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会做买卖的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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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贾兮坐在上首处。
墨临渊手中摇着折扇，端然一坐，也不多言，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风范。
“联盟？”玄石听完两人的话，惊诧道。
好端端的，这清河寨怎么想起要联盟了。
陈烨按照洪德启教他的话，道：“贾大当家，我们清河寨这回干了票大的，我们大当家带着兄弟们，把萧家劫了。”
贾兮一听，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麟州的顾家、滨州的萧家，这可都是轻易动不得的人，“劫了什么东西？”
“能装备几千人的上好兵器，可不是咱们这些破刀能比的，特别是那可以连发五支弩箭的弓弩，新东西，他娘的，可带劲了。”陈烨说的眉飞色舞，眼底神采飞扬。
“你们清河寨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萧家的东西也敢劫。”玄石惊诧道。
“那有什么，我们不仅劫了兵器，还抓了他萧家的大小姐，萧若寰。”陈烨一脸得意，半分没有害怕的意思。
贾兮和玄石对视了一眼。
“你们当真是不想活了。”
玄石此时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抢了萧家的东西，还抓了萧弘文的宝贝女儿，闯下这等大祸，萧家定然是要来讨伐的。
这个时候来找贾家寨联盟，不是把他们往火坑里送嘛。
贾兮目光沉稳，她没有露出半分神色，只兀自沉默片刻。
“贾家寨独居一隅，历来打劫的也都是商贾，干我们这行，最忌讳与官府有所干系，此次纪大当家亲自前来，虽见诚意，但我贾家寨却难与君所愿。”
“贾大当家可曾听过一句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今，空门阵已破，贾家寨也非固若金汤，萧家私购兵器，必然也不敢大肆宣扬，清河寨只想借着贾家寨的天险躲过一劫，贾大当家若是愿意，所劫兵器，五五平分。”墨临渊道。
“分一半给我们？”玄石惊呆了，那么精良的兵器若是到了他们手里，自然是如虎添翼，公子也会高兴。
陈烨道：“我们大当家的都发话了，那还有假。”
贾兮有些犹豫，空门阵被破，若是他们引着萧家的人来，说不定会坏了大事。
还有这批兵器，说实话，她很心动。
现今寨子里人数越来越多，训练跟上了，物资却很紧缺。
能装备几千人的兵器，且是精品，正是她当下所需。
贾兮犹豫着要不要先把人扣下再说，可是扣下扣山门的人，未免有失江湖道义。
“此事，还需……”贾兮刚想开口，却听门外贾堔嚎叫着跑了进来。
“阿姐，你给我换个大夫，这个庸医想害死我。”
“你跑什么，这么大个小伙子，喝点水你至于嘛，我这是救你的命，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封的痛穴给你解了，到时候疼的可是你。”
身后，白陌一脸无语的追着他跑了进来。
本是端然而坐的墨临渊，自听到这个声音开始，身体便崩的笔直。
内心是从来没有过的惊诧与紧张，他看着门外，见白陌完好无损的在那儿站着。
窕窕兮如柳，盈盈兮似风。
他静静地看着她，放在扶手上的手不断的收紧，面上却没有半分表情。
她好好的，没有受伤，没有被虐待，甚至脸色看上去也与离开的时候没有半分差别。
他悬着的心终于在此刻落下，猝不及防的见面，是他这几日的忐忑里，最大的惊喜和安抚。
“什么叫喝点，老子起码喝了一水缸的水了，茅房都去了二十几次，有你这么救人的吗，老子看你就是故意整老子的。”
“你……”白陌见他躲在了大当家身边，刚想安抚几句，却与带着人皮面具的墨临渊四目相对。
白陌一愣，纪非墨，当真是他。
“有客人在，像个什么样子。”贾兮面色不悦道。
贾堔看了一眼堂下坐着的两人，正了正身，对白陌道：“走走走，我们出去说。”
若是坏了阿姐的事，少不得待会儿又被教训。
“我不走，一出去你又跑了，到时候医不好你，大当家又得怪罪我，我们就在这儿，让大当家评评理。”
白陌移开看墨临渊的眼睛，双手抱胸气愤道。
贾堔看了看看大当家，急忙跑到白陌面前。
小声哀求道：“姑奶奶，我错了，你说喝多少我就喝多时，咱们先出去，迟了待会儿我们都得被大当家收拾。”
白陌撇了一眼墨临渊，纪公子，纪老板，看到我没，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凭借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看出我是被劫持了吧，可千万别独自跑了啊，救一救我啊。
她自然也不敢在这儿多逗留，免得听到不该听的，只能任由贾堔把她推出去了。
墨临渊从见到白陌的惊喜中回神，看了看贾堔那双推着白陌肩膀的手，只想立时用蛟裟给他割断。
“寨中规矩松散，让纪大当家见笑了。”贾兮道。
“咱们当土匪的，哪里有这么多规矩，倒是贾大当家和我们大当家这儿坐着说话，我看着才半分不像土匪，倒像是那教书的夫子，我都有些听不懂了。”
陈烨挠挠头，贾兮微微一笑。
“贾大当家可是怕我们反悔，不如这样，我让人先把兵器给大当家送过来，大当家意下如何？”墨临渊开口道。
别说贾兮愣了一下，连陈烨都惊讶的看着他。
这大当家莫不是没做过生意，这做买卖的，怎么也没有价钱都还没谈好，就先给货的道理吧！
贾兮也愣住了，半晌才道：“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这么大的事情，得先和顾潮生商量才行，且又牵连萧家，她不敢贸然行事。
“如此，陈烨先回去，我便在这里等着，待大当家想好了再走不迟。”墨临渊气定神闲道。
“啊？”陈烨又懵了，怎么还有自己主动留下来当人质。
“贾大当家放心，这空门阵只有我一人能解，陈烨即使回去了，也泄露不了空门阵的秘密。”
贾兮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人，她本也打算想办法先把人扣住，可自己还没发作，他倒是送上门了。
是太过自信，还是另有埋伏？
“如此，那就请纪大当家暂留几日了。”
贾兮思考片刻，还是决定留住他。
书房内，顾潮生坐在书案后听着贾兮的话，眼中疑云重重。
“萧家从哪里弄的这批兵器，又为什么会让萧若寰来押送？”顾潮生疑惑道。
且不论这萧若寰没有武功，就算有，押送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该是萧家的三位公子才对。
朝中如今局势紧张，萧家在这个时候屯兵器是否是一种征兆。
萧若寰在麟州地界被抓，萧家定然会来营救，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他需得通知舅爷，早作准备才行。
“锡宁境内只有兵部直属的炼铁司造衙门，没有打造兵器的锻造坊，可进入锡宁的路口，都有我们的人驻守，并未有人通报见过萧家的队伍，只能说明，这批兵器，定然是在锡宁境内造出来的。”贾兮分析道，
“如果真的是在锡宁境内，那只有洪德启了。”顾潮生肯定道。
他就是发现了洪德启与萧家偶有往来，才会多次从旁提点他。
洪德启是个好官，却因为寒门出生的身份，屡次受挫，渐渐与他隔了心。
寒门与氏族中间，隔着一条狭长的鸿沟，他与洪德启都想打破这条鸿沟，可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无能为力。
贾兮点点头，“洪德启，可能已与萧家同流合污，公子还是要早做打算，萧家，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得去锡宁见一见洪德启。”
“清河寨那儿，如何答复？”
“那纪大当家，你觉得如何？”
“这人我是第一次见，城府颇深，但看他敢独自一人留在我们这里，就能看出他不是一个普通人，更不是一个普通的土匪。但是陈烨为人比较仗义，清河寨打家劫舍，伤人性命者很少，甚至听闻遇到流落的难民，还会接回寨中。”
“清河寨中，多为战时难民聚集而成，洪德启也曾上表，极力促成招安，若萧家真的发难，那清河寨中的无辜百姓必受牵连，联盟之事，我认为可行，只是纪非墨此人，还需仔细观察。”
顾潮生未见到纪非墨，他的出现太过突然，他前脚才把流萤一行带了回来，后脚他就来扣山门，这两件事若是有联系，那他是冲着流萤，还是另外两人？
“那姓白的大夫如何？”
“医术高明，话却信不得。”贾兮说着。
撇了一眼顾潮生手腕上包着的伤口。“那个人，就是你这么多年找的人吧！”
顾潮生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是啊！”
贾兮嘴角含笑，“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怎么没见你有半分开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