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宴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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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丝竹之声萦绕,红纱轻拂,殿中有美人轻舞,金樽美酒,奢靡至极。
虞秋濯回到席间,拿起酒豪爽地喝了一杯,心中雀跃十分,小心地瞥了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赵观砚。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虞秋濯还是为自己感到高兴,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胸中烦闷一扫而空,心头滚烫。
这,只是第一步。
她嘴角上扬,又斟了一小杯酒,眼神不自觉地往赵观砚那边瞟。
虞秋濯一阵瑟缩,她笑不起来了。
赵观砚在盯着她,对,就是面无表情的盯,像是在看着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虞秋濯小脸都白了,整张脸都垮下来,像是个惶恐的兔子。
酒也没味了。
虞秋濯暗骂自己没出息,绝对不能露馅。
她迅速扬起一个大方明媚的笑容,狐狸面轻扬,唇角绽开弧度,是少有的少女娇憨。
可若是近看,就能看到她轻颤的嘴角。
她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赵观砚一怔,遂也拿起酒杯,一杯烈酒下肚,是似要穿肠的辣。
酒似乎也将他的心也暖了、烫了,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还是有些好奇,她身为陛下的宠妃,能做什么,又想做什么。
忽然,一道绯红色的身影摇着扇子出现在视线里。
是皇太子。
赵观砚定睛去瞧,虞秋濯脸上依旧是完美的浅笑,红唇轻启,不知说了些什么,皇太子的扇子摇得快冒烟了。
哼!妖女!
他向后侧身,寻了个舒适的坐姿,看着不远处有趣的闹剧。
想找他合作的人,会有什么诚意呢?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祝本宫康乐顺遂?”
“本宫就长得如此潦草,以至于皇太子殿下连男女都分不清吗?”
她眼中是不屑鄙夷,还亲切地提醒:“今日寿星在那呢。”她朝三皇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谁知皇太子扇子摇得更起劲了,吹得冷风一阵一阵,“今日一见吾与娘娘一见如故,倍感亲切,想与娘娘深入了解。”
虞秋濯一边感叹这搭讪技术老土,一边又觉得这话术有些熟悉。
虞秋濯干笑两声,“是吗?如今本宫也算是殿下的长辈了,自然是觉得亲切喽,不过呀,殿下要多学学人家三皇子,你看人家跟祭酒大人聊得多好哇!”
“也无怪乎三皇子最得皇上喜爱。”
皇太子手中的折扇终于慢下来,虞秋濯冷笑一声,谁不知道咱们这位皇太子的课业是一等一的差。
“本宫醉了,流珠,扶本宫去走走。”
皇太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觉得自己被落了脸面,又不想当堂失宜,只能沉着脸装作无所事事,摇着扇子走了。
耳力目力俱佳的赵观砚:“......”
赵观砚唇角勾起,手上细细摩挲着酒盏。
虞秋濯只觉得有趣,以为从前做生意时见惯了荒唐事,想不到,一个王朝如果从内里就烂了,外面又怎么可能不会生虫?
物腐虫生,说得大抵就是这样吧。
虞秋濯起身,正要往殿外走去,却正好对上一双充满怨毒的双目。
虞秋濯:“......?”
这么招仇恨吗?
那人身着正红宫装,能穿得了正红的,除了皇后,就只有皇太子妃了...
虞秋濯内心小人咆哮:咋的?这两口子就得着她薅了呗?
不过皇太子妃就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收回了视线,若不是虞秋濯火眼金睛,怕是都分辨不了。
虞秋濯状似无意地从她桌案后经过。
不过...
她是不是有了身子,小腹隆起得不是特别明显,但仔细瞧还是有微微隆起的,她的手轻轻放在小腹上。
虞秋濯垂下眼睫,悄然离去。
丝竹曼妙,断续如丝缕,缠绵缱绻。
宴会进入送礼环节,各位宾客依次程礼。
三皇子的生辰宴,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送价值连城的海东洙、有送失传已久的贺寿图,虞秋濯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宝贝。
“此乃我乌合独制的上品成丹,提取稀有的还魂草,辅以上品丹参、灵芝...制成,是上好的补品,只此一枚,便用时一年才制成,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乌合使臣摇头晃脑地说着。
乌合地处乌合谷之南,终年黑雾迷空,阴云密布,环境恶劣至极,能拿出这样的礼已是诚意了。
虞秋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抬头看看,这时,一道略尖锐的女声拔高了嗓音响彻大殿。
坏了!
师青玉小蠢货又来了!
虞秋濯警惕抬头,果不其然,她正站在大殿中央,阴恻恻地瞪着她。
虞秋濯一看她就来气,都是因为她,流玉才会被迫送出去休养,她才会欠淑妃的人情。
不过...
很快,就会看不到了。
虞秋濯看她的眼神有些同情、可怜,仿佛已经看到了师青玉令人叹惋的结局。
师青玉就是看不惯虞秋濯这副狐媚样儿,就知道勾男人。
她昂着脖子,像只嗷嗷叫的雄鸡,“妹妹,你瞧我这前朝名师松掸的残卷如何呀?”
哼,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才从民间寻来的,今日她一定要让她下不来台!
虞秋濯拂拂袖子,站起身来,“嗯——,妹妹我呀,觉得这礼物可好了呢,想必是花了不少银钱吧?”
“那当然!如今我给妹妹看了我的礼,不如妹妹也将礼物拿出来给诸位开开眼?”
师青玉挑衅地看着她,她这是指定她拿不出来太过贵重的礼品,毕竟她才初承宠,又没有什么世家撑腰,就没攒下多少俸禄。虽然陛下赏了很多的珍奇玩意儿,但陛下恩赐,送了谁敢要?
虞秋濯抿唇一笑,神色冰冷,“既然姐姐这么关心妹妹,那妹妹自然不能冷落了姐姐去。”
她高声:“来人!将本宫准备的玉屏带上来!”
席间哗然一片,“玉屏?这是何物?”
虞秋濯思忖片刻,抬眸捏着嗓子说:“王上可能猜到?”
她声音柔腻得不像话,引得一众官家子弟心猿意马。
赵观砚眉梢一挑,颇有兴趣地看着她。
“哼!妹妹这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吗?拿出个不知名的玩意来鱼目混珠!”
“放肆!怎么跟你虞妹妹说话!”圣上拍案而起,大怒道。
“就是,怎么说也是一家姐妹。”皇后也在旁打着圆场,轻声附和。
虞秋濯像是被这番话伤到了一样,笑得勉强,还故作轻松的替师青玉找借口,“没事的,陛下,皇后娘娘,我不过是一介商户女,此生得国公之恩,登得天子堂、侍君侧已是莫大的幸运...”
哽咽的声音又小又细,听起来像只受伤的幼猫,惹人怜惜。
“妹妹这么说也没错,妾生来卑贱,不过,妾为三皇子准备的礼物不卑贱,请师姐姐不要看轻它。”说到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颤抖着、惊惧着说出这番真心话。
虞秋濯眼中含泪,瘦削的脊背轻颤着,仿佛说出方才这番话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在师青玉的盛气凌人的对比下,虞秋濯显得更弱势、更令人揪心。
“你!你又...”
“住口!”话还未说完,就被皇上打断。
师青玉吓得缩了缩脖子,“陛下,是妾莽撞了,妹妹能原谅姐姐吗?”
“不...不打紧的。”虞秋濯小心地觑了她一眼,眼尾红红的,看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一群宫婢抬着一架屏风从殿侧门鱼贯而入,随着一阵阵脚步声传来,众人的目光都投到那一架与众不同的屏风...
是用玉做的...
不,不对...
是碎玉做的!
碎玉在暖黄色的光照射下,晶莹剔透、相映成辉,仿佛嵌满了满天星河。
若只是用碎玉制成,也未免太过庸俗、单一,怕是会遭人诟病。
只见屏风上竟是山河景,群山连绵、起起伏伏,勾勒出山河万景,碎玉镶嵌其中,似勾勒出了天空的线,远看,碎玉成星,山河沉寂,烟火犹在。
天地,相拥缠绵,对榻而眠。
众人一阵啧叹,连连称奇:“这屏风竟也能如此设计,实在是大雅、大雅啊!”
连国子监的祭酒大人也惊呼:“山河之景被容纳在小小屏风之间,布局慧心巧思,用碎玉装点独辟蹊径,实在精妙啊!”
王上也肉眼可见的愉悦,“哈哈哈哈...虞儿,你这礼确实用心。”
淑昭仪也在旁连连夸赞,只有师青玉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眼刀子是一记接着一记,想忽视都难。
“谁不知道你虞秋濯前些日子发了疯,把王上赏赐的独山玉都摔了,难不成用的就是那些碎玉吗?”
师青玉那张恶毒的小嘴说个不停:“都说古朝有妖妃妹喜好闻裂缯之声而笑,怎么,虞妹妹可是要效仿不成?”
此话一出,刚刚夸赞的臣子、臣妇瞬间掩面失色。
王上面色越来越凝重,隐隐有发怒之势,妖妃祸国、王朝将覆,哪位圣明的帝王情愿被扣上这样的帽子?
虞秋濯面上惊恐,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心里却似乎叫嚣着:哈哈哈!玩完楼~
她被吓得朝王上跪下,哆嗦着手,“王上...她污蔑臣妾,不是这样的...”
“妾原本想着‘碎玉成欢’,玉又象征着美好的品格,妾觉得独山玉这样的美玉才配得上三皇子殿下。”
“况且,山河景寓意山河永存、康泰祥和,这...这本是祝福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她侧头看着一旁佯装镇定的师青玉,红着眼委屈地说:“姐姐...为何?”
“......是不是...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她说得小心翼翼,就是这样,美人委曲求全的模样令人愤懑,她都这样小心了,为何还要胡搅蛮缠?
“我受够你了!”师青玉面露阴狠,再也按捺不住,“你这个贱人,早就该死了!”
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拔下头顶的簪子就往前冲。
虞秋濯吓得花容失色。
王上急得都快要跳起来。
一旁侍卫急冲冲的拔出剑来。
“噌——!”簪子被打落在地,师青玉的手血肉模糊,她眼神疯魔地看着虞秋濯,似要将她盯穿,鲜血从她手上一滴一滴地落下,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血红的花瓣。
她已被擒住,奋力地挣扎着,像是失控了一般,眼睛红得要渗血。
虞秋濯顺着方向看去,不远处的赵观砚收了手,正往她这边看来。
好兄弟,够意思!
虞秋濯感动地泪流满面,吓得一动不动。
“还不快绑了她!”王上大怒,“哎呦,虞儿,没吓着吧,随从呢?!”
虞秋濯被交到流珠手里,王上回过身,怒不可遏地对师青玉就是一巴掌,她好像现在才回过神来,不再张牙舞爪,变得畏畏缩缩,泪水、鼻涕、血水糊了一脸,看起来狼狈之极。
淑昭仪也过来安抚虞秋濯,不过她好像并不关心场面有多乱,只一脸关切地看着虞秋濯。
虞秋濯挣扎起身,来到师青玉面前,仿佛一副话已至此的模样,又朝赵观砚一拜,“多谢将军,将军今日之恩,妾没齿难忘。”
“爱卿护驾有功,重重有赏。”他大手一挥。
“陛下不必言谢,臣子本分。”赵观砚说得平淡,像是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虞秋濯见眼下时机正好,正是添油加醋的时候,悲悲切切地转头像王上求情:“皇上,师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她一定是想考验妾身...”
她只是一心想为‘可怜’姐姐求情,好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君,明明姐姐想杀她,她都不计前嫌,让席上的宾客一度怀疑有关虞秋濯妖妃祸国的谣言是否真实。
虞秋濯小嘴叭叭不停:“就像前几日师姐姐还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呢,对,她一定是在考验我的!”
王上充满怜爱地看着她,声音都放轻了:“哦,那是什么道理呢?”
虞秋濯像是个邀功的孩子:“就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那日姐姐带我去看了西域进贡的摩斯狼,那狼可高可壮了!“
虞秋濯眼中含光:“但姐姐说那狼善于伪装,骗取他人信任之后再将其吞入腹中,极不可信的!”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都咂摸出不同的意味来,目光留恋在殿中几人之间,大殿之中气氛一时僵住。
安静地近乎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