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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上。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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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新衣服,都是大人穿旧了改小,大的穿完给小的穿。“好,听小五的。”

安忆情将要买的东西记下来,免得忘了,写了长长一页。

“还有,难得来一趟北京,是不是也该带点特产回申城卖?哪怕是赚点路费也行啊。”

安学民尝到了赚钱的滋味,大开眼界,没有之前的保守了,只是要买什么呢?

得申城没有的,大家又喜欢的东西,那才赚钱。

问题是,现在的东西都要凭票购买。

谈论了半天,也没有头绪,打算到时四处转转。

第二天一早,父女俩吃了早饭就赶到王府井,东风市场。

远远就看到东风市场,这是一个大型综合商场,占地面积很大,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热闹的不得了。

安学民背了个篓子,将女儿放在里面,一路背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往前走。

他也不用多想,就拿着女儿列的单子采购,东西太多了。

先去买布料,服装柜台前挤满了人,全都挥舞着布票要买,感觉跟抢似的。

安学民一口气将布票全花光了,一点都没剩下,孩子多就是费钱。

买了耐用的蓝布料,大人小人都能用,还买了几斤羊毛线,这是个给小五的,冬天有漂亮的毛衣穿了。

羊毛线挺贵的,但架不住东西好,颜色新艳漂亮,大家都争着买。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等日用品,棉被床单手套围巾等生活用品,买了好多。

没办法,家里什么都没有,连过冬的厚棉被都没有。

至于安忆情,她什么都不要,她有新衣服新鞋子了,很满足。

安学民看着乖巧可爱的小女儿,心软的一塌糊涂,给她买了奶油炸糕和杏仁豆腐核桃酪,让她坐在篓子里吃。

“自行车?手表?”

安忆情吃的满嘴是油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啊,这些都是必需品。”

安学民默了默,“小五啊,这些太贵了,买了也不能拿出来用,太扎眼了。”

先解决温饱问题吧。

安忆情提醒了一句,“以后你要到处跑,没有手表怎么行?”

肥皂厂一开,他要到处跑销售,手表的用处大着呢。

安学民默了默,道理都懂,但就是狠不下心,舍不得。

采购了一波,中饭也是在这里解决的,五芳斋的大包子薄皮大馅儿,个头比安忆情的脸都大。

她捧着大包子慢慢的啃,吃了半个就撑了,递给安学民解决。

父女俩蹲在角落里慢慢吃着,安忆情四处张望,人真是多啊。

东西也多,就是样样要票,不能尽情的买。

一道焦灼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同志,有没有黄花鱼?”

市场上只有两家卖鱼摊,卖的也只是普通的鱼,量不多,还贵的要命。

“什么黄花鱼?”

年近五十的男人面色焦虑不安,“东海产的鱼,有没有?再贵我也要,我七十多岁的老娘病重,就想吃一口儿时的红烧黄花鱼。”

这是她唯一的心愿,家里人都想成全她。

可是,哪有黄花鱼啊,亲戚朋友找遍了每个市场,都一无所获。

卖鱼的工作人员有些不忍,估计是老人家临终愿望了,“我这里没有,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男人失望极了,眼眶都红了,这是城中最大的市场啊。

“那你知道哪里有吗?请帮帮我吧。”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一脸的爱莫能助。

海鱼难得,更何况是东海产的鱼,太远了,进不了货。

男人像抽去了气的气球,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是无声的哭泣,眼泪狂流,无助而又可怜。

大家都很同情他,但谁也帮不了他。

安忆情抿了抿嘴,心里不是滋味。

安学民动了恻隐之心,低声问道,“小五,你还有海鲜吗?没有鱼,别的也能凑和一下。”

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临到头,就想吃一口鱼,唉。

安忆情想了想,这个可以有。

安学民走上前,轻轻推了推男人的肩膀,“同志,想请你帮个忙,过来一下,可以吗?”

男人的身体一僵,胡乱用衣袖擦了擦脸,“帮什么忙,你说。”

这人还挺善良的,在这种极度伤心的情况下,还愿意帮人。

安学民带着他走到偏僻的地方,男人又惊又疑,什么情况?

坐在背篓里的安忆情递出一个袋子,奶声奶气的说道,“爷爷,给。”

男人愣了一下,“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男人打开一看,顿时震惊了,是两条鲜活的黄花鱼。

他激动的满面通红,有如沙漠里的人看到绿州,“这……这…多少钱?”

安忆情摆了摆小手,露出甜甜的笑,“不要钱,拿去给老奶奶吃吧,祝老奶奶早日恢复健康。”

男人感动的泪流满面,还是好人多啊。

“谢谢,太谢谢了,钱还是要收的。”

“真不用,你快回家吧。”安忆情是看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没有收钱,对别人来说,一鱼难求,但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爸爸,我们去看看衣服吧,给哥哥们每人买一件白衬衫,再买一套运动装。”

少年穿白衫衬,多好看呀。

安学民是心胸宽广的人,也没将这两条鱼当一回事,平时都吃腻了。

他背着女儿继续往前走,“男孩子穿什么新衬衫,随便穿穿就行了,蓝色的布料够他们穿一身了,爸爸看看有没有不要票的花布,给小五多做几身衣服。”

自家的宝贝太乖太懂事了,必须奖励。

安忆情倒不是怕花钱,而是有些看不上这花型和款式。

“叶大哥送的两套,我够穿了。”

安学民越发怜惜,太懂事的娃,恨不得什么都给她。

“你还没有秋冬天穿的厚衣服。”

以前不敢想,现在有了钱,想给女儿最好的。

他已经想好了,留出办厂的钱,还掉债务,再留出建新房子的钱,其他的都留给小五花。

不是他偏心,而是,没有小五,他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全是小五的功劳。

“同志,等一下。”那男人追了上来,热情的问道,“你们要是不介意瑕疵次品,我手头有一批,不要票的。”

“不嫌不嫌。”安学民高兴坏了。

男人直接将他们领到一个仓库,专门有人守着。

仓库里什么都有,但都是残次品。

布料染坏的,鞋子不对称的,衣服做工有问题的,脸盆印错字的,五花八门。

其实,这些基本上都能内部消化了,根本不愁积压,人家是为了还人情。

安忆情看上了几个绿色书包,印染的不好花掉了,但影响不大,正好拿来给哥哥们。

运动鞋,衬衫,水壶,几匹颜色不一的布料,十几条毛巾,还给爸爸挑了一件的确良外套,一件厚厚的军大衣,这些就塞满了一个□□袋。

男人见她都是给家里人挑的,心中怜惜不已,“小朋友,你再挑挑,喜欢什么爷爷送你。”

安忆情笑眯眯的摇头,“不用啦,给别人留点。”

好处不能一个人都占尽了。

安学民也不肯多占人家便宜,按照处理价付的钱,也不贵,还不要票。

男人不禁对他们刮目相看,有情有义,还不肯贪小便宜,难能可贵。

他硬是送了安忆情两套棉衣棉套,两个绒线帽,当做是买黄花鱼的钱。

推了半天,人家是诚心要给,最后父女俩谢过他收下了,继续逛,逛到傍晚,票证都消耗的干干净净,买来的东西都扔到冷库,调到保鲜状态,就是一个空间。

安忆情不得不说,这钱很经用,疯狂采购了一天,也就花掉几百块,物价便宜啊。

经过果品店时,她心里一动,“爸爸,我们买些水果带回申城吧,品种丰富些。”

就算卖不掉,自己也能吃。

嗯,她馋水果了。

安学民忍不住笑了,“傻孩子,南方盛产水果,价格比北方水果便宜多了。”

平时再沉稳,说到底,她还是个天真的孩子。

安忆情呆了呆,行吧,她是习惯了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天南地北的水果。

不过,安学民还是给她买了一个大西瓜,让她可以痛痛快快的吃一顿。

结果,她吃多了西瓜,晚上不停的起来上厕所,闹肚子,一夜都没有睡好。

安学民也很后悔,怪不得大家都说男人带孩子不靠谱。

安忆情躺在床上不想动弹,闭目养神,外面传来敲门声,“姐姐,姐姐,快出来,我们去玩。”

是叶元白的声音,门一开,果然,叶阑墨兄弟来了。

安忆情坐起来,头发乱哄哄的,用手随意抓了抓,“去哪里玩?”

叶元白的情绪很高,“哪里都行呀,我说了要请你吃香的喝辣的,我把我哥带上了,他有钱,他付账。”

安忆情嘴角抽了抽,熊孩子。

叶阑墨看着一头乱发的小姑娘,脸颊鼓鼓的,好可爱。

“安叔也一起去,我带你们在北京城转一圈,放心,小王叔叔会陪着我们。”

好不容易来一趟,该玩的玩起来。

叶元白热情洋溢的说道,“小王叔叔是我家的警卫,身手可好了,一个能打几个。”

安忆情的眼睛闪闪发亮,蠢蠢欲动,好想玩。

安学民想了想,摸摸她的脑袋,“那你跟他们去玩吧,爸爸还有事。”

就算托了叶家帮忙,但他还是想自己出去找妻子。

一日没找到,这颗心就悬在空中,不得安宁。

没有女儿在身边,他能多跑几个地方,也不用担心孩子中暑。

安忆情同意了,起床梳洗完,披头散发坐着吃夹肉烧饼和绿豆粥。

这是叶阑墨路上买的。

她一口口的吃着,小嘴轻咬,吃到美味瞬间满足的小模样,萌萌的。

叶阑墨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顺手拿起一边的梳子,站在她身后帮她梳头发。

他想给她梳两个小啾啾,那是最可爱的。

可惜,他没有经验,梳了半天都不成功,一半的散发落在脸上,一副梅超风的造型。

叶元白手痒难耐的也想试一试,被吃完早饭的安忆情一手拍开。

“快走开,爸爸,给我梳包包头。”

都什么人呀,姐的头发是你们能玩的吗?

别看安学民一副大老粗的样子,但手很巧,给女儿梳头发的动作流畅极了,三两下就梳好一个漂亮的包包头。

叶家兄弟只能仰望,人不可貌相啊。

安忆情换上新衣服,斜挎的绿书包一背,出发!

叶阑墨带两小去护国寺吃了小吃,北刹海看了看景色,坐了一回小船,就到中午了,天气越发的炎热,安忆情有些恹恹的,像脱水的花朵。

小王警卫全程都跟着,见状说道,“阑墨,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老莫餐厅,大虾沙拉3.4元,冷牛肉0.9元,奶油鸡片蘑菇汤0.9元,罐焖羊肉1.4元,咖啡0.4元……

安忆情看着菜单,嘴巴微张,震惊万分,我却,怎么会这么便宜?

不过,现在一碗面才卖八分钱,物价就是这么便宜。

叶元白笑眯眯的凑过来,“姐姐,请好朋友吃饭,一定要来老莫吃,你就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安忆情看着门口精干的保卫,室内走动的俄罗斯服务生,个个漂亮的像花朵,处处透着不一样的氛围。

来这里吃饭,是一种身份象征,是一种荣耀。

“谢谢,这里挺漂亮的。”

当然,跟后世的五星级豪华大酒店没办法比。

但在这个时候,是顶顶高级的餐厅了。

来这里吃饭的食客都是衣冠楚楚,盛装隆重,不像她,随意穿了一件花衬衫。

“小五妹妹,你想吃什么?”叶阑墨很有耐心的报菜名。

安忆情想了想,“尝尝这家店最有名的红菜汤吧,再来一个罐焖牛肉,一份面包果酱。”

红菜汤是这家店的招牌,远近闻名,每一桌都点。

只是,当安忆情尝了一口后,小脸皱成一团,这味道不敢恭维。

只能说,见仁见智。

叶阑墨将自己点的一道菜移到她面前,“这道奶油烤杂拌不错。”

奶油味是安忆情喜欢的,她吃了两口,小声的说道,“我觉得吧,还不如一碗牛肉面实在过瘾。”

西餐总让她感觉吃不饱,按理说,量并不小。

叶阑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只有小孩子才这么直接敢言。

她哪里知道,来这里吃饭,吃的不是味道,更像是特殊身份的标榜,是一种谈资,一种情怀。

一道冷笑声响起,“呵呵,乡巴佬。”

一群少男少女走过来,都穿着绿色的军装,年纪都不大,但身上有一种傲气,个个昂着脑袋,出身不凡。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少女,容貌普通,有点珠圆玉润,是老太太们喜欢的类型。

安忆情淡淡瞥了一眼,“乡巴佬说谁呢?”

少女狠狠瞪着她,心里极为不舒服,“说的就是你。”

她早上眼巴巴的约叶阑墨出去玩,被毫不留情的拒绝,谁知,他居然带着一个小丫头在这里吃饭!

“哦。”安忆情喝了一口水,悠闲自在。

四周空气一静,随即爆笑如雷。

“啊哈哈,阿韵,你居然被个小孩子摆了一道,笑死人了。”

方韵满面通红,又羞又气,狠狠瞪着安忆情。

“你是谁?”

安忆情当她不存在般,津津有味的吃着食物,懒的理她。

一个吃错药的陌生人而已。

方韵更生气了,“你是小哑巴?不会说话?”

安忆情只是想好好吃一顿饭,怎么就这么难?“看来你是聋子,哦,也有可能得了老年痴呆症。”

要么,听不见她说话。

要么,几秒就忘。

众人怔了怔,细细回味,有点意思。

面对同伴异样的目光,方韵扛不住了,“叶阑墨,这就是跑来骗吃骗喝的乡下丫头?冷姨不是禁止你跟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来往吗?”

冷姨?阿韵?安忆情心里一动,原来是认识的人。

叶阑墨神色淡漠,没有了刚才的和煦,“我交什么样的朋友,我说了算。”

方韵心中又爱又恨,爱他出色耀眼,在同辈中无人能及,又恨他从来不肯温和待她,视她如无物。

为了接近他,她费尽心机拍冷雁的马屁,好不容易得到她的欢心,却发现,他根本不听他妈的话。

“叶阑墨,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长辈的话还是要听的。”

她一副知心好妹妹的模样,可惜,叶阑墨不吃这一套,替叶元白盛了几块牛肉,凉在小碗里,等会再吃。

方韵被漠视,气哭了,为什么这么对她?

她冲身边的女孩子使了个眼色,赶紧给她台阶下啊。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清秀女生清咳一声,站出来打圆场,“表哥,听说你们去吃东来顺了?怎么不叫上我?”

叶元白咽下一口牛肉,耿直的表示,“不想叫呗,跟你不熟。”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表姐,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

明明是她弄坏的钟表,却推到他头上,还说什么,小白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别怪他。

他妈还信了,夸她懂事爱护弟弟,哼。

冷秋眼眶一红,泫然欲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惹的身边的男生心疼不已,忙着安慰她。

安忆情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这就是冷雁的侄女?

一个孤傲清冷,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一个就是绿茶,婊里婊气的。

老冷家的种不咋地呀。

她眼珠一转,“叶大哥,你有喜欢的小姐姐吗?早恋了吗?”

这话一出,大家的耳朵竖了起来,方韵更是紧张万分,屏住呼吸,眼巴巴的看过来。

叶阑墨嘴角抽了抽,小孩子也这么八卦,她懂什么是早恋吗?

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没有,学业为重,我还是一个学生。”

方韵内心失落极了,但同时,又觉得希望就在眼前。

“叶阑墨,你就要读高一了,再过两年就能交女朋友了,到时先考虑一下我啊。”

她生性大胆奔放,热情如火,家境优越,在家里很受宠,看中什么,就一定要弄到手。

这是示爱,也是宣告主权,告诉所有人,这个男生是她看中的,都闪到一边去。

安忆情震惊的睁大眼睛,“你高一?你几岁呀?”

她怎么觉得他年纪不大,跟安东海差不多呢?

安东海是读书晚,而他就算再早,也不至于读高一吧。

“十三,我跳级。”他拿起一块面包,涂上黄油和果酱,这才递过去。“尝尝这个。”

面包的味道是正常的,安忆情长长吐出一口气,万幸。

原来叶阑墨也是跳级的天才,厉害了。

她翘起大拇指为他点赞,“跟我一样棒。”

叶阑墨忍俊不禁,这是夸他呢?还是夸自己?

不知怎么的,小丫头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嗯,我们一样。”

被他们华丽丽的无视了,方韵连受挫败,气恼万分,“乡下来的野丫头,你离叶阑墨远点,人要有自知之明,癞□□别想吃天鹅肉。”

她把叶阑墨当私有物,恨不得将所有的雌性都赶跑,一只母猫都不能待在他身边。

这话特别过份,也不想想对方只是一个孩子。

平时她只是心里想想,不敢说出这种话,但今天受了刺激,不管不顾起来。

叶阑墨的脸色沉了下来,四周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安忆情眼神闪了闪,露出甜美的笑容,声音清脆而又响亮,“阿姨,你别这么吼,我听的见,但我不想跟一只肥猪吵架,显得很愚蠢。”

全场皆静,齐刷刷的看过来。

方韵:阿姨?肥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更一章,明天要上夹子,所以,要到明天晚上11点才更新,请大家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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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小苕表示,想当一个好人真难啊。

得嘞,让你们见识一下小妖女横扫江湖的杀伤力。

大佬出没,小菜鸡们瑟瑟发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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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虐

餐厅放着俄罗斯歌曲《喀秋莎》,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安忆情托着下巴, 听的入迷, 不得不说,这首歌真经典,传唱了几十年,经久不衰。

叶阑墨的目光看了过来, “小五妹妹, 你喜欢听歌?”

“我就随便听听。”应该要搞个录音机啊,但这也是奢侈品。

一曲听罢,安忆情跳下椅子要上洗手间,叶阑墨有些不放心, 陪她过去。

至于叶元白, 还在吃着甜品,让小王警卫看着他就行。

大手牵小手,自然而又和谐。

经过方韵那一桌时, 方韵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妒恨, 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安忆情进洗手间, 她也要跟进去。

叶阑墨眉头一皱, 扬声说道,“小五妹妹,有什么事你尽管大叫,我就在外面。”

方韵不禁气苦, 这是防着她?

对她如此无情,却对别的小姑娘如此呵护,鲜明的对比,能不让人心生怨恨吗?

她就是气不过!

安忆情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她连人贩子都不怕,还怕一个中二少女?

洗手间里只有她俩,室内的空气静悄悄的,谁都不开口说话。

安忆情上完厕所推门而出,就见方韵在洗手,神情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洗手台边有个小板凳,安忆情踩在上面,拧开水龙头,嘴里哼着儿歌。

“水龙头开的细,小水滴笑嘻嘻,,小朋友把手洗,,冲冲手打香皂,,手心手背要搓到,搓洗指缝不能少,小手洗的真干净……”

守在外面的叶阑墨听着轻快的歌声,嘴角弯了弯。

安忆情跳下小板凳,方韵忽然撞了她一下,害的她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抓住把手站稳。

方韵冷哼一声,高傲的一扭头,视而不见的擦身而过。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无聊?

她也懒的多计较,轻快的走出去,叶阑墨很自然的迎上来,牵起她的小手,配合她身高,慢慢的往前走。

“小五等会想去哪里玩?”

安忆情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友谊商店进得去吗?”

这年代的友谊商店是专为国际友人和海外侨胞同胞开的,里面的商品应有尽,进口的都有。

叶阑墨有些意外,她怎么什么都知道?“能进,你想买什么?”

安忆情软软甜甜的笑,“我就转转,一直觉得那个地方神秘兮兮的,想开开眼界,回去好吹牛呀。”

据她了解,友谊商店只收侨汇券。

叶阑墨发现她年纪虽小,但跟她沟通很顺畅,没有什么代沟。

“行啊,等会叶哥哥就带你去。”

相比叶大哥这种谁都能叫的,他更喜欢叶哥哥这个称呼。

安忆情从善如流,立马换了称呼。

“叶哥哥,你放暑假的时候带小白来我们岛上玩,我家就住在海边,海边有渔船,每天都会带回来好多海鲜……”

真是个机灵鬼,叶阑墨嘴角微微勾起。

一道怒喝声猛的响起,“站住。”

叶阑墨第一时间挡在安忆情面前,微微蹙眉,“方韵,你又想干什么?”

方韵手指着安忆情的鼻子,一脸的愤怒,“你,把我的手表还回来,你这个小偷。”

安忆情翻了个白眼,还有完没完?

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欺负?

叶阑墨深感可笑,“方韵,你太过份了,欺负一个小孩子,你怎么好意思?方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方韵举起空无一物的手腕,义愤填膺的怒诉,“我的手表是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名牌,特别珍贵,是我最喜欢的,片刻不离我身边左右,可就在刚才,我洗手时弄湿了衣袖,就将手表摘下来放洗手台上……可一会儿功夫,手表就不见了。”

她妈是外事部门的,经常出国,家里的好东西也最多。

这一番动静吸引了一起的小伙伴,纷纷跑过来。

叶阑墨跟他们都是认识的,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的还是同一个大院的,关系还可以。

他很优秀,是别人家的孩子,大人眼里完美的好孩子,但为人妥帖,行事周全,大家都不排斥他,反而挺喜欢他的。

“那关小五什么事?”

方韵气势汹汹的说道,“刚刚就她在,没有别人,手表只能是她拿的。”

安忆情扁了扁小嘴,很是委屈,“叶哥哥,我没有拿。”

叶阑墨摸摸她的脑袋,眼神很温柔,“乖,我相信小五是个好孩子。”

这孩子心高气傲,根本不屑那些下三烂的手段。

他越是这样,越刺激方韵,更想将安忆情踩在脚底下,让她丢脸出丑,“叶阑墨,你要包庇她吗?”

叶阑墨神色不变,气定神闲,却透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强势,“她是我罩的人,谁都不能动她。”

他带出来的人,岂容别人羞辱?

方韵气的脸都扭曲了,“哪怕是跟我们所有人对着干?哪怕是跟我们方家闹翻?”

她是天之娇女,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唯独在叶阑墨身上栽了跟斗。

叶阑墨眼神一凛,“无端的指责一个人,是不可取的行为,方韵,适可而止吧。”

明明是同辈,但他从容沉稳,又强大,相比之下,方韵就像个要不到糖果哭闹的孩子。

“我的手表必须找回来,否则没办法跟我家里人交待,这样吧,搜身吧。”

“搜身?”叶阑墨的眼晴危险的眯了起来,这么羞辱的行为她怎么说的出口?

方韵眼神亮的吓人,声音高亢无比,“对,想证明她的清白,那就搜身。”

安忆情微微蹙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如此执着……

她忽然想起刚才那一撞,心里紧了紧,不动声色的摸过所有的口袋,忽然,小手一僵,口袋里何时多了硬硬的东西?

故作无事人般将手插入口袋,是手表!

妈蛋,方韵就是那个时候将手表偷偷放进她口袋里?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查觉。

她想抽人的心都有了,好贱。

方韵的视线一直粘在她身上,见她脸色不对,嘴角勾了勾,快意万分。

这就是跟她作对的下场。

叶阑墨面沉如水,浑身气压很低,“不行。”

这是打他的脸!打叶家的脸!

叶家如果连客人都护不住,那就是大笑话,谁都能踩一脚了。

方韵冲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动了动嘴唇,无声的说了几个字,侨汇券。

侨汇券对普通人来说,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但对方家来说,太容易了。

同伴们大为心动,为了好处纷纷帮腔。

“赶紧搜吧,马上水落石出,我也想看看真相是什么。”

“别一味的护着,谁知道这丫头是什么底细。”

“叶阑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方韵的手表丢了,让她搜一下身怎么不行了?你不会是怕搜出来,面子上过不去吧。”

人多声势壮,方韵底气更足了,“叶阑墨,你是你,她是她,她偷东西跟你没关系,她本来就是一个乡下来的,手脚不干净……“

安忆情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些人的长辈都是泥腿子出身吧,凭什么就看不起乡下人?

”阿姨,你祖上是哪门子高贵的城里人?世代都是高官?当的是民国的官,还是清朝的官呀?“

方韵的脸色大变,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把火烧到自己头上,狡猾的丫头,“你胡说什么,我爷爷奶奶爸妈都是革命同志,出身贫农……”

这会儿想起这要命的阶级论,谁敢不要命的给自己扣一个前朝高官的帽子?

安忆情一派天真的问道,“城里的贫民吗?叶哥哥,城里的贫民手脚很干净吗?”

“她不干净。”心太脏。

方韵气的浑身发抖,她哪里不干净了?“叶阑墨,你再不让开,就是跟我们所有人作对。”

叶阑墨稳稳的站着,不肯让步,“小五不仅是我的客人,也是我们叶家的客人,谁想削我们叶家的面子,就是我们叶家的敌人。”

方韵僵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其他人也不敢再蹦哒,得罪了叶家得不偿失。

冷秋眼神闪了闪,站出来娇娇柔柔的说道,“表哥,姑姑可不承认这一点,她说了,这只是一对攀龙附凤,趋炎附势的父女俩,她可瞧不上哦,表哥,叶家可是光明磊落的人家,别为了这种人伤了颜面。”

一个人体小炮弹扑了过来,冲到面前,恶狠狠的瞪着冷秋,“表姐,你欺负我不够,还想欺负我姐姐,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姓冷,别总是以我们叶家人自居。”

这世上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表姐,没有之一。

冷秋根本没把一个小孩子当回事,她会来事,会哄人,嘴巴甜,哄的冷雁将她当女儿般疼爱。

有冷雁撑腰,她有十足的底气。

“表弟,你呀,就是太好骗了,谁给你一颗糖,你就能跟着别走,你被骗了一次,怎么还不长记性啊?”

她一副大姐姐的语气,恨铁不成钢,却将叶家最忌讳的事情翻了出来。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叶家不爱提,别人也当不知道,她倒好,当众说出来。

叶元白的小脸一白,心中的恐惧被唤醒,身体微微颤抖。

四周的人更是指指点点,极为鄙视叶元白的智商。

走在街上,也能被人骗走,太愚蠢了。

安忆情眉头一皱,极为不耻这位冷秋的为人,有这么捅亲表弟刀子的吗?

更何况,小白还是个孩子呀。

这女生品行实在不行。

叶阑墨一把抱起自家弟弟,眉眼冷峻极了,动了真怒,“冷秋,从今天开始,你们冷家的人都不许进我们叶家的门。”

他悍然护弟,绝不姑息。

敢当众插刀叶家人,谁给她的勇气?

冷秋如被晴天霹雳砸中,脸色苍白如纸,又惊又怕。“表哥,你说什么?”

一定是她听错了,表哥不会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否则怎么跟小姑交待?

叶阑墨轻抚着小白的脑袋,满眼的疼惜,他都舍不得伤害的人,冷秋倒是挺敢的。

“对了,我妈手头没几个钱,别总是去骗吃骗喝骗穿,姑娘家的要点脸吧,冷家穷的养不起女儿了吗?”

这一巴掌打的又狠又准。

现场一片哗然,这是撕破脸的架式了。

这才是真正的叶阑墨,平时温煦得体,一旦惹到他,那将是毁灭性的全方位打击,这样的人谁敢轻易得罪?

这正是大家都忌惮他的原因之一。

冷秋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以她的家庭条件是供不起的,但有冷雁供着,将她打扮的光鲜亮丽,大家也就忘了她本来的出身。

要知道,冷家祖祖辈辈都是山里人家,要不是飞出一只金凤凰,带着他们一起飞出山沟沟,还在山里挖野菜呢。

这些年冷家沾了叶家的光,得了不少好处,改头换面,整的像帝都出身的权贵,特别端着。

冷秋能被这些大院子弟接纳,不就是背后有叶家吗?

可她倒好,心态飘了,真把自己当成叶家的大小姐,连叶元白也敢欺负了。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冷秋面色通红,脑袋嗡嗡作响,恨不得晕倒了之。

但她不能晕,得自救,她咬破舌头,才让自己清醒些。

她故意摆出一副无奈又伤感的样子,“你这么看不起舅家,你妈知道吗?小姑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说,会很伤心的。”

安忆情看在眼里,眼睛瞪的老大,哟,还挺会演戏的。

这么绿茶,难怪叶元白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

叶阑墨可不是叶元白,他心性成熟坚毅,看人看事眼光精准。

他在同辈中的声誉也很高。

最关键的是,他是叶家的继承人,代表着叶家。

“你去说吧,说破天,你也休想踏进我们叶家的大门一步。”

冷秋只是想刷一波方韵的好感度,多沾点光,多弄些侨汇券,再秀秀自己的存在感,让大家都知道叶家继承人都要给她几分面子,却没想到把自己栽了进去。

她楚楚可怜,含泪说道,“我们是亲表兄妹。”

叶阑墨早就对她不满,装的比谁都无辜可怜,其实,心思多的要命,心还坏。

“在你羞辱小白,伤害小白的那一刻起,你什么都不是了。“

他如果不站出来表态,那谁还会看得起叶元白?只会拿他取乐嘲笑。

别人会认为,叶元白还不如一个表小姐有地位。

表妹和亲弟弟,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你们都听清楚了,以后叶秋若再打着叶家的旗号捞好处,叶家一概不负责任。”

他已经厌烦替他妈,替冷家收拾烂摊子,趁机将两家割裂开。

每次冷家一有事,上门找他妈哭一哭闹一闹,最后都得让他出面兜着。

冷秋又惊又怕,小脸都吓白了,但绝不承认是自己嘴贱惹祸。

她还找了一个借口,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表哥,你是为了这个小偷,连亲表妹都不要了,传出去,叶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叶阑墨心中越发不喜,“我们叶家的脸面,由我维护,至于你,姓冷。”

叶元白眼睛闪闪发亮,他听不懂太多的深意,但有一点懂的,哥哥在维护他,开心。

“哥哥,她以后都不能上我家欺负我了,是吧?”

他开心的蹦起来的样子,让叶阑墨心生怜意,“对,再也不会有人弄坏了我们家里的钟表,却诬陷是你干的。“

我却,大家都惊呆了,没想到冷秋是这种人。

“哇”一声,叶元白抱着哥哥的腿,嚎啕大哭,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原来,哥哥是真的相信他,太好了。

冷秋如被冷水从头浇下,一颗心都冻住了,拼命解释,“我没有弄坏钟表,表哥你不能找这样的借口害我啊。”

她没把小表弟放在眼里,但一直挺怕这个表哥,整一个笑面虎。

她曾经想在他身上占点便宜,但每次都被挡了回去,哪怕她搬出冷雁这个靠山,都没什么用。

她平时不敢惹他,但这一次失了分寸,犯了叶阑墨的逆鳞,直接被打趴下了。

叶阑墨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绝杀,不会留下后患。

“你没有良心,吃我们叶家的,喝我们叶家的,穿我们叶家的,却转过头欺负我们叶家的人,你真当我爸一点都不知情吗?”

不是他太狠,而是冷秋太会做戏,凭着一张温柔善解人意的人设,骗倒了不少人。

索性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么人,看她还能骗谁,要是还有人上当,只能说明太蠢,不值得同情。

冷秋的身体摇摇欲坠,心神俱乱,摇头痛哭,“不,不是这样的。”

冷家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力气培养,一心想让她嫁入高门,走冷雁的旧路。

冷家能出一个带飞全家的冷雁,自然也能出一个家族荣耀的冷秋。

这些年,冷秋做的很成功,沾了叶家的光混进了小圈子,成了其中的一份子,好几个男生都对她很有好感,明里暗里的求爱。

她端着大小姐的架子,一派温柔端庄,倒是挺受欢迎的。

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家的出身,父亲只是一个工人,她妈是食堂的打饭阿姨。

比起山沟沟当种地的农民,他们叶家已经完成了阶层的飞跃,成了城里人,但也只能算是普通人家。

叶阑墨已经撕下她的假面具,划清了界线,那么,冷家的女儿想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那是不可能了。

这个圈子最讲究出身背景。

叶阑墨一手牵着小白,一手拉着安忆情,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等一下。”方韵看了半天的热闹,差点把正事都忘了。“我要搜她的身,把我的手表拿回来。”

叶阑墨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安忆情抢先了一步,“阿姨,你确定是我拿的吗?”

方韵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只有你有这个机会。”

是不是怕了?晚了!

出乎她的意料,安忆情特别淡定,“如果没有呢?”

“不可能……”方韵在安忆情手里吃了亏,一定要将场子找回来。

安忆情小脸白白嫩嫩,眼睛又黑又亮,笑容甜甜的,特别讨人喜欢。

“凡事都有可能哦,阿姨凭什么说的这么肯定?就凭你比我老?比我长的高?比我长的丑吗?”

众人:……

这绝对是人参公鸡,方韵的脸色都绿了,“你……好,如果搜不到,我就道歉。”

安忆情眼珠滴溜溜的转,灵动极了,“这跟杀了人事后道声歉有什么区别?这算是某些人的特权吗?”

她话里带刺,总能刺的对方又痛又难受,偏偏还不能争辩,辩了就踩雷。

“那你想怎么样?”

安忆情摸摸自己的脸,笑的可可爱爱,像世间最甜美的小姑娘,“搜,可以,但让警察来,他们有这个权利,现场的人都得搜身,包括你,这叫……洗清嫌疑。”

叶元白崇拜的看着她,好会说,还特别有气势,不愧是他的姐姐。

四周的人都盯着小姑娘,聪明伶俐,漂亮的像小仙女,谁家的孩子啊?

方韵气的紧拽自己的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自导自演喽?”

她得服众,得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不能留下半点把柄!

安忆情惊讶极了,眼睛都瞪圆了,“我没说呀,阿姨,你自己说的。”

方韵被她一口一声阿姨,气的想骂人,“再说一遍,不许叫我阿姨!”

妈的,听不懂人话吗?

安忆情无辜又委屈的叹了一口气,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叫奶奶吗?你看起来没有那么老。”

听听这纵容又无奈的语气,真是气死人了。

“噗。”大家都笑喷了。

方韵气的脸都白了,很肯定,确定她是故意的。

不行,不能被她绕进去了,不能忘了正事。

她连作了几个深呼吸,才将怒火压下去。

安忆情小嘴还在巴拉巴拉的,“还有,如果在场的人都没搜出来,你得给所有人道歉,并作出相应的赔偿,比如,每人送五块钱的侨汇券。”

她巧妙的扭转了局面,将大家都拉下水,一起搜身,让执法人员上,一切按流程走,那就没有所谓的侮辱。

本来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事不关已,一听这话顿时激动了,纷纷叫好,表示赞同。

搜一下身就有五块钱侨汇券做补偿,挺好的。

顿时觉得自己跟安忆情才是一伙的,是临时利益共同体了,嗯,共同进退吧。

方韵目瞪口呆,弄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骑虎难下,又气又恼,左右为难。

放过安忆情,她非常不甘心。

但让她大出血,她又心疼,这些侨汇券还是她软磨硬泡从妈妈手里弄来的,准备去买一台最先进的收音机,让大家羡慕哭。

众人纷纷起哄,将方韵架了起来,让她不得不同意安忆情的方案。

一报警,两名警察很快就赶到了,一男一女。

方韵二话不说就指着安忆情,不怀好意的说道,“先搜她。”

她打着如意算盘,只要搜出来,这件事就结束了,不用送人券了。

但,别人也不傻,“别呀,先搜我。”

一个黑小子硬是挤过来,一脸的笑容,五块钱能在老莫家吃一顿好的。

方韵见自己的同伴不讲情义跳出来,气的直瞪眼,“小黑子,你别闹腾,闪一边去。”

小黑子身世不差,谁服谁呢?

“方韵,我这是配合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韵快吐血了,明明是怕一下子搜出手表,后面就不用搜了,那就拿不到侨汇券,还倒打一耙。

偏偏,其他人都表示支持。

双手难敌四拳,大家的身份相当,压不下去,方韵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得不认了。

一连搜了几个,叶元白跳了出来,兴奋的两眼放光,“搜我,搜我,我要侨汇券买糖吃。”

方韵不敢得罪他,好言好语的劝,“小白弟弟,你当时不在,不用搜……”

搜叶元白,就彻底得罪了护犊子的叶家人,何必呢。

叶元白可不领情,他求之不得呢,“方姐姐,你是不是没钱了?变穷光蛋了?”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很爱面子,听不得一个穷字。

哪怕真穷,也得打肿了脸充胖子,方韵还能怎么办呢?

叶元白伸着双手让人搜,当然是搜不到什么,他高高兴兴的接过方韵手里的侨汇券,飞奔到安忆情身边,“姐姐,我有钱了,请你吃奶糖!”

方韵忍不住磨牙,小坏蛋。

至于叶阑墨,没人敢搜他。

最后,终于轮到安忆情了,她大大方方的张开双手,“警察阿姨,搜的仔细点。”

她软软乖乖的,长的好看,嘴巴又甜,女警可喜欢她了,恨不得抱回家养,动作放的很轻。

方韵兴奋的呼吸都粗重了,面色通红,亲眼见证野丫头被抓的一刻,好激动。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女警仔细搜了一遍,口袋都掏出来了,搜出一把奶糖,一条手帕,一个绿皮青蛙。

安忆情小手捏着绿皮青蛙,上了弦,青蛙就跳了起来,叶元白高高兴兴的凑过去,这是他送的玩具。

”这个好玩吧?“

”还行。“安忆情本来不想要的,但想了想,还是拿回去送给小哥玩吧。

两小头挨着头玩绿皮青蛙,方韵却炸毛了,不敢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来搜。”

安忆情觉得她不知进退,心思太过卑劣,“你搜?可以啊,五十块侨汇券。”

方韵已经出了一回血,送出五十几块了,肉痛的要命,“你怎么这么贪钱?这辈子都没见过钱吗?”

安忆情歪着脑袋,笑眯眯的回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辈子都没见过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吗?”

她笑的太甜,笑容太灿烂,大家只觉得她可爱有趣。

世人对幼崽的包容度很高,但对中二期的少年少女就未必了。

以大欺小,本身就让人不屑。

方韵的同伴劝她不要闹了,人家没偷,这都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太过了,人见人憎。

但谁都劝不住方韵,她明明亲手放的东西,而且一直不错眼的全程盯着,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她不信这个邪!

“好,就五十。”

大家都觉得她有病,脑子不正常,不可理喻。

方韵的动作很粗鲁,又拉又扯,差点将安忆情的衬衫都扯破了,安忆情也不挣扎,泪珠在眼眶打转,扁着小嘴,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疼。”

食客们再也看不下去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纷纷跳出来指责方韵的粗鲁行径。

方韵的名声一路下滑,跌的不能再跌了。

方韵不肯放弃,咬牙搜了半天,一无所获,不甘心的瞪着安忆情。

安忆情害怕的直哆嗦,哇哇大哭。

叶阑墨当场黑脸,一把抱起安忆情,摸着她的脑袋轻哄。

食客们被激怒了,凭什么这么欺负人?果然是不要脸的。

来这里吃饭的食客都有头有脸,指指点点,对方韵的行为极为看不上。

方家的女儿如此骄纵蛮横,谁敢娶她?

几个认识方韵的食客不停的摇头,表示会将此事告知方家长辈。

方韵犯了众怒,成了众矢之的,被骂的抬不起头,推开人群就要往外奔。

人群里吼了一声,“她还没给钱呢,欺负人还赖账,快拦住她。”

众人挡住她的去路,非要她兑现承诺,方韵气的脸色铁青,不得不掏出一把侨汇券。

小黑子一把抢过来,数都没数,全都塞给安忆情,“拿着,多的当补偿,买点好吃的。”

把人家爱笑的小姑娘都惹哭了,真是作孽。

他更不想得罪叶阑墨!

叶阑墨冷冷的看了方韵一眼,眼神冷漠如雪,尖锐,锋芒毕露。

他抱着哭泣的小姑娘离开,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

叶元白凶巴巴的挥了挥小拳头,“给我等着。”

等他长大了,狠狠揍她一顿。

他飞快的跟上哥哥,“哥哥,等等我。”

卫生间,叶阑墨看着哭的满头大汗的小姑娘,满眼的心疼,手帕沾了点水,替她擦脸。

“别哭,为那种人不值得。”

安忆情小声打嗝,停不下来,哭过的眼瞳如被雨水拂过,越发黑亮。

“叶哥哥,我就是吓唬她。”

叶阑墨当然知道她的用意,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但,还是心疼了。

他替她将散乱的包包头解开,却不会照葫芦画瓢,只能帮她梳整齐了。

“不许哭,下次用拳头。”

安忆情举起小小的粉拳,她倒是想啊,可没力气。

她哭的全身发软,软软的求道,“叶哥哥,给我扎个马尾吧。”

叶阑墨笨手笨脚的帮她扎头发,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扎出一个歪歪的马尾。

安忆情对着镜子照了照,还可以。

“叶哥哥,你们出去,我要上厕所了。”

等人一走,她拉开一扇门,是蹲坑,特别淡定的锁上,从空间取出一块女表,小手一挥,稳稳的扔进坑里。

粉唇扬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凉凉的,透着一股冬天的肃杀之气。

……

友谊商店,人也很多,都是来采购的。

市面上没有的商品,在这里都能找到,品种齐全,好多都是进口产品。

安忆情转了一圈,只买了一包奶糖,两包水果硬糖,全是给哥哥们吃的。

再买点白糖备着,做做点心什么的。

叶元白什么都想要,都让哥哥给他买,不过,叶阑墨很有原则,也很理智,买的都是实用的东西,比如兄弟俩的衣服鞋子和文具。

叶阑墨看中了英雄钢笔,一口气买了三支,一人一支。

安忆情甜甜的向他道谢,没有拒绝这一份礼物。

叶元白走着走着,忽然眼睛一亮,“哥哥,我要吃奶油蛋糕。”

他扑向一个食物柜台,一个个漂亮的鲜奶蛋糕在冲他招手,他眼巴巴的趴在上面,不肯下来,口水直流。

他对甜食无比热爱,看到就想吃。

“姐姐,你想吃吗?”

安忆情咂巴着小嘴,她也吃!好久没吃了,忽然有点想念。

她惦起脚尖,很豪气的递过去一张侨汇券,奶声奶气的开口,“阿姨,我要三块蛋糕,挑好看的哦。”

营业员看着身高不到柜台的小姑娘强充大人,有种莫名的喜感。“三块吗?等着。”

“我来。”叶阑墨怎么可能让小姑娘请客。

安忆情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雪□□嫩的脸蛋萌萌哒,“不嘛,这是我的回礼,有来有往才能长长久久,叶哥哥是不想跟我长久吗?”

“噗。”叶阑墨被逗乐了,这丫头好可爱。“那就谢谢小五妹妹了。”

有吃的有玩的,叶元白心满意足,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这货还不安份,非要拉着安忆情一块儿蹦哒。“姐姐来嘛,陪小白玩。”

安忆情嘴角直抽,太幼稚了,姐是要face的人。

坚决拒绝,必须的!

叶元白乐滋滋的冲她招手,“姐姐,这里有漂亮的钟表,好多啊,快来。”

安忆情眼晴一亮,轻快的蹦跳过去,蹦了几步,她如被雷劈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却,我干了什么?居然像个小孩子般蹦蹦跳跳?!

这是被身体逐步同化?还是被小白这二货感染了?

嗷呜,要疯了。

叶阑墨走在最后面,见她忽然停下来,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担心。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忆情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变小了。”

“哈哈哈。”叶阑墨笑的不行,这个妹妹太有趣了。“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可是……比小白还小,还萌蠢……”安忆情有种莫名的羞耻感,虽然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年纪。

叶元白不乐意了,可怜巴巴的抗议,“姐姐,我不蠢!你说过,我是你的小可爱!”

叶阑墨满眼错愕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安忆情疯狂摇头,摇的头都快掉了,不,不不,她没说过!他瞎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合一啦,凌晨还有一章,就是你们最想看的母女重逢情节,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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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妈妈

她只说过, 他还蛮可爱的!

看着他们逗逼的互动, 叶阑墨快笑抽了。

安忆情嘟了嘟小嘴,用身体将叶元白挤开, 小脸气鼓鼓的, 假装没有这一回事,“让让,我要看看手表。”

手表算是四大件之一,柜台里的手表好多, 有的还是进口手表, 款式相当漂亮,最便宜的是上海牌,120块,侨汇券不够呀。

她不挑品牌, 能用就行。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又看, 舍不得离开。

叶阑墨全看在眼里,有些羡慕安叔了,父女俩的感情真好, “想买手表?你数数手里有多少侨汇券, 不够的我给你添上。”

安忆情很心动, 没有手表真的不方便。

她数了数那把侨汇券, 六十六块,六六大顺吗?

“叶哥哥,我有钱,跟你换点侨汇券, 成吗?”

叶阑墨经常来这里买东西,跟人换了不少侨汇券,应该说,他们这个圈子想弄券还是挺方便的。

“我送……”

不等他说完,安忆情就打断了,“亲兄弟明算账,我看着穷,其实是隐形的小富婆,咱只是低调。”

有钱不能花,有如锦衣夜行,有啥意思?

叶阑墨:……妹妹,你对低调有什么误读?

安忆翻开绿色小书包,默默掏出两叠大团结,一共两百。

叶阑墨目瞪口呆,又一次震惊了,这是一个什么宝藏女孩?“安叔知道吗?”

“知道,他让我喜欢什么就买,多买点,不许占你们的便宜。”安忆情用力点头,岂止知道,所有的钱都放在她的空间里。

叶阑墨沉默了,安叔的心真大,居然让一个小姑娘携带巨款在外面晃悠。

叶元白满眼的小星星,“姐姐,给我买雪糕吃。”

在他看来,姐姐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是正常的。

她是小仙女呀。

“没问题,想吃几根都行。”

最后,安忆情买了一块上海手表,买了一个三五牌台钟,还买了两台半导体收音机,32块一台。

嗯,她把钱都花光了,顿时神清气爽。

叶阑墨嘴角直抽,果然是个隐性小富婆,花钱都不带眨眼的那种。

不过,她不是渔家孩子吗?哪来这么多钱?

买了这么多东西,也到了傍晚,安忆情不想在外面吃了,吵着要早点回去。

回去的路上,幸好小王警卫开着车送他们,否则这大包小包的都不好拿。

回到招待所,安学民还没有回来,安忆情有些失望,耷拉着脑袋盘腿坐在床上。

叶阑墨让小王叔叔去买点热食回来,叶元白在一边玩着新买的玩具,自得其乐。

叶阑墨坐在床边,揉了揉安忆情的头发,“不要担心,安叔叔是大人,不会有事的。”

安忆情抿了抿嘴,一双黑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叶哥哥,年后我家要跟学校合开肥皂厂,你要不要也掺一股?”

叶阑墨的动作僵住了,有些怀疑耳朵出了问题,“肥皂厂?校办厂?你们家?”

不是说打渔为生吗?怎么又搞校办厂了?

安忆情是忽然灵光一闪,拉上叶阑墨,是给自家找个靠山。

其实,她没将肥皂厂放在心上,小打小闹拿来练练手,她在等一个时机。

就等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能自由的开厂经商,那才是最好的时代,那黄金四十年。

要做大做强,没有靠山是绝对不行的。

她眼珠滴溜溜的转,“对哒,有兴趣吗?我家有三成的占股,分你一半,不过,到时你要负责华北地区的销售。”

她说的有模有样,挺像一回事的,让人没办法当作孩子话。

叶阑墨的心情非常复杂,“这种事你能做主?”

他不是想入股,而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还是个孩子,看看自家的小白,还在傻玩呢。

安忆情勾了勾小食指,让他的耳朵凑过来,小小声的说道,“可以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

“好。”叶阑墨想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有多妖。

安忆情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得意的炫耀,“肥皂的方子是我想出来的,也是我配置成功的。”

她像个跟小伙伴分享的孩子,骄傲的不行。

叶阑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第一次失态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牛逼吗?

“你怎么会?”

他知道她是个机灵鬼,智商很高,但没想到这么妖孽。

“我家里有很多化学书,我从小就喜欢看。”安忆情很习以为常的语气,说着惊世骇俗的话,仿佛全然不知这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叶阑墨默默看天,让他想想,他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唔,在看连环画。

“叶哥哥,怎么样?只要三百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叶阑墨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手头还有几百块的零花钱。

他暂时不缺钱花,也没指着赚钱,就当是陪她玩玩。

她难得开一次口,一定要给她这个面子的。

开门声响起,安忆情兴奋的弹跳起来,扑向来人,“爸爸,你回来啦。”

安学民一把抱起女儿,举高高,“小五今天乖不乖?”

“很乖,你看,我买的。”安忆情得意洋洋的指了指堆满东西的角落,全是今天买的。

安学民震惊的看着两台半导体收音机,嘴角直抽,这熊孩子对乖有什么误解?

叶阑墨生怕安学民骂她,抢先说道,“安叔,今天小五受了很大的委屈,这是补偿。”

一听这话,安学民立马忘了所有,心急的将女儿拉到面前,仔细的检查,“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叶元白嘴巴最快,在一边巴拉巴拉的说开了,安学民听到一半,就气的想抽人。

有钱有势就能欺负人吗?

凭什么搜小五的身?太羞辱人了。

穷又不是罪,凭什么看不起人?

“我们不稀罕补偿,将东西还回去,我只要一个道歉!向我家小五道歉!”

东西进了安忆情手里,怎么可能还回去?“那种人不会道歉的,不过,她回去挨一顿揍是肯定的,就当报仇喽。”

不仅如此,她还狠狠坑了对方一把,方韵的名声坏了,人品有瑕,正派的人都看不上她。

苦果,还在后头呢。

安学民脸色很难看,“小五,这东西我们不能要,让你叶大哥还回去……”

安忆情看了叶阑墨一眼,抿了抿小嘴,“爸爸,收都收了,再还回去,人家只当我们不满意,还想捞更多的好处,会想尽办法对付我们的,你也不希望看到小五总被欺负吧。”

安学民气的要死,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屈极了,“这是两回事。”

他思想保守,一是一,二是二,非黑即白的性子,但安忆情不是,她行事自有一套准则。

“一回事,不拿,他们才不放心,拿了,这件事算是了结,彻底过去了,我们也不全要,送一台给小学校长,就当是谢礼。”

人家借了两百块给她,这一份信任很可贵。

“可是……”安学民心里很不舒服,哪哪都不对劲。

安忆情眼眶一红,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爸爸,你不爱小五了吗?觉得小五不乖吗?呜呜。”

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女儿,安学民心疼坏了,抱着孩子轻晃,“乖,我家小五最乖的,快别哭了,爸爸全听小五的,好不好?”

安忆情破啼为笑,“这才是我的好爸爸。”

叶阑墨看着她忽悠自己老爸,一哭一个准,嘴角直抽,小丫头太能耐了。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对父女也是绝了。

小王警卫送来晚饭,老北京炸酱面,大家分着吃了。

面条很劲道,炸酱很有北京特色,安忆情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叶阑墨也不多坐,拉着小白起身告辞。

“安叔,我们先走了。”

安学民带着女儿送他们出去,“今天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安忆情挥舞着小手,笑眯眯的目送他们离开。

一回到屋子,她就问道,“爸爸,今天有收获吗?”

安学民眼中闪过一丝挫败,轻声叹息,“没有。”

“没关系,我们继续找。”安忆情有些不忍心,拿出一样东西转移他的注意,“爸爸,我送你一件礼物,当作鼓励吧。”

安学民不想让女儿太担心,强打起精神,“是什么?”

“铛铛铛。”安忆情送上一块上海手表,全新的,闪瞎眼。

安学民惊呆了,不是惊喜,而是惊怒,她怎么不听话?居然偷偷买好了。“小五。”

安忆情笑的甜甜的,“爸爸,你不能生气哦,听说这是幸运手表,戴上后就能心想事成,我就想着,只要戴了,就能找到妈妈了。”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能将人忽悠瘸了。

安学民的怒气渐渐消了,只有淡淡的无奈,这孩子胆子这么大,也不知像谁。

一出手就是几百的大件,比他还能花,还特别舍得。

虽说钱都给了小五,大半的钱都是她的,但这么大手大脚的,让他忍不住心疼。

但,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

他戴上试了试,正合适,露出一丝笑容,这是他生平拥有的第一块手表,感觉很不错。“爸爸很喜欢,谢谢小五。”

安忆情笑眯了眼,露出浅浅的小酒窝,如仲夏夜的凉风在心间拂过。

她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有当真,但没想到,两天后,叶阑墨就带来了李咏兰的消息。

安学民激动的浑身发抖,“你说什么?找到人了?在哪里?”

“跟我来。”

安学民抱着女儿毫不犹豫的跟上,视线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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