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郭嘉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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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所言之道理，我皆知晓，只是不忍大楚百姓继续受苦，想早日复兴大楚啊。”
“唉……”郭嘉叹口气，低着头。
沉默了良久，郭嘉终于开口说出了他的心事。
“我年少时，与父亲一起跟随师傅求学问道，研习兵书。
恰逢天下大乱，三国鼎立，师傅受周国之邀，为周国国师。
我与父亲是楚人，不愿随师傅一同前往周国效力，便留在山中继续修行。
周国由于有师傅相助，周国连战连捷，破城池百余座。
魏楚心惊胆裂，于是魏国楚国皆有使者前来，请父亲出山，以国师之位侍奉。
父亲本不欲出山，因为无论加入哪国，都不免要与师傅为敌。
魏楚两个使者苦苦相劝，父亲终于决定加入楚国阵营。
我便跟随父亲一同为楚国效力。
征战十余载，看遍了战争造成的生灵涂炭，看遍了战场尸横遍野，流血漂栌。
父亲也与师傅反目成仇，战场厮杀，勾心斗角。
昔日恩情，如坠入滔滔江水，一去不返。
后来父亲因为喜欢直言劝谏，得罪了朝廷官员，遭到陷害，最终死于非命。
他们害死了父亲，还要杀我灭口，我为躲避追杀，一路逃亡，颠沛流离。
后被追上，被逼坠河，险些溺死，为一渔夫所救。
朝廷大臣以为我已死，便不再寻找我的下落，我逃到敦煌，才开始过上安稳日子。”
郭震说：“救叔父您的那个渔夫，在叔父养伤时，常听叔父讲经论道，研究兵法。
叔父您只是教了他一个月，他便考取功名，据说在边关做五品都尉。”
“唉，我并未教他，是我日常学习钻研之时，他一直在旁看着听着。”
林遥说：“那更说明先生才高啊，只是日常研习的内容，便能让一普通人当上五品都尉。”
“唉，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我早已厌倦了纷争，不愿与朝廷勾心斗角。”
“先生，据我所知，将先生您坑害到这个地步的，正是上柱国为首的。”
郭嘉叹了口气：“唉，我早已知晓。”
“难道先生不想为父报仇？”
“我不愿再参与纷争，父亲临终前也告诫我，不要与人勾心斗角。
于是我便回归山林，继续隐居。
我师傅，亦是死于周国朝廷内斗。
有此前车之鉴，我……”
林遥眉头一皱，打断郭嘉的话说：“先生！偏安一隅，避灾避祸，岂是大丈夫所为？
天下不能一统，则战乱百年不得休止。
战乱不休，天下哪里能一直是净土？
你看看窗外，此时家家户户安居惬意，可谁能保证，五年后，十年后，这里不会被战火蔓延？
时间不能平息战火，逃避不能止兵戈。
有才之士，当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有才之士，皆有此重任在身，我本以为先生有大才，就有底气，非三顾不能请出。
没想到先生居然如此怯弱，一直逃避，是何道理？”
郭嘉低下头。
郭震赶紧拉住林遥：“大人息怒，大人，冷静一下。”
“对不起……”郭嘉两眼有泪滴落下。
“休要说对不起，能力愈大，责任愈大，先生即使不为我效力，也应该自己主动去投明主，结束这天下纷争，而不是逃避纷争！
如果我林遥也属于纷争的制造者，而非纷争的终结者，那么也请先生不遗余力的将我铲除，我亦死而无憾也！
可先生若是选择逃避，那岂不是暴殄天物？岂不是天不佑我中原，天不让百姓过好日子吗？”
“大人，冷静，冷静啊……叔父，您好好考虑，我们先行告退了。”
郭震拉着林遥出了门。
林遥也气冲冲的，十分失望。
林遥走出门外，骑上马，准备返回。
“等等……”
林遥回头一看，是郭嘉站在门前。
“林将军，等等。”
“先生还有何事？”
郭嘉上前，作揖行礼。
林遥以为郭嘉应该是回心转意了，于是下马扶起郭嘉。
“怎么样，先生，可想通了？”
“林将军一言，如醍醐灌顶，令我受教颇深。”
林遥听到这话，赶紧对郭嘉行礼：“孝直先生，我真的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做军师。”
“林将军真心为国为民，心怀天下，是难得一遇的明主不假。
只是出山一事，还请将军多给我些时间考虑，可否？”
林遥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不强求先生了，先生好好考虑，想想天下百姓，他们都在等着先生出山，来结束天下纷争啊！”
“我会好好考虑的，刚才有些失礼了，冒犯了将军，如今天色已晚，已是深夜，请将军回到寒舍暂住一宿，如何？”
林遥笑着点头：“先生不必自责，是我失礼了，辱骂了先生，请先生恕罪。”
“林将军太客气了，快请进屋！”
郭震也终于舒了一口气，总算不是不欢而散的结果。
林遥回屋，与郭嘉继续叙谈。
“孝直先生，我有一事不明，请先生赐教。”
“林将军不必客气，直问便可。”
“先生方才提到，天时地利人和，我如今已占其二。
请问先生，我占了哪两个，又不占哪一个？”
郭嘉为林遥详细讲解了起来。
“天时地利人和，林将军占了天时。
林将军代表天下公义，欲举义军，出师有名，此占据天时也。
林将军又占人和。
江湖英雄豪杰皆投将军麾下，凉州刺史崔亮又与将军联合，占据凉州之地，带甲一二十万，兵强将猛。
且林将军欲举之事，乃人心所向，故将军占其人和也。
可是……林将军，你唯独不占其地利。”
“此话怎讲？请先生明示。”
“将军稍后，带我去取地图来。”
郭嘉进内屋，一番翻找，拿来一幅地图，在桌面上展开。
郭嘉指着地图，对林遥说：“林将军以凉州为基，看似是占据偏远之地无人打扰，实则是四面逢敌，且无山隔水阻，不占其地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