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许提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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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一别，三叔别来无恙？”
见屋内陷入一阵漫长的宁静，赵弘羽终于是在赵墨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败下阵来，先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但赵墨却似是听不到赵弘羽声音，依旧是那副心疼、哀愁，又略带些愧疚的目光，紧紧盯着赵弘羽。
“呃…”
尴尬的沉吟一声，赵弘羽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赵弘羽打死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在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男性亲人面前，尴尬到如此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赵墨目光中的晦暗才逐渐消退，不着痕迹的端起手边的茶盏，似是逃避赵弘羽的目光般轻吹起热茶。
“羽儿瘦了。”
见赵墨端起茶盏，赵弘羽刚如蒙大赦般暗自松口气，就听赵墨轻声一语，便再次将屋内的氛围推向沉寂。
“瘦了？”
喃喃自语着，赵弘羽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那段尘封的记忆，也似是被赵弘羽这一抚给开启，一帧帧出现在赵弘羽脑海当中。
“废太子…”
“贬为淮西王…”
“即刻启程…”
一段段刺耳的声线，仿佛在这一刻都重新在赵弘羽耳边响起，旋即充斥着赵弘羽的心扉。
但和半年前，那副懵懂、呆滞，甚至有些后知后觉的愤怒不同，这一次，赵弘羽只洒脱一笑。
“嘿，瘦了啊～”
“三叔说瘦了，那应该就是瘦了。”
手从脸颊放下，抚上了腰间的玉佩，似有些百无聊赖的把玩起来。
若是叫旁人看见赵弘羽这般模样，恐怕要以为，二人之间的谈论有什么不愉快。
但要说这世间，还有什么人一眼，就能看懂赵弘羽这个举动的话，那除了赵墨之外，绝对再无第二人。
“瞫氏玉佩…”
暗自自语一声，赵墨便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开。
“半年不见，羽儿在淮西可还习惯？”
闻言，赵弘羽不由惨然一笑，满是自嘲的望向赵墨。
“三叔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多问？”
说着，赵弘羽还不忘递过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一下，倒是轮到赵墨尴尬起来，不由僵硬一笑，将目光移开。
“是了…”
赵弘羽怒杀淮泗丞，缉拿淮泗令全家的消息，早就和淮泗县令董道卿，一起送到了京都！
紧接着，就是赵弘羽过去半年，在淮泗所面临的遭遇，一同在京都散播开来。
非但如此，此事还在京都朝堂引发了一场不小的争执。
作为当今赵王赵雍的亲弟弟，赵墨自然对此有所耳闻，甚至可以说是知之甚详。
想到这里，赵墨便不着痕迹的抬起头，悄悄打量着赵弘羽的脸色，试探道：“董道卿的事，羽儿怎么看？”
闻言，赵弘羽面色下意识一冷。
“怎么看？”
“我坐着看！”
一听到‘董道卿’这个名字，赵弘羽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三叔不知道，那董道卿有多蛮横！”
“我堂堂淮西王，在自己的王都，可是住了足足半年驿馆！”
“光我如此也就罢了，就连奾儿，也在那破旧的茅草屋里住了半年！”
“这要换了三叔，还能忍？”
说到这里，赵弘羽的语气也不由嚣张起来。
“嘿！”
“要是那个狗县丞欺负奾儿的时候，恰好被三叔看见，只怕三叔未必会比我手软！”
听赵弘羽说起过去这半年的遭遇，赵墨纵是养气功夫练到了家，也是有些按捺不住怒火。
“那县丞，的确该死！”
“董氏一门，也确实该拿！”
一边咬牙切齿的唾骂着，赵墨不忘一边瞥向赵弘羽，再度流露出那怜爱、疼惜的目光。
在赵弘羽看来，赵墨这丝疼惜，是由于瞫奾儿受了委屈。
但赵弘羽不知道的是：对于赵墨而言，就算是十个瞫奾儿加在一起，也没有赵弘羽来得重要…
“三叔，你说董氏一族都这么嚣张跋扈了，朝堂怎么就熟视无睹呢？”
“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给董道卿安了个大不敬的罪名，押送去京都，怎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赵弘羽问起董道卿的下场，赵墨心中没由来的一慌，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坐姿。
“三叔？”
见赵弘羽紧揪着这件事不放，赵墨思虑良久，终是挤出了一句含糊其辞的话。
“羽儿。”
“京都朝堂，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羽儿要知道，你父王也…”
咚！
没等赵墨说出‘不容易’三个字，屋内便突然想起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待赵墨抬起头，就见赵弘羽手握茶盏，不顾茶汤滚烫，将茶盏倒扣在了手边的桌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赵弘羽才强基础一丝僵硬的笑容，若无其事的将茶盏翻正。
手上做着，赵弘羽嘴上不忘带上一副戏谑的语调，拙劣的转移起话题。
“半年没见，羽儿是瘦了些、黑了些，三叔可是越发容光焕发了啊。”
“任谁见了三叔，也看不出这等美男子，已经年过三十了吧？”
调侃一语，赵弘羽便轻甩了甩手，将手上的茶滴甩落，旋即放回木椅的扶手上。
听闻赵弘羽调侃起自己，赵墨先是下意识露出一丝微笑，旋即面色陡然一滞。
“容光焕发…”
看着赵弘羽靠坐在木椅上的模样，以及那一举一动都酷似赵雍的姿态，赵墨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位只比自己大几岁，看上去却已经很苍老的兄长来。
“自从登基，皇兄憔悴了许多啊…”
啪！
轻轻呢喃着，赵墨便暗自摇了摇头，正要叹口气，不料屋内又响起一声响动。
相较于先前，赵弘羽将茶盏倒扣在木桌上的声音，这一声响动，显得尤其清脆。
“羽儿？”
满脸匪夷所思的发出一声疑惑，赵墨旋即抬起头，却见赵弘羽手扶木桌，怒目圆睁的瞪着自己。
看着赵弘羽目光中的敌意，赵墨惊诧之余，也不由有些恼怒。
“才半年不见，就已经忘记尊师敬长了吗！”
赵墨一声严厉的呵斥，却引来赵弘羽更加暴躁的一声咆哮。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
“一个字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