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老人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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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你跟我，都曾经轻狂过……”
那置于李丽雅腿上的手心，挂着浓浓的热度，滚烫异常，垂头看了一眼，李丽雅猛地捉住裴震山的手甩了开，她冷笑，嘲弄，“裴老先生，请您放尊重。”
“丽雅……”裴震山的喉头开始沙哑，然后自嘲，“老先生……是呀，我老了，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不能解气吗？邵家跟裴家斗了几十年了……”
“关我什么事呢？如果你今天叫我来，只是为了这些无意义的问题，你劝你省省心吧！”说完，李丽雅回身，抓住了车把。
“丽雅！”一声略重的呼唤，裴震山因为叫得太过用力而有点气喘，从背后按住了李丽雅的纤肩，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怀念多怀念，几许老泪，溢出双眼，“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娶了你姐姐，可我当时也是没办法，我的公司刚刚正在起步阶段，我需要你父亲扶我一把……”
往事重提，不受控制的泪水，滑下李丽雅的脸颊，她笑，她挖苦，“是呀，你成功了。不过……除了我姐姐手上的股份，你贪恋更多的……是她的脸蛋吧？”
“丽雅……”
“裴老先生，请放手。”
“对不起。”
“有用吗？总之……是当初的我傻，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你！看看你……现在又老又丑，众叛亲离！”
“是啊，你就喜欢年纪大的，那个姓邵的……”
“你闭嘴！别把他跟你放在一起比较！你不配！”
“……对不起，我只是……”他只是生气，刚刚丽雅那样的挖苦他，而在她心里，姓邵的那个糟老头就比他强吗？
用力的推开裴震山，李丽雅回头冷冷的瞪着他，那双凌厉的目，看得裴震山心虚的将眸子移向别处。
“丽雅，我……”
“我再重申一遍，道歉……没用的。当你抱着姐姐在温存的时候，你可知道，我在干嘛？我躺在冰冷的医院里，独自面对手术
室冰冷的仪器，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国中女生，首次偿到了得到跟失去的痛苦……”
裴震山满脸的错愕，不懂，“为什么会在医院？你生病了？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猛地想起自己跟她曾经做过什么，他膛目结舌，“你……你……不会是……”
“呵，很高兴，裴老总裁，您终于想起来了。”
“……”
“如果没什么事，我下车了。”
“丽……”
搁置在车门手上的手再次顿了一下，只有当背对着人的时候，李丽雅眼里脆弱的眼泪，才开始拼命的往外挤，笑，苍白，无力，整个人，瞬间仿佛老了十多岁，“你不用再说‘对不起’了，至于邵大哥，是你自己一直在拿他当作敌人，他只是……单纯的为我好，为我报不平。”
“那一夜呢？”
李丽雅放在车门上的手心开始收紧。
“你几年后堵气嫁人，几年后报纸大肆渲染你背着老公跟姓邵的彻夜不归，还有尘尘……”
“你是在找我的错，好用来弥补你心里的不安吗？好！我今天告诉你，”泪水再一次收起，李丽雅再次回身，面对脸上俏带躲避的裴震山，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你－－没有吃醋的权力，不过，我倒不介意让你知道那一夜发生过什么。你可爱的妻子，也就是我的亲姐姐……”
裴震山的手心，开始收紧，李丽雅那双眸太过于富有杀伤力，让他不自觉的将视线转向窗外。
“她找人迷奷了我，邵大哥一夜未归是为了找我，而尘尘……就是那次‘事件’的产物！”
瞬间，裴震山体内的力气仿佛都被抽了空，整个人无力的跌坐进沙发椅里，他的大脑无法思考，受了严重的刺激。
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开车的司机自然是听不到什么，但透过后视镜看到裴震山一脸的苍白无血色，他赶紧摇下隔音玻璃询问着，“老爷？老爷？你还好吧？”
李丽雅默默的推开车门下车，她突然发
现自己的心轻松了，深吸一口气，正待离开，“彭”一声，她身后，是昏迷的裴震山，重重的砸向车座……
“裴震山－－”
一声震彻天地的叫喊！
挡在两辆跑车前的李尘，以及坐在两辆车子上两位男士，纷纷的调转了视线。
裴卓然眉心一紧，这才发现停靠在不远处的爷爷的私家车。
邵麒麟同样诧异，那叫声……好像出自那位李女士，李阿姨！
很快，裴震山的私家车开走。
李尘心头有疑惑，更有焦急，刚刚那叫声……好像……好像……为什么会那么的凄厉？
“尘尘上车！”
“死女人上车！”
两个男人同时开口，当话一落，忍不住的互相瞪一眼。
李尘显得有些失神，毕竟血浓于水，下意识的，她左右看看两较车，为难的在他们之间，难以决择。
相比于邵麒麟，裴卓然显得有几分急躁，迟迟等不到李尘下决定，他猛地方向盘，车身一个180度大转弯，快速的追向已经几乎开远了的那辆车……
医院
裴家老头被推进了急诊病房已经整整过了一夜，守在病房外的人，个个疲惫不堪，虽然，裴震山的人缘不见得有多好，但，跟他有关系的人，还是不少的，至少儿子儿媳在，孙子裴卓然也在，还有邵家的爷孙，有过一段理不清情跟怨的李丽雅，以及被他囚禁五六年的李尘跟福福。
小孩子单纯，幼小的心灵，还不明白什么叫管家说的“最后一面”，她只知道自己很累，眨着一双酸涩的眼，看看坐在左方长椅上很疲倦的“爷爷跟奶奶”，又转头看看右方的李丽雅以及跟忙着安抚她的邵家老头。最后，她有丝胆怯地揪住李尘的衣角，有丝不安的躲到李尘双腿后面。
李尘强迫自己压下心底那股凝重感，轻轻的拍拍福福的头，然后轻声问她，“饿不饿？”
福福很乖很乖的摇摇头，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大清早被裴家的管家接到医院来，
但她隐约明白，大人们都不高兴……
李尘动容的捧着女儿的小脸，安抚她的笑了笑，而裴卓然，早就在她先前开口时，就已经望向她，看着她眼睛上顶的黑眼圈，有丝不忍的上前，轻柔的扶住了她的肩，“死女人，你先福福回去休息吧！”
李尘摇摇头，她从不否认自己对老头子也有过恨，有过怨，但……他们也相处了六年，说不担心是骗人。猛然感觉有点不自在，李尘偏了一下头，正好对上邵麒麟一双视线，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挣开裴卓然的双手，平静的给了三个字。
“我不累。”
她注意到邵麒麟，裴卓然同样有注意到，可，现在不是他大吃干醋的时间，蛮横的大掌再一次扣住李尘的肩，他正欲开口，接下来的话，却被突然推开急诊门走出的年青男医生打断了。
“抱歉，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齐刷刷的，一干人对他投去了视线。最后，由裴柏东代表性的走到了他跟前。
“你好，我是他儿子。”
“病人的情况不算乐观。”医生沉吟了下，最后，交给裴柏东几张单子，上面清楚的记着病人手术后的结果，看得裴柏东沉重的倒吸口凉气，而紧跟在他身边的于玫心，立刻酸了眼睛。
“爸，他……”裴卓然欲言又止，听着医生的话，看着父母的反应，他条件反射性的握起了拳，亲人即将逝去的痛苦，在他心底，悄然蔓延着。
裴柏东沉痛的闭上双眼，把手中的单子递给裴卓然看，“你爷爷他……最多只能再活三天了！”
话，猛然像利刃一样刺进了李丽雅的心间，颓然的往椅子上一跌，眼泪不受控制的像珍珠断了线一样。
“丽雅……”邵家老头皱起了眉，不忍的拿手心拍着她的手背，轻声安抚，“这些都与你无关的。”
呵呵，无关，真的无关吗？恨，恨了那个人那么多年，可她从来没有恨到想让他有死的一天，她只是想让他一无所
有而已，泪眼迷蒙的抬起眼，她看着在场姓裴的每一位成员。
“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进去看看？”
于玫心跟裴柏东对望一眼，裴卓然率先走进病房……
……
夕日霸道独行的裴震山，如今奄奄一息的躺在加护病房，他身上插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只为了维护住他这仅有的三天生命，他整个人虽然虚弱，但还清醒，戴着氧气罩，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加护病房的门板，直到随着“喀”一声响，露出了裴卓然的脸，他双眸一热，老泪淌出了双眼。
不止他唯一的孙子，紧跟着走进病房的，还有他一张张熟悉的脸……
这些人，他全部都伤害过，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在他将死之时，还能进来看看他……
视线游走，他的眸，最终定格在李丽雅的脸上，那张不久前还对他冷漠的俏脸，如今已经柔化了……
对……对不起……
他无声的张合着唇，虚弱的抬起一只手臂。
几乎立刻的，李丽雅走到了病床前，没空去跟别人讲明白以前的恩怨，她只是双手握住裴震山高举起的那只手，一遍又一遍的摇头，“我原谅你，真的原谅你……”
裴震山宽慰一笑，视线又一一划过在场每一位的脸……
对儿子，他有亏欠，媳妇，他亦有亏欠，除了丽雅，他欠的最多的就是……
孙子裴卓然了！
可以说，他剥夺了他太多，看着他跟李尘还有福福站一起的画面，裴震山说不出的心酸……
“爷爷……”李尘有点无法面对裴震山的泪眼，福福更是难过的双臂往她腿上一环，小声的低咽出声。她不懂，以前爱跟她妈咪喊的“爷爷”怎么会变成这般……
尘……尘尘……
裴震山又是无声的唤。
立刻的，李尘手背擦过鼻头，抺走鼻头那抺酸，然后，牵着福福的小手，走到病床前，可她才一在病床边蹲下，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溢满双眼。
“爷爷－－”一声沙哑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