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此言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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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这是五十两，这些鱼我全部都要了。不过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可能要你们派人给我们送到家里可以吗？”沈安安果然说到做到，说完毫不含糊的将银子拿了出来。
看到一张白皙的小手，拿着一个钱袋子递给自己，楚哥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多久没有看到十两以上的银子了，沈安安的银子，绝对的都是十两以上的银锭子。
有了这笔钱，或者他就可以去给老娘看眼睛，给孩儿做新衣裳。
虽然楚哥很想接过去，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疑虑，总觉得这两人不像是来买鱼的。他不由看着沈安安，问道：“你们不是诚心来买鱼的吧，不然来买鱼的，怎么不带东西装呢。”
沈安安没想到，这个楚哥观察力还很强，心道，既然他都问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和盘托出。
她不由朝楚哥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楚哥果然观察入微，不过呢，我们要买的这种鱼，可能比较特殊。当然你也无需担心，你的这些鱼我们也要。”
楚哥不置可否的看着沈安安说：“你们要那种鱼，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弄到。”
沈安安没想到，楚哥竟然如此爽快，顿时高兴极了，连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用笔画的那条鱼的图片给楚哥看。
为了让人看得更加清晰，沈安安在画的时候，还原了这个鱼的本来模样，因此那鱼就跃然纸上，看着十分的逼真。
“竟然是这个鱼。”没想到楚哥看了这张图片后，整个人都沉思下来，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怪只怪，刚才他将大话说到前面去了。
“楚哥认识这个鱼对吗，你能帮我找到吗？”沈安安见楚哥面色微变，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又出什么幺蛾子。
“认识。”楚哥说完，竟然站了起来，视线看向很远的远方，似乎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中。随即他又像是呓语一般，说道：“可是我不能帮你，对不起。”
说完，他就大踏步朝前走去，看他这会走路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凄凉，就连那走路的姿势都不对了。
看着他的背影和脸上的神情，沈安安和沈安亭知道他可能有苦衷，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知道此事的人，怎肯轻易放弃。两人对看一样，直接一口气追了上去。
终于追上了楚哥，沈安安更是直接拉着楚哥的胳膊，不让他走。
“为什么啊楚哥，你能告诉我们原因吗？你知道吗，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这种鱼的。”
然而楚哥却误会了，以为他们是为了追求高额利润。这种鱼当然难找，曾经有人花一百两买一条这样的鱼，而且他还知道，这种鱼不但价格高，而且味道十分鲜美，这种鱼的味道，堪比人参熊胆，甚至于味道更甚，所以很多人趋之若鹜。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们渔村很多人每天为了捉这种鱼，天天泡在江上。而那次他生了重病，而哥哥却为了捉这样的鱼，给自己治病。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因为想念哥哥，将眼睛都要哭瞎了，嫂子年纪轻轻守了活寡。
他现在一人承担着全家人的生活重担，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这一切，都是这鱼害的，如果当初没有人出高价买这个鱼，哥哥也不会英年早逝。
所以楚哥恨这个鱼，也曾经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捕这种鱼。甚至于他知道谁去捕这种鱼，还会和别人拼命。
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们走吧，如果让村上其他人知道你们要捕这种鱼，他们也会赶你们走的。”楚哥对着他们说道。因为上月有人偷偷的捕了这鱼吃了之后，那人莫名的死了，于是这种鱼在他们村上，成为了禁忌，说是河神派来的，谁碰谁倒霉。
“楚大哥，我们兄妹二人，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这种鱼，你能告诉我这鱼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可以找到，我们都感激你。”
楚哥顿时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沈安安说：“你都不知道是什么鱼，为何要寻找呢，不会是因为想要发财才会找这个鱼吧？”显然他认为沈安安在撒谎。
“不是，当然不是了。我们也是为了某种原因才来寻找的，但绝对不是做坏事，所以这点请你放心，还请楚哥指点一二。”
可惜的是，楚哥根本不相信他们，并且直接拒绝了：“我可能让你们失望了，回去吧，这里很危险，而且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们再不走，晚上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能告诉我这鱼叫什么名字吗？你不会连这个也吝啬的不想告诉我吧。”
这一次楚哥倒是没有不告诉他，对她说：“这种鱼叫河豚鱼！在我们这一带水域，确实出现过。但是因为这鱼有毒，吃了之后，会死人。所以官府已经禁止让人捕捞了。但是因为这鱼味道鲜美无比，经常有人出高价悬赏，因此一些亡命之徒，还是会去捕。”
“河豚鱼？你确定这真是河豚鱼吗？”沈安安拉着楚哥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下。楚哥则是直接看着她的手，问道：“你能先放开我吗？”
沈安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松开了去。“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所以......”
沈安安到后面干脆直接不解释了，然后开心的拉着沈安亭的胳膊说：“哥，少爷有救了。”
“为何这么说？”
“因为河豚鱼是有毒的，河豚鱼的鱼肉堪称人间美味，可是物极必反。河豚鱼的内脏特别是肝脏，却是剧毒之物。食用之后，少则一会会，多则几个时辰内，如果没有解毒，必定直接毙命。”
楚哥听了沈安安的理论，顿时茅塞顿开，原本要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有一些见解，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你既然这会说的头头是道，为何竟然不识得这河豚鱼。”
“因为我没有亲眼看过河豚鱼，可是我师父却跟我讲过河豚鱼的一些药用价值和食用价值。这河豚鱼可谓时候天使和魔鬼的混合体，让人即爱又恨。甚至于，还曾经有人作此诗歌来赞美河豚鱼的美味，只是我没有想到，这冬日竟然也有此等美味出现。”
“安安，你在何处听得别人吟此诗歌，说来听听。”沈安亭还以为妹妹的此番见解，乃是来自于宋鳌或者佟掌柜，毕竟这两人都是大吃货，而且都是见多识广。
不过沈安亭却忘记了一个细节，如果沈安安的这些认识来自于，宋鳌和佟掌柜，为何她不去直接找他们，而是来着江边找其他人呢。
这会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的，还不是求救无门。
“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扬花。河豚当是时，贵不数胜虾。”沈安安记得这首诗，是梅尧臣全解好友范仲淹远离此物，但是大多数人，都记得前面四句，乃是赞美河豚鱼之美味。却不知道这鱼“其状亦可怪，其毒亦莫加。忿腹若封豕，怒目犹吴蛙。”说完她解释道：“说是春日最是食河豚的好时机，河豚吃柳絮而肥，而且喜欢成群结队逆流而上，和鱼虾相比，更显其名贵。”
没想到楚哥听完沈安安吟诵赞美河豚的诗歌之后，说道：“都是玩物丧志，这江南之人，果然不知道这河豚之物之凶险。他们只看到这鱼的鲜美和可口，却忘记了，为了吃这些鱼，却是随时都要奉上性命。”
沈安安则不赞同楚哥的意见，忙道：“楚哥此言差矣。河豚鱼虽然有毒，但是只要将其内脏去除干净，剥开鱼皮，用芦蒿佐食，便可知其美味。只要我们掌握了这个规律，就不必谈鱼色变。”
“不要再说了，你们走吧，现在就走。”没想到楚哥竟然朝他们吼了起来。
沈安亭连忙上前劝解。“楚哥请不要动气，我妹妹也是因为救人心切，所以。”
“哥！”沈安亭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安安打断了。
“妹妹，咱们不要再隐瞒了，我们多拖一天，李公子就多一天危险。”沈安安听了哥哥的话，顿时不说了，可是她看楚哥对这个河豚鱼很是忌讳，不知道他会不会破例。
说完，沈安亭转向楚哥，“楚哥，实不相瞒，我们现在就是想找到河豚鱼，为我们的朋友证明清白，只要能证实那人是因为吃了河豚鱼死亡，而不是因为我朋友才死。”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楚哥说完，往河滩走去，很多人看到他走过去，嘴里顿时吼了起来。
“楚哥，楚哥。”
“起网分鱼了。”
没办法，沈安安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
“各位，我现在想买下你们这里的所有鱼，请问谁做主。”只见她突然拔高了声音，大声嚷了起来。
听说沈安安要买鱼，那些渔民们眼睛都瞪得跟一百瓦的灯泡一般。
“楚哥有人买我们的鱼了？”
然后对于其他人的兴高采烈，楚哥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无法满足他们的另外一个要求，如果楚哥答应卖鱼给他们，肯定会心软，然后再答应他们的那个要求。
“让他们走吧，我们不卖给他们。”楚哥直接了当的说道。
“为什么啊，楚哥这鱼又不是你一人打上来的，是大伙的。”
“就是啊，为什么要拒绝他们，难不成你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饿死。”
“咱不行，找村长去理论。”
“就是啊，他凭什么一个人做决定。”在场的人，七嘴八舌的，显得十分激动。
楚哥，本来准备去起网的，这时候也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视线不经意的落在沈安安的身上，让人有些如芒在背。
似乎在说，你看看，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现在满意了吗？
沈安安则当做没有看到楚哥的眼神，她这样做，也是被逼的，谁让楚哥如此古板，死活不肯答应呢。
而且楚哥也不愿意向他们透露更多细节，只是一味的说，对不起，你们走吧，我不能帮你们等等。
可是沈安安需要的不是这种答案，现在他们都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的，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如此不近情理，沈安安只能这么做了。
她这么做当然有她的原因，一是知道这些渔民很想卖了这些鱼，好分了银子，换取必要的生活物资。另外一条，她希望通过其他人给楚哥压力，好让他自己改口。
“走，咱们找村长，让他评理去。”
“不许去，谁去谁就是叛徒。”
“你才是叛徒呢，你想让我们饿死吗？”
顿时，有几个人开始吵了起来，最后竟然升级为打起架来。
看到有人头被打破，有人鼻子被打歪，沈安安也吓蒙了，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野蛮，说干就干。
“住手，再不住手，我就对谁不客气了。”楚哥突然怒吼了一句。
旁边在大家的两人，正打的火热，谁都不肯输给谁，那里能听得到楚哥说的话。
却没想到，楚哥直接上前，一手拉一个，直接将两人给拉开了。
“大家不要打了，我答应你们，不过你们买了鱼之后，立刻离开这里。”
沈安安不由和沈安亭看了一眼，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苦笑。
这楚哥简直是油盐不进啊。
沈安安则心下焦急，心想楚哥这个打不开缺口的话，不行只能用其他办法了。
见这些人提到村长，说不定，这个村长能给他们一些建议。但是沈安安心里感觉得到，这个楚哥和那个村长似乎不睦。
“好，我答应你们走，可是你看着天色也晚了，马上又要下雨，你总不能让我们连夜赶夜路吧。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明早一早就走可以吗？”沈安安其实想用拖延术，他们如果争取了一晚上的时间，说不定，就能让事情有转机了。
“希望你记住你们说的话，不要跟我耍滑头，否则就如此柱。”说完，他手里抡起一根拇指粗细的铁柱，只见他轮圆了拳头，直接往地上一锤。
只听到“砰”的一声，那根铁柱，竟然直接没入地下。
看到这里，不要说沈安安吓得小心脏直跳，沈安亭自认为自己用了全力，也不能让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直接没入这河滩之中，这得需要多大的力气。
“我们记住了。”沈安亭说完，吞了一口吐沫，朝沈安安露出一个苦笑。
旁边的人，见楚哥露了这一手，也是连忙叫道：“好！”
单手沉铁棍，这可是真功夫，绝不能弄虚作假。
“楚哥，好厉害啊，这一手真是让小女子大开眼界。”沈安安不忘溜须拍马，小脑瓜子却想着有什么办法，让楚哥松口。
楚哥更不打话，露了这一手后，开始准备起渔网了。只见他将外面的衣服一脱，露出结实的膀子。原来他里面竟然就着了一件单衣。他三两下将袖子撸到胳膊肘的位置，露出那身遒劲健美，让女人两眼发光，让男人艳羡的的肌肉。
不过沈安安看着他光着的大膀子，还是觉得有些凉飕飕的。美则美矣，可是这也忒么冷了。
大家都让出道来，楚哥走上前，快步的走到渔网尽头的沙滩前，只见他蹲下身子，快速的朝沙滩里扒拉了几下。随即像是揪住了什么东西一般，揪着那东西，不停的左右摇晃着。
他用力的时候，便见他整个膀子，像是吹圆了的气球一般，黑的发亮。那膀子每运动一下，肌肉的韵律就可以直接看到。颜值加上这身健美型的肌肉，真的是十分的养眼。
沈安安不得不感慨，要是这个楚哥，去现代做运动教练，一定迷倒一大片。
他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将上半身露出来，管你是宅女，还是御姐，肯定都能统统拿下，乖乖办卡。
就在沈安安思想跑马的时候，只听到拔地一声大吼，楚哥用力一拽，只见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根长形的铁棍子。这根铁棍子少说也有两米多长的样子，比刚才楚哥直接打入地下的铁棍子，还要长一些。现在看来，这铁棍子，应该相当于打地桩之类的。为的就是固定这渔网，地桩打的越深，这渔网越发牢固。
他们这样网鱼，也相当于以逸待劳。知道那日有浪潮来，只要在一些关键地方，布下渔网，等浪潮退了，那些鱼就自动进来了，看来这真是个捕鱼的好办法。
看到楚哥拔出其中一个地桩，在场的人顿时大声欢呼，有的人对他更是露出崇拜的神色。
沈安安现在似乎能明白，为何大家对这个楚哥如此尊重了，应该说他是村上的大力士吧，大力士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更何况刚才他还上演了一出，空手下桩，就他这身力气，到哪里别人都会欢迎。
果然沈安安没有猜错，另外一边的地桩也是楚哥拔起来的。
渔网被起出来后，村民们又将早就准备好的鱼篓和布袋，将一袋袋的鱼装好。
不过这个时候，楚哥却朝他们走了过来，问道：“沈小姐，你们准备将这些鱼送到那里去，我们明天一早，就派人给你们送过去。”
沈安安便也没跟他客气，随即报出一个住址，这住址当然就是李府了。
听了沈安安报出来的住址，楚哥的神情顿时一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你说的是哪里？麻烦再报下住址。”
沈安安心道，我说的很清晰啊，这个楚哥怎么了，难不成他有重听，看着不像。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从身边的包包里面，拿出纸和笔，在纸上直接写了李晟家的住址。并对楚哥说：“我还是将住址写一下吧，我和我哥可能没那么早回去，你让府上的人，将这些鱼放入地下冰库就可以了。”
楚哥点了点头，随即接过沈安安手里写的那张地址。“等下！”
“怎么了？”沈安安抬头看着楚哥，越发觉的他这个人有点不大对劲。就算看不上他们，也不至于这样一惊一乍的吓唬人么？
却没想到，楚哥突然一把拉住沈安亭的胳膊问道：“请问你们是桃源镇李晟李公子的什么人？”
听到楚哥嘴里说出李晟的名字，像是认识他一般，这边沈安安和沈安亭都被惊动了。
“咦，你怎么认识李家少爷？”沈安安问道。
听沈安安称呼李晟为少爷，楚哥以为他们真的是为李家采购鱼的，忙道：“怪不得，李家少爷没有让人到我们这里买鱼，原来是换人了。李家少爷还好吗？上一次见面，到如今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沈安安和哥哥不由交换了下神色，既然楚哥认为他们是李家的人，那就让他这么认为好了。
如果说是救李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
随即便见沈安安哭了起来。“楚哥，你快别问了，我家少爷就要死了。”
“啊，为什么呢，上次我看到他还好好的，而且李少爷为人慷慨，身体康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安安继续哭着，“我家少爷命苦啊，本来我们已经为他找到了办法，可是如今又不成了，我想我们还会回去禀告官老爷，让他们直接给少爷定罪吧。”
楚哥这会已经听出其中有些缘由，连忙问道：“有什么办法帮到李少爷？我和他曾经有过一些交情，要是有什么办法，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
沈安安等的就是楚哥这句话，不由用力的挤出两滴眼泪，看上去真是我见犹怜。
“楚哥，你真的不是骗小女子么？真的什么条件你都能做到，只要楚哥点头答应，肯定可以的。”
楚哥点了点头说道：“当日我遇到一些事情差点被人误会，还是李家少爷挺身而出，出手帮助了我。如果今天我不能帮助我的恩人，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沈安安立刻不哭了，抬头看着他说：“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你只要为我们找到一条河豚鱼，就能为我家少爷洗清冤屈。”
“你让我想想。”楚哥说完，蹲在地上，甚至于还从身上拿了一个被水打湿了的烟卷，那烟卷点了半天，也没有点着。
沈安亭一看机会来了，正好那天王世勋给了他一盒卷烟，说是什么洋货。他觉得那烟味太重，没吃。HIA准备留着回去给老爹抽的。没想到，李晟出事，这两天忙，他就给忘记了。想到此，他顿时将那盒烟从身上翻了出来，给楚哥递了过去。“大哥，你尝尝这个吧，这个是我老板从海外带回来的，说是洋货，口感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