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间的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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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尖锐的警笛声响彻屏山别墅区的天空。安然和泰林目送着潘恩美和保姆的离去，心里才稍稍松了一拍。若是再晚几分钟发现潘恩美中毒，很可能就已经没有呼叫救护车的必要了。
他们刚开着车子准备下山，就看到一辆体面豪华的奔驰大G从车道开了上来，里面坐在正副驾驶座位上的正是范凯正和他的助理映真。
“早啊，泰教授，你找我？”范凯正一脸轻松地摇下车窗，“我们刚才还聊到了你。这位安小姐是吧，早上好啊。”
安然看到他们，心里五味杂陈，明明她并不喜欢潘恩美那反复无常张牙舞爪的样子，可现在想到刚刚发生的种种怪事却很为她担心，甚至颇为怜悯。
她刚想摇下车窗，跟范凯正说明早上的情况，就看见泰林一脸铁青地停下车，走到那辆簇新的黑色奔驰前，隔着车窗问道：“范先生，潘小姐请我们过来看看八哥的情况，可惜什么都帮不上忙。”
“什么？”范凯正睁大双眼，“这是怎么回事？”
实在难以从他错愕的脸上找到一丝可疑之处。泰林冷着脸说道：“范先生，似乎是有人在小狗八哥的水盆里做了手脚。”
“八哥是只小狗，谁会跟小狗有什么恩怨。真是，真是有病！”范凯正气急败坏道。
泰林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刚刚下山的救护车，您注意到了吗？车里躺着的正是您的未婚妻潘恩美小姐。她会被送去H大医院急诊室。范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便转身回到车上。
车子顺着蜿蜒的山路向山下行驶，安然回头看到那辆巨型越野车在大宅外调头转弯，也跟着驶下山坡。她心中稍感安慰，向后靠在座椅上，长长叹道：“唉，好怕这个范凯正连去看望她一眼都做不到。”
泰林脸色铁青，眼神直直盯着前方，并不回应。
这倒是很奇怪的反应。至少，安然从没有看到过泰林气成这样。“我刚才是想说，我觉得潘恩美很可怜。”她轻轻地试探着，眼睛斜斜瞟着泰林的反应。
“不可怜！”泰林继续生着莫名其妙的气，“再可怜都没有那只狗可怜。”
“是是是，小狗八哥最可怜。不过，”安然侧着头看向泰林，“泰教授，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对啊，他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泰林也不禁这样问自己。是因为被人数次戏弄的不平？还是对于无意间涉入家庭纠纷的不满？虽然这两点他平时就避之唯恐不及，但是真正让他动气，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那种对幼小生命的漠视，对心神的反复折磨，那弥漫四周挥之不去的恶意，甚至每个人表里不一的惺惺作态都让泰林深恶痛绝。
回到家，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再做声，不再出门。
他自己知道，那间大宅给他的感觉是如此熟悉，范凯正和潘恩美让他如此反感，正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与自己的父母如出一辙。
今天的牺牲品是只小狗，那明天会不会就轮到他们的孩子？
泰林仿佛又一次听见那漫天大火中婴儿的啼哭，看见所有的大人都落荒而逃，一排排热浪扑面而来，炙烤着每一寸的空气。而他，走向那间婴儿室，握紧通红的门把，用力一推。
“呵~~”泰林从沙发上挣扎着醒来，他抬起上半身，发现自己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棕色的皮质手套，在心里告诉自己：刚刚只是一个重复了几百次的梦而已。
已经过去的事，亦不会再次发生。
“当当当”，安然的声音这时在书房门外响起：“教授，你在吗？”
“在。等一下。”泰林站起身，整了整袖子和衣襟。
“刚刚急诊室打来电话，”安然在门外说道，“他们说，潘恩美小姐经过洗胃已无大碍。”
泰林拉开门：“有没有说什么原因？”
“食物中毒。”安然见他出来，忙退后两步。眼角依稀泛着泪光。
“哼，我知道了。”泰林冷哼一声，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泰教授，潘恩美离开我们的视线明明才几分钟而已，她去哪里吃东西了？难道，难道是在我们家喝咖啡也算？”安然垂着头，眉间似有说不尽的委屈。
“安然，你听我说，这件事不简单。”泰林看着她落寞的样子，安慰道，“从昨天到现在，我们两个都是在被动地卷入他们的纠纷。正像你说的，只有短短几分钟离开视线，哪有什么食物中毒？说服毒还差不多。”
“服毒？泰教授，难道您认为潘恩美是故意的？”安然吃惊得睁大双眼，刚刚的委屈，此时已经一扫而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泰林皱眉，“我刚刚反复琢磨今天种种可疑之处。首先，最奇怪的就是时间线的错位。”
“我记得，她今早按门铃的时候，我还没有起床。安然，你似乎也刚刚下楼煮咖啡。你看，我们都没有晚起的习惯。即使今天是周末，没有设定闹钟，但，我们大脑中的生物钟却依然按照平时的时间准时叫我们起床。”泰林指向墙边的时钟。
“泰教授，我记得当时应该还不到7点钟。网络电台没有报时。”安然肯定道，她平时有收听网络电台的习惯。
“的确是这样。假设我们家所有的时钟都显示真实的时间。从这个时间线往后发生的事情却开始有了时间线上的偏移。首先我们被动地接受了强烈的时间暗示。大厅的时钟报时，响八下就是8点？这个强烈的暗示让我们两个都误以为已经到了八点整。”
“如果我们当时用心计算潘恩美离开家的时间，会自然而然地使用7点之前一直到八点这个区间，误以为她已经离开家超过一个钟头。这显然跟实际的情况有很大的差距。”泰林摇头，“可这个设定有什么用呢？”
“直到保姆吴姐意外地提前到来，重新将时间认知调整到正确的轨迹。我才慢慢想到，设计时间线错位的人的意图。”
“是什么？是什么人非要将时间线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