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遗忘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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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一幕，在出租车中发生。
没有人能够理解，此时此刻，罗然和司机的感受。
罗然是因为今晚连续遭受刺激，现在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他知道这是医学上所说的‘中枢神经阻断’现象。
——
一个人如果连续惊受刺激，还保持在清醒状态，那他的身体就会做出自主保护机制，分泌出一种激素，阻断中枢神经的传导反应，让人冷静下来。
所以，罗然现在虽然同样恐惧，可神色却十分平静。
甚至还能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而那个司机，在看见那坐在后座上，双手抓着脖子处伤口，似乎是试图阻止鲜血流淌的女尸之时，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死寂，瞳孔收缩，嘴巴渐渐张开。
一个眨眼过后。
“啊！！！”
司机陡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在这逼仄的出租车中，如夜枭一般刺耳渗人。
“别叫了！”
这个时候，罗然开口大喝，神色同样变得十分难看。
因为就在刚刚，他想趁着司机被那后座的女尸吸引的时候，打开车门离开。
可……罗然发现车门锁死了！
“她！她！她！”
司机被罗然吼了一嗓子，稍稍恢复了几分冷静，可却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那后座的女尸，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惊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闭嘴！不想死就赶快打开车门！”
罗然冷冷的骂了一句，虽然背心已经被冷汗打湿，可他还是强自保持了镇定。
“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越是在绝境之中，越能激发自己的潜力。”
罗然甚至还有闲心如此想道。
当然，他明白，自己之所以比常人胆子大，很可能跟那两年的医院工作有关，因为他亲眼看到过生命的流逝。
所以，这个时候看见一具尸体自己坐了起来，伸手捂着自己裂开的脖子，罗然除了惊恐之外，更多的，反倒是冷静的思绪。
他要确保自己可以活着离开！
“咚！咚！咚！”
司机听到了罗然的骂声，也是反应过来，打开了车门锁之后，双手并用的去旁边的车门，过度的用力，甚至让他脖子上的血管都凸了起来。
罗然见状，也是想要开门离开。
但是！
“草！为什么打不开啊！”
司机在一阵蛮力过后，看着纹丝不动的车门，忍不住暴跳如雷的骂了起来。
而罗然也是松开了自己的手臂，身子前倾，转身看向了后座上的那具女尸。
“嗬、嗬、嗬……”
这个时候，那具女尸发出了阵阵古怪的声音，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一双失去生机的眸子，看着还在想要打开车门的司机，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看见此幕，罗然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这个司机不是好人。
很有可能就是杀害这个女人的凶手！
按照以往罗然看到的小说来判断，恶鬼找到仇人复仇之后，就应该会了结死前的怨念。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会安全了。
罗然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坏人，但是对于这个司机，他没有舍己为人的想法。
“啊——你别过来！”
在那女尸的双手放在司机肩膀上的时候，司机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子往前倾，要躲开那双冰冷的手掌。
可惜，车子就这么大。
那女尸的双手就好像黏在司机的肩膀上了一般，任凭他如何躲避，都摆脱不了。
“嘟嘟嘟……”
方向盘上的喇叭，因为司机的身子压了上去，发出了刺耳的嘶鸣。
在这漆黑的深夜，喇叭声无疑压下了司机的嚎叫。
“拼了！”
罗然看着半开的车窗，咬了咬牙，然后将左手握成了拳头，拼尽全力，眯着眼睛一拳挥了出去。
“砰！”
一道沉闷的声响过后。
“咔嚓~咔嚓~咔嚓~”
那坚硬的车窗爆裂开来，化作了细小的破裂碎片四射出去。
因为惯性，罗然的左拳划过了破碎的玻璃窗户。
“噗！”
罗然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左手上的皮肉，似乎被那些锋利的玻璃划出了一道道口子，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让他额头上冒出了更多的冷汗。
但是，这个时候，罗然顾不得其他了。
之所以用左手，就是因为他知道砸碎车窗，自己会受伤。
反正左手已经被猫抓伤了，再受一点伤，对罗然来说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啊……救我！”
正当罗然砸碎车窗玻璃的时候，驾驶座上，传来了司机撕心裂肺的嚎叫。
罗然不敢转身去看，就算是猜，他也知道现在司机经历的一幕肯定十分恐怖。
“我可以爬出去！”
罗然心底发狠，用伤痕累累的左手将那还残留在车窗上的玻璃砸开，然后将头伸了出去，顺着车窗，用了十几秒的时间终于爬了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司机的惨叫一直响彻在耳边。
可，罗然没有犹豫。
女尸已经认准了司机，显然证明了罗然的猜测——司机就是杀人凶手！
罗然自认已经够倒霉了，这个时候，不可能再去为一个杀人凶手做什么好事。
“噗通~”
在上半身离开车窗的那一刻，罗然猛地坠落在地上，幸亏出租车底座不高，用手撑着地面，罗然的脑袋没有受到任何冲击。
不过，左手上传来的剧痛，已经让罗然浑身都开始颤抖了。
“流血过多，神经破损，筋膜断裂……我这只左手，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了。”
罗然心中忍不住想道，莫名感觉到了有些悲哀。
新年第一天就被甩了，痛苦了一个月，没想到现在还经历这种事情。
“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摇了摇头，驱散了心底的杂念，罗然挣扎着起身，看向昏暗的街道，便要向着前方走去。
——车子里司机的嚎叫，已经在他出来的时候停止了。
现在，罗然不想去看那可能会让他一辈子忘不了的场景，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还不等罗然走出去。
“啪！”
一只冰冷的手臂，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紧紧的握住了他的肩胛骨，如同钢铁一般，让罗然硬生生停下了迈出去的脚步。
“嗬~嗬~嗬~”
一阵仿若破损的风箱的声音，在罗然耳畔响起，夹杂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儿。
“妹子，你都报仇雪恨了，没必要再缠着我吧？”
罗然深吸一口气，忍住颤抖的身躯说道，抬起自己的左手放在了那一只冰冷的手掌上面，想要将那手掌掰开。
然而……
“啊……”
就在罗然的左手触碰到那手掌的瞬间，一道嘶哑的女音，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紧接着，罗然只感觉自己的左手里面似乎是多出了什么东西一般，传来一阵鼓胀感。
而那原本放在他右肩上的冰冷手掌，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带走了那股冰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