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慕容德清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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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楠也眼巴巴的看着德顺，希望他能够尽快回到宫中，为慕容德清请来御医。
德顺有些愧疚的看着慕容楠，分外难为情的说道：“皇后娘娘，您应该回到宫中了。”
慕容楠这才意识到云洛只是让她在天朝中把慕容德清带出来，而并没有在给她准许出宫的机会。
但是慕容楠转念一想，她也不曾得知云洛说三日随意出宫的期约已到。
但想着德顺还要到宫中去请太医来救治慕容德清，慕容楠便点了点头，跟着德顺回到宫里。
云洛一听闻慕容德清竟然伤成了这般模样，心中也是大为震惊。
他一向懒得理会底下的这些阴司之事，只是想着慕容德清在牢狱之中不会有性命之忧，却没想到下面负责审讯的人会偷偷使坏。
“那还不快给慕容将军请太医，不，把朕的御医也派到慕容府上去！”云洛站起身来连忙吩咐道，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夜里故意拿此为难慕容楠。
若是他不故意耽搁那么长时间的话，说不定慕容德清的情况要更好一些。
德顺心中本就同情慕容德清的近况，故意将她所受到的伤形容的更加重了三分，使得云洛自己都有些感觉对不起这位曾经为东丰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
御医很快就赶到了慕容府，慕容楠看云洛并没有出声反对，就也跟着去了。
云洛担心慕容德清的情况，又将德顺派了过去，让他一旦事情有变立刻回来禀报。
此时的慕容家乱成一团，管家焦急的在院子里指挥着丫鬟端水递巾。
仆役是在厨房忙活着，不断的烧来热水，以及到京城各处连夜敲开药房购买药材。
御医在查看慕容德清身上的伤口之后，连连咂舌，也是一副难以下手的样子。
“老夫行医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伤成这样的病人，简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说是遍体鳞伤都不足以形容！”御医叹了一口气，接着就开始尽职尽责的处理着慕容德清身上的伤口。
慕容楠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御医，但每一次慕容德清发出抽气的声音，她的身子也跟着一抖。
慕容楠忍不住在心中乱想着，这么重的伤势……真的有人能够平安无恙的度过吗？
但慕容楠又不敢接着往下想，她只好站起身来在房间四处走动着，还得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不让声音打扰到御医治理伤口。
就在这时候，御医突然眉头紧锁，直起身来将自己手上的工具放到一边。
“慕容将军的情况有些不太对，他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倒像是发热了……”御医很是为难的转过头来看着众人，“像这样严重的伤口，在牢房那种地方也有肮脏的爬虫，兴许是感染了恶疾吧？”
“恶疾”这两个字一向形容了很多情况，而用在此时，便是在说慕容德清原本需要处理的伤口，使他发起了高热。
还不等慕容衍和慕容楠说话，御医是有意打算把这个烫手山芋推开一般，一边开始背着自己的药箱，一边说道：“老朽医术不精，只看出慕容将军身体中还有曾经征战留下的沉疴暗疾，此时也一并爆发了出来，着实令老朽无法下手医治，还请慕容家大公子另请高明！”
话音刚落，御医就立刻往外走着。
慕容楠看着这个老御医头发花白的样子，腿脚却是如此的利索，心中一阵悲凉。
她咬了咬牙，转过身来挡在御医的前路上，搬出自己的身份冷声责问道：“本宫要你留在这里医治，这同时也是皇上的命令！”
御医本来是不想让慕容德清倒在自己手上，给自己留下治死了慕容将军的恶名。
但是慕容楠不肯放他离开，再加上从前的医德支撑着他，御医也只好叹着气留了下来。
慕容德清之前的意识一直在迷蒙之间，这会儿，他睁开眼睛倒是显出了几分清明之态。
御医注意到这种情况，却是发出了一声长叹。接着他一边继续着手上的事，一边用惋惜的目光看着慕容德清。
他行医多年，也见过不少人临终时的样子，回光返照大抵都是如此。
慕容德清身上本就有沉珂积患，再加上这几天在牢里吃尽了苦头，感染发热之后使的旧伤新伤一并复发。
最重要的是，御医并没有从慕容德清的眼中看到求生的欲望。
他突然有些黯然，慕容将军的功绩是一辈人人口称颂的。可这一代英雄却落到这样的下场，甚至还在牢房中被几个狱卒欺辱。
这样的折辱，才是让这位将军失去求生欲望的原因吧……皇上都已经不需要他再来戎马战场，守卫边疆。
想到这里，御医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慕容楠低声道：“趁着现在慕容将军还有几分清明，你们有能说的话就尽快说吧！”
慕容楠眼中闪过一抹悲痛，她伸手推了推呆愣在原地的慕容衍，轻声说道：“大哥，我们过去吧！”
慕容楠刚走到慕容德清身边，便只觉得嗅到的空气里满是浓重的药味和被药膏的味道压住的血腥味儿。
“爹，”慕容楠轻轻呼唤了一声，然后缓缓的蹲在慕容德清的床边，目光难掩悲痛得和慕容德清对上，“还有什么话吗？”
慕容衍也慢慢靠了下来，静静的等候着慕容德清说出他最后的遗言。
这位曾经在战场上击鼓吹号，下达冲杀指令的将军喉咙里滚动了半天，用极为嘶哑的声音道：“我，不……”
此时室内安静极了，德顺站在阴影中，静静的看着慕容德清。
御医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慕容衍和慕容楠两兄妹靠的很近，相似的眉目中都透出了慕容家的风骨。
慕容德清的眼睛眨了眨，有些艰难的转过视线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道：“不是，叛……”
第四个字，慕容衍只听到极为模糊的嘶嘶声，慕容楠咬了咬牙，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但慕容德清并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他正缓缓握起的拳头松开，整只手就随着手腕的无力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