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 戏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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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整个村落的人都被杀了，即使是师傅和师弟送上门去，聂崇依旧没有选择将炼化他们。
如此一幕，深深烙印在了众人心中。
待白幕暗淡下去，又重新亮起后，无论是台上的师兄弟二人，亦或是台下的看客，皆是沉浸在刚才的一幕幕中无法自拔。
有人嚎啕大哭，有人低声抽泣，亦有人连连低叹。
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即使回过神来，发现头前遇上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但聂崇师兄弟二人依旧是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待他们哭了好一阵，率先缓过劲儿来的柯正缓步走向聂崇，用力抱住了对方：“师兄，我错了，我错怪你了......”
“逼得你藏头露尾躲了七年之久，我实在是罪孽深重......”
“今儿个，你该打打该杀杀，师弟定无半点怨言......”
啪！
聂崇猛地一推，将柯正推得倒退了数步！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心都仿佛被一只大手给揪了一下！
果然！
七年的误会，终究是没法让人忘却！
这对师兄弟，果然还是要彻底决裂了吗！
正当众人以为聂崇他们不是从此分道扬镳，就是形同陌路的时候，聂崇朝着白云道人深深一揖：“白云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白云道人一愣：“何事？”
聂崇直起身子，指向自家师弟，正声道：“这小子看过咱家藏天挟地的法门了，我怕他找机会给咱炼了！”
“所以，我恳请前辈，也帮我测测他！”
也要测测柯正？
虽说这之前都是以聂崇为主导的“戏”，但戏中的柯正可是愿意为了让师兄亲自复仇，而将自己炼制成傀儡的......
就凭这一手，就完全可以笃定，对方也不会为了更高深的修为，而把自家师兄给炼成傀儡啊......
那这还有什么好测的？
一旁，柯正诚恳道：“师兄！师弟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聂崇冷笑道：“我不信！”
柯正迟疑的看向白云道人：“前辈，若是不麻烦的话，让师兄试试我也成，毕竟最早他就是怕我把他给炼了， 方才没有告诉我真相......”
白云道人笑道：“成啊，只要你们愿意，我当然是无所谓的。”
“谢前辈！”*2
齐声道谢后，聂崇又是抱拳道：“这一回，我想给咱师弟提些小条件。”
白云道人：“你说。”
“我希望，在这最后一场考验中，我的师弟被仇人当面杀死爹娘性命，且其所在村落也被一并屠尽！”
“另外，妻子背叛他，仇人当着众人的面，让他成为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还有......”
足足说了一盏茶的工夫，聂崇方才停了下来，道上一句：“就这么多吧。”
就这么多？
听这语气，你还嫌少了？
不少人听着聂崇所描述的背景，都是不由得毛骨悚然！
无他，纯粹是这给下一场戏中，让柯正的身世背景显得太惨了......
先天残疾，亲人背叛，血海深仇......
好家伙，这要是经历一遭，柯正在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不得大病一场......
只不过，听到这里，结合聂崇那越说越高兴的语气，众人便可猜出，其实他已经不需要这场测试了。
他之所以向白云道人提出这样的请求，纯粹是想“报复”一下自家师弟......
白云道人同样被对方这般“恶毒”的设定给整得一阵无语：“聂崇，你这报复心很重啊，就是太毒了些，台下还很多小娃娃呢。”
“小娃娃？”聂崇四下里看了看：“哪有什么小娃娃？”
“没事。”白云道人挥了挥手：“你确定要像你说得那样吗？”
聂崇一拱手：“确定！”
眼看着白云道人要答应，柯正连忙上前，作揖道：“白云前辈！可不兴如此啊！”
“真要测我，就跟我师兄前面经历的一样就是了，哪能给我整得那么惨啊！”
“哎！你师兄经历两次了，他让你来一次，也无可厚非嘛......”说话间，白云道人砸下桃杖，一阵波纹荡漾开，白幕再度发生了变化......
白幕上光影流转，数十年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现......
一炷香的工夫后，白幕在一明一暗间变成了戏台的场景。
台上，白云道人神色唏嘘，聂崇一脸欣慰，柯正满脸涕泪，但眼神却极为阴翳。
不知怎么的，明明头前才看完了一场悲壮的“戏”，但台下的看客们在瞧见柯正那复杂的神色后，便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声越来越广，眨眼的工夫整个内三环的人都是笑得“人仰马翻”。
半晌，笑声渐息，白云道人打了个哈欠：“好了，此间事了，老夫要接着回天上去睡觉了，你们可别再吵闹了！”
“若是再吵到老夫清梦，老夫给你们师兄弟每人安排一个母女住狗窝的戏......”
呼~~~
一阵清风拂过，整个戏台子忽然变得漆黑一片！
当光线重新汇聚到戏台之上时，那几乎占据了整个戏台的白幕已然恢复了正常大小。
而那白幕之后，也是依稀可见三道模糊的轮廓。
左为聂崇，中为顾宁安，而右则为柯正......
白幕之后，聂崇吞了口唾沫，脑海中这才浮现的一些记忆，让他不由得看向了顾宁安！
柯正亦是满眼震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场皮影戏，是台下人看戏，他们在台上以皮影的方式去演，而他们作为当事人，却是浑然不知！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的？
好像是顾先生对他们说——“陪我演一场皮影戏”开始的？
不等二人发问，顾宁安率先开口道：“咱们三人，刚给这台下的看客们演了一出大戏，这戏从头至尾都是戏，而这元宵佳节，也亦还是良辰美景......”
聂崇师兄弟二人都是老江湖了，听闻这般话，也是明白了顾宁安的话外之音。
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齐齐朝着顾宁安深深一揖，正声道：“多谢顾先生。”
“没什么好谢的。”
顾宁安指了指白幕之外：“该一道去谢幕了，再躲在白幕后，看客们可都要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