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帝国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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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无垠的虚无之地，黑暗，寂静。
洛恩每当入眠后，他都会梦到这片虚空，感受着虚空无边的孤寂。
这时，一抹银光乍现在黑暗中。
在虚空中，突然出现了第二个生物。
那是一头无比美丽的银色龙形生物，身姿呈现出完美的曲线，银鳞闪烁。
其形态无比瑰丽，这是奇迹般完美无瑕的生物。
可洛恩无暇欣赏银龙的美丽。
银龙划过虚空，当祂逐渐靠近洛恩，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瞬间令洛恩被剧烈的压迫感笼罩。
他本能地生出恐慌感，自己在银龙面前如尘埃般微不足道。
银龙的银眸璀璨美丽，可打量着洛恩的目光却无比漠然。
在银龙的审视下，洛恩的压力不断加剧。
生物的本能在提醒他，面对这等伟大生物，不要妄想做任何抵抗，应该卑微地向其俯首臣服。
他突然对自己恨其不争。
为什么？我竟连反抗的勇气都生不出来？我竟如此懦弱？
洛恩的自尊心，好似被一根钢针狠狠刺入，刺痛无边。
无力的感觉，令他整个身心作呕，几欲发狂。
……
“十六年，还是无法克服弱者的本能！”
洛恩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
视线所及之处，是精美繁复的雕花家具、华丽的帷幔以及璀璨的水晶吊灯，梦醒之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转生以来的十六年，他每晚都会进入那无比真实的梦境。
面对荒垠虚空的孤寂之苦，与面对伟岸银龙的无力之痛。
十六年彻夜相随的痛苦，已渗入他的本能。
哪怕如今他已超脱传奇骑士境界，无敌于泰恩大陆。
可每晚的梦境，却在不断地提醒着他。
他在现实中的权势与力量是多么可笑，他不过是一只孱弱的蝼蚁。
对力量的渴望令他发狂，可超脱传奇之后，他已彻底陷入瓶颈。
泰恩大陆的历史记载中，也从未出现过比他更强的力量。
唯有荒诞的神话传说中，才流传伟大的神明、恐怖的怪物、神秘的巫师等等。
可这其中的可信度实在令人存疑。
哪怕权势已站到大陆顶峰，可洛恩对更进一步的路依然无从下手。
“大公，您醒了。”
一道柔和悦耳的声音响起，一个容貌温婉的女仆缓缓走来。
“诺儿。”
她是洛恩少有的亲近之人，她的到来令洛恩心中的愁绪稍减。
虽然每晚的梦境令他感觉自己孱弱如蝼蚁，但现实中的自己却截然相反。
自己纵横泰恩大陆，所向无敌，是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他自小骑士天赋非凡，十二岁晋升大骑士崭露头角，带军征战异国。
而后连战连胜，横扫千军，将所在的凯尔王国升格为圣凯尔帝国。
他获封紫金公爵，至尊至贵。
领地占据帝国的三分之一，雄踞帝国最大的东境，权势无二。
这时，洛恩的目光转向侍女诺儿。
少女一头柔顺黑发，面容如精雕细琢的美玉，琼鼻挺翘，粉嫩的双唇仿若娇艳欲滴的花瓣。
在她对奇异的赤色异眸中，看向自己的目光温柔如水，眼中带着深深的崇敬与情谊。
只是与她美好外貌不符的是，她小时因那对赤色异眸被视作不详，受尽坎坷。
恰好她生在自家男爵领中，被自己收为贴身侍女，伴自己长大。
洛恩在诺儿的服侍下洗漱穿衣。
他端坐在镜子面前，镜中的少年有着一头如墨般的乌黑长发，眼眸黑亮深邃，脸庞英俊得非凡绝伦。
眉眼间的气质极为锐利，犹如出鞘的利剑，眼神有种超然般的淡漠，正如他的身份——令人生畏的帝国军神。
诺儿轻柔地替洛恩梳理头发，轻声提醒道：“待会儿别忘了和陛下见面。”
洛恩了然点头。
洛恩着装完毕，一身华丽铠甲，光芒闪耀。
英气逼人的容貌配上睥睨天下的气质，正是帝国人们心中，降临人间的不败战神。
哪怕已经非常熟悉，诺儿看着洛恩的这幅模样，眼中也不由泛起了光。
她心神呆愣，自己竟然有幸追随大公这样超凡于世的人物。
她从让人厌恶的存在，变成令人艳羡的男爵少爷女仆，再到地位殊荣的公爵唯一贴身女仆。
这一切，令她感觉到梦幻般的不真实，自己配得上这份滔天的幸运吗？
注意到诺儿呆神的模样，洛恩发觉少女出落的愈发俏丽可人了。
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招收新的侍女，规格可比肩国王选妃。
但诺儿不仅相貌十分养眼，与贴心懂事的她相处还能令自己压力缓解，因此他从未有过招收新侍女的念头。
他突然伸手捏向诺儿俏丽的脸蛋。
柔软细腻，手感之佳胜过最上等的丝绸，不禁让他爱不释手。
诺儿终于回过神来，看到洛恩嘴角噙着的笑意，羞赧地低下了头。
感受到洛恩还在轻轻揉捏她的脸蛋，她心中羞涩，却没有丝毫抗拒，心底还不自觉泛起丝丝欣喜。
“我走了。”
洛恩轻声一笑，收手离去。
诺儿抬头望着洛恩的背影，双手轻捧被洛恩揉过的一侧脸颊，不由眯起眼流露出笑容。
走出庄严奢华的公爵府邸，洛恩独自走向王宫。
在途中，阳光映照下，洛恩身着的铠甲熠熠生辉，更衬他身姿挺拔如松，英气逼人。
路过他的路人们不由驻足，目光被他吸引。
“大公安好！”
一声高呼打破宁静，接着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响起。
“见过紫金大公！”
王城居民们自发地向洛恩行礼，商贩恭敬垂首，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贵族爵士们微微欠身，目光流露着恭敬。
还有孩童们纷纷瞪大眼睛，用好奇而憧憬的目光，悄悄打量着洛恩这位传说中的无敌战神。
洛恩已经习惯了这番景象。
在帝国人眼中，他已经接近神化，威望更胜于国王。
在路上还能看到一些异国服饰之人，他们是前来王城进贡的使团。
当他们注意到洛恩，眼神便难以抑制地露出敬畏与恐惧。
曾与洛恩在战场上打过交道的国家，无不视他为梦魇。
洛恩数年内率军纵横大陆，无可阻挡。
一年前，诸国组建联军，不遗余力抵御帝国刀锋与铁骑。
然而他们最后的希望，却被洛恩轻易横扫，顿时丧失了与帝国争锋的胆气，俯首臣服。
诸国的战争由此平息，泰恩大陆在大战下，竟迎来了和平时代。
到了庄严的王宫门前，洛恩的目光落到了一名女骑士身上。
阳光般璀璨的金发垂落在她的肩头，面庞精美绝伦，气质沉稳庄重。
她恰似故事中英姿飒爽的传奇女骑士，完美符合人们心中美丽而坚毅的女骑士从属的幻想。
但她的实际身份，却是帝国的公主。
她从小展露不凡才能，如今已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功劳，成为了帝国既定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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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大公。”
她声音清脆有力，向洛恩躬身问好，动作干净利落而不失优雅。
“艾黛拉。”洛恩微微颔首。
艾黛拉碧色的瞳孔澄澈而明亮，她面对洛恩神态坚毅，一丝不苟。
作为泰恩大陆未来最具权势之人，此刻面对洛恩却异常恭敬。
她比起王都居民还要谦逊，似乎完全没有将是洛恩未来君主的自觉。
她在追随洛恩征战的从军生涯中，对于洛恩的崇敬已深入骨髓。
哪怕如今战争停歇，她还穿不惯符合公主身份的华丽裙装，而是更习惯和洛恩一样身着铠甲。
在洛恩的眼中，艾黛拉是一名极为优秀的下属，也无贵族的顽劣傲慢。
相信其继承王位后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王者。
两人一齐向王宫内走去，觐见国王。
艾黛拉亦步亦趋，自然地跟随在洛恩侧后方，动作谨小慎微没有丝毫逾越。
“见过大公，见过公主。”
一路上，宫廷侍卫纷纷恭敬行礼。
进入王宫宫殿，就看到王位上一名威严的中年人，此人正是圣凯尔国王。
他忽然从王位上起身，面带亲和之色向洛恩二人走来，毫无王者对臣子的威严与疏离。
“洛恩，艾黛拉，你们来得正好。”
“见过陛下（父王）。”
艾黛拉单膝跪地，洛恩却目光平静地微微俯首，简单地行了一个礼节。
面对这一幕，圣·凯尔国王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之色，依然十分亲和。
他面露温和笑容对洛恩道：
“如今帝国已无战事，洛恩公爵也年满十六，是时候该考虑婚配之事了。”
“陛下的意思是？”洛恩淡淡回应。
圣·凯尔小心地打量着洛恩脸色，发现没有变差，这才定下心来继续说道：
“艾黛拉年龄与你相仿，更是少有的和你身份相配之人，不知你对艾黛拉感觉如何？”
“若你二人能成婚，将来你便是帝国的亲王。”
艾黛拉闻听父王之言，向来平静的心不由怔了怔，脑海前所未有生出诸多杂念。
她不由抬头紧紧看着洛恩，下意识地想要看清洛恩脸上每一分变化。
可洛恩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波动，他平静地摇头道：
“我还只有十六岁，暂时不想考虑婚事，待我十八岁再说吧。”
他早已预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也在心底早已做出决定。
诚然，对帝国来说，自己和艾黛拉的结合一定是最理想的情况。
帝国担心他掀起叛乱倾覆帝国，覆灭王室。
既然无法反抗，那不如主动交出权力，还能保留他对皇室一丝好感。
而以艾黛拉对他尊敬，当艾黛拉继位之后，帝国的实际掌控着必将是他，那时他的权势将自公爵再进一步，彻底达到顶峰。
看起来，圣·凯尔国王这般行为太过卑微。
实则他很清楚，凯尔王国虽升格帝国，但强的不是帝国，而是洛恩这位战神。
他认为这是双赢的局面，却不想洛恩竟拒绝了。
他心情忐忑起来，不知洛恩究竟是什么想法。
他并不知道，洛恩真正想要的，不是虚无缥缈的权势，而是自身真正强大的力量。
每晚的噩梦令他无法忍受，他想变得真正强大起来，摆脱那条高高在上的银龙。
洛恩已经决定，在自己十八岁之前，竭尽全力寻找能令自己更进一步的超凡之路。
若他真的能找到这么一条路，那么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未来是什么光景，面临什么处境。
因此他不想在凡俗留下羁绊。
而若在两年内找不到这条路，他则只能无奈接受命运，做好圣·凯尔帝国的紫金大公。
至于到时的婚配问题，他也已经有了几个不错人选。
艾黛拉和诺儿都令他满意。
当然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一道选择题，只是单纯的判断题。
所谓的王位，他也是真的没有兴趣。
如今自己的权势已经到达顶峰，国王之位对他来说只是累赘。
继承王位唯一的好处，就是能传给自己的后代。
可洛恩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后代不可避免地会堕落腐败。
到时他们作孽，就有自己的一份因果。
自己凭什么给他们白白承担骂名？这不是他的性格。
他或许会在大公之位，借无双的权势尝试改变这个世界。
等寿命终结之时，再主动淡化自己的影响，避免自己被后人作孽影响到。
比起给后人积累败家的资产，“赢得生前身后名”对他更具吸引力。
而当艾黛拉听到洛恩拒绝的话后，眼神微黯但很快恢复。
她虽失落，但没有什么心理落差。
洛恩在她心中已经神化，可望而不可及，她往常从没什么妄想。
洛恩在她心中的崇高不容玷污。
圣·凯尔国王却很失望。
他面上没有丝毫表露，对洛恩的态度依旧十分温和，岔开话题道：
“洛恩，还有一件事。”
“最近西海岸的寒枫领发生了一件怪异之事。”
“哦？”洛恩眼神微凝，露起一丝好奇。
若只是寻常事，定不值得国王对他这么说。
“最早，是一座村庄中的人和牲畜离奇死亡，血肉都消失了，只剩下骸骨。”
“接着周边数座村庄，被同样的手法灭绝生机。”
“即使寒枫伯爵派出大骑士前去搜查，连大骑士都悄无声息失踪了。”
“他上报此事后，我怀疑此事跟异国的传奇骑士有关。”
圣·凯尔国王眼神沉下来：
“异国可能野心不灭，这件事必须调查到底，排除隐患。”
“不知洛恩公爵可愿亲自前往？”
“当然，若你没兴趣的话，我召集一支传奇骑士小队前去调查即可。”
圣·凯尔国王实际没指望洛恩接受此事。
堂堂公爵之尊，看不上这点小事也属正常。
洛恩却在看过国王递来的情报后，露出的沉吟之色。
传奇骑士？常理上做不到这种地步。
异种魔兽？也没听说过能将人吸成枯骨的魔兽。
情报中这诡异的描述，令洛恩想到了曾看到过的，只言片语地关于巫师的记载。
洛恩不由生出了兴趣，就算不是巫师，但也可能是什么闻所未闻的超凡生物。
洛恩眼中倏地划过一道凌厉光芒。
在圣·凯尔国王诧异的目光中，他斩钉截铁道：
“这件事便由我来搜查。”
他转头看向艾黛拉，雷厉风行地吩咐道：
“艾黛拉，召集最近的骑士团，随我即刻前往寒枫伯爵领。”
“是！”艾黛拉听到命令眼神瞬间一凛，立刻应声。
她毫不迟疑地前去传达命令，转身的刹那微风撩起发丝，金色的发丝在空中飞扬舞动，一道利落而飒爽的身影快步远去。
圣·凯尔国王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洛恩竟然真的接下了此事。
已至至高的大公之位，竟还愿意不辞辛劳，奔波平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