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梦会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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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自出道以来，并没有施展过几次请亡魂的术法，而死去的人说自己没死更是从来没遇到过。
现在，听老板娘这么说，他在感到诧异的同时也觉得茫然，因为，他压根不知道怎样才能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救活过来。
杨隽凯见他纠结的样子，想了想，将他拉到门外小声说：“我建议，先答应了再说。”
“这能胡答应嘛。”林泽苦笑道。
他不敢轻易答应是有理由的，因为，他了解请亡魂入梦只是一种高明的手段，不能完全当真。
所谓的请亡魂，只是利用老板娘心中所想，放大对方隐藏在潜意识里的信息，来促使对方想象出与亡夫相见的场景。
这是一种比催眠术更为复杂的手段，亲历者往往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会认为梦里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不管是身临其境，还是认为是真的，事实上，都不是真实的。
所以，林泽认为，老板娘之所以说梦里她的男人会说自己还没死，是因为她一时接受不了男人亡故的事实，心存侥幸，认为男人还有救活的机会。
简单来说，男人是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她之所以能听到，完全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林泽感到左右为难，心说，假如为了安慰对方而胡乱答应，自己却没能力让死去的人复活，到头来，只会让对方再次感受到失去亲人之痛。
如果不答应，老板娘又偏执地认为自己的男人还有救，对方肯定会误以为他不肯出手相救。
杨隽凯没有他想得复杂，说道：“你先答应，等老板娘情绪稳定下来后，再告诉她事实，她就相对容易接受一些。假如你现在一口回绝，我担心她会病急乱投医，说不定，就会去找别的神棍；到时，上当受骗是肯定的。你舍得让一个中年丧夫的苦命人去被人骗嘛。”
这话林泽听了觉得在理，想了想后，决定先答应下来，至于后头怎么做，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屋里，林泽诚恳地对老板娘说，自己可以答应帮忙，但无法保证绝对能救她男人的命，只能说，自己尽力而为。
老三门林家人的手段老板娘是绝对相信的，她认为在这件事上，没人比林泽更合适；她见对方答应了，非常激动，想跪下来磕头致谢。
林泽忙扶住对方，说事情成与不成只能随缘，等真有机会将她的男人救活，到时候再谢也不迟。
离开灵堂后，林泽与杨隽凯、马德草驱车回镇上，他要去置办一些必要的东西。
他先将马德草送回农具店，又与杨隽凯一起去了一家香烛店，购买了一大堆东西；等回到东祖宕口的民宿时，已是黄昏时分。
傍晚，林泽已经对灵堂进行了布置，他请除死者的老婆孩子之外的其余人先回家，这么做，是为了在他做法事的时候不被人打搅。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之后，他让老板娘在大院内待着，叮嘱对方，不可以让任何人进入灵堂。
老板娘答应一声，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院门口。
进入灵堂后，林泽要杨隽凯在大门口守着，说自己打算请亡魂入梦，他要在梦里了解一些情况。
他叮嘱杨隽凯，半小时之后自己要是还没醒来，立刻给他闻林家提神醒脑的迷药，并强调，绝对不能直接喊醒他，否则的话，他很有可能会被困在梦里再也醒不来。
杨隽凯见他说得很认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答应一定会按照对方说的去做。
等杨隽凯走去门口之后，林泽点燃了助眠香，在里屋的床上躺了下来。
他有点紧张，因为，请亡魂入梦的事情，以前帮别人做过，自己却从来没有体验过；他不知道在睡着并见到老板的亡魂后会发生什么，是以很担心。
不过，担心归担心，事情到了这份上他必须去做。
片刻之后，助眠香产生了作用，他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眼前有大团的黑雾在涌出来。
硬扛了没多会，他终于睡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给惊醒了，睁开眼侧过身一看，顿时，心中就是一凛。
他看到，灵堂的门大开着，大团的灰色雾气正由门外涌进来；在渐显浓密的雾气中，摆在灵堂中央的棺材盖子正在缓缓的打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以前，他帮别人做这种事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过梦里的场景会如此可怕，现在，亲眼看到了，禁不住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这时，棺材盖子已经打开，躺在里头的老板慢慢的坐起身，又缓缓的爬出棺材，脚刚落地，便朝着林泽走了过来。
林泽吓得差点大叫别过来，别过来；但一想到老板是自己请来的，自己要是这么喊的话，有点搞笑。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在说，老板，我是来救你的，你可不能害我。同时，也在思考该怎么跟老板对话。
此刻，老板已经走到床前停下，然后，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是看到他觉得很意外。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躺在我床上的？”
老板先开了口，语气让林泽觉得对方说话与活着时没什么两样，就像活人一样。
他稍稍放下心来，认为老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应该不会害自己。
“这个，那个， 我，我是来问您一些事情的。”林泽支支吾吾地说。
“哦？我老婆呢？”
“在院子里等着呢。”
“那你想问什么？”
简短交谈几句后，林泽完全镇定下来了，开始询问起来。
他问老板，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说对方在茅厕里的遭遇杨隽凯已经告诉过他，只要说说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成。
老板讲述起来。
他说，与杨隽凯道过晚安后，回到自己的卧室躺下睡觉，朦朦胧胧中，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
他起身打开电灯看了看，发现房门下的缝隙里有一股股黑气在涌进来。
起初，他以为是着火了，赶紧喊身边的老婆；不知怎的，他老婆睡得特别死，任凭他怎么喊和摇晃都不醒。
于是，他只能一个人下床打开房门看，没想到，却看到了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他看见，大厅里没有失火，但黑气涌动潮湿异常，看上去分外阴森，就如同在阴间。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黑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游动。
他在感到恐惧的同时也觉得疑惑，心说，这很不正常，也很不科学，众所周知，没什么东西可以抗拒地心引力，在空气中游动。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就白了。
他想，在这个世上，有一样东西可以不受地心引力的约束，那就是鬼魂；在民间传说中，鬼魂不就是脚不沾地的走路的吗。
他被这个想法吓得心底发凉，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就在这时，突然，黑气中的东西加快速度来到了他的跟前。
这下，他看清楚了，吓得毛发倒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炸裂了开来。
那个东西在他面前停下，还在做着游动的动作，并死死的盯着他看。
这东西太过狰狞恐怖，他只看了两眼，便觉得眼前一黑，仰面倒在了地上。
说到这里，老板吁了口气。
林泽听得出神，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不过，不是因为害怕面前已经死去的老板，而是被对方的讲述给吓的。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问道。
老板似乎还在后怕，压低声音回答：“是水鬼。”
“水鬼？”
“对。不过，不是传说中的淹死鬼，而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民国时候那个土军阀不是请来了三个水鬼嘛。”
“哦。”林泽恍然大悟，“原来是那种水鬼呀，我还以为真的撞见鬼了呢。”
“肯定不是撞鬼，虽然那东西非常吓人，但我认为，绝对不是鬼，因为，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鬼。”
“嗯。”林泽点了点头，但随即就感到了别扭。
他想，自己正在与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在交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就是一个鬼；而现在，这个鬼却坚称世上没有鬼，听起来很别扭，也有点搞笑。
“您说，您是被水鬼给吓……”林泽想说被吓死的，想想不妥，就改口，“被吓晕过去的。我有点不明白，不就是一个死掉的潜水员嘛，至于能把您给吓昏过去。”
“哎哟，你是不知道呀，那个水鬼还穿着水鬼服，看上去是完整的，但是，面罩里头一塌糊涂，面孔烂得都能见到骨头了。你说，这么恐怖的东西，能不吓死人嘛。”
林泽听到吓死两字，心里头觉得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可怕的水鬼，而是面前的老板已经死了，对方却不知道自己已死。
他想，一会该不该告诉对方实情，如果要告诉，该怎么说呢。
就在他觉得纠结之际，老板又开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