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不是她那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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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老大夫的那一剂药还是非常惯用的，待天色完全放亮以后，顾云昭已经感觉并无大碍了。
可就在玄歌等人以为她今日定是要安生地歇在屋中时，顾云昭却忽然准备梳头更衣，说是要去万沐堂给太夫人磕头贺新。
玄歌、素银并了田嬷嬷都扭不过她，只能依言帮她略微打扮了一番以后簇着人出了暖香坞。
昨儿晚上下了一夜的雪，今早起来风雪已停，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银装素裹雪压青枝，偶有从院墙内探出头的几株红梅迎风怒放，红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可顾云昭一路走去却没什么流连雪景的心思，她心中对下毒之人已隐约有了些猜想，但又觉得她何至于斯呢？
思绪翻飞间，古雅素旧的万沐堂已近在眼前。
顾云昭扶著玄歌的手稳了稳身子，然后顺着小丫鬟挑起的门帘跨进了屋。
屋子里隐约有人在说话，顾云昭循声看去，见是程月蓉正坐在罗汉床边陪着太夫人。
老太太额头贴著药贴，脸色泛黄，双眼浮肿，看着气色还是十分不好。她见了顾云昭也是一愣，似有些不懂她怎会突然前来。
索性还是程月蓉善解人意，连连命丫鬟给顾云昭搬了椅子端了热茶，一番张罗后笑着圆场道，“本元月初一祖母这里是全免了晨昏定省的，倒是没想到二弟妹竟会过来。”
“我来看看祖母。”顾云昭微微一笑，目光在太夫人的身上打了个转儿，“顺便也是有件喜事想要和祖母说。”
“哦？”老太太挑了眉眼看她，看模样确实是一脸的疑惑，“有何喜事？”
“祖母，孙媳怀孕了。”顾云昭平平淡淡开口，然后起身行了半蹲礼，恭恭敬敬的很是端庄。
太夫人一听，本半躺半靠在迎枕上的身子“噌”一下就直了。
“你……你什么？”她瞪着那双略见浑浊的眸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旁的程月蓉闻言也是十分吃惊，且吃惊的同时眼底还流露出了强烈的羡艳。
“二弟妹，这……真是太好了！”程月蓉一边说一边去看顾云昭还未显怀的平坦的小腹，“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之前从未听二爷和你提及过？”
“已经快三个月了。”顾云昭笑眯眯地回著程月蓉，余光却一直留意著太夫人的神情。
“三个月！”程月蓉惊呼，“你和二爷这瞒得也太好了吧。”
顾云昭故作娇羞地微微垂首，“其实也是二爷的意思，说头三个月胎相不稳，万一提早说了出了什么岔子，大家也都是空欢喜一场，所以才压下不提的。但今儿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人有些不舒服，便让嬷嬷去请了大夫来瞧，结果却是虚惊一场，且大夫又给我把了脉，说胎相平稳，我才想着今儿正好是大年初一，便是择日不如撞日了。”
“真好！”程月蓉由衷祝福，顺势扭头去看太夫人，却见太夫人依旧一脸震惊错愕，显然还未回过神。
“祖母？”程月蓉小心翼翼地唤了老太太一声。
老太太被程月蓉喊得回了神，随即伸手按著额头敷衍笑道，“是啊，真好，大年初一添新喜，总算给咱们侯府添了一些生气。”
顾云昭静静地看着太夫人的神情变化，心里忽然没了底。
看太夫人这个样子，好像真的是才知道她怀了身孕一样，莫非真不是老太太下的手？
顾云昭有些不解，如果不是太夫人，那会是谁？
永安侯府看似门高宅深，但其实说穿了各屋人口简单，要想排查出一、两个存心对她不利的人，其实很容易。
撇开蒋氏和三爷、姒娘这两间屋子，再撇开裴锦芙和裴珩这两个人，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太夫人和长房了。
其实便是长房，顾云昭一时半刻都想不出他们要对付自己或者对付裴彦文的用意何在。
而且看方才程月蓉那比太夫人还要激动的模样，她也应该是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的，更是没理由害自己。
如此一来，仿佛全部可疑的人都没了嫌疑，顾云昭只觉得自己这一步子好像是迈空了。
屋子里三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又随口聊了两句，顾云昭方才随着程月蓉一起起身向太夫人告了辞。
谁知不等顾云昭走出屋门，就听还歪在床上的太夫人冷哼道，“既是怀了身子，那接下来的晨昏定省便是免了吧。”
顾云昭闻言心里倒是明白的，老太太想图的不过就是个眼不见为净，毕竟乔妗姒也大著个肚子，可万沐堂这儿乔妗姒却鲜少有落下一趟的。
顾云昭笑在心里，正想冲老太太反唇相讥一句，忽听门口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便有小丫鬟的惊呼声响起。
“哎呦，佟嬷嬷当心，这水可是滚烫的呀！”
顾云昭定睛看去，见门外，佟嬷嬷的身影已是一闪而过了。
出了万沐堂，顾云昭与程月蓉并肩而行。
石子小径上积了雪，一照太阳便慢慢化开了，湿了满地。
程月蓉怕顾云昭脚下打滑，一出院子便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顾云昭心感汗颜，一时竟不知要与她说些什么感谢的话。
踌躇间，就见程月蓉看着她的小腹似自言自语道，“前有三弟妹，后有你，咱们侯府的人丁一定会越来越兴旺的。”
“大嫂……”顾云昭语塞，想了想便握住程月蓉的手往自己的小腹上按了按，“旁人都说这喜气是能传染的，大嫂现在沾了我这喜气，说不定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好消息的。”
可程月蓉闻言却是豁达一笑，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顾云昭的小腹后叹了口气道，“我与你大哥这辈子怕是与亲生子嗣无缘的，不过我们已经想好了，等再过两年，就去宗族里过继一个孩子，只要打小养在身边，那就和自己亲生的也没什么不一样。”
顾云昭哑然，正想安慰一下程月蓉，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紧接着，裴彦文那略带怒意的吼声便破空而至。
“顾云昭，这一大清早化著雪呢，你不在屋里乖乖待着，出来瞎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