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他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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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一幅什么表情？”侧方向的观察着整个墟舱运行全过程的季鸢没好气地白了云迟一眼。
“你这种听风就是雨的心态可不是一名合格的前哨指挥应有的品质。”她淡淡地说，“这次赔偿任务由我亲自监督，体现的是组织上对你这种新同事的关爱和重视！
“墟舱已经发明了上万年，是通过无数实践验证过的成熟技术，我刚才那么说只是出于一名负责人该有的严谨。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自谦，而不是心虚。”季鸢语重心长地开始教导起来。
“……这不体现了我无条件相信季主任和组织么？”虽然自己那一点儿小心思被领导无拆穿，云迟依旧厚着脸皮出言化解尴尬。
组织上的钻营他虽然不懂，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本事云迟还是能够信手拈来的。
两人正在进行着无关痛痒的谈话之际，墟舱中躺着的徐十二眉角抖了抖，原本被维持在最低频率的呼吸开始急促，胸腔的起伏也逐渐恢复正常，一派似乎终于将要转醒过来的样子。
云迟见状当即脱下自己穿着的黑色外袍罩衣，上前两步盖在徐十二肤若凝脂的新生娇躯上边，然后立在季鸢侧后方有些紧张而期待地看着他苏醒的全过程。
大多数人一般是没有机会体验到在另一具身体里苏醒的感觉的，云迟虽然有过一次，但是当时的一切只仿佛水到渠成一般自然，甚至还是在身体执行自主行动的过程当中他就顺利地接管了控住权，没有任何适应期或者排斥感。
这或许是由于他早就和徐十二的意识一道在身体里沉睡了十年的缘故，但委实也算浪费了一次宝贵经验，以为着如果还有下次，云迟就不得不从头体验一次这种一觉醒来望着陌生的天花板的经历。
云迟当然不会怀疑自己有些神经过度敏感。
深谙插旗法则的他最近隐隐就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就被动地立下了许多不得了的fg，辗转腾挪的时候就犹如戏台上翻飞的老将军一样。
——接管了整个脊宿七，并拥有几乎地方自治总督般的庞大权利，能够自由支配一个行星级别的资源。随后便是几乎不会流出星共体主要星域的高权限科技设备墟舱破例外派到了他管辖着的极度偏远落后地区。
虽然这是有着前后关联明确的线索和清晰的发展逻辑，实打实是为了解决季鸢当年的历史遗留问题而开展的“国家赔偿”，但配合上前段时间办公室秘书处下发的战备动员渲染的紧张气氛，云迟下意识地就感觉虽然现在正在享受墟舱服务的是徐十二那个倒霉孩子，然而最终多半这台配色如莹莹白骨似的棺材一样的设备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于是他便缩着个脑袋站在季鸢的身后，全神贯注地留心着徐十二走下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全过程，也算是观摩学习一些经验，好歹有备无患。
根据墨菲定律，也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法则，云迟隐隐觉得眼前的这套流程自己肯定也是跑不掉的。
他正一心多用胡思乱想之间，在培养液中躺了好几天的徐十二发出一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婉转呻吟，伴随着眼皮一阵快速的颤动之后，他终于悠悠醒来。
“我虽然见过不少使用对象从墟舱中爬起来时候的样子，但叫得这么销魂的泥石头一个，看来你的泡澡疗程一定相当的舒畅。”
季鸢面无表情地吐了好槽，然后例行公事般问道：“徐十二是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微妙的表情，仿佛还在回味某种尚未彻底退去的余韵的徐十二，补充说明道：“我是说，除了爽到无法进行表情管理之外其他方面的感觉。”
“咦……是新的没见过的漂亮姐姐！”徐十二撑着手肘从舱体中半坐了起来，瞧见自己面前奇装异服的高挑美人有些没有搞清楚状况。
然后他才一脸懵逼地看到那位美人姐姐身后探头探脑的云迟，记忆终于书接上回，从“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个人生终极哲学思考当中清醒过来。
眼见他迷茫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云迟探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真诚祝贺道：“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你已经变成一位绝世的美少年了。眼前这位便是当初忽悠你签订契约的神族，可不是来与你相会的梦中神女。”
听着云迟带着调侃意味的解释，徐十二慌张地扯着自己身上盖着的那件黑色长袍，眼神不断在季鸢和云迟之间躲闪，尚未烘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他的脸上、身上，活像一个被人欺侮了的妙龄少女，看得云迟差点心神摇曳。
幸好这时他身后传来李心安求助的呼喊声，这才打破了房间中有些诡异的氛围。
云迟在听见声音的第一时间便回过神来抽身往房外的安保过道走去，将被拦在外边的李心安放了接了进来。
她怀中抱着一个小布包，来到云迟身边的同时轻声询问道：“里边什么情况，那个不着片缕的少年人醒来了吗？”
云迟瞅了眼她怀里的东西，没有多说什么径直领着她有过了一遍消杀程序。
这个过程中，李心安将怀中抱着的东西仔细地抖开，在各种喷雾和光线中进行了一遍彻底的处理。到底是她心思细腻，在听到刚才听到云迟提及“准备衣物”的第一时间便主动回避，同时去寻了一套云迟的旧衣物过来给那位不认识的少年人，以免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二人完成流程再次回到墟舱所在的房间当中，徐十二正嗫嚅着回答着季鸢的各种盘问。
“什么怎么各舒爽法……这位神仙姐姐莫要逗我，小弟已经把自己的体会如实告知了，姐姐您还是饶了我吧。”徐十二苦兮兮的声音传来。
季鸢似乎还要继续调戏一下眼前的小鲜肉，但是在听到云迟二人回来的动静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轻笑着转身看向云迟，开口道：“这小子说一切正常，那我这边就算初步验收了，之后就由云专员观察一段时间，确认没有不良反应你再跟我报告一声，我就做最后的封档。”
她说完，冲着向自己向自己打招呼的李心安点了点头，便碎做无数光点消散在了房间中。
李心安瞄了一眼靠着墟舱内壁半坐着的徐十二，见他搂着一件罩袍缩在角落，便上前将自己带来的衣物递了过去，“一时仓促，只能给你找了些晚来的旧衣物，不嫌弃的话就先换上吧。”
“谢谢李……前辈。”徐十二接过那团衣物后犹豫着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你知道我？”对方的反应显然出乎李心安的意料，她有点儿吃惊地问道。她很确信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位从墟舱里出来的奇怪少年，然而对方似乎不仅认识自己，还知道一些更准确的情报。
这时候云迟也走了上来，接过话题解释道：“之前没跟心安姐说过，眼前这位小美人叫徐十二，之前住在我脑子里。”
“什么叫住在你脑子里？明明是你突然闯进我脑子里好不好……”徐十二嘟囔着小声抗议。
这下李心安更加惊疑起来了，好奇的目光在娇柔的少年与丰朗的云迟之间反复逡巡。
“这件事我之后再详细和你说，心安姐眼下就先稍稍回避，好让这小子穿上衣服。”云迟说。
李心安带着一脸古怪的表情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去门外等你。”
等她施然的身影款款而去，云迟这才走到徐十二面前打趣道：“没看出来，你小子审美不错嘛，给自己定制的这一副身体堪称倾国绝色。”
“这你就不懂了，算了，我就当你是在夸奖吧。真正的好看是不分男女的。”徐十二不满地说着，瞪着一双桃花眼狠狠地剜了云迟一眼。
听到他的说法，云迟脑海中突然没由来地浮现出一道艳丽的身影。云迟还记得对方，他是六轮宗的领袖浮光菩萨。
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云迟微微皱眉，吓得徐十二又往角落挤了挤。
是了！他和眼前徐十二的新身体又异曲同工之妙，都拥有着一份雌雄难辨的美丽。云迟恍然大悟。
要不是徐十二一开始就坦诚相待，云迟搞不好还真的会以为他可能是想彻底告别过去拥抱全新的生活。
想到这，云迟看着一脸紧张的徐十二笑道：“啧啧，怎么？你还不打算穿衣服？难道准备让我亲自动手伺候着你更衣？”
“那就请你像李前辈一样先回避！”徐十二鼓足气势嚷嚷道。
云迟留在着之时打算继续观察一下徐十二对新身体的适应情况，本身对给给的内容是保持敬谢不敏的态度的，眼见对方有些压抑不住排斥的情绪，当即便见好就收停止自己的挑逗操作，耸了耸肩背过身去。
“大家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害羞的！搞得我刚才没见过似得……你以为你披着的外袍是谁给你的？”尽管云迟选择的退让，但嘴上依旧进行着精神攻击。
身后响起一阵窸窣动静，徐十二并没有云迟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反而并不搭理他自顾自穿好了衣物。
看来墟舱培养出来的身体应该与承载着思想或者说灵魂的生物电契合程度很高，水平和自己完全近似的徐十二在苏醒之初就已经能接管身躯并有效控制住激动的情绪。背对着墟舱舱体的云迟面色严肃地总结着刚才一番试探中得到的反馈。
“我会帮你向李前辈坦白，就说你喜欢看男人的身体。”徐十二终于完成更衣，走向云迟的同时冷冷地说着。
他的体型和云迟相差无几，那身旧衣服被撑得恰到好处，仿佛量身定做。依旧带着水汽的长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高马尾，一甩一甩仿佛一株乌黑的垂柳。
云迟斜眼瞧他，这才对那小子所谓的“好看不分男女”有了更直观的理解。如果说刚才徐十二缩在角落时就是个我见犹怜的落难美人儿的话，那此刻他就是一名微服出游的谪仙贵公子。
正如云迟坦言，徐十二的审美相当在线，是个不愿吃亏的主儿。他见自己原本俊朗的身躯被云迟征用了，便穷尽自己的想象妄想出了一副仙姿玉容打算压云迟一头。
云迟哪里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只看了眼收拾妥当的他便点了点头率先往房门外去。徐十二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动作细节，发现云迟根本没有其他表示之后，只得闷闷不乐地跟了上去。
他一直以为，云迟当时将重塑身躯的机会让给自己就是单纯贪图他原本那具身体的美色，所以铆足了劲儿准备瞧瞧云迟在看见自己重生之后垂涎三尺的丑态。
然而事实却叫他大失所望。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他郁闷地想。
密闭式房门在云迟二人离开之后轰然关闭，光洁的墙壁裂开一个暗隔间，从里边鱼贯而出一列家政型只能机器人，开始对整个墟舱所处的空间进行消毒整理。
云迟领着一脸好奇地西下张望的徐十二在门前的走廊中找到李心安，简单说了两句三人便搭乘上行电梯返回地面。
云迟领着一脸好奇地西下张望的徐十二在门前的走廊中找到李心安，简单说了两句三人便搭乘上行电梯返回地面。
“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不会又是监禁吧？”
电梯中，徐十二看着镜面般光滑的电梯壁上映着的自己的形象，强压下自己的好奇与恐慌，向云迟问道。
他知道自己和云迟的关系十分复杂，对方多半不会轻易就此作罢，指不定还打算怎么刁难他，干脆一开始就问清楚对方的道道儿，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我们季主任说了。让我在再观察你一段时间，确认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之后，就可以彻底验收封存任务档案了。”云迟随口解释道。
“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你想去哪里、做些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拦。”他说，“你可以自由地开始新的一生，这算是我们对你的补偿。”
“当真？”徐十二显然不大信任云迟。
“我或许会骗你，但神族不会。”云迟懒得过多解释，“她当初说你只要签订契约就能救你，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履行了承诺。”
徐十二闻言默然。
气氛沉闷了一会儿，云迟再次开口：“这件事我虽然也是受害者之一，但到底对不住你，所以我个人也会给你一些补偿。”
“我在这个世界还是有几分薄面，如果你对将来的去处有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无论是进入天下四大宗门继续修行，还是加入政府……我是说朝廷打算封侯拜相，我都能帮你安排。”他也看着镜面中的徐十二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