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破城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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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着和蔼长辈式笑容的凌启玉表情渐渐僵硬。
原来还是有人晓得他的真实水平!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明白他是个半吊子筑基,为什么还要朝他拱手!
许是因脸上都带上了‘你要害我’四个字, 眼前本支支吾吾的师侄飞快开始条理有序的解释起来。
“小师叔,方才那情况下若是拒绝恐怕会惹来众怒, 您许也瞧出他们精神上似是不大对劲。这牢笼般的死城已经将他们困了太久太久, 我等既已到这城中,也必是要破阵离去, 便先应下就是。至于能否做到,您也说了,尽力便是。”
秦飒白非常真诚的开口说着。
其实他也只是偶然听到师尊与破云道君交谈,方才知晓小师叔这筑基期修为的事情。作为大弟子, 总是不经意间听到或看到些各种各样的秘密, 这也令他十分困扰。
这些困扰暂且不提, 眼下最大的问题便是该如何离开这死城!
近日来有善卜卦者开卦得出此城欲解, 且伴有大机缘。
卦象一出, 各方大能皆推敲卜算后亦认为无碍,便都都加派弟子赶往。
究竟是何等机缘使得各方皆不肯落于人后, 修为尚且低下的弟子们自是无法知晓, 就连那些个大能也仅是模糊谈上几句。
卦象虽说巍卢城困境欲解, 却也总归有个’欲’字, 具体是何时,如何解,谁人解,皆不知晓。
随着进城者越多, 邂留的时日越多,方才惊觉此事怎是一个难字便可解释得清楚,便是伪半仙器化作的客栈都被挤得只剩个落脚的地方。
若能轻易破城,怎会有人被困此数百年?
即便各大宗门派遣出来的弟子皆是门中翘楚,施展各种手段,都无法离开这座死城,更莫说是破城。
先不提离开此处与破城,光是夜里与外头那黄土狂风相斗争,便已折损不少出『色』的弟子,可以说是用生命去诠释了什么叫做有去无回。
秦飒白将关于巍卢城的各种消息都仔细同眼前的小师叔说了一遍,又反反复复提起好几遍夜里千万不能出客栈,出去可就再也回不来。
那唠叨劲,就如同耳边嗡嗡嗡个不停的勤劳小蜜蜂。
他也不是指望着小师叔真能从里头分析出些什么不对劲,只是让对方多注意城中的不对劲,别的不提,安全才是最重要!小师叔虽然比他大一个辈分,但年纪到底还小,不明白人心险恶,出门在外,可必须得好好照顾着!
明显感受到被照顾的凌启玉已经撑不住他那和善的长辈式笑容了。
虽然自己修为不靠谱,但……
唔,也但不出个什么来,连回宗门都能『迷』路,他还是安心被照顾吧!
『揉』着怀中小白兔那似乎有点秃『毛』的大耳朵,凌启玉继续耐心的听着白师侄的唠叨,他也觉得安全才是最重要,多听点,说不定危急时刻,就能用得上了。
这一听就不得了了!
万万没想到,这师侄嘴巴就跟装了个科技时代才出现的发电机似,叭叭叭个不停。
同样意思的话能用不同的语言组成去描述,反反复复数十遍,还不过瘾,又换了个角度继续说!
对方嘴巴累不累他是不清楚,反正他是站得很累了。
于是,凌启玉只能趁着对方话音刚落下的时间,迅速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语气诚恳,目光凝重。
再听下去,他自己都能背出来!可快放过他吧!
秦飒白很久没有说得这么畅快了,平日只要多说两句就会被师尊的扇子敲脑袋,与师弟师妹相处熟悉后,才叮嘱几句,师弟师妹们便都寻着借口离开。
眼下终于有个理解他苦心的人出现了!他恨不得说得更仔细,好让年龄尚小的师叔明白其中危险!
但既然小师叔已经开口,只能压下心中的遗憾。
思及对方那方才筑基没多久的修为,便郑重的开口说道:“小师叔,您不用想太多,先歇息罢,破城的事情交给我们就是!”
凌启玉还能怎么说。
他只能微笑点头。
作为一个废物师叔,也只能微笑点头。
“对了,澜江师叔不是跟您一齐出门的吗?”
兜了好大的圈子,秦飒白终于在离开前把话给问了出来。
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好奇两位师叔的关系,哪怕前些日子不小心又听到师尊与师伯们谈论起,也绝无打听的意思!
只是想着也许澜江师叔在此许能破城罢。
听到这话,凌启玉盯着秦飒白看了好半晌。
这师侄瞧起来不大聪明还话痨的样子,怎么感觉什么都知道点?
又想起现下不知在何处的李澜江,心中便有些烦躁起来,同时随口回答道:“他先回宗门了。”
见小师叔脸『色』不好,秦飒白脸『色』未变,心中却觉得明白了些什么。
约莫是吵架了?
好奇心并不算强烈的他很是贴心,不再继续问下去。
没过多久,秦飒白便走出了房间,还贴心的为自家小师叔关上房门。
犹恐会出现什么意外,还特地让嘱咐师弟师妹在师叔房间门外轮流守候着,毕竟这筑基期的修为……
现下外头那一阵风就能刮走。
留在房间里的凌启玉不高兴的哼哼了几声,边哼,边『揉』着兔子耳朵发泄着心中的不爽。
他道侣都不见了,能高兴得起来吗?
直到无辜的兔子挣扎着竖起自己那秃掉好些『毛』的耳朵,用那双通红的眼眸幽幽直视着他,又控诉般的吱吱吱叫个不停,这才无奈的安抚起兔子来。
喂了几颗灵丹又塞了根灵草进兔子嘴里,兔子这才安静下来。
凌启玉听着窗外那呼啸的狂风,默默的叹了口气。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久。
久到窗户上都印着好些个手印,还传来敲窗户的声音。他身体微微僵硬,视线缓缓移到那又开始印着人影的窗户上。
思索片刻,他先是把早前那些转移好阵法的石头全从储物铃里取出,接着又拿了根不知何时放进去的树枝,控制着树枝,漂浮去轻轻敲打那窗户。
外面的手印敲一下,这里面的树枝也敲一下。
一应一合。
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
就这么敲了小半个晚上,凌启玉也累了。
没再理会外头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归是进不来的,要是进得来还会跟他对敲半个晚上?
躺在床上的他则开始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说他只是个半吊子筑基,甚至可能是这么多人里修为最低的,但好歹他是站在科学巨人的肩膀上,看待事物的方向与修真界的修士也不大一样,也许真能看出些什么也说不定。
思索着先前遇到那满屋子的修士,包括在他面前唠叨半刻钟不止的师侄,总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并不是指精神上,而是别的方面。可到底是什么方面,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凌启玉实在是整不明白,也就没再继续思考下去,打算等天亮再出去仔细看看这被土墙围起来的城。
至于夜晚,想继续活下来,还是得好好在客栈里呆着。
外头妖风刮得这么大,还会拍窗户引诱人出去,可不是个好去处,总归不是他这个半吊子筑基该去的地方就对了。
他也不打算将整个夜晚都浪费在睡觉上,这样局势紧迫的地方,当然是要保持体内灵力足够充裕!
于是,凌启玉开始盘腿阖眸运行起灵气。
以往只要待他进入那玄之又玄的境地后便会看到四周五彩斑斓的灵气光团,但今日,他却看到了些不同的东西!
许是因此处的限制,四周灵气遍布十分稀疏。
这些暂且不提,就说那灵气光团,光团确实同以往那般有着各种斑斓的『色』彩,但里头却掺和着诸多灰『色』的暗影,只是瞧着都让人觉得不祥。
他也不傻。
光团的这般模样摆明了里头有问题!
简单来说,恐怕灵气里有‘毒’!只是不知道着‘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本想将此事同师侄说一说。
忽就想起来,先前在众人身上感受到的不对劲,可不就是这些灵气光团中灰『色』暗影的气息?
灰暗,又压抑,像是座座背负在身上的沉重大山。
这下他也不敢声张了,至少目前是不敢的。
谁知道中了‘毒’的修士会不会被这东西所『操』控。
凌启玉方才初入修真界,对修真界其实并不算得上太了解,但他在科技时代的见识,那可就要多得去了!空闲时看的小说话本不仅有修仙还有超越时代的科技机甲呢!
他的想象力自然比修士们要丰富许多!
一时间,也不敢轻易去触碰吸收这些有着奇怪灰影的灵气团,只在四周仔细的观察着。
细细看了许久,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他决定科学实验一下。实验出结果,实践出真理。
当然,不是用自己来做实验!
他可不会让自己陷入那般危险的境地,为科学献身的精神他是暂时没有的。
思来想去。
最后还是把目光那群放在了几个尊敬师长的活泼师侄身上。
既然已经沾过这些灵气了,那就容他试验一番。
找得出问题自然是好,找不出的话,便寻个由头让同门都停止修行,免得被这灵气中的异样所累。
且说不定他就真能找出破城的方法呢?
这不,才没到一个晚上的时间,都寻到灵气有问题了!
说干就干,反正修士也不需要睡眠。
凌启玉便打开了房门,把宗门里所有在此处的小辈们都喊到了房间里来。
挂着那长辈特有的笑容,他亲切问候了一番这些年龄肯定比他大上不知道多少倍的师侄们,比如修为如何、近日来修行方面可有懈怠…诸如此类的各种问题。
扮演一个‘和善’的师叔,他还算成功。
很明显,毕竟师侄们眼中的忐忑不安,可不就跟上辈子他被老师提问问题时一模一样!
除了秦飒白还有点茫然外,其他的师侄都很乖,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把师长瘾头的他也没忘记几下每个人修为与近日来打坐修行的信息。
凌启玉问完所有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便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储物铃取出了数多个记着记号的空『药』牌,每人发去两个,同时开口缓缓说道:“我近日琢磨出一物,正好可以用来检验你们在修行方面是否懈怠,先将灵气灌入空瓶中,随后打坐半柱香的时间,再将灵气输入绘刻着红『色』标记的空瓶,便同一时间开始罢。”
本还以为需得花上些口舌才能让弟子们乖乖听话,谁知话音一落下,弟子们迅速按着吩咐灌好灵气随即取出团蒲就地打坐。
那迫不及待的模样,仿佛只要落后就会变成课业懈怠者。
毕竟在巍卢城里的数日,他们确实没怎去修行,这心里虚得很呢!
只有秦飒白还处于满半拍的状态,拿着空丹『药』瓶,不知在茫然些什么。
凌启玉也不缺这么个实验体了,招手便把秦飒白唤过来,先是让对方灌入灵气进丹『药』瓶里后,才从储物铃里取出自己那石制的研究台,台上还整齐摆放着各种需要的架子与小工具,就是脏了些,布满灰尘。
这石台可是李澜江特地为他刻制的,上头精细纹刻着诸多阵法,大多都是防止爆破、防止被灵力侵蚀。
因着自身研究的特殊『性』,石台在自然是不能掺和灵力,且上头的阵法也阻挡了灵力的进入,便使得连清理都需得亲手来,往日都是李澜江来做这事,现下……
懒惰的师叔把视线放在秦飒白身上,笑容温和的开口说道:“白师侄啊,收敛全身灵气,帮师叔擦一下石桌与桌上的物件,可好?”
闻言,秦飒白很是无奈的说道:“师叔,我姓秦。”
“好的,秦师侄。”
凌启玉依旧笑着,看到白…哦不,秦小白师侄已经开始擦起石桌,便把视线投向了手中的丹『药』瓶。
轻轻磨砺光滑的瓶身两下后,便想念起那『毛』茸茸的触感。
正想着兔子跑去哪儿了,就见着那兔儿趴在角落那木架子上,警惕的打量着石桌。
他承认,试验是危险了点。
思索片刻,就从储物铃里找出各种防护法器,往身上挂了个满,直到感觉足够安全,才停了下来。
一抬头,就对上了秦飒白的视线。
……
没等他开口解释些什么,对方又继续仔细擦起了石台。
专注、认真、且沉默,瞧着总觉得怪怪的。
凌启玉开口说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比如这灵气灌『药』瓶?”
这些个弟子也太乖了吧?
连询问都没有!更别说质疑!
万一他是个坏人假扮的师叔可怎办?趁着这打坐的时间,掏出宝剑,简直一刀一个呢!
听到这话,秦飒白幽幽的抬起了头,缓缓说道:“上次碰见何师叔,他让我们以灵气为球裹住身形,在地上打滚,滚得最慢的课业增加三倍。”
凌启玉沉默了。
比不过,真比不过。
看来他还真是个和善的师叔呢!
石台很快就被擦得干干净净。
干净得就要反光的那种。
与此同时,半柱香的时间也已过去,弟子们打坐完毕后,非常主动的往瓶子上标好各自的名号,递给大师兄收好后,眼巴巴的盯着自家小师叔。
目光中的忐忑不安,怎么都忽略不了。
唉,他们不敢求别的,只求课业增加一倍,再多,是真的顶不住了!
道一宗弟子最怕多人外出任务时遇到师长。
毕竟遇师长后,回来就定要面临着成倍的课业,还美名其曰,昔日大师兄皆是这般考验于我。
……
大师兄只有一个!而师叔师伯有无数个!这般遇见的次数能一样吗?
为什么不让他们大师兄来担任这项艰巨的任务?
弟子内心的咆哮师长们自然是知晓的。
但并不打算改。
大师兄可是轻易能比的?
这些事情凌启玉自然是不知晓的,他只觉得师侄们简直太乖了,都不用他安排,就把瓶子整理得清清楚楚!
真心夸赞几句后,就让他们都去门外等着。
听到夸赞的诸多弟子还是很高兴的,但见着师叔似乎是要从灵力上开始对比起他们谁人修为精进,顿时又变回忐忑不安的模样。
课业不能再叠上去了!
这个师叔加两倍,另一个师叔加两倍,回到宗门师尊又加个两倍,他们到飞升前的课业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房门一关。
不知弟子们心中忧愁的凌启玉就开始哼着曲儿,专心研究起瓶中的灵气团。
有了早前那数多次灵气研究的经验,他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并且顾忌到李澜江并不在此处,更是谨慎。
果不其然,弟子们的体内或多或少都存在有那灰气团的存在。
留在此地时间越长者,那灰气便越多。
待打坐一番后,体内的灰气也会增多些,所含比例非常少,少到若不是凌启玉在这方面还算专业,恐怕都难以察觉出来。
这灰『色』的气团肯定有害于人体。
至于是什么害处,没有具体的实验体凌启玉也看不出来。
也不敢轻易再做什么融合,他便打算暂时先把那光团中的灰暗灵气团与天地中存在的彩『色』灵气光团分离开来。
这项进行得并不算太顺利。
这灰气团与灵气融合得十分紧密,仿若天生一体般,简直难舍难分!
好在没有什么是可以难得倒凌启玉的。
从这方面办不到,便科学点!
先把天地灵气转化为各大元素,散去元素,可就不止剩下灰团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成功剥离出来气团的那一刻,他迅速把气团塞进空『药』瓶里,揣好。
接着爆炸声连连响起。
炸得他浑身的防护法器都泛起波澜。
同时,四周空间如同镜像般扭动起来,再一睁眼。
他连着石桌与那炸成花般的丹『药』瓶就被幻化成客栈的伪半仙器给丢了出去,措不及防,摔爬在了地上。
怀中丹『药』瓶咕噜咕噜的转了好大一圈。
触到一被满是泥土分不清原本模样的靴子,方才停了下来。
“哎哟,好大一礼啊!道友大可不必如此!”浑身狼狈的修士捋着自己那被烧没了半边的胡子,边幸灾乐祸,边开口说道。
同样狼狈不堪的小弟子无奈的扯了扯师父那破烂的衣服,说道:“师父,你莫要如此。”
说完,小弟子便弯腰捡起师父脚下的丹『药』瓶。
听到声音的凌启玉缓缓抬头,看着那对并不算陌生的师徒,开口道:“道友,好巧。”
……
修士默默退后半步,拎着弟子,毫不犹豫取出符咒。
还没等他启动那见鬼的转移符咒,自己那乖巧的小弟子就一把抢过了那张符咒,语气很是沉重的说道:“师父,刀山火海我们都去了遍,好不容易回到人间,就不要再去冒险了好吗?”
修士瞪了眼徒弟,抢过符咒,毫不犹豫往里头丢了颗灵石,同时说道:“你小子懂什么?”
“我不懂,我不懂,你再这般花费灵石,过几日我们恐怕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去乞讨咯!”
小徒弟摇头晃脑,同时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等了许久都没等来那般昏眩的感觉,偷偷把手指裂开个缝隙,便见着眼前那漂亮得如同仙人般的修士正笑意涟涟的看着自己,他也连忙傻乎乎的回了个笑容。
“你还笑,现在是想走都没办法走了!”
修士把弟子放回地上,将灵石与符咒都收好后,方才看向身前那气运旺盛得翻涌不止的男子,眼角抽了抽,同时开口说道:“不知道友寻我何事?”
凌启玉觉得这俩师徒瞧着挺有趣,每次见着都跟说相声似的。
他爬起身来,随手把台桌瓶罐都收起后,笑着缓缓说道:“我没寻你,上次就是不认得路,想问个路。”
话音刚落,身后的客栈哗啦啦跑出数多人来,还掺杂着各种呼唤。
“师叔你怎么了?”
“小师叔?”
现下已是白天。
跟着出来的修士还挺多的。
凌启玉只庆幸自己摔出来的时候没人见着,不然他的长辈包袱,恐怕难以再支撑起来。
至于这相声师徒。
丢的脸也不止这一次,说不定往后还能再遇见。
“师父,这是何处?好像挺热闹的,但总觉得那符咒没这么好心带我们去热闹的地方。”
小徒弟扯了扯师父那脏兮兮的衣摆。
约莫是也晓得自己现下的模样有些难看,便害羞的躲在了师父身后。
“为师的傻徒儿哟,你瞧瞧你身后的大街可有人?还热闹呢?”修士悄悄抱起小徒弟,打算换个地方溜了,这里死气沉沉却福德颇深,恐怕有□□烦,想到这,于是他悄悄说道:“咱们还是快走吧,穷点就穷点,大不了扯个白布去城门下算卦,总有出路。”
……
见状,凌启玉连忙上前拦住那师徒,视线落在那小弟子身上,缓缓说道:“道友先将『药』瓶子还给我罢?”
“傻徒儿,还不快还给人家?”修士边嘀咕边从徒弟手里抢过『药』瓶子,正想交递给凌启玉,忽然那脸上神情一边,全身气势变得压迫至极,双眸犹如刺人寒冰,却滚着炎炎赤焰直视眼前男子,厉声问道:“此物何处得之?”
凌启玉一听,这不明摆着认识灰气团吗?
瞧着模样就像个扮猪吃老虎的厉害角『色』,又记起对方刚带着弟子进城,已经这等分离手法除他之外恐也没几人能做到,便不再顾忌,回答道:“便在这城中,无处不在。”
倒也没全把事情说完,还得先看过对方意图。
他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般谨慎,但谨慎些总归没有错。
“此处为何地?”
修士眸光复杂,视线从客栈中走出的那群修士身上瞥过。
客栈老板缓步走出,朝着修士一行礼,道:“前辈,此处是巍卢城,半仙器异变,困人于无形,只进而不得出。”
她曾在多年前拜见过这位前辈,不过许是不会记得她罢。
“可不是异变吗?就连恶念之气都出现了。”
修士长叹一口气。
这般麻烦,他不管也不得。
时也,命也。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皆带着惊慌。
修真界无人不知恶念之气,那天地大变正因此而起!
恶念自天地初开,生灵存于世,便出现自天地间。
本该如此平衡相处,但生灵愈来多,世间善恶有常,数年前不知得何力量,竟突破天地法则的牢笼,现于世。
自此天地大变。
经恶念之气入体者,渐渐无法控制自身思维,喜恶扩大,乃至只知杀戮,可怖至极。
且完全中此症,无可解,亦无可治。
便是一死,都难以解脱。
世间血流成河。
人非圣贤,谁又能保证自己从始至终皆无恶念呢?
小至嫉,大至生杀。
只要起那念头,恶念之气便可有机可乘。
斩杀后再起,犹如平原之草,除不尽,春又生。
即便修真界寻了再多手段,都防不住那存在与天地间,融在天地间的恶念。
直至莫问君以身殉道。
只身前往修真界大能算出的法则漏洞之处,辅天地大阵,仙躯为阵眼,恶气尽入体中,经九九归真之数,再填补法则漏洞,方才将大『乱』平定。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经受万恶之气入体却坚定本心,未移半步亦未能死。
说来简单,其中凶险几分又痛苦几何也只有莫问君本人方才知晓。
而这些事情,凌启玉是不知晓的。
但他见着众人都明白,甚至面『色』都『露』出惶恐之意,便假作自己也清楚。
怎么说现下他都是道一宗的师叔,撑着个脸面呢。
至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待此事过后,再好好问问秦小白师侄也不算得太迟。
“慌些什么?这恶气连昔日十分之一都比不得,只不过是残留罢了。”修士将丹『药』瓶用特殊功法尽数毁去,确保再无半分恶意存留后,方才看向眼前那神『色』淡然的旺盛气运大‘麻烦’,开口询问道:“道友可否告知这般恶气从何而来?需得早些消灭才是,我虽无问君道君那般的本事,但清除这些并不算浓厚的恶念之气,还是做得到的。”
凌启玉还真不知道怎么就又提到莫问君了。
总觉得李澜江的前世莫名有种万人『迷』修真界偶像的感觉……
这个崇拜,那个敬仰的。
整的他这个菜鸡压力很大,有种拱了白菜的感觉。
别的暂且不提。
既然这位扮猪吃老虎的道友打算接下这个麻烦,他当然是愿意让出去的。
现下在场修士这么多,也不怕对方有些什么阴谋诡计。
就算真是坏人,那可得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个干净才行,既然都能把他们所有人杀个干净,那他也没必要再纠结什么告诉不告诉,总归都得死。
思索完一番歪理后,凌启玉方才继续撑着自己那淡然的神『色』,缓缓开口说道:“就在灵气中。”
……
修士觉得自己放话太早了,他总不能将灵气都清理干净啊!
但为了撑住自己难得『露』出的高人形象,也免得他日有人认出自己丢了脸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恶念之气皆可随时间消磨淡去,而恶念有源头,寻到源头便可消散一切,道友可有察觉到何处不对劲?”
“我只是见师侄们气息略有奇怪,方才在灵气中剥离出这一丝异样,其余未曾寻到。”
凌启玉觉得眼前的相声师父想把麻烦丢回给自己!
他可不会接!
让一自己筑基修士去整什么听起来就很可怕,还得道君才能解决的恶念之气,这话实在吗?
就算他是莫问君转世后的道侣,也做不到啊!
想到这,他便再次开口说道:“灵气剥离这恶念极为艰难,方才道友你也看到了,那滚滚热浪直接使得半仙器都将我赶了出来。”
修士是谁。
他游历修真界数万年,见的人可多了,哪能看不出来眼前的凌启玉把自己当接下麻烦的冤大头!
可不是冤吗?
感觉自己定是被天道给坑了!赶着他来给这大气运者解围呢!
不然怎么会传送了十多次,每个地方都凶险至极,无法在不解开修为的情况下安全脱险。
心中暗骂天道不公,同时继续说道:“既然这般,那不如我二人同行,齐去寻寻这城中不妥之处,不知道友姓名是何?”
闻言,抱着兔子的凌启玉直直盯向眼前那面容脏得瞧不出原本模样的修士,看着对方眼中那仿若狐狸般狡猾的眸光,真是恨不得转身跑回客栈里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家伙怎么就不愿意放过他呢?
自己这实力打满了算都不到筑基期,心不痛吗?
他好希望自己还是个花费老半天才能说话的傻子,这样活得说不定可以更久些。
不答应是肯定不行的,先前表现太优秀,以至于现在,骑虎难下。边在心中感慨着自己不应该太优秀,他边缓缓开口:“名唤凌启玉,道友呢?”
“吾姓师,名抚,若不介意,唤我全名便是。”
师抚笑眯眯的开着口。
当然,现下他那满脸脏兮兮的模样,也没几人瞧得见他的笑容。
只除了熟悉自家师父的小徒弟,无奈的扯了扯师父的衣袍,示意对方收敛些。
凌启玉只是笑了笑,开口说道:“好的,石道友。”
名字是个好名字。
就是太欠打。
“巍卢城的传闻我也听过,凌道友,快些走罢,趁着天还亮,去城里逛逛,看看能不能瞧出恶气的源头,这事可拖不得呐。”师抚捋了把徒弟的脑袋,待确认手上的泥土都被那可爱的脑袋‘洗’干净后,才牵起小徒弟的手,缓缓往外走去。
大庭广众之下,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凌启玉自然不能不走。
而秦飒白也二话不说跟了上去,见着师弟师妹们也想同行,便用眼神告诫了一番。
还未等他们走远。
客栈门口处的修士便开始有些躁『乱』。
师抚忽就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那站在客栈边上的客栈老板,眯眼辨认许久后,方才说道:“哎呀,是虚云家的女娃子啊!这变化也太大了,可差些没认出你呢!也无需慌张,这恶念之气并不算得可怕,多晒晒太阳就可以解决了。”
说完后,也不等回答,便牵着小徒弟的手,走进了拐角处。
同时摇头对着小徒弟说道:“你可不知道,那虚云家里有好多果树咧,改日带你去偷一些。”
小徒弟听了这话很无奈。
颇为老成的叹气道:“师父,我想洗个澡,不想跟你继续扮乞丐了。”
“你这傻徒儿,这叫人生百态!”
“这叫流浪。”
“怎说话呢?体面些!”
“脏兮兮的你我无需体面。”
“也可,那就是脏兮兮的流浪,可太对了,人生可不就是脏兮兮的流浪吗?”
……
凌启玉慢步跟在这对师徒后面,打算当个静静聆听相声的观众。
但措不及防。
那老修士并未打算放过他。
“凌道友,你师承何处?我观你骨骼惊奇,气运旺盛,定是成大事者,也不知是何门派得此幸事。”
师抚放慢脚步,特意等待着身后的凌启玉。
他倒是没说假话。
这等旺盛气运,可使得宗门昌盛数千甚至数万年,上次见着这般模样之人,还是那莫问君呢!单单一人便使得同门师弟师妹皆破道入境,那般奇人,恐是再难见着了!世间唯有一莫问君,便是转世再来,也不再是那莫问君。
问都问了,凌启玉自然也不会不回答。
但到底说话还是需要些时间,就回答得慢了那么一些。
“道一宗。”
师抚微楞,他凝眸看向凌启玉,捋着自己那被烧毁的颇为难看的长须,笑叹道:“这可真是不得了了。”
他虽游历修真界,却也听闻莫问君转世名唤李澜江。
既有一李澜江,又何出凌启玉?大气运者同出一门,同现一界……
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不敢想,也不敢再细想,他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也巧了,我与那莫问君还是旧相识呢!”
小徒弟很是无奈的『插』话道:“师父,你还说你跟黎桦仙君是旧相识呢!你的相识也未免太多了些。”
“话不能这么说,神交已久,那也是旧相识。”被打断的师抚轻轻敲了敲自家徒弟的脑袋瓜,他的乖徒儿越来越会顶嘴了,当师父好累啊!
师抚着实是个有趣的人,小徒弟也是。
至少凌启玉这一路听得很开心。
直到师抚开口让他去试推推那瞧着光是风轻吹就倒下的土墙,还说什么,说不定就推出个缺口来了呢。
一开始凌启玉是相信了的。
毕竟这对师徒瞧着就像是隐身大佬游历修真界的模样。
说不定随手指的地方就是阵法的生路呢?
可惜,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别说推到土墙,连在土墙上留下痕迹都没办法。
筑基期小修士能推得动半仙器?
那必然是做不到的。
凌启玉看向那对犹如乞丐般的试图,默默抱起自己的兔子,说道:“在下修为低微,不若师道友亲身试试?”
师抚连连摆手,道:“我不行的,我才筑基期,年纪还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了。”
说完,还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
“好巧,我也是。”
凌启玉觉得这位大能未免扮猪扮得太过分了!
就连他半吊子筑基期的称呼都要夺取!
“再寻另一处吧。”觉得自己年纪大的师抚很是应景的咳嗽了两手,表示自己身体确实不好,接着才继续说道:“不知凌道友可精通阵法?这半仙器其实是以阵法的方式守护着巍卢城,可惜我对阵法方面只算是精通,现下城中恶气甚多,已扰『乱』心神,无法在仔细查探。”
听到这话的凌启玉假笑回答道:“我对阵法七窍只通了一窍。”
什么只算是精通?
这是炫耀吗?是炫耀吧!
“哦,还有这等说法?可是通了那一窍?”
师抚与小徒弟都好奇的看向凌启玉。
就连沉默着当了许久背景板的秦飒白都满脸好奇。
凌启玉只能诚实回答,说道:“猜。”
听到这话的小徒弟与秦飒白沉默了,但师抚却惊叹的开口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难得的天赋!既然这般,凌道友便试着破一破这巍卢城,这可是世人求都求不得的天赋。”
谁人能求来气运?
又谁人能求来天道眷顾?
这才是真正的老天爷赏饭吃啊!
“天『色』还早,我们快些再走一圈这巍卢城,依着凌道友你这番天赋,许就能在天黑前顺利破阵了!”
师抚语气郑重,仿佛真的有这么回事!
可把旁观的凌启玉三人给震撼到了!
小徒弟连连扯着师父的衣摆,说道:“你别睡了,快醒醒。”
可惜,小徒弟永远都叫不醒装睡的人。
凌启玉与秦飒白也做不到。
就这么被赞叹了整整半日的阵法天赋,他们麻木了。
当了许久木头人的秦飒白就一个想法。
靠这位大能破城,也许还不如靠自家小师叔破城实际些。
至少小师叔没有满口胡话。
而此时的凌启玉已经面无表情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听到除了李澜江之外的夸赞了。
这种负担太沉重,他着实背负不起!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修真界大了,真的是什么大能都能出得来。
日落西下。
正往着客栈走回的他们依旧在被迫倾听着师抚对凌启玉阵法造诣上的惊叹,还表示着第二天要继续出来逛街。
……
不是凌启玉看不起自己。
他确实有那么点原样复刻的阵法天赋,但造诣,还是算了吧。
相信师抚不如信自己。
待快要走到客栈时,师抚突然停下了脚步,捋着自己的胡子,气呼呼的说道:“凌道友,你可是不信我?”
也没等凌启玉给他回答,便继续说道:“我知你心中必定是已有头绪,你便说说这石墙阵法中何处为阵眼,只要寻到阵眼,可不就寻到了出路?”
凌启玉一想,确实也对。
阵眼可不就是阵法的根本?他虽然不会别的,但指阵眼还是明白的。
对他而言,这事也就靠个感觉。
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既然师道友对阵法颇为精通,那你我便分别指个阵眼,先前我也说了于阵法上之通了猜那一窍,我只是猜测,许有不对,劳烦师道友指出。”
说出这么长一段话,还停顿有序,偶尔故作沉『吟』的模样也没让人看出自己的短处,可是废了凌启玉好大的力气。
见着师抚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了,他便也开始猜起阵眼来。
四周看了许久,便将目光落在身前不远处那唯一干净整齐的客栈上。
缓缓说道:“我觉得,我猜,应当是客栈吧?”
可以说是非常不自信,又是觉得又是猜,最后还加了个‘吧’。
说完后,凌启玉看向师抚,问道:“那么师道友,你的看法呢?”
师抚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快步走进客栈里,大声说道:“虚云家的女娃子,你家客栈都成阵眼了,阵在此处,可怎让人走,可快把客栈收起来!”
“前辈?”
客栈老板满脸疑『惑』。
她这半仙器可是亡城困境已成五十多年,才落入城中,怎会成阵眼?
“你这可是不信我?”师抚开口就是老套路。
小徒弟见这模样,就知道师父又想整事,慌得连忙拔腿就跑去抱住师父的腿,开口想说些什么,就被拎了起来。
嘴巴还挂上了灵气封条。
凌启玉也震惊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人,又是个什么『操』作?
就不思考一下?犹豫一下?再等待一下?
“必是信您的,趁着天『色』尚早,且收起来试试也未尝不可。”
客栈老板熟知师抚的本领。
她先是通知一番客栈中的客人,紧接着将客人们全都‘吐’出客栈,运行灵气便尝试着收回伪半仙器。
就在这时。
忽然天地大动,摇晃不止。
也不知是何缘故,竟有巨龙虚像翻腾而出!
客栈老板感知此异象,动作更为迅速,但半仙器已落阵许久,想要收回及其困难,更何况她这半仙器竟真的与阵法融为一体!
莫说是要取回半仙器,她现下不被半仙器融进阵法中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客栈老板全身都将要被阵法同化时,巨龙忽化实象,很是不爽的抽了土墙一尾巴,直直把整座巍卢城都给抽了起来,也恰好借给客栈老板一道取半仙器的力。
半仙器不那么顺利的成功取出。
随着阵法的破裂,空间之纹忽然现身,将整个巍卢城都包裹在其中。
这下巨龙之象不高兴了。
咆哮连连,张着嘴巴朝那小小的土城冲去,打算争夺着回自己的财产。
但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那虚空漂浮着的小城就这么消失在它的大口中,只剩下层层泥土,呛得它打了个嗝。
这巨龙之象,可不就是巡视着财产的天灵地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