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做他的侯府夫人,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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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崔慕礼在想, 谢渺也在想。
半月前,如愿住进清心庵,过上了梦寐以求的修行生活。拂绿和揽霞虽跟在身边, 但开始凡事亲力亲为, 也逐渐改变名小丫鬟的想, 劝服们去山下生活。
谢渺则安心等待三个月的剃度。
起初并未生疑,毕竟与师太世相识,知晓对方为良善且诚信。即便姑母私底下定嘱托过,但没关系, 姑母的手伸得再长,也可能事无巨细地盯着。
直到身边出了个。
以往几次在清心庵小住时, 跟庵里的诸位弟子过照面,称上熟识, 但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
清心庵的女弟子大多出身贫困, 因各式各样的机缘,从小便进入庵堂生活。常在佛音中接受熏陶,使得大家都清心寡欲,待处事都恪守礼教, 保持距离。
淡泊如水, 恬静闲适,便是谢渺对出家的一贯印象。
说此次进庵, 谢渺离开了拂绿和揽霞的照顾, 周围会若有似无出另道身影。
谢渺早课时, 偶尔能见到张陌生面孔,听旁称们为“妙容”与“妙如”。比起其余弟子的纤弱,妙容与妙如的个头在女子中当属高挑劲拔,往女弟子中间一站, 显得颇为乍眼。
妙容与妙如虽号相近,间熟络,大部分的时候,们都专心做事,与旁搭话。
谢渺并未察觉到对。
清心庵作息规律,每日寅时末,会有巡逻的女尼绕着庵堂锣,示意众起床诵课。诵完早课,大家方能用些素食早膳,随进行禅修诵经……午膳,样是晚课禅修,再是敲锣止静。
其中,女弟子们每个月会轮流进行锣、清扫、下厨等等职务。谢渺因是贵客,又是带发修行,慧觉师太并未让与女弟子们住,更未安排做这些琐事。
为此,谢渺费了一番功夫说服慧觉师太。
“佛曰,众生平等,我到庵中修行,便与其他弟子们没有分,旁都干得,为何我干得?师太应殊待我。”
在的强烈坚持下,慧觉师太无,只得安排清扫与准备膳食。
说起,谢渺是正经的小姐出身,从记事起,身边便跟着名忠心耿耿的小丫鬟,论生活再困苦,都有们衣食住行点妥当。
前世就更说了,嫁给崔慕礼,十指沾阳春水,完是贵『妇』的派头。
但这难得到谢渺吗?难倒。会清扫,可以学,会做膳食,也可以学。往生的几十载中,会去学习许多未做过的事情,成就一个新的自己。
做姑子,可是相当认真的!
用完早膳,拿着扫帚去殿外的院子清扫。
仲冬天气寒冷,叶落草枯,院中一片凋敝。
谢渺穿着件灰『色』的袄袍,脸庞白得发亮,更衬得一双黑眸灵动生辉。呼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手指,随即握住扫把,埋头认真地清扫。
扫帚以竹枝扎成,柄上有竹节,用惯了的觉得如何,对于谢渺这等娇生惯养的……有些疼。
姿势甚熟练地清扫了会,地上的脏东西没扫干净,掌心倒磨得生疼。
摊开手,只见掌心轻微发红,轻轻按压,嗯,更疼了。
真是娇惯!
谢渺暗笑自己没用,握着扫帚准备继续清扫,余光瞥到一抹身影加入。
“谢小姐。”是妙如,朝微微一笑,随即等回应,便专心致志地干起活。
谢渺忙回了声,也跟着低头扫地,然而对方动作神速,谢渺刚艰难地扫完一个角落,已咻咻咻的到处『乱』窜,整个院子扫得一尘染。
目睹了程,且呆若木鸡的谢渺:“……”
妙如神『色』自若,朝再度微笑,“我已清扫完毕,告辞。”
施施然地离开,留下谢渺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手中的扫把。
难道这就是与之间的差吗?!行,要努力,要追赶,也要做个出『色』的扫地尼!
次日,谢渺又派到厨房干活。
庵堂里饮食清淡,每日都是换着花样的素斋。厨有专门烧菜、经验丰富的老尼,谢渺便负责替下手。
今日的菜谱是素炒白菜、清炒萝卜丝、清蒸南瓜及红薯蒸饭。
谢渺安排了清洗白萝卜与削皮,好在水缸已满,必再去挑水,只需水舀到桶里即可。
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是新鲜甚至还带泥的萝卜与洗菜水桶。卷好袖子,十指刚碰到水,便冻得飞抽了出。
真、真、真冷啊……
深吸了口气,咬着牙,重新手浸入水中,忍着刺骨的寒意,捧着萝卜仔细洗刷。才洗完一个,只手便冻得通红,止住地颤。
当初拂绿与揽霞照顾时,冬天也是这样洗的衣服吗?以前当主子,丝毫知道原们那样辛苦。
谢渺在心底感叹,耽误手里的活,又捞起一个萝卜,从头到尾精心清理。
“谢小姐,这样洗行。”有端着板凳在旁边坐下,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四平八稳地道:“恐怕洗到明天早上,庵里都还吃上这道菜。”
谢渺认识,叫妙容。
“妙容。”有礼地颔首,虚心求教,“能否请教教我,该怎么正确清洗萝卜?”
妙容干脆利落地卷好袖子,手起手落,谢渺眼前一花,便见洗完一个——又接一个,再接一个,还接一个。
谢渺忙道:“等等我,我也一起!”
然而萝卜数量有限,在对方快到神共愤的手速下,谢渺只得及洗完几个,对方已改换下一场。
“开始削皮吧。”妙容递给一个刨子,冷静地道。
谢渺会用刨子。
捏紧小东西,目转睛地盯着妙容,差点又没给晃得眼晕!怎么回事,这庵堂里的一个个,动作都如此利索!
起精神,照葫芦画瓢地削起萝卜皮。手指通红,动作生涩,神情很投入,仿佛在对待一件极为有价值的事情。
好容易磕磕巴巴地削好一个,谢渺正『露』出笑容,见到妙容身边已堆了三四个削好的萝卜。
谢渺心里着急,倍加努力地削,削啊削,削啊削,一小心便削到了手指。
血珠从指尖冒出,谢渺蹙着眉,想掏帕子止血,发袖笼里空空如也。与此时,一旁的妙容递帕子,低声道:“快止血。”
谢渺客气地接过帕子,朝道,“多谢妙容,晚些我洗净帕子便还。”
妙容以为然,继续削起萝卜。谢渺待血止住,拿起刨子想继续,又听妙容道:“再削下去,恐怕十根指头都会受伤。”
谢渺微愣,带点好意思地笑了,“瞒说,我从前没干过活,难免动作生疏。”
妙容瞥一眼,道:“放着,由我就好。”
谢渺摇摇头,“我知是好意,但我总得学会。”
妙容见状并多言,一起削完萝卜,妙容朝颔首,便默作声地离开了。
虽然看着冷淡,其实是个好呢,谢渺想。
结束一天的劳作,回到素心院,院里空空,揽霞和拂绿在昨日已下山,如今此处只剩一个。
夜已深,月亮悄悄爬上天际,风静谧地涌动,谢渺坐在柿子树下,静静地出了会神。
忽然笑了下。
没了体贴的拂绿和叽叽喳喳的揽霞,的心也似素心院般,陡然落了空。十几的陪伴,几千个日夜的相处,早们当成亲看待,正因如此,更能自私地绑住们。
们会跟着芝若,一起去看更为宽阔精彩的天地。
谢渺裹了裹袄子,倚在树边,轻声哼起们三喜欢的那首歌谣。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编成卷入我行囊,伴我从此去远航。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令牵挂爹和娘。1
*
谢渺在逐渐适应没有个小丫头的日子。
妙容与妙如时常会与撞到一起干活,有们在,谢渺的活便无比轻松……顺便生出一种偷懒的心虚感。
唉,谁叫“技如”,管如何苦练,总是差们很很很很很很很大一截。
过短短十天,谢渺的指腹已长出一层薄茧,而手指因太过娇嫩,陡然在冬日干活的关系,关节处竟生出了冻疮。
冻疮会痒,会疼,谢渺没有经验,总忍住去抓,使得伤口愈加严重。
某日扫地时,妙如从袖中掏出一小罐『药』,笑道:“谢小姐,生了冻疮能老抓,擦点『药』,注意保暖,平时要少碰水。”
谢渺意外中有点感动,虽然与妙如没说过几句话,但对方竟这般好心……
这厢还没感动完,隔天洗完菜,妙容也拿出罐『药』膏,冷冷淡淡地道:“冻疮要擦『药』。”
谢渺想婉拒,妙容东西往怀里一塞,二话说地走了。
忍住环视四周,感叹道:愧是百庵堂,受佛光普照,弟子们也都心善非常。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啊!
过了日,谢渺又尝试到溪边浣洗衣裳。
……问冻疮怎么办?
莫非府里的丫鬟手生了冻疮,便能用干活?庵里的尼姑长了冻疮,便能躲开轮班,安心在殿里诵经?
从离开崔府,正式进入清心庵时,谢渺便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吃得苦中苦,方为上。
时辰尚早,雾在林间弥漫,白茫茫的一片,好似天地睡意朦胧,还未清明地睁开眼。
谢渺吃力地端着木盆到溪边,选了块大石头,蹲着身子挑拣衣裳。
衣裳分门类地拣好,先从小件开始洗,用皂角在盆里搓出沫,再放到木搓板上『揉』搓。
洗得很慢且很仔细,侧脸精巧,长睫低落,唇角轻轻上扬,干着苦累的活,显得乐在其中。
这一切落到周念南的眼中,则化为无数细针,深深扎进眼眸。
护卫报,称学着干活,仅劳累,手上更长出了冻疮。
他紧紧握过的手,纤细白嫩,柔弱无骨,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一双本该呵护珍爱的手。
如的一般,该锦衣玉食,该珠翠环绕,做他的侯府夫,做他的掌上明珠。
而非在寒冬时候,到这山间溪边,顶着彻骨的冰冷,洗那一堆知谁穿过的、破破烂烂的衣裳!
周念南的手紧握成拳,俊容半隐在树,眸中满是疼惜。
“每日都在干活?”他问。
妙如站在他身,恭敬地低首,“回公子,按清心庵的规矩,谢小姐每次轮值日,休息一日又继续。”
是吗?
周念南难以想象,伶牙俐齿的谢渺,生动鲜活的谢渺,娇俏可的谢渺……在这无尽平淡艰苦的岁月中,蹉跎成沧桑而静若死水的尼姑。
他周身蓦地散发出蓬勃怒意。
他许,他绝对许,许肆意烂漫地闯进,又管顾地抛弃他。
他那样喜欢,那样的……爱。
是啊,他爱,从四前的第一眼,从狼袭时拥抱时的那一瞬,从斗嘴堵得无话可说的每一刻。
他的生看似华美,唯有拥抱住,才能得到圆满。
再等几日便好。
他强迫自己转身,扔下一句,“这几日,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