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梅芯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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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地宫的青铜麦田里,张郃的鲜血顺着麦秆蜿蜒而上。王五捧着断裂的青铜尺,声音发颤:"将军,这尺子...在吸您的血!"
"不是吸血。"张郃的指尖拂过尺身浮起的金纹,"是在读血。"他突然割破另一只手掌,血珠溅在"景元"铭文上,青铜尺突然延展出三尺青光,映出洛阳南宫的实时星图。某个闪烁的红点正与刘协寝宫的位置重合。
老卒突然跪地:"这...这是妖术!"
"是墨家血脉的共鸣。"张郃扯下染血的护腕,"当年阴皇后为光武帝续命,用的就是..."他的话音被快马嘶鸣打断,驿卒的羽箭钉在麦穗上,箭尾绑着的血书展开:"陛下垂危,速归!"
洛阳南宫的青烟裹着药香,孙嬬正用银针封住刘协心脉。贾诩的银匙突然坠地:"这针法...是墨家的'七星续命'?"
"是阴皇后改良过的。"孙嬬的指尖拂过刘协胸口的梅花烙痕,"当年她用自己的心头血为光武帝刻下这七颗命星。"她突然掀开衣襟,心口相同的烙痕正在渗血,"陛下若死,这七颗星就会..."
"就会转移到你身上。"刘协突然睁眼,攥住她的手腕,"当年你刺杀朕时,剑锋偏了三分...咳咳...不是失手,是阴差阳错接了这烙痕吧?"
孙嬬的银针停在半空:"陛下早知道?"
"从你在地窖见到福伯那刻。"刘协的指尖划过她心口,"阴皇后一脉的血,能感应墨家机关..."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床头的绿萼梅枝上,第十五朵花苞应声绽放,花芯竟是一枚青铜钥匙。
益州江神庙的暴雨中,刘循正用青铜钥匙开启天船密室。老祭司的龟甲在雷光下泛着青光:"刺史大人!卦象显'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不是龙血。"刘循将钥匙插入舱壁,"是墨家的地脉髓。"齿轮转动的轰鸣声里,三千卷《墨经》从暗格涌出,最上层的竹简突然自燃,火中浮现阴皇后的虚影:"后世得此经者,当知兵戈终化耒耜..."
江水突然倒灌入舱,将火焰冲成"山河永宁"的水字。刘循抓起被浸湿的《耕战篇》,墨迹遇水重组为新的篇章:"原来真正的秘术是..."
"刺史大人!洛阳急报!"驿卒的嘶喊混着雷声传来,"甘宁将军点燃地脉火,要焚尽八百里连营!"
虎牢关的地火已烧红半边天际。甘宁站在焦土高台,袁绍的金盔盛满沸腾的黑油:"儿郎们!当年陛下用这头盔盛酒犒军,今日咱们..."他的独眼忽然瞥见火光中的异动——燃烧的地脉纹路竟组成墨家警告:"火过三关,必噬其主!"
副将突然拽住他:"将军!火线往汜水关去了!"
甘宁的金盔重重砸向地面:"取犁头来!"当三百具曲辕犁插入焦土时,燃烧的黑油突然分流,在关墙上烙出巨幅犁耕图。他望着图中山河轮廓,突然大笑:"原来陛下早算到这一步!"
快马从火海中冲出,骑士的铠甲上沾满金粉:"将军!邺城急件!"展开的帛书上是张郃的血字:"麦穗生星,速护紫微!"
南宫寝殿的绿萼梅突然凋零,第十五朵花坠入药炉。贾诩看着花芯钥匙在汤药中溶解,突然老泪纵横:"陛下...这是阴皇后的..."
"文和,取朕的湛卢剑来。"刘协突然坐起,胸口的七星烙痕泛起金光,"孙姑娘,可愿与朕再演一回'刺驾'?"
孙嬬的鎏金匕首已抵在他咽喉:"这次不会偏了。"她的刺青突然浮出皮肤,与刘协的烙痕拼成完整星图。贾诩捧剑的手剧烈颤抖——剑鞘上的云纹正与星图轨迹重合。
"当年阴皇后用湛卢剑斩断墨家诅咒..."刘协突然引剑刺向心口,"今日朕要斩断的,是这帝王命数的枷锁!"
剑锋穿透两颗心脏的刹那,绿萼梅的残根突然暴涨。枝条穿透宫墙,在夜空绽放出覆盖洛阳的星图,每颗星辰都是一朵青铜梅花。
邺城地宫的青铜麦穗突然集体爆裂,张郃看着金粉在空中凝聚成刘协的虚影:"张儁乂,朕以山河为盘,与天道对弈一局如何?"
"臣愿为卒!"张郃的佩刀插入星图天枢位。金粉骤然化作暴雨,浇熄了虎牢关的地火。燃烧的焦土中,无数嫩芽破土而出,叶脉上的"景元"水印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王五突然指着麦田惊呼:"将军快看!"爆裂的麦壳里,青铜齿轮正在自动组装成微型耧车。当第一粒麦种被投入地宫水渠时,整座邺城的地面开始震动——深埋地下的三百墨冢同时开启,数千具青铜农具破土而出。
益州江心,刘循站在天船甲板上,手中的《耕战篇》突然泛起血光。"刺史大人!江水在倒流!"老祭司的龟甲浮出水面,裂纹组成"王危"二字。
"不是倒流。"刘循将青铜钥匙插入船舵,"是墨家机关在重定山河。"当钥匙转动时,江底升起三百六十尊青铜巨像,每尊都手持不同农具。对岸山坡上,百姓们自发铸起的景元犁碑突然迸发金光,与巨像手中的耒耜共鸣。
驿卒的快马踏浪而来:"大人!陛下...陛下驾崩了!"
刘循的钥匙突然折断在锁孔:"取我的矩尺来!"他割破手掌将血涂在尺上,"阴皇后能用血脉启机关,我亦能用民血续山河!"
南宫废墟上,孙嬬抱着逐渐冰冷的尸身。贾诩突然指着绿萼梅惊叫:"花...花又开了!"断裂的梅枝上,第十六朵花苞正在绽放,花芯处躺着枚青铜梅子。
孙嬬的泪水滴在梅子上,果实突然裂开,露出微型浑天仪。当她把仪器放在刘协心口时,三百道金光从各地墨冢射来。绿萼梅的根系突然暴长,将尸身裹成茧状。
"陛下当年在越侯府地窖说过..."孙嬬的匕首刺入自己心口,"最危险的机关,要留给自己。"
血染的梅茧突然迸裂,刘协踏着金光走出,胸口的七星烙痕已化作青铜梅花。他伸手扶起孙嬬:"朕答应过,要带你看真正的太平盛世。"
晨光刺破阴云,洛阳城外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百姓们推着满载新粮的青铜耧车,车辙在地上碾出"景元永昌"的沟痕。甘宁的金盔盛满麦酒策马而来:"陛下!这第一杯新酿..."
"浇给战死的英灵。"刘协突然夺过金盔,将酒液泼向虎牢关方向。酒水触地的瞬间,焦土中突然开出万亩金花,每朵花蕊都是枚微缩的景元通宝。
张郃的快马在此时闯入广场,马背上绑着的青铜麦穗突然炸开,金粉在空中聚成阴皇后的虚影。她手中的玉尺指向东方,海平面上正升起十二座青铜巨舰。
"陛下,墨家的海耕之约..."孙嬬的刺青突然灼痛,"该启航了。"
刘协抚过心口的青铜梅花,花瓣突然展开成航海罗盘:"那就让这梅花舰,载着墨家三千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