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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哄荣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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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瑜没说话,也没看荣挚,只看着大夫说道,“拿钱开药去吧!”

大夫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但看窦瑜如此决绝,根本不拿荣挚的哀求当一回事,他怕这两人闹起来最后他遭殃,赶紧拿着银票就走。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死寂极了。

荣挚慢慢走到窦瑜面前,他看着窦瑜。

窦瑜直视着大门。

两个人默默无言,丝毫不退让服软。

好一会后荣挚才哑着声说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窦瑜颔首。

荣挚唇瞬间抖起来。

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点声都发不出来。

他转身朝外面走,仿佛每一步都重若千斤。

抬脚跨门槛的时候,腿脚软的没有丝毫力气,他一个踉跄摔到门外。

窦瑜瞧着急的差点站起身,但她死死的忍住了。

荣挚扭头看窦瑜,她纹丝不动。

一时间,荣挚觉得委屈极了。

他慢慢爬坐起身,就那么挪到墙角根处,背脊贴着墙壁,看着天空不说话。

为什么就这样子了呢?

他们先前还欢欢喜喜逛集市,阿瑜还笑的那么开怀,满目都是欢喜。

孩子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可也不是非要舍弃,也可以生下来的呀。

虽然冒险了一些,但,但他也不是无能之辈,他也可以做好窦瑜所需要的一切。

可以的呀!

荣挚抬手捂住脸。

大夫很快送了药回来,那速度快的,他把药丢到荣挚怀里,又一溜烟跑了。

那药包就像烧红的烙铁,烫的荣挚慌乱的丢出去,看着它在院子里滚了几圈。

他眼睛瞪的很大很大,仿佛要将药包瞪穿。

好一会后,他侧身朝屋子里看去,窦瑜还是那么坐着,一动不动。

他看着窦瑜又心软了。

他知道窦瑜不容易。

他知道她有鸿鹄之志,她身上有血海深仇。

荣挚慢慢缩回身子,深深叹息一声,起身去捡药包,脚步艰难的去找掌柜要炉子、要药罐,然后在屋檐下慢慢的煎熬。

三碗水煎成一碗。

他背对着泪流满面,一个人哭的眼圈通红。

直到药煎好,他顾不得汤,伸手端药罐子倒药。

手上烫,心里疼,他手抖的厉害,汤药撒出去好多。

他心想都洒掉才好。

只可惜,再怎么洒出去,依旧把碗给装满了。

荣挚苦涩一笑,双手捧着碗慢慢吞吞进屋,他手抖的很,药汤溅在手背上,痛入心扉。

他把碗放在窦瑜边的长案上,“阿,阿,阿瑜,药,药煎好!”

一句话,他都说不全。

他亲手煎熬的药,亲手送孩子上路。

“药有些烫,你凉一凉,药很苦,你慢慢喝,我,我去给你找饴糖,你,你……”荣挚话

未说完,他迈步奔走出去。

看都不敢看窦瑜一眼。

窦瑜看着荣挚的背影,脑海里都是他烫没了皮的手指,起泡的手背。

她心狠。

荣挚亦在用苦肉计让她心软。

他们都在算计。

她扭头去看那晚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汤,还未喝,就知道很苦很苦。

眼泪忽然间不争气的落下。

窦瑜心里狠狠的发誓,“荣挚,今日我信你,留下这孩子,若是将来你背叛我,我一定会亲手杀了这孩子,与你恩断义绝!”

她更清楚。

她赌不起的。

荣挚拿着饴糖回来的时候,窦瑜还是坐在椅子上。

神色平静淡漠。

他在门口踌躇不安,来回徘徊,不敢进屋,不敢询问,不敢催促。

他怯弱的甚至不敢再往屋子里看一眼。

“荣挚,你进来!”

窦瑜声音幽幽飘出来,荣挚心口一紧,他神魂未定的迈步进屋,在窦瑜面前停下,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那个碗。

他其实害怕的很。

直到窦瑜伸手握住他烫伤的手,轻声问,“疼吗?”

荣挚闻言。

看着窦瑜的脸。

她的眼眸里不再平静无波,有了温柔和光亮,他眨了眨眼,啜动着唇,哑声道,“疼!”

他蹲下身,头轻轻趴在窦瑜膝盖上,“是我不好,我那个时候不该情

不自禁,不该拉着你胡来。我听宫里人说小产孩子很疼……”

荣挚万般歉疚。

有对孩子的,有对窦瑜的。

窦瑜扭头看着那碗乌漆墨黑的药,伸手轻轻扶着荣挚的头发,“我没喝!”

“什么?”

荣挚抬眸,有些不敢置信。

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喝去子药!”

窦瑜眸光有几分润气,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荣挚,你别负我,否则天涯海角我也定会取你性命,来祭我今日信任和妥协!”

“不会,永远不会,永远不会!”荣挚连连保证。

他轻手轻脚的抚窦瑜的肚子。

虽然还什么都摸不出来,但他就是开心极了。

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说点什么,又怕说错话。

只能抱着窦瑜傻笑。

然后又想起药,赶紧起身端了药出去,直接连碗都摔了。

那孩子气的样子,让窦瑜有那么瞬间觉得,这样也挺好。

荣挚的情绪大起大落。

喜到极致,哀痛到极点,他进屋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咳了几声。

“荣挚……”窦瑜轻唤。

“没事!”

荣挚脸上都是笑意。

他上前蹲在窦瑜面前,伸出手可怜巴巴道,“阿瑜,手疼!”

手指腹燎泡很大,里面已经有了脓水,手背上的也是。

“你当时应该想到会很疼的!”窦瑜轻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又拿出一个瓷瓶。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又想赌一赌,万一,万一你心软了呢!”荣挚也不瞒着,他确实用了苦肉计。

他想留下这个孩子。

更清楚窦瑜吃软不吃硬,逼不得、强硬不得,他只能软弱一些,窦瑜的心啊,其实软着呢。

“哼!”

窦瑜哼了哼,拿银针挑破燎泡,挤出脓水,倒上伤药,叮嘱道,“接下来几天别沾水!”

荣挚点头。

又说起一件重要决定,“阿瑜,作为承乾太子,我不会对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情指手画脚。若你没有身孕,我会永远这样子陪伴着你,做你成就大业途中的配角、影子。但是如今你有了身孕,后面会面临的事情会有很多,你需要一把刀,一把利箭,我会戴上面具,遮住容貌,成为另外一个人跟随着你。若有需要是,我是承乾太子荣挚,若无必要,我是你的刀刃、影子慕娇!”

“你意下如何?”

感动吗?

窦瑜扪心自问。

若荣挚是真心实意,她是感动的。

毕竟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不在乎权势名利,甘为情奉献一切。

换她,就做不到!

“好!”

窦瑜说着,低下头亲了亲荣挚额头,“挚郎,谢谢你!”

窦瑜哄起人来,那手段也是一套一套又一套。

只要她愿意,绝不输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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