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歪歪读读 www.yydudu.com,最快更新妖孽王爷祸水妃!
门外,那个清雅的身影此时更多的却是孤寂清冷。银色的发丝被风撩起,却仿佛是天被狠狠地劈开了一道口子,落下的寒雪全都洒在他的肩头。天下间所有的寒冷都倾倒在他身上。
里面如此肆无忌惮的哭泣声,狠狠地捶在他的心头。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骄傲的人,平日里的天真无谓也只是面具,若真是受了伤,又将怎样难以愈合!
手,伸在半空中,却在还未碰到房门时便顿住了。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弹分毫,沉默地继续着。
良久,他终是收回了手。或许她并不希望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现在看到他,她只会更受伤。转身,离去,直到最后一片大红的衣袂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只是他不知道,那一走,便再也回不去了。有些错过,用尽一生都不一定弥补得回来,因为命运不允许。
后来,他也不断地问自己,如果当时他再勇敢一点儿,如果当时他推门而入了,哪怕她拼命地挣扎也抱紧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只是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正如他如果知道他会爱上她,他最开始就不会选择利用她,甚至会选择不遇见她。所以机会只有一次,选择了便再也无法回头。
苏洛衣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再也挤不出来。心间的痛却更加清晰了,痛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头好沉,她真的好想就这样一觉睡下去。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睡。
勉强地抬起头,入眼的却是龙凤烛前那一个大大的烫金喜字。嘴角是苦涩与嘲讽并存,原来不知不觉她竟然跑回了新房,原来她竟然还对这些抱有眷恋。真是多么的可笑——
一切都是假的,她该清醒了!
人生就像一场戏,当最后戏曲落幕时他们都要回到最初的原点。此时,谁入戏最深便被伤得最深。而她,绝对不要做入戏的那个人。即使入了戏,她也要假装没有入戏!
起身,踏着虚浮的脚步,她纤细而略显苍白的手指慢慢地划过这里的一切。红烛燃烧,蜡泪滑下,却仿佛是从眼角滴出的血泪。手指轻轻地拈起一滴蜡泪,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她白晰的指腹,她却早已失去了知觉。
所谓十指连心,手指受伤,最是痛苦,只是这一切又怎比得心间的痛。又或许她的心根本就不会再感觉到痛,因为已经痛得麻木了。
手,抚上挂满了整间屋子的大红喜绸,同样是滑腻而轻柔的触感,可是她却感觉比石头还僵硬寒冷。眼底愈加悲凉,这一切真的很好笑,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猛地用力,只听得一声声“噼啪”布匹撕裂的声响。抬眸,再仔细地将这里细数了一遍。苏洛衣勾唇浅笑,仿如拼尽最后一丝鲜血所绽放的。
呵呵,或许她真的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了,是彻底地离开。有了上次离开的教训,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穿回玉挽阁,只取了魅魈和那张人面具,再没有收拾其它的东西,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大红的喜袍即使是在黑夜也显得格外扎眼,但是她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今夜王爷大婚,王府的守卫相对平时松懈很多,再加上苏洛衣对这里比较熟悉。所以她轻松地避开了侍卫,翻出院墙便是锦王府的后门。
她的身子有些飘浮,在落地的那一刻甚至险些摔倒。将眸光从热闹非凡的前院移向眼前,她再深深地看了一眼。
往事如风般飘来,掠过,然后穿透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流逝。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了,便要彻底的忘记。
转身,可是苏洛衣正欲踏出的脚步就这样僵在那里。
浓浓的黑夜中,一辆马车前,千夜墨芴长身玉立,高大挺拔。他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深邃得如同浓雾幽暗的深渊,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到底。稍有不慎便跌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眸底的残忍映着大红灯笼中洒出的暗光映照下更加清晰,仿如鬼魅。
苏洛衣的眼神变了再变,最终仍是由呆愣转为嘲讽。
原来这就是命,她真的逃不掉。她仍旧只能做一颗棋子。不仅是棋子,她还得为她以前的事情付出代价。但是不管前方的路有多么难走,她都会一直走下去。
即使眼眶红着,她仍旧笑得灿烂,她的骄傲,不容他人贱踏。千夜倾泠不行,面前的千夜墨芴也不行。
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就必再装了。踏着优雅的步子走过去,苏洛衣朝千夜墨芴缓缓施一礼:“王爷。”
千夜墨芴在她身边来转了一圈,慢慢地打量着,然后走至她身前,剑眉一挑:“呵呵,这么快就调整好了?是你伪装得太深呢还是你本就对老九无情?”
苏洛衣红肿的眼睛里笑意愈盛,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不闪不避:“这重要吗?不管以前如何,这桀王府是一定得回,不是吗?”
“本王说过,聪明的女人往往活不长。”千夜墨芴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语带森寒。
苏洛衣仿佛觉得那双魔爪掐住的是她的脖子,只要那么稍稍一用力,她的生命就终结了。心下顿生寒气,只是她的脸上仍旧笑得灿烂,毫无惧意,却也并没有挣扎。
对于眼前的她,他是看不透的。那一抹笑,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带着致命的诱惑,让人一不注意就会跟着她一起沉沦。
千夜墨芴眼神骤然狠厉,这个女人当真的祸国殃民的资本。刹那间的迷失蓦然清醒,如避蛇蝎,反手将苏洛衣甩了出去。苏洛衣一把跌坐在地。
夜,仍旧很黑很暗,仍旧慢慢地吞噬着世间的一切。千夜墨芴径自上了马车,冷声道:“上车!”
苏洛衣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然后紧接着也踏上了马车。
黑夜中,那俩马车压着轱辘轱辘的声音,渐渐没入远处更加浓密的黑夜。与那热闹非凡的锦王府背道而驰,是真的离开了!
行了不久,那辆马车便从黑暗再次转入到晕弱的光线中,最后停了下来。
看着桀王府的大门,苏洛衣只是笑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逃都逃不掉,提步跟着千夜墨芴走了进去。
“王爷。”管家张伯听到动静也已来接候,同时也将眼神向苏洛衣飘了飘,询问如何处理。
千夜墨芴会意:“安排她住在湮韶阁,以后便是本王的妾室,赐号景夫人。”
湮韶阁,湮灭年华,韶光不再,慢慢老去。千夜墨芴还真是狠毒。苏洛衣心中冷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儿不满,还笑着谢恩。
“景夫人,是风景的景,而不是锦衣玉食的锦。可别记错了。”千夜墨芴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
在外人看起来仿如情人间的软侬耳语,可是听在苏洛衣的耳朵里却如魔魇。他这是要折磨她,报复她之前对他的玩弄。他赐号“景”夫人,与“锦”同音,他是要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段伤痛。即使以后忘记了,原谅了。她也无法再回到千夜倾泠的身边,因为她是景夫人。
掩下所有情绪,苏洛衣盈盈一拜:“妾身谢谢王爷。”
来到湮韶阁,众人离去,千夜墨芴却仍旧坐在那里品着茶,神态自若。苏洛衣暗自皱了皱眉,折腾了大半夜,现在已经是五更天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可是看他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苏洛衣本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扁了扁嘴,径自往床上走去。她从来不相信千夜墨芴会对她有兴趣。就算他真的饥不择食,以他的武功,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对于她的安全,她丝毫不担心。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有太多的悲伤就在这个夜里倾泄而下,压得她骨碎心裂。她真的好累,她想就这样躺下去。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倒在床上,丝毫不顾忌屋里还有一个危险的男人。
“你就这样勾引男人的?”千夜墨芴眼里满是厌恶,果然是一个银荡的女人。
苏洛衣现在连说话都觉得累,懒得理他,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只是下一刻,一阵阴风袭来,苏洛衣便被千夜墨芴拧着衣领抓了起来。
他的眼睛危险地眯着,对于这样的她,让他很讨厌。他是天生的王者,即使有千夜绯羽也掩盖不住他的野心。所以他要世间的一切都臣服在他的脚下。如此傲气的她,总会让他生出一种欲望,那就是辗碎她的骄傲,折损她的自尊,让她如狗一样卑贱地活在他的身下。
“本王警告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也别给本王丢脸,要是敢红杏出墙。”千夜墨芴故意顿了顿,语气也愈加森寒:“本王会让你出个够!”
苏洛衣全身一颤,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相信他做得到,因为他本就是如此残忍的人。从新婚那天蓼蓝的受辱她就看清了这个事实,只是她却只是笑笑:“多谢王爷提醒,妾身记住了,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