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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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菊却安慰道，“汾州如今已经算好的了，敏敏姐你何须自责？即便是太阳之下，也有阴影存在，咱们遇见一件事，解决一件事便是。”
“你倒是越发的厉害了。”顾敏称赞道。
齐小菊抬着头笑了起来，美丽的脸上满是骄傲与自信。
良庄村离酿酒的庄子并不远，也因此，阿鹏才会来这里打零工。阿鹏瘦弱，年纪又小，若不是房良见他可怜，也不敢留他。
梁家住在村子最边缘的地方，两间土坯的房子，歪歪扭扭的。刚靠近的时候，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女人哭泣的声音。
“娘，求求你，留下小妮子吧。”女人可怜巴巴，声音也颤颤巍巍。
“留这个赔钱货干什么？又不是孙子要继承香火，咱家拢共就这点家当，自己个都不吃饱，养这个赔钱货干什么？明儿我就抱去婴儿塔。”李老娘的声音有些尖酸，听着就惹人厌烦。
“孩儿他爹，你再劝劝娘啊。”女人哭道。
可沉默很久，男人都没发出任何声音。门外的顾敏轻轻一叹，这男人也太没有担当一些，妻子女儿被老娘这样欺负，他居然无动于衷。
让人打开门，顾敏走了进去。
李老娘见门打开，来了一群衣着光鲜华丽的人，早已经有些害怕，却庄着胆子问道，“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顾敏瞅了瞅李老娘，她穿着几层补丁的棉衣，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层层叠叠，倒是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显出几分泼辣。
“你就李老娘？”顾敏问了句。
一旁的房良忙道，“这位是知府夫人，还不跪下！”
李老娘吓得一个哆嗦，忙跪在地上，一旁的女人和男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他们如何见过这般尊贵的人物？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顾敏让红琴从女人手里接过女婴，女人有些犹豫，却还是放了手。
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红琴心底忍不住泛出丝丝怜爱。顾敏侧头看了看怀中的幼小女婴，那么小，那么软，葡萄一样的眼睛，即便被冻得嘴唇发乌，却一声不哭。
顾敏眼睛一热，这样鲜活的小生命，竟然有人要将她丢弃！
“凡祖父母，父母故杀子孙，及家长故杀奴婢，杖一百，徒一年半……”顾敏冷笑对李老娘道，“怕是你们不知道词条律法其中之意，我来和你们解释一下，意思就是祖父母及父母故意杀死子女，判杖刑七十，关押大牢一年半……”
李老娘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叫冤。那梁家媳妇听了此话，眼睛一亮，放声哭了出来，似欣喜，似悲切。
梁家媳妇的哭声搅扰了李老娘，她转头就甩了梁家媳妇一巴掌，“丧家的娼妇，你哭丧呢？哭哭哭，就知道哭！”
此可的威风，完全忘记一旁站着高不可攀的知府夫人。
梁家媳妇捂着被扇肿的脸颊，无声的啜泣，从头到尾，梁家男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像个哑巴。
顾敏叹息的摇了摇头，对梁家男人道，“你母亲羞辱你妻子，就如同羞辱你一般，你为何一言不发？”
梁家男人身子一抖，头埋得更深了。
梁老娘愤愤站了起来，指着顾敏道，“贵人为何挑拨我与我儿子！我打我媳妇，与您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什么时候阿鹏冲了进来，见梁老娘冲顾敏骂骂咧咧，又看见自己的娘在一旁捧着脸哭泣，气得阿鹏直接冲了过去，把梁老娘撞到在地上。
“哎哟~”李老娘摔倒在地上，惨叫了一声，梁家男人见老娘摔了，立马上前扶着老娘。梁老娘抓着同样摔在一旁的阿鹏，扇了他一巴掌。
阿鹏恶狠狠的瞪着李老娘，眼睛冒着火。
梁家媳妇忙跑过去，用身子护住阿鹏，挡住李老娘的愤怒。
村里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聚集了过来，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弯着腰在一旁忧心忡忡的看着顾敏，不敢发一言。
“够了。”顾敏皱着眉头，“李老娘，他可是你孙子，你也下得去手？”
梁老娘收了手，眼睛却还是怨毒的盯着梁家媳妇和阿鹏。村长再也忍不住，忙出来训斥梁老娘道，“你这婆子，若是再胡闹，就把你撵出良庄村！”
这下梁老娘倒是真的怕了，相比起高高在上知府，村长更能让这位无知村妇畏惧。她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不容易，一个人好不容易带大儿子，给儿子娶了媳妇，结果媳妇不孝顺，孙子不孝顺之类。
他儿子梁家男人，也跟着老娘哭了起来，看得顾敏恨得牙痒痒。
“贵人啊，咱们村子里可都是淳朴良善的村民，像是梁老娘这样不讲道理的婆子，可再也没有了，贵人可不要怪罪咱们村。”村长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顾敏看着村中的人，伸手从红琴手中抱过那幼小的女婴，朗声道，“我今日来，是听说有人，要将女婴扔进婴儿塔，再次告诫各位，滥杀女婴，其一，败坏伦常，罔顾道义！其二，触犯国法，必有重罚！若是谁敢罔顾法度，再行不义，州府必将严惩！”
村民其中，有几人被吓得脸色发白，直打哆嗦。其他众人，也皆是畏惧不已。
“若是再有行此道者，允许邻里举首，发戍远方！”顾敏严肃道。
其中几个人，更是被吓得直接跪了下来，连连告饶。
顾敏亲自将小女婴还给梁家媳妇，在她耳边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若是你还这般柔弱顺从，那你的儿子女儿，就会被人欺负！”
梁家媳妇诧异的看着顾敏，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顾敏刚走出梁家，便有一个女子冲了过来，跪在顾敏面前痛哭流涕。那女子十四五岁，却已经梳着妇人的发髻，肚子圆圆的，应当是怀了身孕，脸特别小，清秀无辜的模样。
“夫人，夫人，求求你，为我母亲报仇，为我妹妹保持！”那女子抓着顾敏的裤腿，哭道，“我娘给我爹生了五个姑娘，我是老大，因此我二妹刚出生被我爹给活活溺死，我三妹刚出生就被我爹给活埋，我四妹长到四岁，被我爹给活活烧死，说是要献祭，让老天再也不敢赐女儿给他。我娘命苦，生生哭瞎了眼睛，可最后，又生下五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