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性不可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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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她的尸体放入了水中？！怪不得我们并没有在游泳池的周围发现搏斗痕迹，只有拖拉痕迹。”林一平恍然大悟。
“应该说泳池边没有喷溅的水渍残留，我们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有人曾经在游泳池及周围搏
斗。”王良纠正了林一平的说法。
泰林思索了一阵后，抬头问老陈道：“那怎么又说她是药物中毒呢？是哪一种中毒反应？”
“排除了以上两种死因之后，我们最后经过药物检验，我们没有在她的身体里发现毒品反应，但血液酒精浓度超过0.03.已经达到了一般酒驾的临界点。说明她当天的饮酒量已经到达影响行为的程度。更不要说她当天还吃了精神抑制药物。”老陈翻出检验单递到王良手中。
“能分析出都有哪些药物吗？”泰林忙问。虽然没有拿到诊断证明，他却已经大致在心中框列了几种医生经常开的药物。
“现在鉴识人员还在死者家中搜寻物证以佐证我们的结果。不过，据我们目前的化验结果，死者体内残留有一定计量的锂盐。而碳酸锂类药物，是临床医生最经常使用的一种抗抑郁药物。这一点，泰教授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老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望向泰林。
泰林点点头，向三人解释道：“的确，碳酸锂类的锂盐药物是最普遍的抗抑郁药物，用于绝大多数的躁狂型病人身上。但是这种药物的副作用也不容小觑。”他心中的疑虑渐浓，随着案情的深入调查，披露的物证越多，疑点也变得复杂起来。
“服用这种药物不能碰酒对吧。好像精神类药物都要求戒烟戒酒。”王良问道。
泰林点点头，接着跟王良解释道：“王队说的没错。几乎所有的精神类药物都要求戒断烟酒和咖啡因。通过吸取或者食用这三大类相关产品，增强或者降低药物功效都会引发不可控的精神和身体伤害。因此，在业界，统一要求戒断。但，锂盐还有一个特性。”
“特性？”王良和林一平异口同声地问道。
泰林又一次点头：“对，锂盐是通过用锂分子取代细胞中的钠分子而抑制兴奋度。因此，在替代过程中需要摄入大量的水，不然会引起便秘甚至脱水。而病患在服药期间也会感觉干渴难忍，这是锂盐和其它抗抑郁药最大的不同之处。”
他看向老陈，“请问陈法医，死者是不是有以上的症状？”
“嘿嘿！”老陈突然笑了起来，“果然让泰教授说中了。死者大肠内的确呈非常明显便秘的状态。除此之外，由于发现之时尸体已经泡在水里，并无法判断是否呈脱水状态。”
王良向泰林投来赞许的目光，只听泰林接着说道：“另外，当天在会场上，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困惑，但当时由于是别人的订婚宴，我作为宾客尊重主人的习惯，所以并未指出来。不过今天看到检验单上的锂盐，我就更觉得奇怪，甚至是蹊跷。”
“什么意思？您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了吗？”王良赶忙打起精神。
泰林低下头，谦虚地摆摆手：“谈不上可疑。只是那天我发现酒水台上，只供应了酒精饮料和鲜榨果汁，并没有提供矿泉水和汽水。由于我很少赴宴，这件事只能求问于当时吧台工作的人员，这种事是否是常态？”
“喔，这点倒是真奇怪。从傍晚到午夜，这个订婚宴要持续6个钟头左右。”王良沉下脸，思索着说道，“哪能所有人都喝酒呢？这么多人喝果汁，要花多长时间，榨多少果汁出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才真是可疑。”
“当天，潘恩美在离场之前，曾经到过我们那一张桌子跟安然聊天。”泰林顿了顿，接着说道：“她当时直接就着安然的酒杯一饮而尽，还说，她一直怕有人害她，一直不敢用别人给她的杯子，只敢喝瓶装水。”
林一平惊叫道：“而现场根本没有瓶装水。她因为服药干渴难忍，于是就只能喝酒？!而酒又会和她的药产生反应。这真是恶毒啊！是谁这么坏？！”
王良不像林一平这样激动，多年的从警生涯里，更狠毒更邪恶的案件他也是见多了的，但像这件案子中将准新娘在众目睽睽下迫害致死，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沉吟了片刻，抬头问泰林：“她怎么会怀疑别人害她？难道以前也发生过什么事情？”
泰林轻叹：“唉，之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一个月之前，潘恩美曾经在自己的家中中毒过，当时因为发现及时，紧急送医急救，所以并无大碍。当然医院给的解释是食物中毒，但是我和安然观察到，她在中毒当天有可能误饮用了搀有乌头汁液的水。”
“等等，泰教授，你是说有人给她下毒？而且下毒之人还知道乌头可引起中毒反应？”王良疑惑地望向泰林，目光中蕴含着隐隐的怒气。
“因为苦于没有证据，我不能断定是别人下毒给她，亦或是她的自残行为……”泰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准备毒药的人先把她的小狗毒死，作为恐吓和要挟，逼她就范。若潘恩美就此妥协，势必到此为止。若潘恩美不妥协，凶手其实也不会选择杀鸡取卵。所以我当时的判断，是潘恩美她自己将计就计。”
王良冷汗直流，不可置信地望着泰林：“怎么？是苦肉计？这怕是疯了吧？！”
泰林抿抿嘴唇沉思道：“她当时的精神表现的确不容乐观。不排除有精神病发的可能。但从她进入医院急救到痊愈出院，精神和身体都已经不堪重负。因此我曾经跟范凯正建议带她寻求医疗协助，并给她足够的时间休养。”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以我的观察，不但未曾得到充足的休息，恐怕精神的耗损已经更加严重。至于医疗协助？我想就是这些抗抑郁药物的来源。”
人性不可窥视。四人在潘恩美的尸身旁边静默良久，突然法医老陈一拍脑门，惊喜地叫起来：“嘿！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