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弑神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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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你救不了辰国，就算你把白炽推上帝位，也依旧改变不了辰国亡国的命运，尔等区区数十载的生命，何苦那般执着，你若早些听我的话，离开这是非之地，放下心底的仇恨，或许还能安稳余年。”
国师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白离身后，他穿着灰色的大袖袍衫，脸上覆着半张银色的面具，束起的冠发黑灰相间，没有遮挡的半张脸上布满皱纹。
那双眼睛仿佛看尽了万千繁华，只剩万物落尽的沧桑。
白离转头看着他，眼底带着惊讶之色，“怎么老成了这个模样？”
自己上一次见他，是在两个月前，那时候的国师，还是年轻的模样。
而现在却已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那爬满脸上的皱纹，像极了干枯的树干上扭曲的纹路，毫无生机。
国师没有回答她，而是径自走上前去，对着月神的神像，双手贴额，虔诚地跪拜。
而后方才起身，面色从容道：“我与你说过，我是与辰国同命而生，国亡我亦死，白离，这是我的命运，也是辰国的命运，你改变不了。”
“不试试又怎会知道，反正都是死。”白离淡然道。
“你若不是想要逆天而行，你原本可以活得很好，你是凤凰涅槃的命格，又是被神选中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可是你……”国师眼底有遗憾之色。
“你说，凭什么凡人的命就该这么轻贱，所谓的神祗就可以肆意玩弄人的性命，她让我感知了未来，你却告诉我就算是看见了，也无法改变。”
白离眼神狠厉愤怒，她转头看着国师，狠声道：“你不是说月神选中了我吗？呵~想要我侍奉她，做梦。”
“就算她踩着我的尸骨，踏碎我的灵魂，我也不会屈服于她，人的命再脆弱，我也要与天争一争，谁说浮游不能撼大树，我偏要试一试。”
国师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再次对着神像匍匐余地，仿佛在为白离方才的忤逆直言向月神请罪。
白离嘴角蔓延起一丝嘲讽的微笑，她抬头看着月神的脸，不屑一顾。
“你好好守着吧，也守不了几天了，待我杀了皇帝，便一把火烧了这月神殿。”
白离说完转身朝外走去，她淡漠地开口道：“你就好好护着葇嘉，兴许我能留你个全尸。”
国师起身，回看着渐行渐远地身影，眼中是不舍的眷恋与痛苦。
白离，若是背叛神祗会身魂俱灭，那你一定不是第一个，我早为你背叛神灵，只有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信仰。
庄严的大殿内，国师抬手缓缓取下了脸色的半张面具。
那遮挡的半张脸，丰神俊朗，与另外半张脸形成诡异的对比。
他的眼中，沧桑落尽，只有化不开的不舍和心疼。
你要弑神逆天，我便只有陪你共赴寂灭。
夜已深，泽吾殿，位于千阶神殿之下，皇族之人在此沐浴焚香后，拾阶而上，才能进殿朝拜。
葇嘉在被十几名侍女围观沐浴的大型社死场景中艰难存活。
好不容易红着脸从温泉浴池里出来，又是十几人轮番上阵。
不仅要用一种白色的膏状物体涂抹身体，还要拿着一颗铜铃状的小香炉从头到尾熏了无数遍。
甚至连梳头发用的梳子都是她没见过的样式。
而且整个过程那十几名侍女一句话都没有说话，表情认真且严肃。
对于葇嘉的拒绝和抗议置若罔闻，她如果敢反抗，估计也会被立马按住。
她就在这样诡异而忐忑的氛围里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全身温泉spa，外加形象改造。
发髻被拆散了，用细细的银线编在了脑后，衣裳穿的是广袖流苏的长衫，裙摆逶迤于地，在她看来，自己像个移动的拖把。
“这衣服，不嫌难得洗吗？”葇嘉看了看拖在身后的裙摆，哭着脸问。
侍女置若罔闻，只低头整理衣衫，待一切妥当，一行人行礼退下，鱼贯而出。
“哎，别走啊你们，我要干嘛？”葇嘉着急的唤道。
这偌大的宫殿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清楚的告诉她流程，沐浴三天，不可能三天都泡在池子里啊，那现在她要干什么。
不会要这样把她关三天吧？
葇嘉穿着那裙子行动不便，想追上去问问结果人都走光了。
正在她无奈之时，却见殿外有人走了进来。
葇嘉一见来人，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白离带着两名宫女缓步而入，看着葇嘉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她看上去高贵美艳，那浓丽的眉眼，在殿外的夜色的映衬下，更觉出几分不似常人的瑰丽感。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面，葇嘉依然有些怕她。
只看清她身后的人时，带着几分惊喜道：“春兰，你怎么来了？”
见春兰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回话。
只恭敬的立在白离身后。
此时葇嘉才看清，春兰穿的，是宫内女官的衣服。
她一时收了笑意，有些愣愣的看看春兰，又看看白离。
白离走到她身前，从上到下看了看，才开口道：“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打扮？”
葇嘉脑海中想着春兰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回道：“是挺麻烦的，像个拖把。”
见春兰微微皱眉，葇嘉仿佛才如梦初醒，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尬笑道：“不……也不是，我不是说这衣服不好，我只是觉得废布料。”
此时她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眼中闪现出惊吓的神色。
她指着春兰，结结巴巴道：“柏修离……是……是宫里的人？”
春兰是柏修离特意给她挑的，既然春兰都是宫里的人，那柏修离肯定也是。
她见春兰没有否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宫里除皇帝，哪里还有男人，宫里的男人除了侍卫就只剩下……
“柏修离是太监！”葇嘉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
白离：“……”
春兰：“……”
所以她就一直觉得小姐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白离嗤笑一声，“宫里难道只能有太监？”
葇嘉眨眨眼，她看着白离，心下松了口气，不是太监就好，为什么想着柏修离是太监，她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那不是太监，又在宫里的……
葇嘉再次惊愣，颤巍巍地道：“他不会是……公主的男宠吧？”
春兰绝望扶额，谁来救救她！
长公主却是越发笑的灿然，她故作深沉地问：“怎么，我的男宠就让你这么嫌弃？”
葇嘉赶紧摇头，摆着手慌张道：“不不不，没有，我万万没有嫌弃的意思，职业不分贵贱嘛，都是靠自己本事谋生而已，只是我以为柏修离是断袖来着，所以有些惊讶，呵呵！”
春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公子是断袖的？
而白离却是盯着葇嘉端详片刻，突然笑出声来。
“你倒是比他们告诉我的，有趣得多。”白离笑着道。
她已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高兴过，一时笑的随意畅快，那清贵妖冶的面容此时也多了几分柔和。
葇嘉有些茫然的看着白离，此时的白离仿佛变了一个人，连着她心底的恐惧也淡了下去。
“公主从前认识我吗？”葇嘉诚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