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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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好痛好痛……
一片黑暗间, 故艰难挣动着幼小的身体。
他觉,他从来有这样痛苦过。
于是他努力想要摆脱这样的疼痛,可是, 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他, 而他无论如何无法挣开。
“镇定剂!快!他又开始了!”
是谁在说话?
故努力辨别着,而人声实在太多,他根本分辨不出。
不过,年幼的故可以确定,这里面,有他父母的声音。
于是他挣扎的幅度陡加大,更加拼命与意识对抗,而在挣扎的过程中,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一个坚硬的铁板上, 手、脚包括腰身都被绑住, 严严实实, 生怕他跑了似的。
而有猜错的话, 绑住他的应该是什么特殊的金属, 冰凉刺骨, 并在故不断加强的力量中, 发出不堪承受的、即将碎裂般的响动。
“镇定剂, 加倍!”
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这已经是常人致死量的三倍了!”
“他扛住!快!”
“还有前研制的转换仪,给他用上!”
他被坏人抓住了吗?
小故努力想要睁开眼。
一丝光亮隐约映入眼中,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了一大片陌生的仪器。
但还等他看清,下一刻,一根粗长的针就『插』入体内,于是故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意识再一次模糊起来, 与此同,强烈的无力感将故严密包裹,以往轻易就能调动的力量不再听他的使唤,甚至于,还有什么东西正在将这股力量抽离。
不过抽离的幅度很小,刚刚减少一点,故强劲的修为就立刻会将缺失的这一部分补充回去,源源不断,经久不息。
“果有效!”
一个充满狂喜的声音响起,故记这个声音,这是前那个混血的鹰钩鼻。
是他……
故朦朦胧胧想。
他是坏人……
故因为有意识的缘故,并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可一直清醒的郁詹却是看清晰,心中气焰冲天而起。
却冰冷的实验室内,无数密密麻麻的仪器和长针『插』在故身上,各莫妙的奇怪溶『液』一管又一管的在故体内,不还要抽上一管子血,年幼的孩子在睡梦中都痛到表情扭曲,而郁詹还听到了研究人员说,不久后要对故行抗压、抗电测试。
他怎么敢!
一直以来,郁詹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徐徐布置着他的计划。
可现下,想要变强的念头从未如此急迫,急迫到他恨不能现在就去击溃九晟天尊,破四墟大陆法则的桎梏。
不为别的,就为了冲破渡劫,道飞升。
届,他就可以破界壁,冲到这个世界,灭了这帮乌龟王八蛋!
故再次醒来的候,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白衣。
为了防止他会暴起,工作人员用了各铁环镣铐,将他绑严严实实,就这害怕不够保险,甚至还给他注『射』了『药』剂,这让故整个人都提不起什么力气。
“醒了?”
不远处,鹰钩鼻淡淡开口。
“不是抓的第一个特殊体质的人,但却是唯一一个强到离谱的。”鹰钩鼻笑了笑,端起手中酒杯,在虚空中对着故碰了碰。
“恭喜,能够为的伟大事业而献身。”
年幼的故并不能明白他的话语,闻言只垂眸,放在一旁的手却动了动。
随后,“咔哒”一声,手铐发出一声巨响,还出现了道道裂缝。
状,刚刚还优哉游哉的鹰钩鼻被吓猛后退,动作幅度大,连杯中酒『液』都溅起,将这人泼成了一只落汤鸡。
这反应不可谓不强烈,故却只顿了顿,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就那样幽幽盯着,明明只是个小孩子,眼神却盯人心头直渗。
鹰钩鼻下意识又后退了两步。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抬手擦了擦身上的酒水。
被一个小屁孩吓成这样显让他有些恼羞成怒,面『色』阴沉好像能滴出水来,前准备好的话语统统忘在脑后,正要骂上几句,故却又偏了偏头。
鹰钩鼻:“……”
前为了方便审讯,他把余人都派了出去,因此现下,室内只有他和故两人。
憋了又憋,涌上嘴边的骂句愣是敢出口,最后,他只冷冷瞪了故一眼,随后便转过身,愤而离去。
离开,他还抬了下手臂,手臂上浮起一道虚影。
“067号,加强手铐强度!”
067。
小故不言不语坐在原处。
这大概是他的编号。
『迷』茫发了会呆,故笨拙蜷缩起来,身上『乱』七八糟东西让他的动作异常艰难,可似乎只有这个带着保护的姿态,才能让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找到些许的安全感。
“爸爸……”
许久许久后,故呢喃着,声音中带着哽咽。
“小故害怕……”
……
鹰钩鼻原以为,故来了以后,定会奋力逃离,就像他过去抓过的那些人一般。
但他想到的是,故竟意外配合。
天气渐渐转寒,故一生的噩梦,也就此开始。
研究院实很大,但故允许的活动范围很小,他在余研究人员的口中知了鹰钩鼻就是院长的消息,这让他意识到,未来的日子恐怕会很痛苦。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仅仅是故,就连很多研究人员都觉,鹰钩鼻根本就有拿故当人看。
每天早上八点,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就会准开故的房门,强行将他扭送着压上实验台,自从发现他恢复力惊人以后,鹰钩鼻便几乎次次都把故往死里整,用以测量故各方面能力的上限,而每到这个候,故的惨叫就会回『荡』在整个研究院。
又是一天傍晚,伤痕累累的故被一个研究人员抱了回来。
他身上还有残留的电击的伤痕,蜷缩的身体不还会抽搐,脸『色』因为抽血过多苍白厉害,小小的手缩在胸前,紧紧抓着面前人身前的布料。
状,研究人员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怜悯。
这情绪并不是故第一次到,事实上,负责他的大部分人都会这样。
故抿唇,一言不发。
研究人员熟练将他锁到了房间里。
“啪!”
灯光熄灭,房间变一片黑暗。
可故却有入睡,而是在空『荡』的屋中始终睁着眼。
驰说,让他不要再跟人出手,他答应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会甘愿留在这里遭受折磨。
这是他被抓来的第十五天。
或许是看他确实听话,加上年纪又小,渐渐的,众人对他的看管要松懈了些许。
故听着屋外的脚步,小心计算着间,胸腔跳很快。
这个候的他还有修成长大后那样诸事都掀不起波澜的强大心脏,小小的拳头握极紧,小脸上也透出显而易的紧张。
实研究院给他的『药』并不能将他的灵力完全压制,而且他测试过,到了半夜际,『药』物的作用效果就会渐渐减弱。
而他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出逃。
郁詹看到这里,沉默了很长很长间。
他记他一开始,对故的印象并不好。
那候他只看了故眼底光,便断章取义认为故轻易妥协,放弃抵抗。
而现在,郁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如果不是绝望到了极致,谁又愿意就这么认命?
故想要逃走的精神可嘉,但他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一个天罗网,处处都是巡逻摄像头检测仪等等等等的研究所有多么可怕。
被抓回来以后,故的处境变更加糟糕。
鹰钩鼻亲自『操』纵仪器对他行了惩罚,后更是在他周围布置了电网,只要他稍有异动,强大的电压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
而饶是如此,故依旧有放弃,并且大概是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再装乖,每挣扎一次就要摧毁鹰钩鼻不知道多少珍贵设备,连房子都被故拆了两栋,气鹰钩鼻日日咆哮,一连数日,研究院的天空都是乌云密布。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故再如何动手,也不会伤人的特点。
于是负责看守故的人很快换了一批,都是些悍不畏死的,一到故要爆发,就立刻用身体护住仪器,使故根本无法下手。
而每次这般过后,故就会紧紧按住自己的手,脸『色』苍白,泪水也止不住流。
小小的孩子并不太明白是非对错,他只知道,这是他爸爸的遗愿,而他不想让爸爸再失望一次。
可是爸爸……
故在心中呢喃。
小故的,好痛好痛……
就这样,一年很快过去。
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白亦是怎么混来的。
那又是一个阴天,和一年前驰出事的候一般。
而若是故能够知晓日期的话,便会知道,这一天,不偏不倚,正是驰的忌日。
郁詹前怀疑过故会有精神问题,是因为驰的遗传。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那分明是传自于白亦。
白亦是死在电击设备下的。
那设备是用来折磨故的,不过对于故而言,这幅度的电击除了给他带来痛苦以外,并不会有太多实质的伤害。
可对于白亦,这设备,却意味着致命。
此后的很长一段间,故都在怀疑,白亦当撞到电击设备上,究竟是一场单纯的意外,还是她不想活了的有意为。
间是十月十四日下午五点五十分。
点是电击室的实验台外。
白亦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研究人员的服饰,此刻躺在故面前,身体因为电击而不断抽搐。
强烈的电压本应该让她在瞬间死去,但故慌『乱』间给她胡『乱』输了些灵力,误误撞的,还就让白亦有了些回光返照的迹象。
可回光返照终究只是回光返照,郁詹一看,就知道她撑不了太长的间。
她猛抓住了故的手。
印象中,白亦的脸总是美丽而又端庄,目光中也带着温柔与坚毅。
可此此刻的她,却表情扭曲,狰狞让故害怕。
“不要让任何人伤害!”
一字一顿的声音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白亦死死拽着故的手腕,力气大,故已是流了淋漓的鲜血。
由于是饭点,研究人员大都去了食堂,不过由于故的特殊,他对这边的注度一直极,因此动静传出的一瞬,密集的脚步声就立刻响起。
但旋即,脚步停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站在远处,沉默看着眼前这一幕。
故在白亦出事的一瞬间就猛爆发,平日里足以将他困严严实实的实验台此刻分崩离析,只有一片残骸留在原,而强行挣脱束缚的故则颤抖着跪到白亦面前,哆哆嗦嗦想要将白亦扶起。
可是不行。
任凭他如何努力,白亦都会在他松手的下一瞬再次倒下,可她却感觉不到痛似的,再一次拽住了故,眼中带着疯狂,也写着悲哀。
“听到了吗?听到妈妈的话了吗?!”
“谁也不能伤!谁也不配伤!”
这一刻,白亦的神『色』足以用癫狂来形容。
屋子内很安静,除了故和白亦的声音外,静不可思议。
而工作人员站在远处看着,目光有的冷漠,有的怜悯,有的麻木。
“妈妈……妈妈别说了,去治病好不好,小故带去找医生好不好?”
年仅七岁的孩子痛苦抽噎着,哭声中满是无助。
可白亦却完全不管他的话,只死死拽着他,力气大到让故猛跌倒在了上。
“听有!听有!”
混『乱』的泪痕挂了故满脸,闻言,他却死死咬着唇,不住摇着头,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可是,不能,答应了爸爸……”
“有可是!有可是!”
“故!听有!答应!答应!”
尖利的女声在并不算宽阔的室内回『荡』,伴着孩子的哭嚎,绝望而又凄厉。
郁詹看着这场景,握住的拳头鲜血淋漓。
而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郁詹一愣,紧接着,一个清瘦但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
“不看了吧,好不好?”
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郁詹却在间听到了淡淡的乞求意。
随后,颈侧传来了温热的呼吸。
肩膀很快润湿,像是有什么人在无声哭泣,郁詹并有在第一间开口,紧握的手却微微放松。
间好像过去了很久。
小故的哀嚎还在继续,伴着成年故的泪水一起,每一滴,都似乎化作了一把尖刀,割在了郁詹心里。
最终,他轻声道:“好。”
他答应了。
而不远处,幼年故的声音也一并响起。
“……好。”
“会……保护好自己。”
耳边,小故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郁詹听到有工作人员想要再将故抓走,但随即,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炮弹声,求饶声,咒骂声……
无数声音杂糅在一起,诉说着一个孩子带给世界的恐惧。
郁詹遵守诺言,从始至终,都有再睁一次眼。
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渐渐垂了下来,又慢慢滑到了他满是鲜血的掌心。
“疼不疼?”
故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刚哭过的,糯糯的鼻音。
郁詹忽就心头一酸,猛抓住故的手,旋身将他一把按在了身后的墙上。
不远处,淋漓的鲜血四溅而起,有那些折磨过故的研究人员的,也有小故自己的。
而眼前,成年的故眼圈通红,泪痕布了满脸。
一滴在睫『毛』上垂挂许久的眼泪随着郁詹突如来的动作直直落了下来,可还来及落到上,郁詹就迅速伸出了手,稳稳接在了手中。
故愣愣看着面无表情的郁詹。
下一刻,郁詹在惨叫声中俯身。
夜幕降临,唇间触感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