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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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吹过浅浅的风，带起颊边的碎发。
灯光橘暖，懒洋洋地撒在发顶，苏瑾煜低头看身边的女孩，林月色低垂着眼眉，眼睫毛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阴影覆盖在眼睑下，一副温润淡然的样子。
楚齐天突然叹了口气，肩膀突然松懈地塌下，无力地摆了摆手。
他的脑袋里全是阿枫脆生生唤他外公的声音，小孩子声音稚嫩，带着不能模仿的可爱。
楚齐天显得格外落寞，朝房间走，声音淡淡的：“行了，你们放心，我会让阿枫回去的。”
“爸。”林月色喉间突然一哽，略略一偏脑袋。
“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楚齐天头也不回，背脊微微弯起，迈着小步，看上去孤独寂寞，像是夕阳西下，只留下大片孤寂的晚霞。
林月色愣怔，后知后觉地转头去看身边的苏瑾煜。
苏瑾煜似有感知，四目相对。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听到楚齐天关门的声音，却又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灯光突然显得刺眼了些，大刺刺地照得眼眶发涩，大抵是少了阿枫，刚才欣欣然的气氛俨然消失。
不知不觉达成共识一般，两人各自分开回到房间，空
气里是逐渐弥漫开的孤寂气息。
苏瑾煜潦草地洗了个澡，连头发都没擦干，倚身靠在床头，因为手机放得有些远了，眉宇不耐烦皱起，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还在滴水的头发迅速濡湿了枕头，带着一股凉意。
他思绪飘得很远，连他自己也没能抓住，像看到延绵不断的群山，又像看到飘忽不定的浮云，不知所起，不知所踪。
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只是睡眠质量并不是很好，清晨的雀鸣就能把苏瑾煜唤醒，他倏然睁眼，扶着脑袋起身，大步到窗前把窗帘拉开。
窗外的枝叶上还带着薄弱的露水，奄奄一息地趴在上面，零零落落的鸟雀栖息在枝桠，时不时叫唤几声，已经渐渐可以看到大半个太阳，顽强地透过云层朦朦胧胧看到带着粉色的微弱光芒。
倒是几分生机勃勃。
苏瑾煜下楼时早餐已经摆放完整，只有楚齐天一个人时不时小抿一口咖啡，侧着头看报，看到他下来，只是侧着眼睛打量一眼，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没等他坐下，只听得阿枫声音清脆，“咯咯”笑着小跑下楼。
苏瑾煜回头看，只见林月色正小心翼翼地
拉着他一只手往下带，生怕他不留神从楼梯上摔下去。
注意到苏瑾煜的眼神，她弯弯眉眼打个招呼。
“下来吃饭。”楚齐天把报纸收起来放到一边，摆摆手示意。
见状，阿枫蹦蹦跳跳跑下来，乖巧地自己爬上座位。
楚临是最后下来的，因为接了通电话，手里还攥着手机。
看到人都来齐了，楚齐天一脸乐呵呵地看着阿枫捧着杯子喝牛奶，他低咳一声，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低哑：“我想过了，回去吧。”
空气中一阵寂静。
然后楚齐天说：“都回去，一起回去，楚临你也一起。”
楚临一愣，不免有些诧异，他把刀叉放在桌面，望向楚齐天。
楚齐天眸色深谙，不咸不淡地瞟过一眼。
楚临猛然反应过来，这才明白楚齐天的意思。
“行了，不用这么看着我。”阿枫滴溜着大眼睛，懵懵懂懂地抬头环顾四周，听到楚齐天说要一起回去，然后“咯咯”笑开。
楚齐天起身离桌，伸手摸了摸阿枫的小脑袋，惹得阿枫挣扎一瞬，他缓缓说道：“吃完了就去准备准备，也收拾收拾东西，票我已经订好了，订了后天的
票。”
阿枫晃荡着一条小肉腿，闻言脆生生附和：“准备准备！收拾收拾！”
楚齐天笑，轻轻一拍阿枫的小脑门：“就我们阿枫最聪明了。”
阿枫知道这是在夸他，骄傲地仰着小脑袋。
林月色擦了擦嘴，默不作声地上楼。
登机那天天气很好，太阳也暖，懒散地照亮空气中的尘埃。
阿枫迈着小步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还点点手指指挥全场走改哪个方向，生的可爱粉嫩，经常惹来路人的关注，一行四五个人全靠他一个人活跃气氛。
后面跟着的几人几乎是一路沉默，安静地不像话，只有林月色是不是嘱咐阿枫小心看路，总担心他一个趔趄和别人撞到。
登机时林月色正牵着阿枫的小手，带着他上飞机，她明白楚齐天的想法，偏着头看一眼楚齐天，声音低低，似乎带着一丝失落与不舍：“爸，我回去了。”
楚齐天看看她，又低头看看往飞机上张望的阿枫，抬手拍拍林月色的肩膀。
“有空就回来待几天，苏瑾煜要是欺负了你就告诉我，爹地这里永远欢迎你。”
林月色笔尖一酸，扯出一抹笑，牵着阿枫上飞机：“放心吧爸，我
上去了。”
等到大家都上了飞机，楚齐天仰着头望，空姐还守在舱口，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阿枫似乎想起什么，眼巴巴地回头，然而身后空荡荡的一片，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瞬间愣怔，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就想往下跑。
楚齐天的背影高大而落寞，阿枫扯开了嗓子，带着哭腔：“外公！外公你要去哪？阿枫要和外公一起！”
楚齐天听得清楚，脚步不受控制地一顿。
大厅传来的播报声越来越频繁，他梗着脖子没有回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苏瑾煜和楚临也忍不住停下脚步，竟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反应过来的阿枫当即就想往下跑，却被林月色一把拉住，他扒拉着林月色的手，想要脱离挟制，
他眼眶湿润，隐隐约约带着水汽，看上去可怜巴巴地，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带着哭腔：“阿枫要和外公在一起！”
林月色尝试把阿枫抱起来，可小孩子挣扎地厉害，没办法，她只能把阿枫拉到边角，又担心拉疼了他，然后半蹲下，低声哄他。
阿枫觉得委屈，整个人抽抽噎噎，脸颊憋得通红，抬着手臂半挡着眼睛，控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