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要生难要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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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亲眼所见南宫宸也知道这些日子她承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无论是身，还是心。
不忍再逼陆暄，将她扶了起来：“想不想吃点东西？”
靠近之后，南宫宸才发现陆暄眼角竟然过早地长出了鱼尾纹，甚至她乌黑的发丝间掺杂了几根白发。
南宫宸心痛到无以复加，却要强自克制，不能表现出分毫。
“南宫宸，现在的我是不是很老很丑了？”陆暄问，连眸子都变得混浊。
“你永远这么年轻，这么漂亮。”黑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却控制不住水光泛滥，让泪沁湿了眼眶。
陆暄笑了，笑得苦涩：“南宫宸，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会说谎。而且，你也不适合说谎。南宫宸，别为我难过。还有，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暄，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南宫宸想逃，他一点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
陆暄一把抓住南宫宸的手：“你一定要答应我。”
“小暄，你好不容易才醒，应该补充点营养。”他明明可以很轻易抽回手，就是没有一丝丝力气。
“南宫宸！”陆暄放柔了音调，像个撒娇的孩子。
南宫宸黑眸
闪烁不定，涌上浓浓的担忧。陆暄十分坚持，纵然才刚刚苏醒，可她脸上已经有了疲惫之态。
她这副柔弱无依又异常坚持的样子，就算南宫宸是铁石心肠也不忍拒绝。
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里，黑眸溢出浓烈的担忧和不舍，答应得很勉强，声音沙哑得可怕：“好，我答应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通通都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陆暄眼角有一滴泪，散发着晶莹的光：“嗯，我会好好的，一定好好的。答应我，不要和阮家人有任何牵扯，包括沈雪英。”
“为什么？”陆暄的要求出乎南宫宸的意料，眉目之间透着浓浓不解。
陆暄躺直了，收回落在南宫宸身上的视线，重新望向天花板，咽了咽口气，极力克制了情绪，仍流露出几分伤感：“阮家从一开始靠近赫连沁就是有目的的，我是他们阴谋下意外的产物。他们没有照顾过我一天，养育过我一天，现在却要我履行当阮家人的责任，这真是太可笑了。他们给我下了这样的药，就是为了想利用你的关系网研制出解药。南宫宸，你知道吗？如
果可以，我愿意流尽身上的血，撇清和他们的关系。他们由始至终不安好心，卑鄙无耻。”
说着说着，陆暄混浊的眼里迸发出恨意。
南宫宸感同身受她的感觉，那种利用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尤其还是被自己的亲人利用，更是尤如剜心之痛。
“南宫宸，我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会妥协。他们就是料准了这一点才这么肆无忌惮，他们实在是卑鄙了，我绝不能成为他们手上的耙子。”陆暄越说越激动，竟有些咳嗽了起来。
“小暄，你怎么了？先乖乖躺着，别说话，别激动，我去叫周伯伯来给你看看。”南宫宸说着就要起身，陆暄忙拉住他的手。
“我没事，咳咳……你不能这么频繁去找周医生。我不要研制什么解药，我不要再次成为阮家的工具。南宫宸，你答应过我的。如果你说话不算数，我从现在开始拒绝接受任何治疗。当然，你可以趁我昏睡时偷偷给我用药。可是，你知道我的脾气的。要生不容易，要死还不简单吗？”陆暄态度十分坚绝。
南宫宸听得大惊：“小暄，你……要放弃治疗？”
“是。”陆暄
回答得十分干净，毫不拖泥带水。
南宫宸俯下身子，双手撑在陆暄头两边，黑眸紧紧攫住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可以答应你不帮阮家的忙，不成为阮家的工具。可我绝不能放弃你。”
南宫宸霸道担忧的气息无处不在，只能闭上眼，无视他的存在。
可她又怎么能真正无视他的存在呢？
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深深驻扎入她心底。
就算她此时眼睛瞎了，也能轻易画出他的样子。
“你刚刚才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一转眼就出尔反尔。既然你不守承诺，我也没有必要履行自己说的话。”南宫宸炽烈担忧的气息喷在陆暄脸上，她情不自禁泛起一层红晕。
是愧疚，亦是难堪。
确实刚刚是她考虑不够周到，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对方考虑。却忘了，他们从一开始就已落入阮家人的圈套，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陆暄的样子令南宫宸十分惊恐，她怎么可以这么放弃自己？
“小暄，难道，你不想见见你的亲生母亲吗？”南宫宸只希望能挑起陆暄对生的渴望，感觉她现在已经万念俱灰，连最后生存的希望都没了。
尤其
是她现在误解了候开元，认为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她，更加生无可恋。
那么他呢？
她对他没有一点留恋了吗？
“母亲？”陆暄霍然睁开眼，目光晶亮却空洞得没有焦躁。
“是，你的亲生母亲赫连沁。她没有伤害过你，她从一开始就期待着你。”南宫宸急忙补充，紧张得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陆暄重新闭上眼：“不，她只是被蒙在鼓里。她和所有人一样，不希望我的来到。”
见陆暄这么消极，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南宫宸心痛如绞，又气又恼，又疼又怜。
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
“如果赫连沁真的不要你，她大可以在王宫生下你，自然会有人替她处理。可她是怎么做的？她冒着生命危险外出，经历千辛万苦跑到E国把你生下来。她的用心你难道不明白吗？她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想保住你，保住你啊。不管她曾经做过些什么，在最重要的关头，她拼了命生下你。想尽办法让你活下来，小暄，这么明显的做法，难道你没看出来吗？”南宫宸晃动着陆暄的肩膀，急迫想让她感受到他的焦虑和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