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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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夕夜，千夜墨芴眼神柔了几分。只是捏着眼前这个女子的手却陡然加大力道，目光也在触及到女子脸庞的时候瞬间阴执了。哼，既然他不肯交出来，那么眼前的女人就有很大的用处了。
想到这儿，千夜墨芴嘴角泛起残忍的笑意。至于那个约定么？呵呵……
大批的守卫围绕间，中间那个冷峭男子的面前跪着一个单薄的女子。狂风呼啸，露重冷寒，任是一般的壮夜跪在那冰冷的浅灰色地板上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是这样纤瘦的女子。只是那个男子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柔软，明明是那般俊美的容颜，却刚硬如铁。
苏洛衣就那样跪在那里，任由风卷起她的衣角，任由风吹乱她的发丝，任由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冷夜寒风中的女子跃然跪着，脊背却挺得笔直，清丽娇俏的脸即使被冻得通红，却也挡不住她脸上的骄傲。
又是这样的表情！
千夜墨芴胸口猛然怒焰高涨，她凭什么可以用这样的表情对着他！残忍一笑，他对着旁边的守卫说道：“景夫人行为不检，关到暗室去。”
苏洛衣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从他的身边走过，今天的这一切，他日定当百倍奉还。
才走到暗室门口，一股混和着发霉的恶心腥味扑鼻而来。前世的杀手神经瞬间绷紧，那不是一般的血腥味，而是经过长年累积无数鲜血渲染沉淀之后的血腥之气。甚至还带着股股怨气，仿若死于此处却永世不得超生的魂魄在游荡。
“夫人。”后面的守卫面色恭敬，但是仍旧唤着催促道。
提步踏了进去，只是足尖刚刚点地，只觉脚下一动，还隐隐传来软绵绵的触感。心下一惊，苏洛衣反射性地收回脚。顺着脚下望去，几只老鼠飞快地蹿走。只是那些老鼠却不是正常的灰色的，而是暗红色的，仿佛多日浸泡鲜血而出。
呵呵，看来这幽昏的暗室里还真是有不少人的血啊。她并不是那身嗜杀饮血之人，前世为杀手也只是迫不得已。见此情景，心底又、对千夜墨芴的抵触又深了几分。有朝一日她有了能力，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彻底地离开。
越到里面，光线越是幽暗，燃烧得噼里啪啦的火把将墙根上的暗黑血迹照耀得更加分明了。
嘴角冷冷地牵起，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确实恐怖得超乎她的想像。但是想用这个地方就让她屈服？千夜墨芴简直是痴人说梦！苏洛衣就在守卫的目光下安然地踏了进去，没有喊，没有叫，也没有反抗，平静得可怕。
多日的军途奔波，即使铁血如他也会疲惫。将那个女人关进暗牢之后千夜墨芴沐浴之后就躺在了床上。回想起胭脂楼里的那个抚琴的女子，原来真的是她。她就是他找了多日的‘他’。
她是千夜倾泠的人，她是他的敌人，这一点他没有忘记过。经过挣扎，他不知道他对那个抚琴的女子有着何种的感情。只是他很想看到她，很想将她带在身边。他想她对着他笑。
只是……
只是他却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子，更何况是千夜倾泠的人。他又又岂能那般轻松地将她带在身边。即使若是真的进来了，怕也只是老九的眼线。虽然知道这些利害关系，他却仍是想搏一搏。
今晚的夜似乎有些漫长，一路奔波，累得慌。千夜墨芴却突然有些睡不着，起身，披上外衣，走到楠木桌前，摆出笔墨纸砚。轻轻地捋了捋狼毫，然后再蘸上点点墨汁，用心地在宣纸上描摹着。他的神态，甚是专注。直到最后一笔落定，他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那是一副少女抚琴图。
俨然便是在胭脂楼的那一幕。
第二日，当千夜墨芴起身穿戴整齐后，见那幅画还平躺在桌上。眼角弯弯，那是少有的满足。小心地拾起那幅画，折叠好，然后压在一本史书下。
待所有事情处理完后，已是日上三竿。疲惫地伸了伸手臂，将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口上却没有闲着，对着屋外喊道：“罹焰。”
紧接着，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闪身而现，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面前。
千夜墨芴眉眼未动，只是对着空气说道：“废院里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禀王爷，她以前背着王爷器张跋扈，得罪了王府的下人。后来被软禁在回雪苑后脾气不见收敛，下人们躲着。这下听说王爷回来了，又忙着打扮。”说到那个女人，罹焰眼里尽是不屑。
“蠢女人，都这样了还不安分。”千夜墨芴冷哼一声。
罹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属下有一事不明？”
“呵呵，你是想问本王既然如此讨厌她，又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千夜墨芴睁眼，似笑非笑。
“嗯。”罹焰满是不解。
“有些事情本王不方便出手，留着她以后或许有用。”千夜墨芴修长的手指拍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爷的意思是？”
罹焰皱眉，想到那个清雅脱俗的女子，罹焰面色不忍。这些天，虽然他没有直接与夫人相处，却也从下人口中得知她是个极好的女子。隐隐间，他也觉得王爷对夫人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只是王爷看不清，偏偏要那般折磨那个可爱却又淡冷的女子。
正思索间，千夜墨芴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头顶。
“暗牢那边怎么样了？”一夜的折磨，不知道她学乖没有？至少以后要学会在他的面前低头。
“夫人一进去后就很安静地坐在那里。后来睡了一会儿。”
“哦？”她还真是冷静，看来她比他想像的还要坚强，只是越是这样，他越是来了兴致。“走，去看看。”
昏暗发霉的暗室里笼罩着屋屋血腥的味道，幽深而恐怖，诡异非常。刚刚踏进暗牢，千夜墨芴也不禁皱了皱眉。
真是个肮脏的地方！
想到那个女人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一种异样的情绪爬上他的心头。如蚂蚁爬过，泛着轻微的疼，却又好似不是疼。千夜墨芴还未来得及多想那种异样的情绪它便快速自心底消失，甚至快得他几乎抓不住。同时他踏向里面的步子也不禁加快了速度。
越往里走越是晕暗，即使外面已经阳光高照，这里却仍旧没有一丝光亮。墙上插着的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烧得旺盛的星子
唰唰地蹿了出来。当火红的光线洒到另一头的那个女子身上时，仿佛刹那间整个暗牢都明亮了。
只见那个一身藕荷色衣裙的女子静静地坐在暗牢里，一脸平静，同时那双平日里的明亮眸子轻轻地闭着，掩去了眼中的所有神色，所以她此刻的想法更是无从窥见。
只是她的眼睛虽然眯着，但是那排浓细纤长的眼睫却在轻轻地打着颤。她没有睡着，现在清醒着。听着由于及近的脚步声，直到最后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她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睁开。
千夜墨芴眼睛微微眯起，没想到这个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还能如此冷静淡然，不哭不闹。看来之前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担心？想到这个词千夜墨芴微微一愣，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担心她？若不是用她可以换回夕夜他才不会担心她的生死呢。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千夜墨芴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这样说着。
“把门打开。”千夜墨芴声音平滑，听不出喜怒哀乐。
罹焰闻声打开了隔在两人间的木栅门，千夜墨芴一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下一秒，昏暗阴森的暗牢里就只剩下千夜墨芴和苏洛衣了。
眼眸睁开，她的眼睛依旧明亮如星子。只是她的秀眉却是微微蹙起。回到王府这些日子，千夜墨芴总是变着法儿地折磨她。而她也活得更加小心，更加孱累。
眼下，千夜墨芴好不容易抓到这样一个机会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轻易放过她，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努力记住现在的种种凌辱，他日有能力之时再还回来。
当他的踏进牢门，来到她面前时，一股强大的压力笼罩在她的头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承着他的脚步走近一分，头顶巨石的力道就增加一分。最后好似要将她压回土地下面去。
他明明是笑着的，却能无形中带给人这样沉重的压力。
“这一夜过得可好？”他慢慢地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声音里是邪魅中带着冷冽。
“很好。”苏洛衣对上他的深邃得不见底的眸子，勾唇浅笑，只是淡淡道出两个字。
抓起地上一把肮脏的枯草，千夜墨芴嘴角的笑意扩大：“都来到这种地方了还嘴硬。本王只要你承认自己做错了，一句话，可以免去这么多的皮肉之苦，有这么难吗？”
“呵呵……妾身没有做过，又如何承认？”苏洛衣讽刺一笑，别说她真没红杏出墙，就算是真做了，也不会承认，因为那样会死得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