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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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康长公主对林月娇倒是不错，直接把自己所管辖的六司让林月娇选，林月娇想了一下，说道，“长公主，我想去尚药司。”
“尚药司？”梅康长公主有些惊讶。
林月娇点头，“漠北那边药材是紧缺的东西，朝廷想必会让尚药司配合，往北疆运送药材。到时候我亲自押送，就能师出有名去漠北。”
“你说的不错，本宫已经接到皇兄的指令，尚药司也备下了大量的药材。但是，在我入凰廷前，这六司有些被其他势力渗透了，目前还有二司没能完全控制，尚药司就是之一。里面都是太子的人，你才刚开罪了太子，去尚药司说不准要吃亏……”
“无妨，如果管不了，那就是月娇的无能了。”林月娇抿唇。
梅康长公主点头，“好，你既有此决断，那从此你便是凰廷掌药司。”
身后立即便有女使呈上了令牌印信等物。
林月娇谢过之后，梅康长公主说道，“你去漠北，是要找子衿吗？”
“子衿已有身孕，流落在外，我实在担心。漠北草原广袤无垠，易攻难守，等朝廷彻底占下漠北再寻找，还不知道要三五十年，不过世子也跟我说过，大海捞针，怕是很难找到……”林月娇叹了口气，“长公主殿下莫要抱太大期望，我也不敢保证。”
梅康长公主眼中多出一丝嗟叹之色，“她是个聪明孩子，我相信她没事。”
“如果有子衿的消息，一定给长公主飞鸽传书。长公主殿下也不要太过忧思了，子衿一定，吉人自有天相。”林月娇安慰说道。
车辚辚，马萧萧。
如意奉皇命押送梁般善交换人质，林月娇则以尚药司之名押送药材，双双离了京城，前往北疆。
林逸也启程去了西域，他此次回来，也告知了西域那边的情形。
“小姐，红心那边传来的消息。”鸢尾从鸽子脚上取下一个小竹筒，递给林月娇。
林月娇展开纸条，黛眉微蹙，看向旁边的容毓说道，“世子，阳芳芷失手，葛家余孽跑了。”
“看来怀王要在牢里多待一段时间。”容毓说道。
正在和温泽野斗嘴的容惜芸连忙回过头，“那我们去抓啊！”
“也不知道他们跑到哪，你去抓啊，那静安郡主，就别救了？”温泽野啧了一声。
容惜芸瞪了他一眼，“哼！”
但也知道现在还是交换人质比较重要，没再多说。
“抓葛家余孽是刑部的事，你老实待着。”容毓沉下脸。
容惜芸委屈点头。
旁边的晏锦嬅只是抿唇笑着没说话。
“咦？外面怎么有人在哭？”容惜芸听到了哭声，撩起车帘就看见路边有个七八岁的孩童哇哇直哭。
马车外守着的云谏闻言说道，“回禀小姐，这附近有个山寨，这孩子一家被土匪抢劫杀害，就剩他一个人被压在尸体下逃过一劫。”
“这么残忍！土匪抢劫还杀人？”容惜芸义愤填膺，“这太过分了！”
商陆说道，“此事已派人禀报当地知府，应该很快就有人过来处理。”
“那这孩子……”容惜芸关心道。
商陆说道，“属下已经安排人送他去官府。”
容毓和林月娇都没说话，这种事情，云谏商陆他们处理的很好。
“喔，那还不错，不过……”容惜芸看向容毓，杀气腾腾说道，“哥，我们去把那寨子平了！竟然杀人，不知道多少百姓因为他们无辜被害。”
容毓冷淡说道，“自有官府处理。”
“官府会处理就没今天的事了。”容惜芸对官府很不以为然，“我看就是玩忽职守，尸位素餐，还是我们自己去平了山寨，为那一家几口报仇！”
商陆苦笑，“小姐放心，这事被世子撞上了，官府不敢怠慢的。”
“哥，我就看不惯这种抢劫还杀人的土匪！”容惜芸跃跃欲试，“要不你们先走，给我留一支兵，我上去把他们平了。”
温泽野抽了抽嘴角，“京官除非圣旨派遣，不然不得涉地方政事。这道理我都懂，左都御史是威风，但也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耍威风。”
“你就没同情心，哼。”容惜芸不平说道，“看见一家被杀，无动于衷，冷血！”
温泽野一脸无语，“好好好，容大小姐最厉害，你留下来给官府帮忙剿匪怎么样？”
“这里有一个山寨，看起来，存在有一段时间。除非当地县令和山匪勾结置之不理，要不就是无法完全清剿他们，否则这么好的一笔政绩，不该任由他们盘桓。”林月娇思考了一下，望向容毓说道，“既然遇上了，平了他们也好。”
温泽野点头，“世子妃说的有道理。这山寨没平，估计是当地县令拿他们没办法，咱们就这么走了，他们未必能清剿。上报调兵，到时候土匪都闻风而逃了。”
“云谏，你带人攻上山。”容毓沉声说道。
林月娇道，“逍柏，你带人留守山脚，保护药材，不得有失。”
云谏和林逍柏同时抱拳，“是。”
“喂，我说去剿匪，你们都不同意，林月娇一说去，你们就都同意了，什么意思嘛！”容惜芸跺脚，不高兴。
林月娇笑道，“惜芸不是想打吗？不跟云统领一起去？”
“哦对了，云谏你等等我！”容惜芸也顾不上跟他们计较，蹭蹭跑了出去。
瑶碧县县令正满头大汗对世子夫妇解释这山匪的事情，“世子大人见谅，下官真的已经尽力了，但一打就跑，跑了又回来，加上一直没出现人命，也，也无法引起上头重视……”
只有命案才会上报。
“但这次我们路上就发现一家人被灭口？”林月娇挑眉。
瑶碧县令说道，“这，这绝对是下官见到的第一起，以前真没有出过人命……”
“土匪也不会随便改变自己的处事风格，要么是意外，要么……”林月娇若有所思，“要么，已经不是原来那批土匪了。”
没一会儿，便有个侍卫匆匆过来，道，“世子，云统领派属下禀报，山上的那些贼人看似土匪，但其实有行伍之气。”
“封锁四方，一个也不能放跑。”容毓冷道。
竟然有军队来这里了，是谁？
林月娇也很惊讶。
有土匪不奇怪，但有军人？
“抓到了！”容惜芸喜滋滋道，云谏押着一行人走了过来。
林月娇看着领头之人，眼中也多了一丝惊讶，“葛枝栀？”
葛枝栀是叛军首领葛一哲之女，曾和怀王妃阳芳芷是手帕交，当初阳芳芷还为她和黎墨谦拉红线。
“剿匪竟然抓到一条漏网之鱼，运气不错。”温泽野笑道。
云谏禀报道，“世子，葛枝栀一行人被怀王妃围追堵截，三天前逃到此处，意欲逃往漠北，已被一网打尽。”
原本盘桓在这的土匪都被他们杀的杀，逃的逃。
“葛枝栀，你骗我，害的我被冷般善抓，现在落在本小姐手中，你完了！”容惜芸恶狠狠瞪着葛枝栀，磨刀霍霍。
葛枝栀脸色惨白，当时撤退的时候遇上容毓阻击，不得已分散，没能跟着冷离殇返回漠北。
“你们葛家和漠北勾结，何人指使？别跟我说怀亲王，或者你想试试酷刑，夹手指，老虎凳，辣椒水……”林月娇扫了她一眼，威胁。
葛枝栀打了一个寒颤，连忙交代，“我说！不是怀王指使，怀王也不知道我们个家早就倒向冷离殇。葛家常年镇守北疆一带，多年前，家父和冷离殇交战，被他俘虏。本以为必死无疑，但没料到，冷离殇竟然放他回来，条件便是让家父为他做事……”
“葛将军就这么乖乖听话，任他摆布？”林月娇挑了挑眉。
葛枝栀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刑具的威胁之下，一五一十说道，“因为，因为爹爹为了表示真心投降，坑了当时的一位将军被冷离殇所害。若是背叛，冷离殇将此事公布，那爹爹就会被朝廷问斩。而且，冷离殇还送一些功劳给爹爹，让爹爹得以步步高升……”
“什么功劳？”容惜芸听的一脸茫然。
林月娇倒是听明白了，薄唇勾起一抹冷色，“葛将军战功赫赫，不然岂能成为怀王的左膀右臂。死在他手中的漠北将军不少……”
“是，冷离殇排除异己，对于他不喜欢的将军，就出卖，令其死在战场，成为我爹的功绩。同样大昭这边也死了很多将军，换成我们葛家派系的人。两边各有死伤，一直没被朝廷重视……”葛枝栀颤抖着说道，“直到后来，冷离殇没有要弄死的人了，我爹也被调回京城，但其实北疆一线，只要冷离殇愿意，随时都会被攻破。因为北疆一线的防守将领，都是这些年换上去的我们的人……”
难怪这次北疆防线崩溃的如此快。
“我都告诉你们了，这些只有我爹知道，我也是不小心偷听到的。你们不要对我用刑，求你们了……”葛枝栀吓的眼泪哗哗直流。
林月娇有些可惜，“这么说，你们葛家背叛，和慕王没什么关系。”
“没有，我们早就是冷离殇的人，只等他一声令下，我爹也没见过慕王，只和冷离殇冷般善见过面……”葛枝栀连忙说道，“不过京城闺秀被袭一事，我听冷般善说过，慕王和黎家的人都参与其中！”
“好了，带下去吧。送给阳芳芷，剩下的，就不归我们管了。”林月娇说道。
抓到葛枝栀，却不能牵扯出北堂翰，真是可惜。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葛枝栀和冷般善几句话，不可能给慕王定罪。
倒是葛枝栀给林月娇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冷离殇从几年前就开始布局，目前应该已经直接控制了漠北的兵权。
容毓眉峰一挑，“你原本要去漠北找葛一哲，你有办法联络他？”
“有！我们葛家有自己的联络暗号……”葛枝栀说道。
容毓说道，“封锁消息，带走。”
林月娇也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那确实比送回京城有用。逍柏，给瑶碧县令那边就说山匪已经被剿灭，不要走漏风声。”
“是。”林逍柏领命退下。
葛枝栀惊恐道，“你们想干什么？”
“送你去漠北，让你们一家人团聚。”林月娇扯了扯唇角，但这笑容里代表的含义残酷。
葛枝栀被带了下去，林月娇说道，“世子，汗皇如果能节制冷离殇，那交换人质还有三分可信。但冷离殇既已掌控兵权，所谓交换人质，只怕有诈。”
此时，所有人都还以为，虽然冷离殇权势很大，但汗皇第一冷离殇第二，汗皇疼爱冷般善，冷离殇就是不愿意也得交换人质。
实际上并不是如此。
冷离殇已经掌握兵权，他随时都可以“龙袍加身”，并不是非得听汗皇的话。
“本也没打算跟他交换人质。”容毓说道，脸色没有多少波动。
林月娇抿唇，确实，容毓也没打算真的交换人质，就知道冷离殇不是个按照规矩办事的人。
“有了葛枝栀，计划应该能顺利一些。”林月娇笑道。
一行人离了瑶碧县，继续启程。
葛枝栀被抓的消息，悄无声息，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