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抉择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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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份伪造的调令，转移到了司徒明手中那张薄如蝉翼的绢纸地图上。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和红点，透着一股冰冷的杀伐之气，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胡玉儿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玉镯碎片，又看看司徒明手中的微型地图，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那梨涡女子，也就是伪造调令之人，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暴露了！
彻底暴露了！
司徒明小心翼翼地将地图重新卷好，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站起身，目光却没有看那梨涡女子，反而落在了瘫坐在地的胡玉儿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胸前挂着的一枚玉佩上。
那是一枚样式古朴的平安扣玉佩，色泽温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在刚才的混乱中，这枚玉佩随着胡玉儿的动作而晃动，此刻安静地贴在她的衣襟上。
司徒明眼神微凝。
他想起了什么。
胡玉儿的父亲，那位据说病逝的老将军，生前似乎对机巧之物颇有研究。
而这枚玉佩，是老将军留给胡玉儿的遗物。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他缓步走到胡玉儿面前，蹲下身。
“胡小姐，得罪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胡玉儿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司徒明没有过多解释，伸手指了指她胸前的玉佩。
“能否借我一看？”
胡玉儿似乎还没从玉镯碎裂和地图出现的震惊中回过神，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司徒明小心地取下那枚平安扣玉佩。
玉佩入手温凉，触感细腻。
他翻转玉佩，仔细观察着。
这玉佩看起来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缝隙。
但他没有放弃。
他从腰间的一个小巧皮囊里，取出一些灰黑色的细微粉末。
【磁粉】！
这是专门用来探测细微机关缝隙的特制磁粉。
他将磁粉均匀地撒在玉佩表面，然后轻轻吹去多余的粉末。
奇迹发生了！
在玉佩侧面，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玉石纹理融为一体的缝隙周围，吸附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磁粉！
那里，果然有机关！
司徒明眼神一凛，用指甲在那缝隙处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玉佩的一侧，竟然弹开了一个小小的盖子！
里面并非玉石，而是中空的！
一枚被卷成细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薄片，静静地躺在凹槽里。
那是一片……铜箔！
留声铜箔！
大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谁能想到，一枚小小的玉佩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司徒明的心跳也微微加速。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卷留声铜箔。
铜箔很薄，上面刻满了细密的凹槽纹路。
这需要专门的器具才能播放。
司徒明再次看向玉佩内部的凹槽。
他注意到凹槽底部，似乎还有一个小小的、类似发条的装置。
他尝试着轻轻转动了一下。
“嗡……”
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蚊蚋震翅的声音响起。
玉佩内部的微型装置，竟然开始缓缓转动！
司徒明立刻将留声铜箔小心地放回凹槽，对准某个起始点。
下一秒，一个苍老而虚弱，却带着无尽疲惫与不甘的声音，从那小小的玉佩中传了出来！
“玉儿……爹爹……怕是撑不住了……”
是胡老将军的声音！
胡玉儿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司徒明手中的玉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爹？！”
“咳咳……那份调令……是假的……景和七年的仗……早就打完了……有人……要用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填补亏空……”
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他们……伪造了兵部的紧急调令……想要……瞒天过海……”
“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不会放过我……”
“玉儿……保护好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后，声音戛然而止。
玉佩内部的转动也停了下来。
大厅内，一片死寂。
胡玉儿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爹……爹！”
真相大白！
所有谜团，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所谓病逝，根本就是被灭口！
伪造的调令，是为了掩盖贪墨抚恤金的滔天罪行！
在场官员无不色变，看向那梨涡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杀意！
这不仅仅是伪造调令，更是谋害朝廷命官，贪墨军饷！罪无可赦！
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一直站在人群后方，脸色惨白的梨涡女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戾！
她猛地一抬手！
一蓬细密的、带着刺鼻气味的粉末，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司徒明和周围的御衣卫劈头盖脸地撒了过来！
是辣椒粉！
“啊！”
“我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众人措手不及，辣椒粉呛入眼鼻，顿时一片人仰马翻，咳嗽声、痛呼声响成一片！
司徒明反应极快，立刻侧身闭眼，同时用衣袖护住口鼻。
但那女子动作更快！
在撒出辣椒粉的同时，她另一只手猛地往地上一掷！
“嘭！”
一颗圆球爆开，浓烈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好！她要跑！”
司徒明强忍着眼中的刺痛，厉声喝道。
烟雾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衣袂破风之声。
等到烟雾稍散，御衣卫们强忍不适冲上前去时，哪里还有那梨涡女子的身影？
她竟然趁乱逃走了！
“封锁现场！全城搜捕！”
司徒明捂着眼睛，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走到刚才梨涡女子站立的位置，空气中还残留着辣椒粉和烟雾的刺鼻味道。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玉佩和那片留声铜箔上。
他拿起铜箔，对着灯光仔细查看。
在铜箔卷起的最内层，靠近轴心的凹槽边缘，他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印记。
那是一个被火漆烙印上去的图案。
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司徒明瞳孔骤然收缩！
飞鹰镖局！
这是京城最大的镖局——飞鹰镖局的专用火漆印！
胡老将军遇害前录制的留声铜箔，竟然是用飞鹰镖局的渠道传递或者隐藏的？
这背后，到底还牵扯了多少人？
一个更大的谜团，笼罩在司徒明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