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买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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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咽的声音配上江卿言那委屈的表情，方才还有些暧昧的气氛瞬间严肃了起来。
一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看着江卿言都带上了几分同情。
那姚翠芝平日里对江卿言姐弟是什么样子，大家都再清楚不过了，可亲耳听她说起，还是会觉得姚翠芝格外的过分。
“小言和小宁当真是可怜，摊上了姚翠芝这样的伯娘。”赶车的王伯叹了口气：“今儿这驴车就不收你的钱了，也算是王伯对你的一点心意。”
却不想这话一出，周遭的气氛再度变了。
江卿言心下明白，这群人都是饮食男女，若她今日当真不给钱，只怕日后不一定会传出什么奇怪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道：“王伯，您赶车也是为了赚钱养家，我怎么能不给钱呢？该给多少我一分都不会少，若是日后我当真吃不上饭了，上您家去讨一口，您别赶我出来就是。”
话音一落，她便从打满了补丁的袖口中摸出一块洗的泛白的手绢小心翼翼的打开，捡了两块铜板递过去：“王伯，您可一定要收下！”
她态度坚决，饶是王伯有心不愿收，也只得双手接过：“好，往后你和小宁要是没饭吃，尽管上王伯家来，我让你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多谢王伯。”
钱也给了，态度也表明了，江卿言便也不再说话，她知道，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善良淳朴的，但同时，他们也一样会嫉妒，会自私。
她们因为自己是个穷苦且被姚翠芝磋磨的孤女，会心疼她，站在她这边指责姚翠芝。
可当她因为这样的身份得到了他们未曾得到的好处，那么这些人转头便会因此而嫉妒她。
人性便是如此，她心里清楚的很，所以这车钱是必须要给的，不仅是要给，还要当着他们的面给才行。
在车上的唠叨声中，很快一行人便进了镇子。
看着一车人三五成群的离开，江卿言背上小背篓，独自一人往采买的地方去了。
她本也不想和她们走的太近，一来是她才穿越，很多人究竟如何她还不算清楚，二来若是有人在，她反倒不好进空间去搞些东西出来了。
一路沿着主干道前行，不多时便看到一家布匹店，江卿言还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乡镇，对着布匹店更是好奇。
她站在门口看了看，便大步走了进去。
店里的伙计打量着她，指着柜台最边上便道：“小姑娘，那边都是有瑕疵的布匹，价格是正常的三分之一，你可以好好挑挑。”
“多谢大哥。”
江卿言压根也没打算购买那些贵的，听到这话立刻就往角落里去了。
“不知道你打算买什么样的瑕疵布？”
店里此时没什么人，那伙计便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这边有许多都是颜色尚佳但过季了的布匹，你可以挑一挑，不知你准备买布做什么？”
“做两身衣裳。”江卿言朝着她笑了笑：“给我弟弟和相公做。”
乍闻她家中有相公，那伙计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她满身的补丁，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江卿言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怜悯。
江卿言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他脸上的表情，看着堆在一起的布料仔细的挑选起来。
江遂宁年纪还小，肯定不可能和殷嵊用一样的颜色，她翻了几匹，最终决定用浅蓝色给江遂宁，至于殷嵊……
她垂下眸，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清隽的面容，细长的手指不期然便落在了一匹天青色的布料之上。
虽然如今殷嵊无法下地行走，算是半个残废，但这颜色若是穿在他身上，想必应当是极合适的，不说旁的，单单他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贵气，就足以衬得这颜色更加明艳。
眼看江卿言似是选定了天青色，那伙计轻咳一声，小心的开口道：“姑娘，这料子的颜色是好看，但并不适合在乡下穿，姑娘如果想要给你相公选颜色，这藏青的布料就很合适，既耐脏，还不至于过季。”
目光幽幽落在藏青色的布匹上，只一眼，江卿言便摇了摇头否定了。
“无妨，我相公更喜欢清浅的颜色，劳烦小哥帮我包起来吧，还有那匹浅蓝色的。”江卿言笑着开口。
然而殷嵊究竟喜欢什么，其实她压根就不知道。
“好，那我就帮你装起来了。”那伙计也不再多说，拿起布匹便包装起来，又亲自把江卿言送出了门。
这边江卿言心满意足的拿着打折的布匹出门，可店里的人却是看着她的身影揶揄起来。
“懒虫，平日里就数你最懒，怎的今日对人家小娘子这么殷勤？怕不是看上了人家？”
另一个伙计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刚才凑在小娘子身边半天，可曾打听清楚小娘子是何方人士，家住何处？我瞧着她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不如到时候去打听打听，也给你说个姻缘？”
见他们闹自己，被叫做懒虫的伙计倒也不恼，笑着抬手用打扫灰尘的鸡毛掸子给了那两人一下：“瞎说什么，人家姑娘家中有相公的，刚才买的布匹就是回去给相公做衣裳的，能选天青色，想来她相公也是个面容清秀的，否则撑不起那颜色。”
“哎哟哟，有相公了啊，那真是可惜了。”
欢笑声从布匹店中传出了老远，没人真的把此事放在心上，却不想在店门口，江家村的宋彩霞好巧不巧的便听到了这些话。
今日她也是跟着王伯的驴车进城的，虽然她压根没有买布的打算，但当她听江卿言说起要给相公做衣裳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布庄。
她怕被江卿言看到，还刻意躲到了一旁的小摊上，看着江卿言笑眯眯的抱着布从店里出来，又听到了这般揶揄的笑声，她下意识便看向了江卿言离开的方向。
短粗的手支在眼前的摊位上，宋彩霞看着江卿言的背影，眼神越发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