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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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可以杀死人，也可以让人想要逃避。

李东整理着自己的情绪，确认自己不会发火之后开了口。

“爹，这件事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李老四搓了搓手：“东子，……你别生爹的气，爹也是没办法。”

“爹，你能换个理由吗？”李东嘴角浮现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李老四是他亲爹，没办法的是自己不是吗？

如果出事的人是洛言，是殷阳，甚至于是王婉柔，他都可以破口大骂，实在不行就摔东西，不管怎么做都能震慑住对方，但李老四是自己亲爹。

他不能，也不可以。

“东子，不是爹不想讲，而是……爹不能讲啊！”李老四眼眶微红，双手无助的搓着：“东子，你放心，三个月，三个月之后爹就把钱还给你。”

“不是钱的问题。”

李老四看向李东：“你说什么？”

“爹，这些钱，说句不好听的，您全部拿走都行，我赚钱图个啥？除了维持我自己的生活之外，当然就是要让您安享晚年，可重点不是这个。”

李老四的脸色慢慢变白了。

“郑顺子跟我说，你以前杀过人？”李东是不信的，别人杀他还差不多，李老四怎么可能会杀别人？

“郑顺子跟你说了？”李老四的眼里满是惊恐：“他怎么说的？”

“他怎么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爹到底有没有这回事？郑顺子是不是拿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威胁您？”李东见李老四还是这么吞吞吐吐，不肯跟自己说实话，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爹，之前您怎么跟我保证的，您都忘记了吗？”

“不是的东子，你先别急啊！”李老四急忙安抚李东，“他，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李东看着李老四的眼睛：“他说你杀了人。”

李老四像一瞬间被人抽去了血色，整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的。

李东说完，突然笑了一声：“我才不会信有这种事情，爹你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东子啊……”李老四的声音颤抖了起来：“这件事，我……”

李老四的样子证实了李东的猜想，他的表情也随之黯淡了下去。

“爹，到底你身上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李老四急忙摆摆手：“东子，除了这件事之外，爹真没有瞒着你的事情了，当时你还小，爹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事情跟你说？后来你大了，爹想着说出来只怕你也难以接受……”

在李东再三逼问之下，李老四支支吾吾的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疑点重重。

当时李东刚刚出生，他母亲生下李东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太好，下不了奶，饿的当时还不足月的李东哇哇大哭，那个时候李老四根本，也买不起所谓的奶粉，急的在家唉声叹气。

当时郑顺子还没显现出他是个小混混的天赋——郑顺子的爹郑大已经是村子里赫赫有名的流氓了，经常做一些让人不齿的事情。

本来两家毫无交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郑大突然找上了李老四，说是要和李老四做一票大的。

有些细节李老四已经忘记了，只知道自己当初说了不同意，但郑大说风险很小，等同于帮他们望风而已。

于是李老四心动了，想想家里的婆娘，和嗷嗷待哺的儿子，他终于是点头了。

当晚，郑大就带着李老四去了一家电缆厂——那个年代，偷电缆可是重罪，郑大约了几个狐朋狗友，让李老四在厂子围起来的铁丝边上放风，他们剪开一个口子，钻了进去。

下场就是他们当然被抓住了，只不过郑大的运气不好，钻铁丝网的时候太急了，加上后面的两三个人推搡，郑大就被铁丝活活戳死了，死在了李老四的面前。

当时李老四是可以上前帮忙的，最起码把铁丝网旁边掰掰，也不至于一下就戳中了郑大的大动脉，流血过多无法抢救。

李老四说完，整个人都崩溃了：“东子啊，这种事情爹怎么好跟你说啊！那也是一条人命！一条人命在爹面前活活没了，爹这些年一见到郑顺子，再想想郑大，爹就难过呀！”

老人压抑悲痛的声音回响在客厅里，李东沉默了半晌，上前拍了拍李老四的背：“爹，这不是你的错。”

“东子啊，虽然顺子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了一些，到底是没爹的孩子……爹怎么人心苛责呢？”李老四抹了一把眼泪：“他找上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我也知道你跟我说过不准再拿钱给外人……可看到那孩子，就想到郑大，等爹回过神的时候，钱已经给他了。”

李东对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

郑大这个人，李东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每次郑顺子在村子里做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都会多嘴说一句“和他爹一模一样”，可见郑顺子跟他爹学到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爹，我知道了，是我错怪你了。”李东看着李老四，心里真是又恨又无奈。

李老四是善良的，但这种善良一旦被人利用，那就是愚蠢了。

“那这件事就算了，爹，说句不好听的，那郑大也是自作自受，这两百万……就当是赔偿他爹的命了。”李东咬牙，吐出自己的决定。

李老四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以！东子，你马上要结婚了，没房子怎么能行？”

“婚……”李东苦笑一声：“大概是结不了了。”

对待亲人的态度已经产生了分歧，李东不想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再和王婉柔吵架。

这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李老四想到了什么，抓住李东的手：“东子，是不是因为爹这件事……哎呀你这个傻孩子，你给婉柔丫头打电话，爹亲自跟她解释。”

李东摇摇头，挣脱了李老四的手：“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和婉柔之间……或许真的不适合。”

只有衣食无忧的人，才有精力考虑其他的事情，而李东他看清楚了自己的情况。

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