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第三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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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九十四年,再过一个月就七百九十五年了。”保镳回答道。
“我还记得我从战场上救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抓着我的胳膊求我保护你的母亲。你临死前的请求我都做到了,你说你会世世代代感激我。你觉得你做到了吗?”魔尊的话语唤起了保镖的回忆。
那个战火纷飞、血腥残酷的年代,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我没有——”保镖刚开口。
“不!你做到了!这些年有你在我身边,我才没有寂寞到发疯。我觉得我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恰到好处,包括被背叛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我不能确定我人生的每一步都正确,但我确定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你一次次忤逆我,我都放过了你。我觉得我对你是有感情的。所以你要站在我的角度思考问题,而不是你自己的。你觉得你是在心疼我……但你觉得我还值得心疼吗?”
魔尊的话语虽然温柔,但保镖却听出了其中的威胁和试探。
“是,我以后不会再乱说了。”保镖低头道。
“你可以说,而且要多说。即使我生气了,我也不会怪你。因为你是我的挚爱。”魔尊说道。
这份爱太过浓烈,让人窒息。保镖跟了她几百年,见证了她所有的情绪,但却不敢确定,一旦真正触及她的逆鳞,自己是否还能活下来。
躺在医院床上的那个人不是她的逆鳞,她的想法才是。
“今晚来我房间。”魔尊命令道。
“可是夫人,您的身体……”保镖犹豫道。这个身体是魔尊数日前抢来的,之后她就一直以这个小女孩的形象出现。
魔尊冷笑一声,走到沙发旁坐下,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她已经变成了坐在小女孩身边的成年女子。
她没有真正的身体,但世人却能看到她。她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存在,不过也不重要了,她不再在乎这些。
魔尊走到跪着的保镖身边,用脚踩在他的膝盖上,轻轻碾了几下后,揪住他的领带将他往楼上拉去。
第二天清晨,魔尊猛地睁开了双眼。
有人来了,而且正是她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魔尊缓缓坐起身,身旁的保镖一脸茫然。
“怎么了?”保镖问道。
“穿衣服,张浩来了。”魔尊回答。
“张浩!?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保镖惊讶。
“大概是去问了方吧……那些虚伪的家伙不敢与我正面交锋,也不屑于对我出手,但他们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魔尊解释道。
保镖不敢再迟疑,迅速穿好衣服下床,匆匆下楼。
他下楼时,看到客厅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衣,双臂环抱,面色严峻,宛如一座巍峨的大山。
明明这里门锁着,还有结界保护,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道者,按理说都应该无法轻易破开结界。而结界被破开,自己也应该能感应到。但直到现在,自己还是个活人,却毫无察觉。
“张先生这么早就来了?”保镖问道。
“很早吗?”张浩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是八点零七分,“我在别墅外面等了一晚上,已经算很礼貌了。”
昨晚张浩直接去了地府找阎君,当阎君得知他在打听魔尊的所在地时,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甚至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了地址。
临走时,张浩虽然知道自己大概等不到回答,但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明明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它变得这么复杂?难道所谓的脸面真的比天下苍生都要重要吗?”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但我相信你能找到答案。”阎君回答。
“呵,狗屁答案。”张浩骂了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只是真心实意地想骂出来。
气氛到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骂这一句,否则对不起自己和其他无辜的人。
“张先生可以稍坐一会儿,夫人一会儿就会下楼。”保镖说道。
“不必了。”张浩并不想与保镖过多交流,惜字如金地说完,就继续站在那里,好像不想与这里的一切有任何沾染。
保镖也不再强求,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过了一会儿,魔尊终于下楼了。她穿着性感的浴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脸上带着虚假的歉意。
“抱歉抱歉,我下来得太晚了。”魔尊说道。
“无所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做客,而是有个请求。”张浩回答。
“你说。”魔尊道。
张浩和魔尊见面时,虽然背地里风云暗涌,但表面上的功夫却做得很足,至少会好好打招呼,给人一种表面风平浪静、背地暗潮汹涌的感觉。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我对你所有的了解都来源于别人的口中,但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我也无从考证。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记忆,了解你曾经都经历了什么?”张浩问道。
“突然对我这么好奇,怎么,如果你发现我是无辜的,你会保护我吗?”魔尊笑问。
张浩没有回答,因为他清楚自己一旦开口,肯定会回答“不会”。
无论魔尊曾经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人永远都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孽。
可怜又怎么样?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人人都因为自己的命运而伤害别人,这世界早就变成另一种程度的人间炼狱了。
见张浩没有回答,魔尊似乎猜出了答案,却也没有生气,继续笑呵呵地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在请求我呢?”
“是。”张浩回答。
“那……求别人做事,稍微付出点代价不过分吧?你们人不是都讲究有来有往吗?”魔尊说道。
“你想要什么?”张浩问。
“很简单,我只是想跟你要一个人。”魔尊回答。
跟自己要人?张浩陷入了沉思。
他身边的人如今只剩下旱伞一个了,但他并不认为现在的旱伞对魔尊还有什么大用处。
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魔尊摇着手指说:“不是旱伞。”
不是旱伞,那还能是谁?这个问题刚刚在脑中浮现,下一刻,答案就自己冒了出来。
“你想要的,是昊邪没错吧?”
张浩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确定,尽管是疑问的句式,但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对,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做这个交易?只要你答应,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梦境,这可是从来没人有过的特权,为了昊邪,我愿意让你一窥究竟。”
魔尊的话让张浩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沉思着,却始终摸不着头绪。
这个人的思维真是诡异,不能用常理来揣测。她这么说,难道是想让我觉得昊邪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到底有何目的?
看着张浩苦恼的样子,魔尊心中满是得意。
“怎么,不答应吗?”
“答应,随你的便。”
张浩一答应,魔尊立刻大手一挥,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奇异的白色光点。
这些光点缓缓围绕过来,张浩感觉身体突然变得轻盈,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去,把昊邪带过来。”
“可是他离这里很远……开车至少要三个多小时。”
保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魔尊冰冷的目光,他连忙低头:“夫人稍等,我会用您的办法把人带过来的。”
与此同时,在客栈的昊邪似乎心事重重。
他手中翻着账本,但思绪却早已飘远。
张浩已经离开很久了,却一直没有给他任何消息。他不知道张浩在哪里,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很多事情昊邪都可以不去计较,但他唯独受不了张浩不与他联系。
突然,一阵风吹开了窗户,昊邪走过去准备关上,却只见一只骷髅手从门外伸了进来!
“啊!”
昊邪被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手,后退了几步。
虽然现在已经能面对这些超自然的事物,但突然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是谁!”
骷髅头慢慢露了出来,看到那一刻,昊邪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画面太恶心了。
那只手并不是白骨化的,而是腐烂的。这人的身体和胳膊还没有完全腐烂,不知是在水里泡过还是怎么回事,身体发绿发胀,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水腥味和腐烂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骷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声带早已腐蚀,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是来下委托的?”
骷髅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手递过来一封信。
信纸洁白无瑕,但却被他另一只手上那发绿的粘液沾染了。昊邪并不想碰,但为了弄清楚这人的身份和来意,也只能忍着恶心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张浩把你卖给我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
这封信没有署名,信纸也是纯白的。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想不明白这是谁写的。
但昊邪立刻就明白了,除了魔尊,没有人会用这种语气说话,也没有人知道张浩把自己“卖”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卖了”?
昊邪不敢相信张浩会把自己卖给魔尊。但仔细一想,以张浩现在的行事风格,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抬头一看,那骷髅还没走,仍然扒在窗台上,身上的粘液也流到了窗台上。
昊邪看得胃里一阵翻涌,再加上这封信,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你到底想干什么?”
骷髅用白骨手指了指身后的方向,然后继续盯着昊邪。
“你想让我跟你走?”
骷髅点了点头。
昊邪毫不犹豫地一把撕掉信,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滚。”
这骷髅却是个死心眼,没完成任务就一直趴在窗台上不肯走。
昊邪无论干什么,他都一直盯着,既不强行带走昊邪,也不离开他的视线。
这种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让昊邪特别难受。
昊邪没办法,语气也变得有些无奈。
“让张浩亲自来跟我说。如果他说不要我,那我绝对不会再替他管客栈。我想去哪就去哪,听懂了没?赶紧滚!”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但除了“滚”之外的话,骷髅好歹也能交差。那骷髅歪了歪早已面目全非的脑袋,点了点头,默默地离开了。
那人虽已离去,但窗台上残留的恶心之物仍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仿佛昊邪的心也已被这东西侵蚀,连他自己都似乎受到了影响。
“方,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女孩轻声问道。
“当然,我们会永远相伴。”男孩回答。
“可我总觉得……心里有种不安,好像你有一天会离开我。”
“别想那么多,珍惜当下不是更好吗?”
河堤边,一男一女紧紧相依,微风轻拂,阳光和煦,两人的心在这一刻紧紧相连。
然而,作为旁观者的张浩,却看到了更多。
女孩询问时,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忧虑。
男孩回答时,并未给出坚定的承诺,眼中似乎隐藏着其他情绪。
这是魔尊的记忆,张浩本以为会以魔尊的视角看到阎君的一切,却没想到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展开。
究竟是谁在观看这一切?
难道自己所见的,只是魔尊编造的虚假记忆?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坦诚相待?
张浩试图从梦境中抽离,却又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还是人类少女的阎君,眉心竟然有一只眼睛!
那绝非人类应有的特征,那只眼睛狭长而完美,恰好位于她的眉心与额头之间,只眨了一瞬便消失了。
但张浩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所见的一切,或许正是魔尊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所看到的。
想到这一点,张浩身体猛地一颤,随即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魔尊别墅的客厅沙发上。
“看到你想看的了吗?”魔尊问道。
“你的方,从一开始就不是个会轻易陷入爱情的人,而你,也不是个无辜的少女……你并不单纯。”
“就因为我不是正常人,所以被害后就不算无辜了吗?”张浩反问道。
这是张浩许久以来,第一次看到魔尊流露出除了轻蔑和嘲讽以外的情绪。
那是悲伤、痛苦、不堪,还有一丝极少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