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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擂台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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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受伤后,就像掉进了一团怎么也理不清的乱麻里,脑子昏昏沉沉,浑身软绵绵地躺在医务室的行军床上。外头的狂风呼啸着,好似要把这小小的帐篷连根拔起,可帐篷里却安静得让人压抑,只有外面风沙拍打帐篷布发出的“簌簌”声,单调又沉闷。望着帐篷顶,她希望自己能立刻好起来,重新投入到工作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虚弱地躺在这里,成为别人的负担……

天还未亮,四周漆黑一片,苏秀华披着棉大衣悄无声息地起身去打来温水,开始给林悦换药。“林悦啊,忍着点,马上就好。今天感觉咋样?伤口还疼得厉害不?”

林悦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疼痛而紧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像一层薄薄的雾气。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苏姐,我好多啦,不咋疼了。你天天守着我,忙前忙后的,我……”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痛苦,让苏秀华心里一揪。

苏秀华伸手摸了摸林悦的额头,又将她鬓边的头发轻轻捋到耳后,温柔地说道:“傻丫头,咱俩可是并肩战斗的好战友,相互照顾那是应该的。你就安安心心养伤,早点好起来。我可是看了,你是塔河营地的宝贝!缺了你这个卫生院,别说其他人受伤,就练张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哈哈!”苏秀华说这话时,脑海里浮现出张志成每次来看林悦时那关切的眼神,不禁在心里偷笑,想着这俩人之间说不定能擦出点不一样的火花。

中午时分,风沙稍稍减弱,光线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张志成从伙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病号饭,饭菜的香气瞬间在帐篷里弥漫开来,“快趁热吃,吃了才能好得快些。”他把饭放在床边,看着林悦,眼神里满是关切。

林悦的目光与他交汇一瞬,又迅速移开,轻声说道:“谢谢你,张志成同志,麻烦你还专门跑一趟。”张志成挠了挠头,一边笑着一边说:“嗨,这算啥呀,一点都不累。你快吃,别凉了。”说完,便匆匆离开,那背影带着一丝腼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在这多停留。

林悦望着张志成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她的思绪很快就被外面的狂风呼啸声拉回现实。大家都在外面的风沙中艰难地工作着,而自己却只能躺在这里,这种无力感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

再说王力他们,带着大伙在戈壁滩上搭苇子房,那可真是遭了大罪!刚捆好的苇子,瞬间就被大风吹散,苇子杆子在风沙里“噼里啪啦”地响。“这鬼天气,风咋就这么大啊!老天爷是跟咱们较上劲了!”大刘扯着嗓子喊,可声音在风里瞬间就被吞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波澜。他费力地按住苇子,双手被苇子勒出一道道红印,那红印越来越深,几乎要渗出血来。苇子却像个调皮孩儿,怎么也按不住,在狂风中肆意扭动。

王力单膝跪地,用全身的力量把轻飘飘的苇子压住,大声吼道:“大伙都加把劲啊!这点风算个啥!咱们齐心协力,还能被这风给吓住?一定能把房子盖好!咱们可是要在这戈壁滩上扎根的人!”可风好像故意作对,把他的声音给吹跑了,传不了多远就消失不见。

祸不单行,用来涂抹墙壁的黏土,被风沙吹得干巴巴的,一碰就碎开,根本没法和苇子粘在一起。苇子也不够用,附近野湖的芦苇已经被割得稀稀落落,只剩下寥寥几根在风中摇曳。“王队长,这黏土干得太离谱了,根本粘不住啊!这可咋办!”队员满脸愁容,慌慌张张地跑到王力面前一通说道。

王力皱着眉头,蹲在地上,手指在沙地上无意识地划着圈,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大家先别急,试试加点水搅拌搅拌,看看能不能行。这房子可不能因为材料耽误了进度!”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干硬的沙土,在手里用力搓着。心里清楚这只是个应急的办法,能不能行还不知道,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工程继续下去。

二里开外,是师属工程大队和胜利七场职工负责搭建的区域,工程大队的人,仗着自己有技术傍身,干完了分内的,就鼻孔朝天,大摇大摆地在胜利七场职工搭的房子间晃悠。“就这水平?这房子能经得住这戈壁滩的风沙?我看呐,来阵稍微大点的风,就能把这房子给刮到天上去!你们这简直是在开玩笑!”这话一出口,旁边几个工程大队的人跟着哄笑起来,刺耳的笑声就像一把把刀,扎在胜利七场职工的心上,火气蹭蹭往上冒。

其中一个瘦高个儿双手插兜,晃到一间刚搭好框架的房子前,先是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撇了撇嘴,伸出脚狠狠踹了一下支撑的苇子杆,苇子杆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搭得松松垮垮的,简直就是龟儿子搭的鸡窝!我们可是专业搞工程的,才不住这种破玩意儿。我看你们呐,根本就不懂怎么搭房子!你们这是在浪费材料!”

“龟儿子你骂谁呢!嘴巴放干净点!”胜利七场的职工听闻后,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两步冲上前去,手指几乎戳到瘦高个儿的脸上,“我们没日没夜地干,手都磨出多少血泡了,你凭什么来这儿撒野!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龟儿子就骂你!干不好活儿还不让说?看看你们搭的这东西,像什么样子!你们就是没本事!”瘦高个儿不但没收敛,还往前跨了一步,胸脯一挺,对峙起来。这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两边的人瞬间像潮水一样围拢过来,现场一片嘈杂。

“你们别太过分了!别以为懂点技术就了不起,就可以随便糟蹋我们的劳动成果!你们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这房子我们搭得多不容易,一砖一瓦可都是我们的心血,你们凭什么这么糟践!你们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这事没完!”

双方互不相让,一个胜利七场的老职工,头发都气得竖了起来,几步冲上去,一把揪住瘦高个儿的衣领,手上青筋毕露,大声吼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不把话说道清楚,这事没完!你得为你干的事儿负责!你以为我们好欺负不成!”

瘦高个儿也不甘示弱,猛地一甩胳膊,用力挣脱开来,撸起袖子,抬手就想给对方一拳,嘴里还喊着:“松开!你以为我怕你不成!今天就跟你拼了!”也不躲闪,梗着脖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喊道:“来啊!今天就跟你拼了!看看谁怕谁!”

旁边的人纷纷伸手阻拦,可根本拉不住,场面乱成了一锅粥。王力远远看到这边的混乱,心里一紧,顾不上手上的黏土,撒开腿就朝着人群冲过去,边跑边扯着嗓子喊:“都给我停下!咱可都是为了塔河工程才聚在这儿的,是一块儿吃苦受累的兄弟,咋能自己跟自己人干架呢!”可他的声音就像丢进了大风里,瞬间就被嘈杂声给淹没了,压根儿没人听他的。

这时,孙专员也匆匆赶了过来,脸都气青了,扯着嗓子怒吼:“都给我住手!再不停下来,就按违反纪律处置!谁都别想好过!”这一嗓子终于让一些人冷静了下来,大家慢慢松开了手,可还是你瞪我、我瞪你,眼睛里都快冒出火。

郑指导员几步就跨到师属工程大队的人群前,眼睛像刀子一样,在队员们脸上挨个扫过去,板着脸大声说道:“咱是代表师属来支援工程的,可不是来这儿撒野的!都把那臭脾气给我收一收!现在是让咱们露一手、展示专业本事的时候,不是让你们瞎嚷嚷、耍横的时候!开饭前一个个都给我把《纪律条例》背十遍!”看着自己队伍里那些冲动的队员,心里又气又恨!来这里是为了干大事,不是来惹事的,必须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胡勇副场长则站到胜利七场职工这边,跟敲钟似的,一开口就把大家给镇住了:“大伙都先消消气!咱们在这儿累死累活地干,是为了啥?是为了让这鸟不拉屎的戈壁滩变个样儿,可不是为了跟自己人怄气!咱们啥苦没吃过?啥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因为这点破事儿就乱了套?别他妈给老子丢人!”

王力见状,顺势走到胜利七场的职工和师属工程大队的人中间,先对着师属工程大队那个瘦高个儿说:“兄弟,你要是有意见,咱好好说,动手动脚可就太不地道了。大家都在为这工程拼了老命,谁也不比谁差,都是好样的,可别互相瞧不起。”接着又转向另一边,“咱也别冲动,有问题一起想办法解决,吵来吵去、打来打去,能解决啥问题?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到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胜利七场的老职工还是气得不行,伸手指着瘦高个儿,声音都有点抖了:“他把我们辛辛苦苦搭的房子弄成这样,还出口伤人,今天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必须得跟我们道歉!”

瘦高个儿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一扭,满脸的不在乎,那模样看着就让人来气。

孙专员走上前,盯着瘦高个儿,一脸严肃地说:“不管咋说,损坏别人的劳动成果就是你的不对,你必须给人家赔礼道歉。别在这儿耍无赖,今天这事儿必须有个了结!”

瘦高个儿虽然心里老大不情愿,但在纪律之下也只能磨磨蹭蹭地嘟囔着:“行吧行吧,算我错了,对不起还不行吗……”

胜利七场的职工们听了,这才稍微消了点气。郑指导员瞅准时机,继续说道:“既然话都说开了,那这事儿就翻篇儿了。咱师属工程大队懂技术,胜利七场的同志们干活儿又踏实又卖力,正好可以互相帮衬、取长补短。接下来,咱就齐心协力把房子搭好,争取让大伙能早点住进安稳的地方,都别再闹别扭了。”

胡勇副场长也赶忙在一旁附和:“对喽!咱劲儿往一处使,把这房子搭得结结实实的,让它能扛住这戈壁滩上的大风沙。以后在工程上,指定还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难题,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都加把劲!”

再度拿起铁锹,众人都拼了命,一门心思要把苇子房搭起来,可这戈壁滩就像个铁了心作对的恶汉,死活不让他们如意。风刮得昏天黑地,刚捆好的苇子,眨眼就被大风吹得七零八落,苇子杆子在风沙里噼里啪啦地响,听着就让人心烦意乱。那用来糊墙的黏土,被风沙吹得硬邦邦的,像石头一样,怎么掰都掰不动,和苇子根本粘不到一块儿去。

大伙儿试了一个又一个办法,可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用都没有。材料的问题解决不了,防风更是没指望,每次眼看有点起色,风一吹,全完了!

“王队长,我有个想法。之前不敢挖地窝子,是怕沙土地塌方、渗水。我琢磨着,要是挖单人单窝,挖得浅一点、小一点,是不是就能避开这些问题?”王力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拉住胡勇:“快说说,具体咋挖?”

大伙一听有办法,都凑了过来,把胡勇和王力围在中间。胡勇一边比划一边讲:“咱先找个平整的地方,每个人隔开一段距离。用铁锹往下挖,别挖太深,差不多半人高就行。挖的时候,把四周的土拍实,洞口弄小一点。单人单窝,这样既能规避开渗漏,还不容易塌方。”

听完,王力大声说:“行,就这么干!大家赶紧准备工具,开工!”

大刘第一个抄起铁锹,大步走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站稳脚跟,用力铲下第一锹土。“嘿哟,这地可真硬啊!”大刘一边嘟囔,一边咬着牙,继续使劲,铁锹和地面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其他人也纷纷散开,各自找地方开挖,一时间,工地上全是铁锹和地面碰撞的声音。

知青小赵从没干过这么重的活,没挖几下就累得直喘气,铁锹也不听使唤,老是铲不到土。他沮丧地看着手里的铁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七场的老职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小伙子,别着急,我教你。”只见他双手一前一后握住铁锹把子,身体微微前倾,给小赵示范正确的姿势和用力方法。小赵学着老张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再次挥动铁锹,这次,终于顺利铲起了土。“对,就是这样,慢慢来。”

小赵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虽然动作还不熟练,但至少有了进步。他按照老职工教的方法,双手紧紧握住铁锹,身体随着铁锹的起落微微晃动,渐渐地,他挖得越来越顺手,铁锹铲土的声音也变得有节奏起来。

王力在旁边看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他大声喊道:“大家注意,挖的时候要小心,别挖太深,不然容易塌方。洞口要小,能容下一个人就好,这样既能挡风沙,又不会太费力。”他的话在风沙中回荡,虽然有些模糊,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小地窝逐渐成型。大刘挖得最快,他经验丰富,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小窝。他用铁锹将四周的土拍得紧紧的,确保不会塌方。接着,又从旁边捡来一些干枯的芨芨草,铺在地窝的底部。“嘿,这玩意儿还挺管用!”大刘一边说着,一边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冲着不远处的王力喊道:“队长,这地窝子挖好了,我进去试试!”说完,他便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地窝子虽然不大,但刚好能容下他一个人,他躺在里面,感觉风沙一下子就被隔绝在外,心里踏实了许多。

倒春寒还未过去,早起的张志成缩了缩脖子,把褪色的军大衣又裹紧几分。远处打水队伍里传来铁桶磕碰的哐当声,他望着蜿蜒到沙丘后面的长龙,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两天,每天开工的时间都比规定晚了一个多小时,就是因为这水!谁能想到,明明守着一条大河,吃水用水却还成了苦难!

“张工!“炊事班长端着搪瓷缸凑过来,里头漂着几片枯黄的茶叶梗,“这水碱重的,煮开都泛白沫子。“老马皲裂的手指敲着搪瓷缸,杯壁“为人民服务“的红漆早被碱花蚀得斑驳。

张志成接过缸子抿了一口,喉头立即泛起涩意。三天前新来的上海知青小赵晕倒在打水路上,林悦诊断后说是脱水加碱中毒。他摸出兜里的绘图铅笔,在值班日志背面画了第八个潦草的等高线图。

这天天还没亮,张志成把军用水壶里灌了二两烧酒,揣着苏制水准仪摸出了营地。塔里木河在晨雾中泛着铁锈色,他蹲下身,浑浊的浪头扑上来,在翻毛皮鞋上留下赭红的水渍。忽然腰间一紧,拴水准仪的麻绳被风扯得笔直。

“老张!你不要命了?“王力的大嗓门穿透风沙。这山东汉子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敞着的衣衫摆被吹得像面战旗,“今早点名,没你,大家全都在找!林悦急的都躺不住了!“

张志成咧开干裂的嘴唇,从帆布包里掏出卷边的工作本:“你看,河床标高比营地低12米,上游三公里有个天然洼地......“他的手指在等高线图上快速移动,“用明渠引水,坡降千分之三,柳条编筐装卵石做跌水......“

王力听着突然大笑起来:“好你个大秀才!走,咱们回去说!“

张志成这边刚把构想一股脑儿倒出来,王力眼睛“噌”地就亮了,一拍大腿说:“嘿,这方案听着真带劲!不过,要挖明渠,这工程量可海了去了,咱就这点人手,时间还跟催命似的,太紧巴了!”

张志成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神秘的笑,跟变戏法似的说出他的“秘密武器”。“我琢磨着,咱来个‘打擂台’咋样?让农场职工和工程大队的人比划比划,看谁挖的土方量多。输的给赢的打一天水、端一天饭,既提高效率,又能把之前那些矛盾都给化了,多好!”

胡勇副场长第一个蹦起来,扯着嗓子喊:“这主意太妙啦!咱胜利七场的人,啥时候怕过比拼?这既能把大家伙儿的积极性都给点着了,又能把事儿顺顺当当办了,简直是一箭双雕,没治了!”

孙专员也跟着点头,语气沉稳地说:“这办法确实不错,既能解决问题,又能把团队凝聚力给搞起来。不过,比赛规则可得定得公平公正,一点儿纠纷都不能出,听见没!”

张志成站在高处,跟钉在那儿似的,手里的大喇叭攥得死紧,扯着嗓子喊:“同志们!今天咱就干一件事儿,挖明渠!工程大队、胜利七场,还有原塔河营地,分成三队,就比谁挖的土方量多!就给三天时间,输的给赢的当一天后勤,打水、打饭,都包了!”

这话音还没落,人群“轰”的一下就炸开了锅。工程大队那帮人,一个个摩拳擦掌,胳膊上的肌肉绷得跟石头似的,就差没把脚下的地给生吞了。“咱可是搞工程的老把式,这场比赛,对咱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轻轻松松就能拿捏!”一个个仰着脑袋。胜

利七场的职工们哪肯服软,牙齿咬得“咯咯”响,“可别门缝里看人,我们技术上可能是查了点,但比干硬活儿,还想赢我们,门儿都没有!”

原塔河营地的人,虽说人数少得可怜,可眼神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儿。王力往前一站,扯着嗓子喊:“咱人是少了点,可这股子拼劲,可不比别人差半分!再说了,咱们先到这么久,要是输了,我第一个跳河里去!”

哨声“嘟”的一响,工程大队跟打了鸡血似的,立马进入战斗状态。测量员猫着腰,眼睛死死地盯着标杆,手里的卷尺拉得笔直,嘴里还不停地嘟囔:“再偏一厘米,就一厘米,对,就这儿,可别差喽!”

挖掘组的大汉们,双手跟钳子似的握住铁锹,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猛地往下一铲,“噗”的一声,铁锹深深地扎进土里,接着胳膊一较劲,一大块土就被甩了出去,泥土溅得到处都是,在太阳底下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运输组推着独轮车,一路小跑,车轮在地上压出一道道深沟,嘴里还不停地嚷嚷:“都让一让,都让一让,别挡道!”整个队伍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就跟一台调试了无数次的精密机器似的。

塔河营地的队员们仗着对这片地熟得不能再熟,两人一组,一个挖,一个运,好家伙,一时间竟然还跑在前面!

中午,炊事班把饭菜送来了,可愣是没一个人愿意停下手中的活儿。工程大队的队员们轮流吃饭,饭碗一放,马上就回到岗位上接着干。胜利七场的职工们也是一样,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接着挥铁锹。汗水顺着脸往下淌,和泥土搅和在一起,变成了泥汤子,可谁都顾不上擦一把。原塔河营地的队员们随便扒拉几口饭,就又抄起家伙事儿接着挖了。

“嘿,你们瞅瞅,咱这边挖得比他们快多了!”胜利七场的大刘突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喊起来。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还真是,他们这边的渠道已经挖出老长一段了,而且还挺深。工程大队的队员们看到这场景,心里可就有点急眼了。

郑指导员皱着眉头,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可不能让他们看笑话!咱可是专业的,能输给他们?门儿都没有,给我使劲儿干!”

胡勇瞅着自己人,笑着说:“咱不着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都稳住了,别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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