强太多了。
“这个方法好啊！”梁达的赞叹之情溢于言表，让曷鲁也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都是大郎你的主意啊！”
金属轮毂在周朝时就有了，其制造之法传至塞外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奚人有一些部族是住在山里专门冶铁的，除了兵刃和铠甲之外，铁质轮毂也是他们的产品之一。曷鲁作为一个善造奚车的木匠，对铁质轮毂自然不陌生。看到梁达的草图时，他就萌发了将其用作转向器的想法，更巧的是，他手上的存货还有这么几个。
梁达碎片一般的记忆里，自然有更好的转向器设计方案，那工艺太过于复杂，难以制造。曷鲁用金属轮毂来代替木制转向器，其生产技术可是现成的，可谓当下能找到的最好方案。
围着马车转了两圈之后，梁达满意的爬了上去，坐到了前端的横板上，将缰绳拿在手中，大声的说道：“你快说，该如何操控？”曷鲁赶紧指着几根缰绳逐一解释其用途，梁达听了两句，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当即抖动手腕，挥动缰绳，口中大喊道：“驾!”马车随即在他的操控下慢慢的向前移动起来了。
“向左！向左！”他一边口中大声的喊道，一边猛拉左手的缰绳，挽马高高扬起的头颅终于被他用蛮力拽到了左边，马车也随之开始向左边转向。
“这马车果然灵活。”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月奴赞道，看着马车蜗牛一般的速度，她再也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之心，便一把拉住了挽马的鞅勒，让马车停下，然后干净利落的爬上了去，口中娇叱一声：“让开！”梁达整个人便被她一屁股挤到了一边。
“看好啦！”
在月奴的操控下，马车先是慢慢跑动起来，然后开始加速，时而转弯，时而调头，显得十分的灵活自如。“还是双马跑得快！”月奴已经喜欢上了这新马车的灵活和快速。
看到自己的计划成功在即，梁达早就兴奋无比，如今又得到月奴这个俏佳人的认可，荷尔蒙大量分泌，当即大声的炫耀起来：“这车还可以挽四匹马！”
“抓紧啦！”
“呜祜！冲啊！”在梁达兴奋的叫喊声中，马车向远方冲了出去，整个车舆也随之剧烈的晃动起来，梁达见状，赶紧双手扶轼，兴奋不已之下，竟情不自禁的扯开嗓子大声唱了起来：
……
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
你的心海和大地一样宽广
……
“闭嘴！别唱了！”
在欢叫声中，两人的身体随着马车的起伏一起东倒西歪。“要想法子弄个减震装置！”梁达当即将其列入改进计划之中，正思量间，只听月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大郎这马车不错！送给阿姊吧！”通过一些奇技淫巧来拓展交际圈子，本就是梁达的目的之一，他当即应允道：“好，回去让曷鲁改进一下再送你！。”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山坡下，两人跑到坡顶举目四望，只见夕阳之下，坡谷中白桦林升腾着氤氲的光彩，草原延绵不绝，西边远处群山横亘，一条小溪曲折向东，小溪两旁毡房散落，正是草黄马肥之时，这可是草原上最好的季节了。
眼前美景如画，身边月奴奔跑的喘息声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夹杂着汗味的脂粉散发出一种酷郁的诱惑，梁达心中一动，赶紧扭头一看，仿佛心有灵犀，月奴也在这时将头扭了过来，草原最美丽的胜景立即变成了娇俏的容颜，盈盈的笑脸上，嘴角带笑，目光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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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达抢先开了口：“月奴真好看！”
“比那苏隐如何？”
“好看一千倍！”
“不诚心！”
“真的！月奴最好看了！”
诚心自然是有的，这是基础，一个是带着目的而来，散发着无穷诱惑的年轻寡妇，与一个外表年轻却心沉如水的老鳏夫，在荷尔蒙的基础上，需要的是确定的善意，能被控制的风险以及一个合适的机会罢了。
回程路上，崭新的四轮马车并没有引起晚归的牧人的关注。按照月奴的说法，在草原上，四轮马车并非稀罕之物，自然不会有人围观，至于转向灵活，这的确是一个大改进，但没试过的人也不知道。至于让大家废弃两轮车，改用四轮车，按月奴的说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让大家花更高的价钱去买四轮马车，那就更不可能了。
“为什么？”梁达随口问道。
“自然是钱啊！谁家没事干在这上面花钱！”
这个答案让梁达明白了过来，自己和曷鲁关于四轮马车利润对半分的约定应该没有任何意义，难怪这老家伙答应得这么随意。
星空看多了是会变得十分的无趣，在没有足够照明的条件下，夜间其实是非常难熬的，好在如今在月奴的毡房里，已经不用拉起毡布了，这使得夜间的时光开始变得无比的不舍。
距离的拉近也让原先一直藏藏掖掖的问题，比如大贺氏到底想要从梁达身上获得什么回报，可以拿出来进行开诚布公的讨论了。
听了梁达的疑问，月奴从箱子中翻出了梁达送给她的玉佩，递给了梁达：“大郎真的忘了这枚玉佩的来历吗？”
梁达接过玉佩，举到眼前，就着微弱的火光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无奈的说道：“不记得了。应该不是我的东西！”说罢，又将其塞回月奴的手中。
最开始时，月奴以为得到这枚玉佩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却没想到是梁达认为这东西跟他没关系，看到她喜欢，什么条件都不提，就直接送给她了，使她得到这玉佩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也让她一直认为，这不过是梁达在敷衍她罢了。直到现在，她才敢确信，梁达的确没有骗她，而且，她也敢将族中的图谋说与他听了。
果然，梁达对大贺氏的动机并不反感，只是觉得他们将他想象成一个皇子和一个隐世门派的传人，实属有些异想天开了，感觉是溺水之人，拼命抓住一切的救命稻草一样。“族中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他不解的问道：“你且说出来，以你我如今的关系，我自会尽力的。”
原来，大贺氏在契丹属于前朝余孽，双方仇怨极大，他们这一族是回不去了，如今远离故土四处流浪，日益困顿，眼看着就要在这草原上再无立足之地了，为了不被他族吞并，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获得外力的扶持了，为此，他们是愿意付出代价的，比如，月奴十五岁时就送到营州去联姻了，只不过她命硬，竟然连续克死了两名夫婿，现在只能回族中当呆着了。
“我觉得，不管能不能和京师取得联系，解决大贺氏生存的关键，都在于你们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你想，当初契丹之主可是由你们族人担任的，大唐公主你们家都娶了好几个，你们自己没有实力了，被可突于夺了江山，朝廷还不是要捏着鼻子认了可突于选定的契丹之主？朝廷当时都不出兵助你们平叛，如今你们就这么一点实力，对朝廷而言没有任何用处，他们又岂能出兵相助？”
“大道理我们也懂，只是想振兴一族谈何容易？”
“办法自然有，但要看你们族中的情况再说，这两天你带我回去一趟，跟你阿耶他们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