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天师与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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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山四面,一座座赤壁丹崖仿佛被天地间的神灵开凿,地底的水流被劈现人间,汇聚成泸溪河犹如一条闪亮的玉带将连绵的山峰串在一起。
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横飞,藤萝倒挂。这极度赞美的词藻也无法说尽这山林间的美景。
一处通天的崖壁上,暖阳穿不过的云雾深处,藏着一个宽大的壁洞,凛冽的西风吹过,带着洞口的云雾翻滚,却也掀起一块青色的袍摆,天地不接的山洞口,居然站立着一个青袍男子,昂热立此绝地,犹如下凡的神仙。
“有房不住,非得来这险崖孤洞过夜,是不是觉得这次找我比试,依旧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来这里参悟一番?”
缥缈的声音由远及近,话语落后,一个白袍男子不知从何处掠入山洞,毫不客气的对着洞内火架上烤着的蛇肉抓去。
“跃老头,能要点脸不,这洞是你我上次交手时一起打出来的,这都二十年了,还有什么可看的,我需要参悟你二十年前那拙劣的手段吗?”
青袍男子不屑的说道,转身走到火堆前,拿起另一块蛇肉吃了起来,两人均不将那肉上的滚烫当一回事。
两名男子看着都不过三十左右的年龄,但言语间透露的信息着实有些惊世骇俗,这绝峰上的山洞居然是他们一次交手形成,而且还在二十年前,若不是他们吹嘘,难道他们会飞不成?
“冯山海,少在那一口一个老头的叫着,你我皆是同岁,倒是你身为上清宫掌教,全真教派的领头人,偷摸着在这里吃肉喝酒,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那青袍男子赫然是云游四方的上清宫掌教冯山海,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夜宿在龙虎山旁边的一座悬崖壁洞里。
“我在这不着天地的世外之处,吃的自然是世外之物,壶中饮的是琼浆玉露,口中入的是蛟龙灵躯,何曾沾染你说的酒肉俗物!倒是你这个堂堂天师,不请自拿,如盗也。”
白袍男子能和上清宫掌教平起平坐,自然身份不低,却不曾想竟是龙虎山的天师跃江河,冯山海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在身侧一拂,一个酒壶随袖而起,迅然直射向跃江河。
跃江河面露笑意,吐出口中咬干净的一截脊骨,与酒壶在身前一尺相遇,也未发出半点声响,酒壶就这样笔直的坠下。
接住酒壶,跃江河饮过一口后笑道:“这大蟒也是有幸,竟成了你口中的蛟龙,死了也值啊,但是冯山海,你到我龙虎山杀生,有些过分了。”
“我杀它时,它正在捕食一只幼鹿,这蟒是你龙虎山生灵,难道那鹿不是?你说我这是在杀生还是在救命。”
“鹿已被缠?逃不过?”
“后足已缠,逃不掉了。”
“那这幼鹿可有反抗?”
“弱小之鹿,如何反抗,如无强者搭救,只能等死罢了。”
“那你到时,鹿已被食,你可还要斩这蟒?”
“这鹿要是我终南山的,我或许会斩了此蟒,但这是你龙虎山,斩不斩取决于我饿不饿。”
“说的好!”跃江河哈哈一笑,再次喝上一口道:“那李逸这事,你们上清宫不能太过,毕竟你们的蟒先勒死了人家的鹿。”
冯山海一怔,随即无所谓的笑道:“我四处云游已有三年,事情的经过不清楚,来这只是为了和你比试,不会插手,倒是你这个不入红尘的老家伙,怎么关心起俗事来了。”
跃江河放下空空的酒壶,道了一声舒爽后起身往洞口走去,口中说道:“我们知道的东西不一样,自然关心的事不同,你家八师弟都下山了,我自然要和你说道说道。”
“嘿,你们龙虎山没长老不成,再说我八师弟那人走的是器道,也不嗜杀,你随便派个长老去讲讲理就行。”
冯山海也是起身,对着快到洞口的跃江河说道:“这一次比什么?”
“三十多年了,老是打打杀杀的没意思,不如和初见时一般,手谈一局吧,我在天师府等你。”
跃江河说完之后,身影随风消失在崖洞外的云雾中,崖洞外只余下呼呼的风声和掺杂的依稀鹤鸣。
“居然为了一个少年,特意来见我一面,这事倒有点意思了。”冯山海喃喃一笑,随即一步踏出,也随风而去。
一支百人的轻骑在官道上风雷电驰,百匹只存在于皇室御马场的宝马如风一般疾驰,为首的竟是一个未穿轻甲的军服女子。
黑亮的发丝用一根丝质巾绩绑起,女子冷峻的目光和成熟美艳的脸上散发着一股强势的英气,完全不是当初随军的陈婉莹可比。
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把马速催到极致,一路上行人远远望见烟尘便退到路两旁,但很快就看到了飞驰而过的一队人马。
紧跟着女将的轻甲骑兵忽然大声喊道:“娘,已疾行两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马会受不了的!”
顶风的呼喊很难传达,但女将军似乎听到了内容,马速稍降了几分,再看那开口的骑兵,正是李靖次子李誉达,他口中的娘自然是娘子军主将,三品将军红拂。
“皇上给的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驹,无论如何,今日傍晚要赶到邓州附近,哪怕跑死了马亦无不可。”
李誉达无奈喊道:“娘,可是马已经受不了了,再跑下去只怕连邓州换马都做不到。”
红拂杏眉微蹙,作为一个将军,她怎会不知道马匹的耐力,普通的马这样奔跑早就垮了,无奈只能举鞭一扬,“休息两刻,不要让马吃太多草料。”
李誉达高兴的挥手,疾驰的骑兵们纷纷减速停下,第一次骑这样的名驹,他们也舍不得将马跑死。
“娘,为何这一次皇上要你带着亲兵去鹰潭坊?随便派个副将不也一样。”李誉达跳下马匹,走到红拂身后问道。
“好了,有些事不要多问,皇上自有他的顾虑,为娘在出长安之前,已经将军职辞去,我带亲兵,代表这是是李府的私事!”红拂轻叹一声对小儿子解释,语气中依旧有一些不舍。
听到红拂的话李誉达惊呆了,他知道自己的娘亲一向以这个将军的官职为傲,却不想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辞了。
红拂显然不想和儿子啰嗦,让他为自己捏了一下肩膀,大约两刻钟后,红拂翻身上马,扬着马鞭令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