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混世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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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地？”
大赵京都，赵王宫。
听闻弟弟赵墨说起赵弘羽接下来的动向，赵王赵雍脸上，只不由涌上一抹感怀之色。
“是了……”
“母亲、舅舅都是巴人，又相继辞世。”
“舅舅临死前，将奾儿独自留在羽儿身边不说，偏偏我这做父亲的，竟也帮不上儿子什么忙……”
“也好。”
“也好啊～”
“现如今，恐怕也只有往巴地一遭，才能让羽儿的困顿稍缓解一些。”
听着兄长这番满带自责的话语，赵墨的面容之上，也悄然带上了些许关怀。
“皇兄不必太过担忧。”
“虽说巴地，自古便是穷凶极恶之所，但羽儿、奾儿二人手持谭氏玉佩，应该不会在巴地遇到什么危险。”
“倒是眼下的事，皇兄，要好生思量一番……”
被弟弟赵墨这么一劝，赵雍纵是心中仍旧对赵弘羽愧疚不已，也只能将心绪强自敛回。
不片刻之后，赵雍面上的感怀、惆怅，便被一抹深深地疲惫，以及一抹微不可见的阴戾所取代。
“是魏国使团一事吧？”
语调清冷的道出一语，赵雍也不由坐直了身，气质也随着挺直的脊梁陡然一变！
“如何？”
“割土献金之事，最后是什么结果？”
见赵雍说起正事，赵墨也赶忙坐直了身，快速进入了工作状态之中。
“此次魏—赵交涉，弟亲自掠阵，和谈的具体细节，都由淮西王一手制定。”
“献金一项，朝堂先前准备赠与魏国使者的一千五百金，淮西王做主赠与魏国正使五百、副使一百；其余九百金，尽数被淮西王扣留，”
“赠送给魏王、魏王后的金石珠玉等礼物，淮西王并未干涉，一切按朝堂的计划送出。”
“至于朝堂备下那十万石粮食，淮西王也只拿出了三万石，交到了魏国副使公子奚手中，其余七万石……”
话说一半，赵墨便将话头一止，与赵雍稍一对视，兄弟二人便忍俊不禁的低声笑了起来。
“好啊～”
“好！”
“金、粮都被截留大半，偏偏魏王、魏王后的礼物，又一成不变！”
“好！！”
语带喜悦的连道几声‘好’，赵雍的面容，也不由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这，就是赵雍以弟弟赵墨为此次魏赵交涉的主使，并交代赵墨‘尽量让赵弘羽自由发挥’的原因。
——自打记事儿的年岁开始，太子赵弘羽，那就是京都方圆百里妇孺皆知的混世大魔王！
过去十几年，赵雍都数不清有多少道弹劾自己‘教子无方’的奏折飞入宫中，又尽数被宫里的太监们搬去御膳房当柴火烧掉。
即便是赵弘羽已经被废黜太子之位，贬为淮西王的当下，‘太子赵弘羽’的传说，也依旧在京都方圆百里的大地上‘源远流长’。
什么，某个农民欠了高利贷，结果赵弘羽二话不说，带着几个狗腿子，就把那家放高利贷的钱庄烧掉啦～
什么，某个富豪取了个小妾，结果赵弘羽莫名其妙掀了喜堂，把那富豪打的半身不遂啦～
又比如某个官员因为收受贿赂，被同僚们联名弹劾，告到了朝堂之上，结果赵弘羽一个人过去，就把整个县衙掀了个底儿掉啊～
类似这样的传说，至今都还能不时传入赵雍耳中——即便故事的主人公赵弘羽早已不是太子，也早已不在这京都。
而对于这些响彻京都街头的‘轶事’，朝堂自是骂声一片。
有说赵弘羽不学无术，祸乱地方的；
有说赵弘羽嚣扬跋扈，干涉政务的；
最严重的，无疑就是那些手指赵弘羽，嘴上却骂赵雍教子无方，放任赵弘羽乱来的。
但对于赵弘羽这一桩桩看似很荒唐的‘往事’，赵雍看得却是比谁的清楚。
——赵弘羽烧钱庄，烧的是强行拒绝债主还钱，且无限利滚利的黑钱庄！
而那个‘欠了钱不还’的老农，最开始只是借了几百钱，卖了五斤粮食，结果短短三个月后，就被利滚利‘滚’出了价值一千二百斤粮食的‘债务！’
最可恨的是：就算老农主动去还债，那个黑钱庄也打死不要，就是打定了让老农一家世世代代给自己还利息的主意！
这样的黑钱庄，也就是碰上了赵弘羽，才幸运的只迎来了一场大火。
要是被赵雍碰见，不掉百八十个脑袋，这事儿，根本就不可能画上句号！
至于那个因为娶妾被揍的富豪，那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是强抢民女！
最让赵雍印象深刻，甚至至今都有些怒火中烧的，无疑是那个因为‘贪污受贿’，而被整个县衙的官员联名弹劾的官员。
——那个被弹劾‘贪污受贿’的官员，恰恰是那个县唯一一个不收钱的清官！
结果可倒好：因为得知了其他官员收受贿赂，又不肯同流合污，这唯一的清官，就被那一揽子贪官污吏联名告了个‘贪污受贿’？
每回想起这件事，赵雍都总会感到一阵气血涌动，恨不能提着剑，将整个大赵境内的官员一个个砍死！
知道了这些，赵弘羽那些‘光荣事迹’，在赵雍眼中，也就不再是胡作非为了。
非但不是胡作非为，赵雍甚至无比希望这大赵天下，能多几个赵弘羽这样的铁头娃，在大赵愈发黑暗的官场撞出几个窟窿！
而这样的‘人才’，用在与他国交涉之上，显然也是非常合适的。
但很快，赵雍就从短暂的喜悦中回过身，重新端起了一副面色沉凝的架势。
甚至比起方才，此刻的赵雍，似乎更带上了一抹慎重，甚至是郑重。
“割土一事，如何？”
语调低沉的发出这一问，赵雍望向赵墨的目光，便愈发尖锐了起来。
听闻此问，赵墨纠结许久，终还是从怀中，掏出了那方尚未开封的木盒。
“嗯？”
“王诏？”
——正是赵墨临行之时，赵雍亲手写下‘割让赵西百里’的王诏无疑。
见赵雍面上顿时涌上些许喜悦，赵墨也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走上前，将嘴贴在了赵雍耳边。
“割土一事，羽儿自有主张。”
“皇兄只须这般如此……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