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竞赛_第527章 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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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小孩子能接触什么人？”谢红毫不在乎的说：“平时在一起玩的人都是小区里的孩子，我们小区有个幼儿园，他没事就去幼儿园外面看别的小朋友玩游戏，要么就凑到老头老奶奶跟前看他们打牌。”
她话刚落音，陈先涛走了进来。
谢红一见他，立刻站起身，犹如一只炸毛的猫，周兵见状，抢先一步开了口：“你们的家庭问题等一下再说，先配合我们调查。”
陈先涛看也没看谢红，十分油滑的走过来跟周兵握手，微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公司临时加班，我紧赶慢赶好歹是赶上了，希望你们没等太久。”
周兵皮笑肉不笑的挑起眉，又将问过谢红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可惜陈先涛这个当爸的还不如谢红，对陈靖轩这个儿子的生活日常他从来没有关注过，关于儿子的记忆他全部停留在两年前。
他们前脚从谢红家出来，后脚就听见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和摔东西的声音，伴着小孩子的嚎叫。
住在同楼层的住户探头看了一眼，无奈的看着派出所民警苦笑：“这种人难道你们就没办法彻底处理下吗？我们家里还有孩子，天天被他们闹的不肯睡觉。”
民警也很无奈。
周兵想了想，翻出陈靖轩的照片，问住户：“这个孩子你认识吧？”
“当然认识了。”住户是个五十岁出头的大妈，十分健谈，她啧啧两声：“他叫陈靖轩，好像下个月才满7岁，前几天泪水河里捞出了一具小孩子的尸体，当时民警还跑过来问了，我们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可怜了，有爸妈跟没有一样，过的还不如别人家养的宠物狗，爸妈闹离婚，他就变成了多余的，最后连死在河里爸妈都不知道，这要是我家孩子，我们全家都得活不下去。”
周兵等她说完，才又问：“他是不是经常一个人在小区里玩儿？”
“可不是。”大妈说：“谢红很早就要去上班，晚上九十点才回来，平时就是孩子一个人在家，陈先涛跟小三住在河对面的小区，很少回来的，那孩子有时饿的狠了，就会跑出来跟我们要点吃的，或者一个人在小区里玩儿。”
周兵：“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人跟他说过话，或是给他买过吃的东西。”
“年轻人？”大妈有些奇怪的想了想：“这我可没没注意，咱们小区确实住着很多年轻人，大部分房子也都是出租给了在市里上班的年轻人，大家都知道小轩轩家里的情况，看见他的时候也都会给点吃的。”
“那有没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个子很高，很瘦，穿衣打扮非常奇怪的人。”闻伊从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问大妈：“他可能穿过这样一件黄马甲，又或者喜欢穿着印有骷髅头、骨架子、恶鬼造型的衣服。”
大妈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你们可以问问小区里的清洁工和门卫，他们成天在小区里转悠，说不定见过的。”
闻伊无奈的收起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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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点左右，参与排查走访的刑侦人员汇集在会议室开碰头会，整个刑侦队分成5个小组分别负责走访一个受害人。
李拥军叼着一根烟，沉默着听完各个小组的汇报，这才开了口：“目前，只查到罗文彬曾经跟一个年轻人接触过，其它受害人暂时还没有结果，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穿着黄色马甲的年轻人没有在其它受害人居住的小区里出现过。”
周兵说：“时间太紧，我们中午才开始，而且老旧小区的监控不完善，必须得查路网监控，工作量比较大，我们已经在跟各区分局联合排查，受害人小区的年轻人也在逐步排查中。”
闻伊想了想说：“如果这五桩案件的凶手为同一个人，受害人在意外身亡之前，肯定跟他有过接触，这几个小区都是老小区，大多都是本地住户，彼此走在路上都能认出个大概，而且受害人的处境完全相同，可见凶手绝对提前收集过他们的资料。”
她看着参与会议的刑警，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是怎么知道5个受害人的家庭信息的？”
周兵顺着她的话，说：“我们询问过受害人的家属，他们彼此不认识，生活和工作上没有过任何交集，居住地、过往经历也没有重叠，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确实相互不认识，基本也可以排除他们有共同的朋友。”
闻伊猜测：“会不会他们的某个邻居跟其它4家人认识，有渠道获知其它受害人的家庭情况和处境？”
“那排查范围就要扩大。”周兵撸了把头发，又说：“不过我们今天在走访受害人时，也顺便去物业查过受害人楼上楼下的邻居，这些住户的家中没有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或是房客，他们周围也没有见过非主流打扮的人。”
闻伊又说：“那是什么人可以同时接触到5个家庭的资料？”
“这5桩案件均是按意外身亡处理的，只有各自辖区派出所和各区分局那边知道。”周兵突然顿了下，蓦地说：“妇女儿童救助中心倒是都经手过他们的调解，一般派出所调解无果后，就会通知救助中心介入。”
闻伊精神一振：“也许是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员不经意间将受害人的经历透露了出去，从而被凶手知道了。”
李拥军立刻说：“我马上跟救助中心那边联系下，排查下所有的工作人员和亲属。”他说完，又提出一个问题：“我一直在思索，凶手为什么要连续对5个受害人下手，他的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
他看向秦朗：“凶手将目标锁定这5个受害人，如果排除了仇杀、发泄以外，还有其它什么原因呢？”
向波这时说：“我在内网上查了下最近10年涉及到儿童遇害的连环凶杀案，都没有跟这几桩案子相似的，而且那些旧案中的受害人大多受到过侵害和虐待，部分受害人甚至被碎尸，凶手在行凶时有着非常明显的泄愤情绪。”
“也许，凶手只是想帮助他们。”秦朗幽幽的开了口，他出人意料的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说愣了。
闻伊率先反应过来：“帮助？”她满脸不解：“杀了受害人，这能叫帮助他们？”
秦朗看着她：“你今天说过一句话。”
“哪句？”
秦朗说：“你说罗文彬的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成长在那样的家庭，实在是太不幸了。”
闻伊：“......”
她咽了咽口水：“你是想说，凶手制造受害人的意外身亡，攫取他们的生命，是为了让他们摆脱家庭带来的痛苦？”
“他们年纪还小，对生命没有任何定义，坠楼、溺亡都是能快速致死的手段，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痛苦，如果他们继续活着，只会继续被父母家人嫌弃，像垃圾一样被人扔来扔去，他们无力自保、无人可依，就算勉强长大，也不会获得幸福美满的人生。”
秦朗黑幽幽的眼神中闪现出某种难以捉摸的神情，脸上表情也显的非常冰冷淡漠：“他想拯救这些孩子，让他们不再痛苦，所以他必须让他们毫无痛苦的死去，因为死亡对他们来说其实是种幸运。”
闻伊眨巴眨巴眼睛，品出了他话中的深意，不由脱口而出的说：“他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决定生死？”
秦朗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闻伊越发气愤起来：“他如果真的想拯救这些孩子，就应该帮助他们脱离家庭，或是尽可能的为他们争取更多社会的关注，说句警察不该说的话，他如果真想靠杀人解决问题，难道不是直接应该杀掉那几个人渣父母吗？”
李拥军一听，连忙轻咳了两声，笑说：“小闻的话虽然不太合适，但道理却很对，凶手看似是想拯救受害人，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但他懦弱、无能，根本没有勇气实施前面两个办法，也不敢杀害受害人的父母，他只能朝弱小的受害人下手，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救世主心理。”
“这个世上有无数人需要别人去拯救，但凶手偏偏将目光对准了受害人，可见他对这个群体有某种自我认同和认知。”秦朗说：“我个人倾向于他的出身和经历跟受害人极其相似，所以他本能的更关注这类群体，他直接通过攫取受害人的生命达到自我满足，这也能说明两个问题。”
他说到这里，侧头看了眼闻伊，似乎在暗示闻伊接着分析。
然而闻伊正聚精会神的等着他的下文，两个人隔空对视，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就有些微妙起来。