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梦醒时分
歪歪读读 www.yydudu.com,最快更新上邪九城书!
上邪归元十八年,冬至当天,睚眦城迎来了第一场初雪,在北方早已被大雪覆盖的时候,这一阵银白姗姗来迟。
在睚眦城逗留了半个月的白一简,所在屋子角落抱着火盆子取暖,却还是止不住的打了个喷嚏,这让旁边十三急忙拿个件披风盖在他身上,而靠在床沿打盹的阿林只是斜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十分熟悉的谁也没有动,而门外的人也自顾自把门打开进入,随着一阵冷风灌入,白一简打了个哆嗦的望向门口。
“快点把门关上,冷死了。”忍不住抱怨的白一简,示意十三往火盆子里再添些炭火,现在的他,拽着披风不愿撒手。
“白公子这么怕冷,怎么不在自己房间里躺着?”被子里难道不是会暖和些吗?
“风城主日理万机,却每日一下早朝就过来,且从未间断,我哪好意思待在房间里盖被子取暖啊?”这话不光把风卿崖给损了,顺便还把自己的抱怨发泄了,这让白一简心里舒服不少,所以完全不在意旁边山隐想要杀人的视线。
“只是担心君儿罢了,伤势明显已经好转,却始终昏迷,连白公子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让人不担心都难啊!”风卿崖不以为意的笑着回了这么一句,听得白一简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担心的?!该醒的时候自然就会醒了,再说了,说不定是因为这里风水不好,离开的话,可能就醒了呢?!”白一简说着把风卿崖打量了一遍。
“如果真是这样,本王倒是不介意送上一程,白公子意下如何?”风卿崖轻笑的望着白一简,后者瞪眼咬牙,却无法反驳,看得旁边十三低头忍不住抹了一把脸。
“哼!”甩头望向旁边的白一简,不再理会风卿崖,而风卿崖也无意再跟白一简斗嘴
,而是眼神复杂的望向一旁床铺。
那里帘子半遮,余下一半也被坐在床沿靠着床柱假寐的阿林阻挡了视线,而察觉风卿崖窥探的阿林,张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守护神一样的坐直身子把对方视线挡住。
这样的保护,让风卿崖看得哑然失笑,同时也为自己被当成防备对象而感到五味杂陈,所以望向白一简的时候,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羡慕。
至少,白一简诊治的时候还能靠近,而他却只能这样远观,虽然可以理解,内心却始终觉得有些难过,想着君临晚要是醒来的话,说不定就不是这样了。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因为路上舟车劳顿的原因,还是因为受伤太重的原因,君临晚竟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虽然白一简说伤口有在愈合,脉象看起来也没什么古怪,但这样下去果然不是办法。
“白公子,我想让御医过来看看。”风卿崖终于开了口,让白一简瞬间回神的望着他。
“你疯了吗?要怎么跟人解释?”白一简瞪眼望着风卿崖,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这座别院中,外人只当他是风卿崖招待的贵客,从未知晓君临晚的存在。
“只要不露面,怎么解释都可以。”外人不知道君临晚是谁,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敷衍就行了,风卿崖在心里想着。
“怎么可能?只要把脉就能知道男女,到时候你要怎么解释?而且她一个女子跟我们一群男人住在一起算什么?连个丫头都没有!她的名节还要不要了?万一日后醒来见了人,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忽男忽女就算了,如果让人知道狴犴城的礼部侍郎君临晚其实是个女的,那到时候会有什么麻烦,白一简连想都不敢去想。
“可她这样一直昏迷,难道白公子就不担心吗?”风卿崖忍不住问。
“怎么可能不担心?不
担心的话我放着自己房间被子不要,跑这里来受什么罪?可她不醒我也没办法啊!又不能像刚受伤那时候一样诊治……”白一简无奈的越说越小声。
开始的时候伤口严重,他还能专心致志,可现在伤口都已经开始结巴愈合了,他要是再把人脱光了扎针什么的,好像也有点不合适,加上阿林瞪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他觉得还是让人自然醒的好。
“你是医者,有什么不可以的?”风卿崖皱眉望着白一简。
“当然是……男女授受不亲啊!再说了,急着把人叫醒才不厚道吧?”白一简顿了一下才把话说完,然后白了风卿崖一眼。
“男女授受不亲吗?”风卿崖皱眉呢喃,望着白一简一阵打量,让后者有些不自在的瞪着他,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突然听得一阵动静,而阿林早已法应迅速的凑近君临晚。
原本昏迷的君临晚,眉头微皱的眼皮微动,跟着缓缓张开一条缝,原本放在被褥里的手,也开始向外伸展,只可惜,还没露出模样就被阿林给塞了回去。
“君儿?!”回神的白一简冲到床前,让阿林眯着眼睛瞪了他一眼,风卿崖也不落后的凑上前打量。
花了一点时间,君临晚悠悠转醒的眼珠流转,似乎还有些茫然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视线聚焦,这才发现大家都围在眼前,表情各异的似有古怪。
嘴巴张了张,结果沙哑的说不出话,还拉扯着有些疼痛,这让君临晚苦痛的扭曲了表情,同时也让阿林扒开白一简和风卿崖,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回来,而白一简已经小心翼翼的把人半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之前说的什么授受不亲,现在看来倒像是个笑话。
只有风卿崖,始终身姿挺拔的站在一旁,望着白一简和阿林忙碌的照顾君临晚,好不容易等人清明一些之后
,他才低声的问了句。
“君儿,你受了伤,还记得吗?为了救步清廷,让刺客划了一刀。”风卿崖的解释,让还有些虚弱的君临晚抬头望着他,面色还有些惨白的静默了好一阵子,就在众人疑惑她是否听懂的时候,突然听得她问了句。
“我在哪?”望着风卿崖,虽然脸色不好,嗓音也还沙哑干涩,但君临晚的眼睛却闪过一抹幽光,放在被子里的双手也不觉紧握成拳。
“睚眦城。”看君临晚开口,风卿崖松了一口气的如是回答,对于君临晚脸上一闪而过的安心表情,感到欣慰的同时,内心忍不住也有些五味杂陈。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担心的不是自己安危,也不是自己身份是否已经因为受伤暴露,甚至没有询问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唯一关心的,是自己所处的地方,就像他和白一简之前担心的一样,君临晚在意的始终也只有这一件事情罢了。
这样的认知,让风卿崖觉得心情十分复杂,因为,那本不是君临晚应该担心的事情。
“谢谢。”君临晚望着风卿崖,由衷的表示感激。
“君儿,你谢他做什么?明明就是我救的你。”被忽略在旁的白一简,没好气的说着,换来君临晚满是歉意的眼神。
“对不起……!”望着白一简,心情同样复杂的君临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隐瞒,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曝光,这对君临晚来说是不得已,对白一简来说,却是毫无疑问的欺瞒和背叛。
“干嘛啊?我又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看君临晚表情愧疚的样子,白一简反到安慰起对方来,看起来和平时没两样的让君临晚忍不住安心的扬起嘴角。
“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先好好休息吧!我去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风卿崖的说
话,让君临晚转移注意力的望着他。
“谢谢!”君临晚由衷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想着要不是风卿崖,她估计也没办法那么快的顺利离开蒲牢城,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已经落在了步清廷手里,到时候会被怎么利用,她连想都不愿去想。
“我做这么多,可不是为了让你说谢谢的。”风卿崖好笑的望着君临晚,见对方没有接话,只是有些无奈的望着自己,这让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气。
“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我们晚点再说。”风卿崖说着望了一眼白一简,后者听得皱了皱眉头,然后抿着嘴眯起眼睛。
“谢谢。”感激风卿崖的宽容,君临晚望着对方不知道除了这两个字还能说什么好,这一次,风卿崖只是笑了笑的没说话,然后转身带着山隐走了出去。
“主上,您不打算告诉君公子吗?”跟在风卿崖身后的山隐有些费解。
“告诉她什么?”风卿崖不答反问的望着前方。
“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毕竟,她已经昏迷半个月,这半个月……”山隐的话还没说完,风卿崖已经停下脚步的回头望了他一眼。
“主上?”望着突然停下的风卿崖一脸疑惑,山隐眉头微皱的喊了声。
“我说不出口。”风卿崖喃喃的说着,然后抬头望向远方。如果让君临晚知道,她当初的一番好意,最后却酿成了一场灾祸的话,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一个把他人事情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人,那样的事情,要他如何说得出口?
“为什么?”山隐不懂。
“……”风卿崖没有回答,只是望了一眼自己离开的方向,也就是君临晚休息的地方,抿着嘴皱眉,跟着转身走了开去。
“主上!”山隐紧跟在后的离开,搞不懂主上到底有什么不好说的。
不就是实话实说吗?怎么就说不出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